第二十五章 关停乡塾
三月的雨天，不但有春雨的连绵不绝，也开始有了夏雨滴答有声，不时还伴随着几声闷雷的轰鸣。
张龙坐在书房里，反复看着手上的信，信上的字不多，只有十六个字：
上体大恙，朝势不稳，收敛行事，勿取祸端。
良久，张龙将信放下，对站在跟前的老仆道：“张贵，你将当时的情形再详述一遍于我听听。”
张贵拱手道：“是，老爷，昨日小人申时未过便到了府里，通报后直接见到了四爷，四爷看完信后，当即写了一封回信正准备交给小人，凑巧此时大爷和三小姐有事来找四爷，进了书房，便看到了老爷您写的信和四爷的回信，大爷便对四爷耳语了几句，不知说的甚话，吓得四爷赶紧撕了前面的信，重新写了您看到的这封信，小人拿到了回信，把各处的礼数都打点到了，这才紧赶着回来复命。”
张龙沉吟了一番，道：“这么说，此信并非四爷的原意，是后来变的？”
张贵道：“正是！”
张龙沉吟了一番，道：“好，既然如此，那便不动用官衙之力，也暂时不动他性命。只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饶。还清了银子，老子也不可能放过他，一只小虫子，敢捋老子的虎须，简直是不知死活。”
“老爷说的是，只是后面小人们该如何行事？”
张龙反问道：“张贵，我之前让你派人去苏州府布局，现在结果如何了？”
张贵道：“回老爷的话，派去苏州府的人回报说，事已办妥，随时听凭老爷驱使。”
“好，此事办得不错，去账房领二十两赏银。你马上把那人叫来瓜洲坝，老子要让那些刁民无赖看看，得罪我的人，下场会有多惨！哈哈哈哈！”
张贵笑道：“谢老爷赏，还有乡塾那边该如何处理？”
张龙不耐烦道：“那两个穷酸还算有些人脉，把乡塾关停了，让他们自己滚出瓜洲，省得老子看得心烦。”
“是，老爷，小人这就是去安排！”
洛川哪里都没有去，就在家里等着衙役上门。
张胖子说要让官府治自己一个什么骂詈罪，以张龙的势力，自然会说到做到的。
所以他从早上开始，便搬了一把椅子，坐在廊下喝茶看书。
连他自己都感觉奇怪，现在能看懂书上的意思后，竟然连古书也能看得如此精精有味。
人的潜能果然是无限的！
只是一个上午过去了，直到洛川吃完午饭，都没有等到衙差上门，这让他很疑惑。
“办事效率这么慢的吗？”
下午，又在家里坐了一阵。
他突然发现自己这样很傻，感觉好像很喜欢吃几天牢饭似的。
收拾了一下，便出门了。
渡着步，来到醉香楼，今天的他显得非常自信，因为他兜里可是带着银子的。
虽然才一两多，可能吃不上一顿大餐，但随便叫上一两个菜总够吧？
当然了，更重要的是，顺便参观参观醉香楼里面的布局，这才是他的目的。
以现代那么多完善过的菜谱，在大明帝国，他要是不开一家酒楼，那简直是白瞎了美食文化六百年的发展。
现在醉香楼的联住上，已经刻了洛川自己写的那副对联。
虽然还是草书，但没有解大才子的那么草，看得洛川很舒服。
欣赏完自己借来的佳句，便抬步上了台阶。
“此处不欢迎你，赶紧走！”
洛川刚上完台阶，一个伙计便又过来轰他。
这是什么节奏？
洛川掏出兜里的银子，亮给伙计看，“我今天可是带了银子的，为何不让我进去吃饭？”
伙计板着脸，眼睛扫了一下洛川手中的银子，不屑道：“让你走，你便赶紧走，莫让我动手！”
洛川气的直接掉头走人，“哼，以后请老子来，老子都不来了！”
只是他走了一路，依然很疑惑，既然不是银子的问题，那又是因为什么呢？
