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皮（15）
苏清霜让人把杨靖抬回他的房间，然后就去了正德堂盘问接触过杨靖那碗粥的人，不出意外的毫无收获。
众人刚才观杨靖的样子就知道情况不妙，原本因为得知四日后就能离开而稍微放下的心又提起来，一日没找出那个杀华雅诗，又对杨靖下毒的凶手，一日就没法安心，一时间看着周围的人时眼中都多了几分猜忌。
苏清霜是不会在乎这些人怎么想的，只简单交代两句后就着手去做解药的事了。鹿幽悠简单地向方婉交代了卿聿的去向，就跟着苏清霜后头，和碎墨一起离开了。
她现在也不愿和方婉呆在一处，毕竟自己此时就是个行走的定时炸弹，如果人皮鬼找到她时正好方婉在场就不好了。
苏清霜在药房拣药，鹿幽悠就坐在旁边撑着脑袋看：“你们说，这毒到底是谁下的啊？”
没人搭理她。
的确，鹿幽悠也不认为除了那只鬼还有其他人，它这么做应该是想要支走卿聿好对她下手，这点在场的人都知道。旁边的小火炉上也煎着药，等苏清霜捡完药材，就把煎好的药倒出一碗放到鹿幽悠面前：“喝掉。”
“这是什么？”鹿幽悠仰头一口气喝完，满嘴苦味。
“毒药。”
碎墨咳了两声，道“苏公子请慎言！”
“预防类的药而已，虽然不能百毒不侵，但多少有点作用，”苏清霜把另一碗拿给碎墨，碎墨摆手不接，他也不坚持，自己喝了，“这次是我疏忽，卿聿说是鬼我就全交给他，可那只鬼既然披着人皮后就与常人无异，自然可以下毒，我却忽略了这点。”
这话里多少带着一点自责的意味，不过苏清霜也不是犯了错就会耿耿于怀的人，既然那只鬼选择人的做法，那他就当做人来防备就是了。
只不过：“那鬼的目标是你，我以为你会选择让卿聿留下。”
对鹿幽悠的干脆，他其实有些意外，毕竟在他看来这个时候女子应该都会觉得害怕的，何况鹿幽悠和卿聿那一层关系，要他留下来也不出奇。
结果鹿幽悠一脸难以理解的表情“哪件事着急去做哪件才是正常思维吧？”
苏清霜听后嘴角微微一动“说的也是。”倒是难为他之前还思考了一番要如何说服卿聿离开。
午膳都是各人在房里用的，苏清霜说过玉关春雪的毒用普通银针是试不出来的，为防再有人中毒，所有膳食在摆上来之前他就已经让人用特制的银针试过，既然知道人皮鬼有这个手段，自然不会让它再得逞。
苏清霜忽然又道“忘了告诉你，早上卿少夫人没用的粥里也有玉关春雪的毒。”
“你怎么不早说！”鹿幽悠原本就打算把苏清霜熬的药带给方婉，这一听担心急了，立刻跑了出去。
一进屋就见方婉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见鹿幽悠来了才勉强笑了笑。
紫竹拿着银针想要去试试那一碗药，被方婉阻止了。
“少夫人还是小心为上，”紫竹坚持把银针放入药里，“刚才奴婢还在门口看见一个黑影闪过，如今连小王爷都出事了，少夫人可别不当回事，这万事都得格外小心。”
苏清霜做事鹿幽悠还是放心的，不过一听还有个黑影出现，难免更加担心，表面上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说道“让紫竹试吧，小心点总没坏事。”
怕方婉担心，没有把她的粥里也被下了毒的事说出来。
方婉叹了口气，也就随紫竹去了。
按理说方婉如今已经没有染香雾，人皮鬼没有理由要对她出手，它对杨靖下毒无外乎是为了让情况变得更加混乱，所以谁也无法保证它不会对其他不相关的人动手。
用完午膳，鹿幽悠又陪着方婉说了一会儿话后才离开，等走出一小段距离，对着跟在身后的人说道：“碎墨，你还是跟着婉姐保护她吧。”
