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六章 算计
山海关，赵文煜看着一张张口供，头疼的厉害，不知该如何处理。
出京之前，崇兴帝曾示意他，此事既要调查出内情，又要压下来，不能产生任何风浪。
可事情哪有那么容易，不说兵部、刑部，以及大理寺的人，就是永昌帝、楚忠平等浙党官员，也在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最主要的是，那本册子太详细了，只要找到参与人，很快能调查出结果。
而这些参与的人，好像也知道情况不对，根本不用动刑，马上开口招供，把所有的事情，都推到山海关监军身上。
还隐隐提出，看到了小德子跟钱知非的帖子。
这让赵文煜非常头疼，不知该怎么处理。
因为山海关监军，是谁的人，他心知肚明，继续查下去，事情就不好办了。
可不继续调查，朝廷上无法交代，何况还有人盯着，根本无法不了了之。
无奈之下，赵文煜写了封奏折，派人骑快马送入神京。
赵文煜在那发愁，山海关总兵府内，却是另外一种场景。
李宗廷父子，还有心腹赵栋梁，也在议论此事。
“朝廷终于发现走私之事了，这回看那个死太监，要怎么办？”
李成思笑呵呵的开口道，神情很是兴奋。
“事情没那么简单！”
李宗廷的神情很凝重，没有李成思那么乐观。
“爹，难道此事别有内情？”李成思问道。
“事情是太上皇在金殿之上，当场捅出来的，钱知非跟德长林，又是皇上心腹，此事肯定会引起朝争！”
李宗廷可不单单会带兵打仗，还有一些政治目光，自然能察觉到这里面的暗涌。
“总兵，朝廷的事，跟我们无关，只要那个太监走了，对我们就是一件喜事。”
赵栋梁开口了，他说的太监，正是山海关监军，太监陈起深。
“就怕他走了，会再来一个、更难对付的阉宦啊！”
李宗廷有些叹气，这些边关武将，没一个人，喜欢太监监军的。
可关外之地尽失，元朝两次南侵，山海关的重要性，增加了不少，甚至是大乾王朝北方，最重要的屏障。
所以李宗廷知道，这么重要的地方，朝廷绝不会放心，恐怕走了一个陈起深，还会有另一个人到来。
“爹，不管怎么样，姓陈的走了就好，再来一个人，就算一样贪婪，也不会向他这般，往关外走私军械吧！”
李成思恨恨的开口，语气中带着几分怨气。
“走私的事，恐怕不是陈起深主导的，他只不过是听命行事罢了！”
走私之事，自然瞒不过李家父子，毕竟他们是山海关的地头蛇。
可此事有陈起深保驾，后面还涉及到内阁次辅，天子近侍，李宗廷自然不敢捅出来。
毕竟他这种边关总兵，容易受到猜忌，若是捅出此事，把矛头指向监军，皇帝会怎么想，真说不准。
何况此事还涉及到小德子，李宗廷担心，他的奏本，未必能送达君前，所以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不管是谁主导的，只要能纠出一些蛀虫，就是好事！”
赵栋梁开口了，跟元朝血战数次的他，非常痛恨通敌卖国之人，只是位卑言轻，没有办法。
“不错！”
李成思马上赞同，不过李宗廷只是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眼底还有一丝隐忧。
总兵府不远处，还有一座不小的院落，这里住着的，正是山海关监军陈起深。
陈起深年纪不大，是跟小德子一起入宫的，两个人关系不错，所以崇兴帝登基之后，他也跟着水涨船高。
而小德子得势之后，陈起深抓住机会，大表忠心，所以在数月之前，元朝退兵后，担任了山海关监军。
前几个月，魏宏利用小德子的帖子，走私物资时，陈起深大开方便之门，一点过问的意思都没有。
他是监军，身后还有大靠山，山海关内的一众武将，没有人敢得罪他，所以走私之事，才会进行的这么顺利。
谁知局势突变，走私之事泄露，朝廷派人追究，陈起深自然惊恐。
因为此事他参与太深，还拿了魏宏很多好处，绝对罪责难逃。
“监军，首辅审问了很多人，要是继续调查，可就查到我们身上了！”