得，八成还是因为自己名声不好吧！
洛川穿过集市，没有回家，而是向乡塾走去。
瓜洲坝，他除了醉香楼很想去看看外，剩下的地方，便是乡塾了。
其他地方，基本没人搭理自己。
踱着步，来到乡塾，顿时又被眼前的一幕愣住了。
只见乡塾门口一地的狼藉，衣服、被褥、书籍，还有各种生活用品，全都泡在了泥水里。
袁老头坐在门槛上，正望着天空发呆。
杨士奇则在不断往台阶上捡东西，嘴里还一直喊道：“奇耻大辱呀，奇耻大辱呀！”
他身后还有几个学生和大人，也在跟着捡东西，都是一脸的苦色。
小玉更是抹着眼泪，捡起书籍来还在自己衣服上擦几下，再放到台阶上。
洛川赶紧走过去，问道：“杨先生，这是发生何事了？”
杨士奇看了洛川一眼，伸手指了指乡塾院门上的大锁，道：“张龙派人把乡塾关停了！”
提到张龙的名字，其他人也是一脸愤愤不平，又无奈的表情。
洛川心中也是又怒又奇。
明明是自己骂的那张胖子，他为何不对自己下手，反而跑去关停乡塾，这是个什么路数？
洛川叹了一口气，走到两位先生面前，道：“袁先生，杨先生，跟我回家吧！”
袁老头一言不发，站起来朝前走去。
杨士奇看看袁老头，又看看身后的东西，犹豫了一下，还是去追袁老头了。
洛川向众人道：“各位里坊，先生的东西都送到我家去！”
说完，便去追袁老头和杨士奇。
直到集市上，才追上两人，可是袁老头却没有往洛川家走，也不知道他想去哪里。
洛川和杨士奇一起生拖硬拽，总算把袁老头拉回到了自己家，伺候他在床上躺下。
这时，里坊们也把两位先生的东西送到了，都堆在廊下。
看着大家摇头叹息，洛川道：“诸位里坊，如果大家不嫌我的名声臭，明天把孩子送到这里来上学吧，男娃女娃都行！”
众人愣了片刻，最后朝洛川拱拱手走了。
院子里转眼只剩下了洛川、杨士奇和小玉。
看得出来，这个小姑娘是真的很爱书，每本书都小心翼翼地擦拭着，身上的衣裳早就已经全是泥水了。
洛川抹掉她脸上的眼泪，笑道：“好啦，小玉不哭了，以后你可以正大光明的听先生上课了。”
小玉听闻，脸上又哭又笑的，最后直接扑进了洛川怀里。
杨士奇一直在整理东西，只是翻来捡去，发现被褥什么的全泡满了泥水，根本没法再用。
整理完书籍，便无奈的坐在廊沿上叹气，“这是杨某生平最大的耻辱，真是有辱斯文呀！”
洛川见状轻轻地道：“杨先生莫恼，您很快就会青云直上的。张家关停乡塾，干的是自取灭亡的蠢事，以后会有报应的。”
杨士奇只当安慰话听，苦笑着摇了摇头。
有福不在家，洛川只得自己上街买东西，小玉也跟在后面。
话已经说出去了，不管有没有人来，桌椅板凳，上课的一些基本东西还是要置备好的。
五文钱一串的冰糖葫芦，哄得小姑娘总算不留眼泪了。
“小玉，好吃吗？”
“嗯，真甜，谢谢大哥哥！”
很快，瓜洲坝上的新闻又传开了：张家关停乡塾，殴打先生，洛大败家子答应办学堂。
洛川之所以说张家关停乡塾，干的是自取灭亡的蠢事。
因为从古至今，有两种人，最是让百姓尊敬的，一是救死扶伤的好医生，二是教书育人的好先生。
皇帝老子让人尊敬，基本上是靠刀片子得来的。
但这两种人，却是百姓发自内心的，不管这个百姓是有文化还是没文化。
而作为父母的，如果自己的孩子没得学上，他们只会羞愧地怪自己没本事，不会有人觉得自己非常自豪，古今同心。
虽然畏惧张家势大，里坊们明名上不敢说什么，但心里对张家的厌恶却更甚了。
反而对于洛川的言行，众人改观了不少，甚至他走进铺子里买东西，掌柜的都开始会笑脸相迎了。