“公子临走前吩咐过我照顾你。”
“可是如果婉姐真的出事怎么办？要是人皮鬼真找上我，我还有办法自保，但是婉姐不行。”
“可是……”
“你家公子也不会想看到婉姐出事的，”鹿幽悠加重语气，“就这么决定了！一天而已，你今天之内都跟着婉姐！不然等卿聿回来我就跟他告状，说你只顾着勾搭苏清霜，根本没有保护我！”
“……”
“不回答就是默认！”
“我只会听令于公子。”
鹿幽悠叹了口气“我想帮卿聿的忙，碎墨，你不是一直认为我不应该和卿聿在一起吗？那就让我证明看看，我是可以帮到他的！”
午后苏清霜目前能准备的东西都已经准备完毕，见鹿幽悠回来，又看了看她的身后。
“碎墨呢”
“我让他留着保护婉姐了。”
苏清霜背对着鹿幽悠的手一顿，然后转过身“既然如此，我有个将计就计的办法，你可愿意？”
鹿幽悠看着苏清霜毫无表情的脸，忽然觉得果然是物以类聚，这人和卿聿第一次见她时一样，都打着把她卖了的算盘。
两人商议完，就听到外面一阵喧哗声。
“嘭！”房门被大力推开。
以郭惜詹、郭惜芸和余华芝为首的一群人走了进来。
“出去！”苏清霜十分不客气地说道。
面对面若冰霜的苏清霜，众人先是为他的气势所喝，当真停在原地进去也不是，退出去也不是，接着余华芝站了出来：“你是什么身份，也敢对我们无礼。”
众人听后也觉得有道理，何大人面对他们都要礼让三分，就连王府的侍卫此时也不敢真的对他们动手，苏清霜是个什么身份，还真没人把他放在眼里。
苏清霜上前两步想自己去阻拦，余华芝却不打算再和他纠缠，伸出手指着鹿幽悠“我们是来找她的。”
“余小姐有什么事不如出去再说。”鹿幽悠也觉得恼火，眼下那么多事还没解决呢，这人就不能安生点，少给她添点乱？
“出去？我看你是做贼心虚想逃跑吧，”没了杨靖和卿聿在，余华芝的气焰更加嚣张起来，“来人，把毒害王爷和杀死华妹妹的凶手拿下。”
杨靖带来的王府侍卫余华芝自然是叫不动的，但是前来的公子都带了一两个小厮，其中两个走上前想要抓住鹿幽悠。
两个王府侍卫已经挡在前头，只听苏清霜道：“余小姐还请把话说清楚。”
“当初华妹妹曾邀你与我们一同品茗，可是你拒绝了，如果不是意图不轨，你又为何不敢去”
“因为不想看到你，”鹿幽悠说得实在，“如果只是这种毫无证据的污蔑，请出去！”
余华芝却拿出一个药瓶在他们面前晃了晃“这是你的吧。”
鹿幽悠摇头。
余华芝冷哼一声“你现在否认也没有用，这瓶毒药是在你房间搜出来的，我们刚才已经找只狗试过了，吃了之后和王爷现在的情况一样，如今人赃并获，你还有什么可说的！你们还等什么，快把这个凶手拿下！”
苏清霜走过来打开药瓶闻了闻，又倒出一点看了看，点头“这的确是玉关春雪。”
余华芝扬起下巴，杏眼里带着得意“看吧！我就说她来路不明，肯定还有别的阴谋！王爷中毒之后我们所有人一起搜了每个人的房间，就只在你那里找到这瓶毒药，给王爷下毒的除了你还能有谁！”
苏清霜证实了这是毒害杨靖的毒药后，跟着杨靖的王府侍卫也有些犹豫，毕竟杨靖中毒太过突然，并没有事先吩咐过他们要听谁的命令，所以以他们现在的立场，决定两不相帮，略退开半步。
如今群情激昂，大家被困在别府之中，又处于害怕的情绪里，这个时候出现了鹿幽悠这个凶手，都恨不得立刻杀了她泄愤。
“还愣着做什么，给我拿下！”郭惜詹一声令下，又多了四个人去捉鹿幽悠。
鹿幽悠看着自己这边势单力薄，苏清霜是个文弱书生，估计真要动手只有挨打的份儿。何况她刚才正和苏清霜商量这事，既然有人等不及出手了，当然要将计就计。
于是主动站出来“你们要抓的是我，我不反抗就是了。”