一个护卫打扮的人开口说道，他是跟陈起深同时来到山海关的，也是这个太监的护卫统领。
“干爹那边没有回音，我能怎么办？”陈起深无奈的开口回应，神情很沮丧。
自从赵文煜来到山海关，他就给京中的小德子，写了一封信，可至今没有回应。
这就让陈起深明白，他被放弃了，小德子已经撒手不管，所以才会如此慌乱。
“德公公那边没有回信，却未必愿意看到您倒霉，毕竟你是他的脸面！”
“什么意思？”
“这件事到了现在，肯定隐瞒不住了，不过要是有个替罪羊，未必能牵连到监军头上！”
此言一出，陈起深眼睛一亮，思索了一会，就把眼睛看向了总兵府的方向，目光中透露出一丝狠辣。
不大的功夫，一匹快马，从山海关离开，直奔神京方向飞奔。
第二天一早，司礼监收到了赵文煜的奏折，小德子看过之后，就打算交给崇兴帝。
可这时，一个小太监急匆匆的跑了进来，低声道：“干爹，山海关来的信！”
说完，从怀中掏出了一封信，递到小德子面前。
“哼！”
一声冷哼响起，小德子不用看，就知道信是谁写的。
毕竟赵文煜的奏折，已经说出了很多事，他自然能猜到情况。
可陈起深是他的党羽，他还是停下了脚步，耐着性子打开信件。
信件里面，有两样东西，其中一张，小德子非常熟悉，正是钱庄的银票。
扫了一眼，银票上面的数额，竟然是五万两，让小德子心动了一下，紧接着，看起信件上的内容。
片刻之后，小德子的神情，有了几分严肃，脸上也露出思索之色。
陈起深的这封信上，把一切都推到李宗廷身上，把自己摘了个干净，上面还写了几个证人的名字。
这种情况很明显，就是要拿李宗廷当替罪羊，小德子自然会思索一二。
毕竟陈起深是他的人，若是真被拿下问罪，他的脸上可不好看，而且会受到非议。
“来人！”
很快有一个小太监走了进来。
“公公
“去请钱阁老？”
过了一盏茶的时间，钱知非出现在司礼监，与小德子相对而坐。
“德公公找老夫来，不知有何事？”
“阁老看看这个！”
小德子赵文煜的奏折，还有陈起深的信，递了过去。
“公公是什么意思？”看过了信，钱知非开口问道。
“阁老何必明知故问呢！”
顿了顿，接着开口道：“陈起深毕竟是替你办事，若是拿他当替罪羊，可有些不好！”
本来小德子，已经放弃了陈起深，毕竟走私的事，肯定要有人出来承担责任。
所以这么长时间，他一直没给陈起深回信，表明了置身事外的态度。
不过陈起深想到了自保的办法，还送上厚礼，小德子自然乐见其成。
“这倒是可以，就怕皇上那边，不同意啊！”
李宗廷跟他无亲无故，也是一个合适的顶罪人选，钱知非自然不会反对。
只不过他担心，崇兴帝会看出问题，毕竟这位新帝，城府越来越深，不向永昌帝那么好糊弄。
“这件事的关键，不在皇上这里，而是要给朝臣们一个交代，所以李宗廷，比陈起深合适！”
一个总兵，比监军的地位高，所以小德子才这么说。
“可李宗廷是朝廷重将，皇上能同意吗？”
钱知非有些犹豫，毕竟李宗廷的地位不低，在崇兴帝哪里，已经挂了号。
“这就要看阁老您的本事了！”
小德子才不管那个，这件事全是钱知非惹出来的，他只是凭白受到牵连，现在想保一个自己人，自然要对方去想办法。
而且小德子对走私之事的内情，也有些怀疑，他才不相信，钱知非完全不知情。
只不过双方是盟友，现在还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不能追究罢了。
“德公公，如今的我，在皇上心中，是什么样的地位，你还不知道吗，有什么本事，处理好此事！”
钱知非无奈的回答，当然这都是装的，现在的他，大部分都心思，都在元朝那边，朝堂上的事，只是应付而已。
“哼！”
小德子冷哼一声，淡淡的道：“皇上的态度不重要，重要的是楚忠平跟太上皇，太上皇那边不好解决，可楚忠平那边，只要有利益，什么都可以谈，我想阁老应该去见见他！”
走私一事，最后的结果，肯定是妥协，所以小德子这番话的意思，就是逼着钱知非让出些利益，换取楚忠平的支持。
此言也让钱知非变了脸色，因为现在的他，处境相当不好，唯一能交换的，只有银子。
可银子是钱知非最看中的东西，为了银子，他连通敌卖国的事都能做，自然不愿意破财，顿时犹豫起来……