张龙坐在书房里，反复看着手上的信，信上的字不多，只有十六个字：
上体大恙，朝势不稳，收敛行事，勿取祸端。
良久，张龙将信放下，对站在跟前的老仆道：“张贵，你将当时的情形再详述一遍于我听听。”
张贵拱手道：“是，老爷，昨日小人申时未过便到了府里，通报后直接见到了四爷，四爷看完信后，当即写了一封回信正准备交给小人，凑巧此时大爷和三小姐有事来找四爷，进了书房，便看到了老爷您写的信和四爷的回信，大爷便对四爷耳语了几句，不知说的甚话，吓得四爷赶紧撕了前面的信，重新写了您看到的这封信，小人拿到了回信，把各处的礼数都打点到了，这才紧赶着回来复命。”
张龙沉吟了一番，道：“这么说，此信并非四爷的原意，是后来变的？”
张贵道：“正是！”
张龙沉吟了一番，道：“好，既然如此，那便不动用官衙之力，也暂时不动他性命。只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饶。还清了银子，老子也不可能放过他，一只小虫子，敢捋老子的虎须，简直是不知死活。”
“老爷说的是，只是后面小人们该如何行事？”
张龙反问道：“张贵，我之前让你派人去苏州府布局，现在结果如何了？”
张贵道：“回老爷的话，派去苏州府的人回报说，事已办妥，随时听凭老爷驱使。”
“好，此事办得不错，去账房领二十两赏银。你马上把那人叫来瓜洲坝，老子要让那些刁民无赖看看，得罪我的人，下场会有多惨！哈哈哈哈！”
张贵笑道：“谢老爷赏，还有乡塾那边该如何处理？”
张龙不耐烦道：“那两个穷酸还算有些人脉，把乡塾关停了，让他们自己滚出瓜洲，省得老子看得心烦。”
“是，老爷，小人这就是去安排！”
洛川哪里都没有去，就在家里等着衙役上门。
张胖子说要让官府治自己一个什么骂詈罪，以张龙的势力，自然会说到做到的。
所以他从早上开始，便搬了一把椅子，坐在廊下喝茶看书。
连他自己都感觉奇怪，现在能看懂书上的意思后，竟然连古书也能看得如此精精有味。
人的潜能果然是无限的！
只是一个上午过去了，直到洛川吃完午饭，都没有等到衙差上门，这让他很疑惑。
“办事效率这么慢的吗？”
下午，又在家里坐了一阵。
他突然发现自己这样很傻，感觉好像很喜欢吃几天牢饭似的。
收拾了一下，便出门了。
渡着步，来到醉香楼，今天的他显得非常自信，因为他兜里可是带着银子的。
虽然才一两多，可能吃不上一顿大餐，但随便叫上一两个菜总够吧？
当然了，更重要的是，顺便参观参观醉香楼里面的布局，这才是他的目的。
以现代那么多完善过的菜谱，在大明帝国，他要是不开一家酒楼，那简直是白瞎了美食文化六百年的发展。
现在醉香楼的联住上，已经刻了洛川自己写的那副对联。
虽然还是草书，但没有解大才子的那么草，看得洛川很舒服。
欣赏完自己借来的佳句，便抬步上了台阶。
“此处不欢迎你，赶紧走！”
洛川刚上完台阶，一个伙计便又过来轰他。
这是什么节奏？
洛川掏出兜里的银子，亮给伙计看，“我今天可是带了银子的，为何不让我进去吃饭？”
伙计板着脸，眼睛扫了一下洛川手中的银子，不屑道：“让你走，你便赶紧走，莫让我动手！”
洛川气的直接掉头走人，“哼，以后请老子来，老子都不来了！”
只是他走了一路，依然很疑惑，既然不是银子的问题，那又是因为什么呢？
得，八成还是因为自己名声不好吧！
洛川穿过集市，没有回家，而是向乡塾走去。
瓜洲坝，他除了醉香楼很想去看看外，剩下的地方，便是乡塾了。
