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郭嘉戏志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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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许县令来了。”

    吕煜所在的小舟渐进,湖心亭中,荀攸的声音也都传过来来了。

    从小舟上下来,吕煜缓步入亭,亭中白纱纷飞,即便是有火盆热酒,但寒意也是驱散不去的。

    这些人

    当真是为了赏景,连冷都不怕了。

    好在吕煜早有准备,身上不仅穿了内衣秋裤,甚至还穿了襦裙打底,肩上披了黑色貂皮,可谓是保暖到不能再保暖的程度了。

    以至于他整个人看起来都有些臃肿。

    而此时湖心亭中众人,有人身穿白衣,有人一身锦袍端是奢华,也有人粗布麻衣朴素无比。

    但不管是穿得好的还是穿得差的,这些人的眼睛都非常明亮,另外他们都有同样一个特点,那便是腰间佩戴着宝剑。

    在这个时候,吕煜倒是想起了荀彧的话。

    看来这颍川彪悍,还真不是随便说说的。

    他之前看过郡志县志,对颍川已经是有很大程度的了解了。

    据史记记载“颍川、南阳,夏人之居也。夏人政尚忠朴,犹有先王之遗风。颍川敦愿”。

    汉书也写到“颍川、南阳,本夏禹之国。夏人上忠,其敝鄙朴颍川,韩都。士有申子、韩非,刻害余烈,高仕宦,好文法,民以贪遴争讼生分为失”。

    如西汉名臣晁错“学申、商刑名于轵张恢生所,错为人峭直刻深”。

    法家代表申不害、韩非不仅重法治,还重术治,有浓厚的权谋思想。

    也正是因为颍川地区的民俗较异,难于治理,先后有几任太守采用不同的方式来改变其民俗。

    西汉宣帝时赵广汉看到“颍川豪杰大姓相与为婚姻,吏俗朋党”的局面,“厉使其中可用者受记,出有案问,既得罪名,行法罚之”,“又故漏泄其语,令相怨咎。又教吏为缿筩,及得投书,削其主名,而托以为豪桀大姓子弟所言”,使“得强宗大族家家结为仇雠,奸党散落,风俗大改,吏民相告讦,盗贼以故不发,发又辄得”。

    赵广汉采用诛其首恶、分化瓦解的手段来治理。

    不过,赵广汉并没有把颍川治理好,反而导“致民多怨仇”。

    而韩延寿和黄霸的方法则不同“,先是,赵广汉为太守,患其俗多朋党,颍川由是以为俗,民多怨仇。延寿欲更改之,乃历召郡中长老为乡里所信向者数十人,设酒具食,亲与相对,接以礼意,人人问以谣俗,民所疾苦,为陈和睦亲爱、销除怨咎之路。长老皆以为便,可施行,因与议定嫁娶、丧祭仪品,略依古礼,不得过法”。

    韩延寿和继任的黄霸只好采用“柔”的方式,用安抚教化的方式来稳定颍川的统治。

    但这种稳定是表面性的,并没有改变颍川士人“申、韩遗风”、“好争讼分异”、俗多朋党”等地域文化特征。

    东汉时,颍阳人王霸“世好文法”。

    阳翟人郭躬,家世衣冠,父弘,习小杜律。郭躬少传父业,讲授徒众常数百人。郭氏自弘后,数世皆传法律。

    长社人钟皓,世善刑律,教授门徒千余人”。

    陈寔授徒,颍川荀慈明、贾伟节、李元礼、韩元长皆就陈君学。

    郭嘉“自弱冠匿名迹,密交结英隽”。

    可见颍川原有的“高仕宦,好文法,喜争讼,多朋党”剽悍之风终西汉一世无太大改变,此风延至东汉就自然成为颍川多智谋之士。

    有好就有坏,有坏就有好。

    就像是现在这些人看着吕煜的眼神,就有点亮过头了。

    这是审视的目光。

    从脚看到头,那一双双如同火炬一般的眼神,似乎是可以透过**,直窥你的灵魂。

    当然,这些颍川俊彦在审视吕煜的时候,吕煜同时也在审视他们。

    在吕煜眼中,这些人比那些脱光衣服的美女都还好看。

    吕煜心中若是有一个形象,那一定是发着红光,留着口水的。

    这些人,各个都是仪表不凡,还有几个生得颇为俊美的。

    郭嘉此时在细细观察吕煜。

    在白衣郭嘉看来,面前这个才从小舟上下来的男子,实在是一个俊美男人。

    只见许县令俊美绝伦,脸如雕刻般五官分明,有棱有角的脸俊美异常。外表看起来好象放荡不拘,但眼里不经意流露出的精光让人不敢小看。一头乌黑茂密的头发,一双剑眉下是一双星目,深邃的眼睛,一眼望不到尽头,让人一不小心就会沦陷进去。