出京之前，崇兴帝曾示意他，此事既要调查出内情，又要压下来，不能产生任何风浪。
可事情哪有那么容易，不说兵部、刑部，以及大理寺的人，就是永昌帝、楚忠平等浙党官员，也在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最主要的是，那本册子太详细了，只要找到参与人，很快能调查出结果。
而这些参与的人，好像也知道情况不对，根本不用动刑，马上开口招供，把所有的事情，都推到山海关监军身上。
还隐隐提出，看到了小德子跟钱知非的帖子。
这让赵文煜非常头疼，不知该怎么处理。
因为山海关监军，是谁的人，他心知肚明，继续查下去，事情就不好办了。
可不继续调查，朝廷上无法交代，何况还有人盯着，根本无法不了了之。
无奈之下，赵文煜写了封奏折，派人骑快马送入神京。
赵文煜在那发愁，山海关总兵府内，却是另外一种场景。
李宗廷父子，还有心腹赵栋梁，也在议论此事。
“朝廷终于发现走私之事了，这回看那个死太监，要怎么办？”
李成思笑呵呵的开口道，神情很是兴奋。
“事情没那么简单！”
李宗廷的神情很凝重，没有李成思那么乐观。
“爹，难道此事别有内情？”李成思问道。
“事情是太上皇在金殿之上，当场捅出来的，钱知非跟德长林，又是皇上心腹，此事肯定会引起朝争！”
李宗廷可不单单会带兵打仗，还有一些政治目光，自然能察觉到这里面的暗涌。
“总兵，朝廷的事，跟我们无关，只要那个太监走了，对我们就是一件喜事。”
赵栋梁开口了，他说的太监，正是山海关监军，太监陈起深。
“就怕他走了，会再来一个、更难对付的阉宦啊！”
李宗廷有些叹气，这些边关武将，没一个人，喜欢太监监军的。
可关外之地尽失，元朝两次南侵，山海关的重要性，增加了不少，甚至是大乾王朝北方，最重要的屏障。
所以李宗廷知道，这么重要的地方，朝廷绝不会放心，恐怕走了一个陈起深，还会有另一个人到来。
“爹，不管怎么样，姓陈的走了就好，再来一个人，就算一样贪婪，也不会向他这般，往关外走私军械吧！”
李成思恨恨的开口，语气中带着几分怨气。
“走私的事，恐怕不是陈起深主导的，他只不过是听命行事罢了！”
走私之事，自然瞒不过李家父子，毕竟他们是山海关的地头蛇。
可此事有陈起深保驾，后面还涉及到内阁次辅，天子近侍，李宗廷自然不敢捅出来。
毕竟他这种边关总兵，容易受到猜忌，若是捅出此事，把矛头指向监军，皇帝会怎么想，真说不准。
何况此事还涉及到小德子，李宗廷担心，他的奏本，未必能送达君前，所以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不管是谁主导的，只要能纠出一些蛀虫，就是好事！”
赵栋梁开口了，跟元朝血战数次的他，非常痛恨通敌卖国之人，只是位卑言轻，没有办法。
“不错！”
李成思马上赞同，不过李宗廷只是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眼底还有一丝隐忧。
总兵府不远处，还有一座不小的院落，这里住着的，正是山海关监军陈起深。
陈起深年纪不大，是跟小德子一起入宫的，两个人关系不错，所以崇兴帝登基之后，他也跟着水涨船高。
而小德子得势之后，陈起深抓住机会，大表忠心，所以在数月之前，元朝退兵后，担任了山海关监军。
前几个月，魏宏利用小德子的帖子，走私物资时，陈起深大开方便之门，一点过问的意思都没有。
他是监军，身后还有大靠山，山海关内的一众武将，没有人敢得罪他，所以走私之事，才会进行的这么顺利。
谁知局势突变，走私之事泄露，朝廷派人追究，陈起深自然惊恐。
因为此事他参与太深，还拿了魏宏很多好处，绝对罪责难逃。
“监军，首辅审问了很多人，要是继续调查，可就查到我们身上了！”
一个护卫打扮的人开口说道，他是跟陈起深同时来到山海关的，也是这个太监的护卫统领。
“干爹那边没有回音，我能怎么办？”陈起深无奈的开口回应，神情很沮丧。