等鹿幽悠被抓住，郭惜詹看了一眼旁边的苏清霜，还记着刚才他的无礼，于是指着他“还有他！一起抓起来！”
“与我何干？毒药在她手里，她的确有犯人的嫌疑，自然应当先抓起来，可是如今并无证据证明与我有关，”苏清霜显然明白鹿幽悠的意思，他和鹿幽悠原本没什么交情，所以更明白此时跟她撇清关系才是最正确的选择，“并且我受何大人委派处理此案，也定不会让无辜之人蒙冤。”
最后一句话是对鹿幽悠说的，为的，是让她安心。
一番审问当然是免不了的，三人还有模有样的摆了三张桌案，就差一块惊堂木了。
鹿幽悠被迫跪在他们的前面，给人下跪这种事她这辈子估计都不能习惯，想要站起来却又被后面的两个小厮压着肩膀按回去。
苏清霜表明自己是衙门中人后，只被允许站在一旁“听审”。
“说吧，为什么要对王爷下毒，是不是有人指使你的？是不是卿……”郭惜詹开门见山地问。言语间却有意无意地扯到卿家。
“兄长！若是这件事和阿聿哥哥有关，他又怎么会去找解药？”
“谁知道他是不是畏罪潜逃。桥断了我们都出不去，他还能上哪去找解药去？”
“那阿聿哥哥又怎么畏罪潜逃？”一点不给郭惜詹面子。
“咳咳。”郭惜詹干咳两声。朝自家妹妹使眼色，可是郭惜芸只哼了一声，当做没看见。
“行了，我来问吧，”余华芝见这两兄妹问下去估计天黑都问不出来，自己起身围着鹿幽悠走了一圈，居高临下地瞪着她，“华妹妹也是你杀的吧，现在又对王爷下毒，来人，给我搜她的身，看看是不是还藏了别的毒药！”
这根本不能叫审问，这群人俨然已经给她定罪了。
鹿幽悠身上只有卿聿给的符纸和那一盒染香雾，倒是问心无愧，但余华芝偏偏指了一个小厮来给她搜身。
她的思想虽说不会那么守旧，可这不代表她愿意让一个男人来搜她的身，余华芝摆明就是故意的！
所以在那小厮猥琐地伸过手来时，鹿幽悠直接用头把他撞开了。
“都这样了还不老实？”余华芝眼睛一横，扯住鹿幽悠的头发一巴掌就打了过来。
鹿幽悠被拉着躲闪不及，结结实实地挨了这一巴掌，大概是不满她已久，余华芝这一巴掌不止声音响亮，而且力气极大，她脸上立刻出现五条红印，火辣辣的疼，只能咬牙切齿地说道“要搜身可以，换个女的来。”
“好，那我来！”余华芝原本打算亲自动手。
“你搜我我还怕你栽赃嫁祸呢！让她来！”鹿幽悠指着余华芝身后的丫鬟。
“华芝你别脏了自己的手，就让翠羽去搜！”郭惜芸冷哼一声。
结果自然只搜出了三张符纸，余华芝冷眼旁观，又道“我就说华小姐的死不寻常，你果然是妖女，还想用这些东西害谁？”
一直不说话的苏清霜似乎也看不下去，开了口：“之前何大人给你们每个人都送过符纸，余贵女不会是想说何大人也有谋害的嫌疑吧？”
“什么符纸？别以为这么说就能帮她脱罪！”余华芝把三张符纸撕得粉碎，“鹿幽悠，你为何要毒害小王爷杀死华小姐？再不老实交代我可就用刑了！”
郭惜詹补充说道：“不过如果你能供出同谋是谁，本公子或许能考虑饶你一命。”到现在他还没放弃把卿家拖下水。
“你们有资格对我用刑么？”鹿幽悠听了只觉得好笑，“你们中谁有资格判案吗？听说何大人好像没有给你们处理此案的权利吧？对吧，苏大人？”
这些人虽说都是世家子弟，但没一个有官职在身，这样随随便便就以用刑威胁她，看起来就和小孩子过家家一样，虚张声势，未免太可笑了。
“你是想说郭公子还比不过一个衙门里的下人？”余华芝轻笑一声。
众人刚才观杨靖的样子就知道情况不妙，原本因为得知四日后就能离开而稍微放下的心又提起来，一日没找出那个杀华雅诗，又对杨靖下毒的凶手，一日就没法安心，一时间看着周围的人时眼中都多了几分猜忌。
