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头碎尸案(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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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斯德哥尔摩综合征,指的是被害人对犯罪者产生感情,甚至反过来帮助犯罪者的一种情结。

    人质在劫持中,会对劫持者产生一种心理上的依赖感。他们的生死操控在劫持者手里,劫持者让他们活下来,他们便不胜感激。他们与劫持者共命运,把劫持者的前途当成自己的前途,把劫持者的安危视为自己的安危。于是,他们采取了“我们反对他们”的态度,把解救者当成了敌人。

    所以,在这种状态下,徐茵茵看到张越昌被控制,感受到威胁,才会对解救她的警方产生敌意。

    控制住张越昌后,江童走进卧室,床单脏乱,衣服散落一地,地面上还散落着用过的避孕套,窗户紧闭,长期密闭的情况下,屋里的味道十分难闻。

    她打开衣柜,里面的衣服也都随意团在里面,大多都是没有洗过的。

    计霖从门口进来,也呛了一下,一双好看的眉头蹙在一起,嫌弃的扇了扇。

    “嚯,够味儿啊……”

    她见江童正翻衣柜里的衣服,她自己便看了看散在地上的几件。

    然后在床头柜和床缝之间,找到一件蓝色的短袖上衣。

    虽然被清洗过,不过这件衣服反倒和屋里的衣服形成了对比,很可疑。果然让她找到了袖口处有一道撕裂的痕迹,看上去像是被尖锐物体给扯烂的口子。

    “是这个没错了吧。”

    计霖拿着短袖上衣给江童看,神情颇为得瑟,后者果断合上衣柜,没搭理她,但长舒了一口气。

    张越昌家里的卫生间在卧室里,当计霖打开门往里面看时,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巨大的铁笼子,摆放在淋浴头的正下方,上面还滴着一些水珠子。

    铁笼的大小,足矣装下一个人,但却无法站立,只能弯腰前行两步。笼子里面,放着一个饭碗,里面有几粒米粘在上面,看氧化程度放了有些日子。

    碗的旁边还放着一个铝盆,从颜色食材辨认,应该是一份西红柿炒鸡蛋,不过也臭了。

    显而易见,这是用来囚禁徐茵茵的铁笼。

    计霖眉间紧蹙,甚至不用过多的思考,眼前的一切就告诉她们,徐茵茵遭受了怎样的对待。其余的东西,她也粗略扫了一眼便移开。

    她刚想转身走出厕所,却发现江童站在门口,双眼紧紧的盯着铁笼,她似乎很愤怒,咬着牙关,手指都攥的泛白,以此极力的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计霖也回头看了一眼,觉得江童情绪有些不对劲,便让她退出去,又将门关上。

    那件衣服是证据链里的关键一环,两人当机立决,先把人和物证带回局里,留技术人员在现场痕迹检验。

    约莫是动静有点大,周边出来几个邻居大爷大妈,隔着警戒线探头往屋里看,拦都拦不住。

    回到局里后,将嫌疑人张越昌关进审讯室,江童和戴鹏负责审讯,而计霖则在监听室里。

    嫌犯张越昌,年龄28岁,初中毕业,目前无工作,靠着爷爷养老金生活。

    这人从外貌看上去并不特殊,相貌平平,身高中等,放在人群中毫不起眼的类型,甚至可以说十分老实。

    江童做刑警时间不算长,但也不短,大大小小的案子经历了不少,凶手更是见过各种各样的。任何人,都可能是凶手,也永远不要以外在去判断一个人。

    江童靠着椅背,双手环在胸前,用眼神审视了张越昌一遍,旋即缓缓开口,“说说吧,那女孩怎么回事?”

    闻言,张越昌微微抬头,瞳孔上扬注视着江童,“……她是我女朋友。”

    “女朋友?!”江童猛砸了下桌子,不再是以往那样淡然的模样,“别说是女朋友,就算是夫妻,你把人关在铁笼子里面,那也是囚禁,这叫犯法!你懂吗!”

    张越昌脖子往后缩了一下,还是抬着眼睛看着江童,“我…我没囚禁她啊……她自己愿意跟我一块,我哪儿囚禁她了……”

    戴鹏在旁边记录,当和张越昌视线对上时,感觉到一丝不适,调整了坐姿。

    正常来说,这样的看人方式,应该是出于惧怕,但张越昌不但没有给他们这种感觉,甚至有些奇怪。那眼神实在是让人不舒服极了。

    计霖摁了摁耳机,眉间微蹙,“江童,你可以吗?”

    仅仅是一句话就让她激怒,这真的太不正常了。

    一旁的王闫明看了计霖一眼,欲言又止。

    江童重新坐直,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领,“我没事。”

    “徐茵茵那边怎么样。”计霖忽然问。

    王闫明:“苏医生正在和其交谈,目前情绪已经稳定,通知了她的父母,正在来的路上。”

    “我只是和我女朋友跟家玩点刺激的,不信你们问她,她就是从事这方面的,”张越昌略显无辜的问,“这应该不算犯法吧?”

    “别把警察当傻子!”戴鹏怒声呵斥道,“你以为你这么说我们就没办法了?!”

    说着,他看向江童,得到同意后把一张照片推到张越昌眼前,照片上的人正是王兰溪。

    江童:“这人,认识吗。”

    张越昌看了照片一眼接着摇头,两个手的拇指和食指的指甲来回抠着,“没见过。”

    虽然张越昌的反应还算完美,不过在看到照片上的王兰溪那一瞬间,眼神有所动摇。

    “没见过?”似乎也不指望能从他嘴里听到承认,江童嗤笑一声,“我提醒你一下,这是住你家楼上的。”

    张越昌抬眼看江童,没吱声。

    “凶手将死者王兰溪杀害后,尸体放在家中,等其开始腐烂时,将其肢解,塞进行李箱,接着丢入大海,妄想以此瞒天过海。”说着,江童抽出一张证物照,“只可惜,我们在行李箱里发现了一根蓝色纤维。”

    “这件衣服,是你的对吧?”