    高挺的鼻子,厚薄适中的红唇这时却漾着另人目眩的笑容。

    吕公明

    才入颍川便取得如此成就,看来确实是有不凡之处。

    “公达,这几位,不介绍一二。”

    上了湖心亭,吕煜表现得非常泰然自若,丝毫没有将自己当做是外人的感觉,反而将自己当做是主人对待。

    “是在下愚钝了。”

    荀攸拍了拍自己的脑门,连忙告罪,不过他正要介绍的时候,一边锦衣打扮的戏志才却是笑了笑,说道:“还是我等自己介绍为好。”

    荀攸想了一下,也是轻轻点头。

    “这样就再好不过了。”

    “还是我先来介绍罢。”

    白衣郭嘉先一步走上来,对着吕煜微微行了一礼,说道:“在下郭嘉,阳翟人士,倒是没有多少名气,如今见得许县令真身,当真是心中仰慕。”

    这位便是郭嘉?

    吕煜看着郭嘉,忍不住打量一下。

    不知是不是情人眼里出西施的原因,现在的郭嘉,实在是太好看了。

    只见郭嘉身形伟岸,高挺的鼻子,薄薄的嘴唇,剑一般的眉毛斜斜飞入鬓角落下的几缕乌发中。英俊的侧脸,面部轮廓完美的无可挑剔。

    墨发束着白色丝带,一身雪白绸缎。腰间束一条白绫长穗绦,上系一块羊脂白玉,外罩软烟罗轻纱。

    眉长入鬓,细长温和的双眼,秀挺的鼻梁,白皙的皮肤。

    一双钟天地之灵秀眼不含任何杂质,清澈却又深不见底。肤色晶莹如玉,深黑色长发垂在两肩,泛着幽幽光。

    身材挺秀高颀,站在那里,说不出飘逸出尘,仿佛天人一般。

    光是看这幅皮囊,便知晓其不俗了。

    “奉孝过谦了,腻阳翟郭家,可是出过小杜津名士郭躬,家传经传,非常人所能及,况且,奉孝的才学,其实常人所能比拟,所谓天生郭奉孝,豪杰冠群英。腹内藏经史,胸中隐甲兵。运筹如范蠡,决策似陈平。如今见之,果然如此。”

    饶是郭嘉脸皮够厚,也经不起吕煜如此夸赞。

    他连连摆手,说道:“区区薄才,如何值得许县令如此夸赞,若许县令再说下去,我倒是要无地自容了。”

    “如此赞誉,丝毫不为过。”

    曹操能够成势,郭嘉功不可没。

    十胜十败论,实在是太过出名了。

    “许县令谬赞了。”

    郭嘉虽然一直谦逊,但是心中也是颇为自得,对吕煜也是变得亲近了不少。

    “奉孝之后,便由我来罢,在下戏志才,出身就不说了。”

    “兄台谦逊过度了,你乃伏羲氏之后也,出身何等尊贵?”

    荀攸连忙给戏志才加价。

    “英雄不问出处,出身也不必多说了,戏志才拜见许县令。”

    戏志才白皙的脸庞棱角刚毅,看上去倒是爽朗之人。

    “志才之名,我亦有耳闻,阁下乃是筹画士也,若出世,定能辅佐圣贤,平定乱世。”

    “许县令谬赞了。”

    戏志才轻轻笑了笑,说道:“我们士族之人虽然都是喜欢互相奉承,但此地倒是不太需要,许县令不必如此夸赞。”

    “实话实话,没有半点假话。”

    听到吕煜这句话,戏志才轻轻笑了笑。

    “许县令当真是妙人。”

    “我便就不必介绍了,在洛阳的时候,你我便已经是有一面之缘了。”

    说话的是华歆。

    在太学的时候,吕煜便是见过华歆了。

    “能再见子鱼,当真有幸。”

