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九个徘徊的可悲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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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左边岔道有惊无险,右边则很短,是条什么都没有的死路。

    出来后,几人围坐在一片空地,生了过,又捡了树枝,把外套上衣和鞋子脱下来烘干。

    ——他们已经确定,死灵岛没有虫子,甚至可以说没有任何会动的活物,所以这套迷彩服的防虫作用其实是多余了。

    虫子是最容易存活的生物,且对危险有很敏锐的感知力,死灵岛上连虫子都没有,这一点很能说明问题。

    要么,岛上有某种让虫子害怕的存在,要么,岛上有某种让虫子活不下去的存在。

    烤火过程中,魇将伤亡情况通过对讲机报告给了武润浩,并且再三保证方小鱼没事,说到后面她看向方小鱼的眼神已经有点危险,这个肌肉大汉(雾)烦躁地把对讲机扔给虞幸:“你自己跟你姐夫说!他不信老子!”

    虞幸只好接过对讲机,有一说一,这个推演世界的对讲机质量不错,还防水,在水里泡了会儿居然一点事没有。

    “姐夫我真没事,一点伤都没有,你不用这样。嗯,嗯嗯,嗯嗯嗯我知道,我会小心的,嗯嗯嗯嗯。”他无奈地应着武润浩的叮嘱,最后,武润浩感受到他的不耐烦,骂了一句——

    “我要不是怕你姐削我,才懒得跟你这个小没良心的废话!”

    对讲机通话被中断了。

    阿白笑了:“武老板真关心你啊,还有你姐,额,方老板对吧,原来武老板是妻管炎!”

    稍微打了个岔,队内氛围没有那么沉重了,他们才继续前进。

    虞幸也是趁此机会恢复了一下体力,他感觉自己体力要耗尽了,马上就要撅路上了。

    休息之后,勉勉强强能再走一会儿。

    之前说过,死灵岛不大不小,想步行到达岛中心的话,只需要一天半。

    今日由于出发时间早,二组地探索比昨天深入很多,下午两点多,他们来到了一处很奇异的地方。

    这是一道足足有两米多宽的断层,或者说沟壑。

    沟壑这边,是还算正常的丛林,一路上众人都没有遇到太大的危险,除非像山洞哪里,自己进去作死。

    而沟壑的另一边,则终于有了死灵岛应有的恐怖味道。

    草木枯槁,没枯的全部是漆黑色,高大的树木看不出品种,只有枝丫,没有叶子,树干上皱褶堆积,很容易让人看错,产生树上长着一张张脸的错觉。

    虞幸立刻兴致勃勃地用摄像机把这一切拍了下来,一边拍一边还道:“哪怕最后死灵实验没有研究出什么名堂,光是这些外界没有的植物新物种就已经是很大收获了!”

    “你还真是好兴致。”宋泉在一旁语气平淡地道。

    “看,那边的树干上好像有东西!”阿白打断了两人,指着沟壑对面的一处。

    虞幸利用摄像头看去,却也只能看见远处一片树林的树木上,好像吊这什么东西,影影绰绰,在镜头里模糊不清,无论怎么样调焦距都没用。

    魇道:“我们得过去,这地方太有价值了,必须跨过去仔细探查。”

    她站到沟壑边往下看去,这道沟壑也很令人震撼,看不到底,崖壁伸出许多足以让人撞上去就毙命的石块,如同深渊。

    虞幸能发现,经历了被小鬼推入水中的事,龙州更谨慎了。

    虽然看起来像是很随意地站在壑边,但龙州的身体是紧绷的,属于一个发力的姿势,就算再有小鬼推他,他也不会轻易被推动。

    刚才山洞里的小鬼在他们摸黑上岸时已经全部跑掉,不过那玩意没什么隐蔽性,几乎是个推演者都能看见,所以虞幸确定龙州一定看见了。

    阿白问:“怎么过去?跳过去吗?”

    魇点头。

    两米而已,对武装队的人来说根本不算什么,这道沟壑的两边恰好没有高度差,根本不难跳。

    虞幸、阿白和宋泉却同时变了脸色。

    虞幸:“我摄像机太重……”

    阿白:“其实我只是个柔弱医生,干了这行就好几年没运动过了……”

    宋泉:“我身体差。”

    魇想骂娘,记起自己的身份,她就真的骂了:“你们他娘的是男人吗,这么点距离叽叽歪歪什么?”老娘唯一一个女人在这里都没抗议!

    虞幸:“大哥你别这么凶,我体力已经要透支了……”

    阿白:“我怕掉下去,死得太容易。”

    宋泉:“我身体差。”

    魇没办法,只能自己和队员带着摄像机先跳过去,解决了方小鱼的相机问题。

    虞幸便紧随其后,一跃而过,稳稳落地。

    然后魇在对面固定了绳索,扔到这边,让另外两个身娇体弱的废物男人小心翼翼绑着绳索攀了过去。

    天空似乎更加阴沉了,不过专家说今天这里不会下雨。

    将骇人的沟壑甩在身后,虞幸感觉到这边的温度明显比那边低,空气也更潮湿粘稠。

    阿白揉揉裤子:“好冷啊。”

    他们裤子可都是湿的,没烘干,此时冷风一吹,透心凉。

    所有人原地修整好,适应了温度后,便带着对周围环境的十二万分警惕,先走到了刚才看到的吊着东西的树林中。

    离得越近,被吊在树上的身影越清晰。

    并不是所有树都吊着东西,几棵大树密集排列,吊着白色破布一样的……尸体。

    尸体们脖子被细细的绳子吊着,罩着长长的白袍,随着风吹一荡一荡,赤裸的脚被划开一道道深深的口子,鲜血从脚尖滴入下方的草丛,渗进泥土里。

    比这还诡异的,是尸体的脸全部仰着,与上吊自杀的情形正相反,仿佛正望着天,望着那密布的阴云。

    “一,二,三……九。”虞幸走在末尾,数着尸体的个数,发现是九个后,心中轻笑了一声。

    他好像知道这些尸体是谁了。

    其他人也知道了,虽然比他慢了一会儿。

    因为,直到他们谨慎避开了地上的血迹走到树下,这些尸体的面部才毫无保留撞入众人眼中。

    方小鱼,阿白,龙州,宋泉,还有五个活着的二组队员……一个都没少。

    他们的尸体睁大着眼睛,嘴也张着,仿佛向天呼救。

    这一刻,虞幸脑海里闪过一段残缺的记忆,如同一柄利刃,把盘旋的迷雾割裂开。

    记忆中,他们根本不是第二天登岛,而是已经来岛上半个月了。

    某一天,他们也是走到了这里,恰好下起了雨,他们便抬头看。

    然后——树上垂下一根根打好结的绳子,他们中了邪一般走上前,主动把脖子套了进去。

    这之后,每一天,他们都会忘记自己身体还在树上吊着的事实,灵魂徘徊岛上,重复那一天的每一步,直到来到树下,看到尸体,才会想起来。

    就像虞幸现在想起来的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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