    张越昌仍然不说话,只不过额头上的汗珠很好的吐露出,他其实一点都不淡然。

    江童靠着椅背,不紧不慢的说着,“不承认没关系,我们还找到了三组DNA,证明了其中两组和王兰溪和徐茵茵相匹配,这第三组,只要和你的DNA验过,一切都会真相大白。”

    “…………”

    张越昌仍然一言未发,不过她们也不着急,从的肢体动作上不难看出,他正在做心里斗争。等他心里防线坚持不住崩塌了,就会全部崩泄而出。

    过了好长时间,张越昌缴械投降,缓缓开口,“王兰溪是我杀的……”

    事情的经过,和她们猜测的相差无几。根据张越昌所说,他一半年之前来到城南市,在一次去楼上找他叔的时候,见到了王兰溪。

    他对王兰溪一见钟情,张越昌从小活在自卑中长大,母亲在很多年以前就死了,父亲常年在外打工后来跑了。

    每每当他看到街上幸福的家庭,或者是恩爱的情侣时,心里那种迫切想要得到爱的心情就更加强烈。

    他见到王兰溪这样的女生虽然心动,但却不敢靠近。因此一句话都没有说过。

    后来他玩了一款手游,在附近的人里面加了一个性别为女的好友。他不擅长在现实生活中表达自己,却能在网络上和别人谈天说地。

    接着就成功的和这个游戏角色确定了关系。

    从交谈中,张越昌似乎能感受到对方有很大的压力,没有什么朋友,只把日记本当做情绪的抒发口。

    后来在一次偶然中,他发现这个人,就是住在楼上的女人,也知道了她真名叫做王兰溪,是个群众演员,他想或许这是唯一能够接触到王兰溪的办法,于是每天都在登录游戏中,只是为了能说几句话。

    但是后来,王兰溪很少上线。再加上他这些日子的观察,他觉得对方可能是遭遇了什么困难。

    于是就有了后面的线上交谈自杀的内容。

    张越昌内心其实也抑郁了很久,在跟王兰溪交谈过后,想着或许能和对方死在一起也不错,于是也有了自杀的念头。

    这期间张越昌在社交软件上结识了徐茵茵,两人有过金钱交易,因此便有了联系方式。

    后来阴差阳错的,徐茵茵和张越昌联系上了,因此就有了后来的三人自杀。

    她们约定在张越昌家里见面。

    戴鹏:“你约王兰溪去你家,她没有怀疑吗?”

    “有,”张越昌叹了口气,“但是后来我用巧合把她给糊弄过去了,她也就来我家了。”

    说到这儿,张越昌情绪突然激动起来,双手握拳,“我原本没想杀她的!我只是想和她一起死!我们买好了碳,正要烧的时候,她却反悔了,她说她不死了,她还劝徐茵茵别死,劝我别死!”

    “为什么,为什么啊……”张越昌泪如雨下,头耷拉在手臂上,“我们明明说好了一起去死,她怎么能反悔呢!这个叛徒!”

    紧接着张越昌又咬牙切齿,“然后我就用水果刀捅了她几下,她直接就倒在地上不动了,徐茵茵吓坏了,然后我就问她,你愿意和我一起去死吗?”

    “她说她愿意,她还帮我擦汗,还帮我分尸。不过后面她还想跑,被我发现了。她就跪在地上求我原谅她,我就买个狗笼子回来圈住她了,”说着,他嘿嘿一笑,“你们知道吗,狗不听话就得打,打到它怕了,就再也不敢和人作对,看到都会发抖……”

    话音刚落,江童猛然起身,身后的椅子翻倒在地,一把抓住张越昌的衣领,“你把人命当什么!”

    戴鹏见状赶紧去拦她,接着计霖和王闫明也开门进来。

    “江童!”

    江童左手紧紧握拳,最终还是控制住自己,她甩开张越昌的衣领,整个人就好像泄了气一般,接着推门离开。

    见江童离去,张越昌倏忽间冷笑一声,仿佛那一拳没挥下来让在他意料之中,神情中也攀上一抹不屑的色彩。

    注意到张越昌的表情,戴鹏猛的拍了几下桌子,“笑什么笑!老实给我坐好了!”

    计霖看向犯人,又睨眼撇了下审讯室的大门,挥挥手,“先别管她了,我们继续审。”

    “把你的行凶分尸过程,包括囚禁徐茵茵的过程,”她接替江童原本的位子,目视凶手一字一句道:“从头到尾,原原本本的说一遍。”

    张越昌看了眼计霖,接着嘿嘿一笑,“我都说了我捅了她三刀,她就倒那儿不动了。就算她背叛我,我还是爱她,谁知道放了几天,它就臭了,变得又粗又肿,满身都是虫子,那白白净净的大腿也黄了,脸也烂了……”

    “它太臭了,地板脏了,虫卵苍蝇越来越多,气味儿越来越重,就用家里的电锯分/尸。”

    张越昌眼神木讷,平静的诉说着让所有人都毛骨悚然的事情。

    计霖问:“那头呢,为什么最后又扔了。”

    张越昌淡淡道,“留个念想,但烂的太快,变丑了就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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