    在后面,管宁、邴原也纷纷做了自我介绍。

    不过相比较与郭嘉戏志才两人的态度,管宁、邴原与华歆三人就平和多了。

    从他们的态度中,也可以看出他们的心意。

    管宁、邴原两人是无意这世俗争执的。

    而郭嘉,却是有施展抱负的心意。

    戏志才虽然有施展抱负之心,但这个心意,就没有郭嘉那般浓烈了。

    只是简单的自我介绍之后,吕煜心中便明白了。

    他今日能够争取的人。

    或许只有郭嘉与戏志才。

    当然

    或许还应该再加一个人。

    荀攸。

    这家伙

    没事聚这一群人,应该也是打着考验他的心思来的。

    “许县令才入颍川,便收复颍阳许县,我等是心中佩服之际,至此之时,何不热酒敬之?”

    郭嘉拿起酒勺,将早就准备好的酒樽盛满酒液。

    酒液浊浊,散发着浓烈的酒气。

    “能与诸位共饮,实在是人生幸事,颍川,倒不愧有才子之乡之名。”

    “请。”

    众人互敬,热酒也随之饮入口中。

    吕煜心中也是感叹了。

    现在的颍川,实在是人才太多了。

    至于人才为何怎么多。

    恐怕与私学是有关的。

    汉代私学遍布中原各地,尤其颍川最盛。

    许多名士大儒都设馆授徒。

    如郭躬家世衣冠,父弘,习小杜律,躬少传父业,讲授徒众常数百人”。

    钟皓世善刑律“,以诗律教授门徒千余人”。

    南阳人延笃“,少从颍川唐溪典受左氏传”。

    张兴以梁丘易教授“,声称著闻,弟子自远至者,著录且万人”。

    荀淑“,名贤李固、李膺等皆师宗之”。

    许多别郡名士,也客授颍川。

    如沛郡人桓典“,复传其家业,以尚书教授颍川,门徒数百人”。

    南阳人宋均,“曾客授颍川”。

    党锢之祸前后,许多颍川名士回归故里,颍川遂成为士人游学的首选之地。

    如李膺“教授常千人”。

    陈寔隐居荆山,设馆授徒,远近的士人都以他为宗师。

    便是北海人管宁“,与平原华歆、同县邴原相友,俱游学于异国,到颍川求学。

    后世等到陈寔去世时“海内赴者三万余人,制衰麻者以百数”,可以想象到陈寔所授生徒之多。

    许多士人从很远的地方来到颍川游学。

    如汉中人祝龟十五岁时,就从汉“中远学汝、颍及太学”。

    梓潼人杨充“,受古学于颍川白仲职”。

    对于颍川士人来说,则占尽地利、人和的优势。

    不仅是人多,颍川的私学的教育内容也是多种多样的,这是其他地方都比拟不了的优势。

    一是法律。如郭躬讲授小杜律,钟皓讲授诗律。

    二是经学。如唐溪典讲授左氏传,张兴讲授梁丘易。

    他们所传经学有这样的特点:擅长于论辩,多博通而不专攻一经。“荀淑博学而不好章句,多为俗儒所非”。“韩融少能辩理而不为章句学”。

    这一特点在颍川士人的学术著作上也有体现。如荀爽作公羊问及辩谶,荀悦作申鉴,刘陶作七曜论匡老子反韩非复孟轲,多属论辩性质的著作。

    在私学中,颍川士人不仅能学到精深的法家、儒家的知识,也从这些名士大家那里学到很多政治经验。而且这些私学中的士人还相互结交,互相影响。如王烈与陈纪、陈谌交好,杨充与荀爽、李膺相友善,李膺与郭太相友善等等,不胜枚举。

    颍川士人有此得天独厚的受教育的条件,使得颍川人才辈出。

    而也正是因为如此,吕煜才冒着有颍川黄巾的威胁,也要到颍川来。

    这颍川人才批发市场,随便出来一个,那可都是大才啊!

    就譬如面前的郭嘉

    吕煜若是得之,不亚于多了数万兵马。

    届时内政有荀彧,军事谋略有郭嘉、戏志才。

    只要吕煜不是袁绍那种庸人,经过一段时间的发展,肯定是能够发展起来的。

    当然

    前景是非常美好的。

    现在最关键的,便是将这人才批发市场的人才提出来。

    现在不是买方市场,而是卖方市场。

    也就是说,现在不是君择臣。

    而是臣择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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