自从赵文煜来到山海关，他就给京中的小德子，写了一封信，可至今没有回应。
这就让陈起深明白，他被放弃了，小德子已经撒手不管，所以才会如此慌乱。
“德公公那边没有回信，却未必愿意看到您倒霉，毕竟你是他的脸面！”
“什么意思？”
“这件事到了现在，肯定隐瞒不住了，不过要是有个替罪羊，未必能牵连到监军头上！”
此言一出，陈起深眼睛一亮，思索了一会，就把眼睛看向了总兵府的方向，目光中透露出一丝狠辣。
不大的功夫，一匹快马，从山海关离开，直奔神京方向飞奔。
第二天一早，司礼监收到了赵文煜的奏折，小德子看过之后，就打算交给崇兴帝。
可这时，一个小太监急匆匆的跑了进来，低声道：“干爹，山海关来的信！”
说完，从怀中掏出了一封信，递到小德子面前。
“哼！”
一声冷哼响起，小德子不用看，就知道信是谁写的。
毕竟赵文煜的奏折，已经说出了很多事，他自然能猜到情况。
可陈起深是他的党羽，他还是停下了脚步，耐着性子打开信件。
信件里面，有两样东西，其中一张，小德子非常熟悉，正是钱庄的银票。
扫了一眼，银票上面的数额，竟然是五万两，让小德子心动了一下，紧接着，看起信件上的内容。
片刻之后，小德子的神情，有了几分严肃，脸上也露出思索之色。
陈起深的这封信上，把一切都推到李宗廷身上，把自己摘了个干净，上面还写了几个证人的名字。
这种情况很明显，就是要拿李宗廷当替罪羊，小德子自然会思索一二。
毕竟陈起深是他的人，若是真被拿下问罪，他的脸上可不好看，而且会受到非议。
“来人！”
很快有一个小太监走了进来。
“公公
“去请钱阁老？”
过了一盏茶的时间，钱知非出现在司礼监，与小德子相对而坐。
“德公公找老夫来，不知有何事？”
“阁老看看这个！”
小德子赵文煜的奏折，还有陈起深的信，递了过去。
“公公是什么意思？”看过了信，钱知非开口问道。
“阁老何必明知故问呢！”
顿了顿，接着开口道：“陈起深毕竟是替你办事，若是拿他当替罪羊，可有些不好！”
本来小德子，已经放弃了陈起深，毕竟走私的事，肯定要有人出来承担责任。
所以这么长时间，他一直没给陈起深回信，表明了置身事外的态度。
不过陈起深想到了自保的办法，还送上厚礼，小德子自然乐见其成。
“这倒是可以，就怕皇上那边，不同意啊！”
李宗廷跟他无亲无故，也是一个合适的顶罪人选，钱知非自然不会反对。
只不过他担心，崇兴帝会看出问题，毕竟这位新帝，城府越来越深，不向永昌帝那么好糊弄。
“这件事的关键，不在皇上这里，而是要给朝臣们一个交代，所以李宗廷，比陈起深合适！”
一个总兵，比监军的地位高，所以小德子才这么说。
“可李宗廷是朝廷重将，皇上能同意吗？”
钱知非有些犹豫，毕竟李宗廷的地位不低，在崇兴帝哪里，已经挂了号。
“这就要看阁老您的本事了！”
小德子才不管那个，这件事全是钱知非惹出来的，他只是凭白受到牵连，现在想保一个自己人，自然要对方去想办法。
而且小德子对走私之事的内情，也有些怀疑，他才不相信，钱知非完全不知情。
只不过双方是盟友，现在还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不能追究罢了。
“德公公，如今的我，在皇上心中，是什么样的地位，你还不知道吗，有什么本事，处理好此事！”
钱知非无奈的回答，当然这都是装的，现在的他，大部分都心思，都在元朝那边，朝堂上的事，只是应付而已。
“哼！”
小德子冷哼一声，淡淡的道：“皇上的态度不重要，重要的是楚忠平跟太上皇，太上皇那边不好解决，可楚忠平那边，只要有利益，什么都可以谈，我想阁老应该去见见他！”
走私一事，最后的结果，肯定是妥协，所以小德子这番话的意思，就是逼着钱知非让出些利益，换取楚忠平的支持。
此言也让钱知非变了脸色，因为现在的他，处境相当不好，唯一能交换的，只有银子。
可银子是钱知非最看中的东西，为了银子，他连通敌卖国的事都能做，自然不愿意破财，顿时犹豫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