其他地方，基本没人搭理自己。
踱着步，来到乡塾，顿时又被眼前的一幕愣住了。
只见乡塾门口一地的狼藉，衣服、被褥、书籍，还有各种生活用品，全都泡在了泥水里。
袁老头坐在门槛上，正望着天空发呆。
杨士奇则在不断往台阶上捡东西，嘴里还一直喊道：“奇耻大辱呀，奇耻大辱呀！”
他身后还有几个学生和大人，也在跟着捡东西，都是一脸的苦色。
小玉更是抹着眼泪，捡起书籍来还在自己衣服上擦几下，再放到台阶上。
洛川赶紧走过去，问道：“杨先生，这是发生何事了？”
杨士奇看了洛川一眼，伸手指了指乡塾院门上的大锁，道：“张龙派人把乡塾关停了！”
提到张龙的名字，其他人也是一脸愤愤不平，又无奈的表情。
洛川心中也是又怒又奇。
明明是自己骂的那张胖子，他为何不对自己下手，反而跑去关停乡塾，这是个什么路数？
洛川叹了一口气，走到两位先生面前，道：“袁先生，杨先生，跟我回家吧！”
袁老头一言不发，站起来朝前走去。
杨士奇看看袁老头，又看看身后的东西，犹豫了一下，还是去追袁老头了。
洛川向众人道：“各位里坊，先生的东西都送到我家去！”
说完，便去追袁老头和杨士奇。
直到集市上，才追上两人，可是袁老头却没有往洛川家走，也不知道他想去哪里。
洛川和杨士奇一起生拖硬拽，总算把袁老头拉回到了自己家，伺候他在床上躺下。
这时，里坊们也把两位先生的东西送到了，都堆在廊下。
看着大家摇头叹息，洛川道：“诸位里坊，如果大家不嫌我的名声臭，明天把孩子送到这里来上学吧，男娃女娃都行！”
众人愣了片刻，最后朝洛川拱拱手走了。
院子里转眼只剩下了洛川、杨士奇和小玉。
看得出来，这个小姑娘是真的很爱书，每本书都小心翼翼地擦拭着，身上的衣裳早就已经全是泥水了。
洛川抹掉她脸上的眼泪，笑道：“好啦，小玉不哭了，以后你可以正大光明的听先生上课了。”
小玉听闻，脸上又哭又笑的，最后直接扑进了洛川怀里。
杨士奇一直在整理东西，只是翻来捡去，发现被褥什么的全泡满了泥水，根本没法再用。
整理完书籍，便无奈的坐在廊沿上叹气，“这是杨某生平最大的耻辱，真是有辱斯文呀！”
洛川见状轻轻地道：“杨先生莫恼，您很快就会青云直上的。张家关停乡塾，干的是自取灭亡的蠢事，以后会有报应的。”
杨士奇只当安慰话听，苦笑着摇了摇头。
有福不在家，洛川只得自己上街买东西，小玉也跟在后面。
话已经说出去了，不管有没有人来，桌椅板凳，上课的一些基本东西还是要置备好的。
五文钱一串的冰糖葫芦，哄得小姑娘总算不留眼泪了。
“小玉，好吃吗？”
“嗯，真甜，谢谢大哥哥！”
很快，瓜洲坝上的新闻又传开了：张家关停乡塾，殴打先生，洛大败家子答应办学堂。
洛川之所以说张家关停乡塾，干的是自取灭亡的蠢事。
因为从古至今，有两种人，最是让百姓尊敬的，一是救死扶伤的好医生，二是教书育人的好先生。
皇帝老子让人尊敬，基本上是靠刀片子得来的。
但这两种人，却是百姓发自内心的，不管这个百姓是有文化还是没文化。
而作为父母的，如果自己的孩子没得学上，他们只会羞愧地怪自己没本事，不会有人觉得自己非常自豪，古今同心。
虽然畏惧张家势大，里坊们明名上不敢说什么，但心里对张家的厌恶却更甚了。
反而对于洛川的言行，众人改观了不少，甚至他走进铺子里买东西，掌柜的都开始会笑脸相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