苏清霜是不会在乎这些人怎么想的，只简单交代两句后就着手去做解药的事了。鹿幽悠简单地向方婉交代了卿聿的去向，就跟着苏清霜后头，和碎墨一起离开了。
她现在也不愿和方婉呆在一处，毕竟自己此时就是个行走的定时炸弹，如果人皮鬼找到她时正好方婉在场就不好了。
苏清霜在药房拣药，鹿幽悠就坐在旁边撑着脑袋看：“你们说，这毒到底是谁下的啊？”
没人搭理她。
的确，鹿幽悠也不认为除了那只鬼还有其他人，它这么做应该是想要支走卿聿好对她下手，这点在场的人都知道。旁边的小火炉上也煎着药，等苏清霜捡完药材，就把煎好的药倒出一碗放到鹿幽悠面前：“喝掉。”
“这是什么？”鹿幽悠仰头一口气喝完，满嘴苦味。
“毒药。”
碎墨咳了两声，道“苏公子请慎言！”
“预防类的药而已，虽然不能百毒不侵，但多少有点作用，”苏清霜把另一碗拿给碎墨，碎墨摆手不接，他也不坚持，自己喝了，“这次是我疏忽，卿聿说是鬼我就全交给他，可那只鬼既然披着人皮后就与常人无异，自然可以下毒，我却忽略了这点。”
这话里多少带着一点自责的意味，不过苏清霜也不是犯了错就会耿耿于怀的人，既然那只鬼选择人的做法，那他就当做人来防备就是了。
只不过：“那鬼的目标是你，我以为你会选择让卿聿留下。”
对鹿幽悠的干脆，他其实有些意外，毕竟在他看来这个时候女子应该都会觉得害怕的，何况鹿幽悠和卿聿那一层关系，要他留下来也不出奇。
结果鹿幽悠一脸难以理解的表情“哪件事着急去做哪件才是正常思维吧？”
苏清霜听后嘴角微微一动“说的也是。”倒是难为他之前还思考了一番要如何说服卿聿离开。
午膳都是各人在房里用的，苏清霜说过玉关春雪的毒用普通银针是试不出来的，为防再有人中毒，所有膳食在摆上来之前他就已经让人用特制的银针试过，既然知道人皮鬼有这个手段，自然不会让它再得逞。
苏清霜忽然又道“忘了告诉你，早上卿少夫人没用的粥里也有玉关春雪的毒。”
“你怎么不早说！”鹿幽悠原本就打算把苏清霜熬的药带给方婉，这一听担心急了，立刻跑了出去。
一进屋就见方婉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见鹿幽悠来了才勉强笑了笑。
紫竹拿着银针想要去试试那一碗药，被方婉阻止了。
“少夫人还是小心为上，”紫竹坚持把银针放入药里，“刚才奴婢还在门口看见一个黑影闪过，如今连小王爷都出事了，少夫人可别不当回事，这万事都得格外小心。”
苏清霜做事鹿幽悠还是放心的，不过一听还有个黑影出现，难免更加担心，表面上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说道“让紫竹试吧，小心点总没坏事。”
怕方婉担心，没有把她的粥里也被下了毒的事说出来。
方婉叹了口气，也就随紫竹去了。
按理说方婉如今已经没有染香雾，人皮鬼没有理由要对她出手，它对杨靖下毒无外乎是为了让情况变得更加混乱，所以谁也无法保证它不会对其他不相关的人动手。
用完午膳，鹿幽悠又陪着方婉说了一会儿话后才离开，等走出一小段距离，对着跟在身后的人说道：“碎墨，你还是跟着婉姐保护她吧。”
“公子临走前吩咐过我照顾你。”
“可是如果婉姐真的出事怎么办？要是人皮鬼真找上我，我还有办法自保，但是婉姐不行。”
“可是……”
“你家公子也不会想看到婉姐出事的，”鹿幽悠加重语气，“就这么决定了！一天而已，你今天之内都跟着婉姐！不然等卿聿回来我就跟他告状，说你只顾着勾搭苏清霜，根本没有保护我！”
“……”
“不回答就是默认！”
“我只会听令于公子。”
鹿幽悠叹了口气“我想帮卿聿的忙，碎墨，你不是一直认为我不应该和卿聿在一起吗？那就让我证明看看，我是可以帮到他的！”
午后苏清霜目前能准备的东西都已经准备完毕，见鹿幽悠回来，又看了看她的身后。
“碎墨呢”
“我让他留着保护婉姐了。”
苏清霜背对着鹿幽悠的手一顿，然后转过身“既然如此，我有个将计就计的办法，你可愿意？”
鹿幽悠看着苏清霜毫无表情的脸，忽然觉得果然是物以类聚，这人和卿聿第一次见她时一样，都打着把她卖了的算盘。
两人商议完，就听到外面一阵喧哗声。
“嘭！”房门被大力推开。
以郭惜詹、郭惜芸和余华芝为首的一群人走了进来。
“出去！”苏清霜十分不客气地说道。
面对面若冰霜的苏清霜，众人先是为他的气势所喝，当真停在原地进去也不是，退出去也不是，接着余华芝站了出来：“你是什么身份，也敢对我们无礼。”
众人听后也觉得有道理，何大人面对他们都要礼让三分，就连王府的侍卫此时也不敢真的对他们动手，苏清霜是个什么身份，还真没人把他放在眼里。
苏清霜上前两步想自己去阻拦，余华芝却不打算再和他纠缠，伸出手指着鹿幽悠“我们是来找她的。”
“余小姐有什么事不如出去再说。”鹿幽悠也觉得恼火，眼下那么多事还没解决呢，这人就不能安生点，少给她添点乱？
“出去？我看你是做贼心虚想逃跑吧，”没了杨靖和卿聿在，余华芝的气焰更加嚣张起来，“来人，把毒害王爷和杀死华妹妹的凶手拿下。”
杨靖带来的王府侍卫余华芝自然是叫不动的，但是前来的公子都带了一两个小厮，其中两个走上前想要抓住鹿幽悠。
两个王府侍卫已经挡在前头，只听苏清霜道：“余小姐还请把话说清楚。”
“当初华妹妹曾邀你与我们一同品茗，可是你拒绝了，如果不是意图不轨，你又为何不敢去”
“因为不想看到你，”鹿幽悠说得实在，“如果只是这种毫无证据的污蔑，请出去！”
余华芝却拿出一个药瓶在他们面前晃了晃“这是你的吧。”
鹿幽悠摇头。
余华芝冷哼一声“你现在否认也没有用，这瓶毒药是在你房间搜出来的，我们刚才已经找只狗试过了，吃了之后和王爷现在的情况一样，如今人赃并获，你还有什么可说的！你们还等什么，快把这个凶手拿下！”
苏清霜走过来打开药瓶闻了闻，又倒出一点看了看，点头“这的确是玉关春雪。”
余华芝扬起下巴，杏眼里带着得意“看吧！我就说她来路不明，肯定还有别的阴谋！王爷中毒之后我们所有人一起搜了每个人的房间，就只在你那里找到这瓶毒药，给王爷下毒的除了你还能有谁！”
苏清霜证实了这是毒害杨靖的毒药后，跟着杨靖的王府侍卫也有些犹豫，毕竟杨靖中毒太过突然，并没有事先吩咐过他们要听谁的命令，所以以他们现在的立场，决定两不相帮，略退开半步。
如今群情激昂，大家被困在别府之中，又处于害怕的情绪里，这个时候出现了鹿幽悠这个凶手，都恨不得立刻杀了她泄愤。
“还愣着做什么，给我拿下！”郭惜詹一声令下，又多了四个人去捉鹿幽悠。
鹿幽悠看着自己这边势单力薄，苏清霜是个文弱书生，估计真要动手只有挨打的份儿。何况她刚才正和苏清霜商量这事，既然有人等不及出手了，当然要将计就计。
于是主动站出来“你们要抓的是我，我不反抗就是了。”
等鹿幽悠被抓住，郭惜詹看了一眼旁边的苏清霜，还记着刚才他的无礼，于是指着他“还有他！一起抓起来！”
“与我何干？毒药在她手里，她的确有犯人的嫌疑，自然应当先抓起来，可是如今并无证据证明与我有关，”苏清霜显然明白鹿幽悠的意思，他和鹿幽悠原本没什么交情，所以更明白此时跟她撇清关系才是最正确的选择，“并且我受何大人委派处理此案，也定不会让无辜之人蒙冤。”
最后一句话是对鹿幽悠说的，为的，是让她安心。
一番审问当然是免不了的，三人还有模有样的摆了三张桌案，就差一块惊堂木了。
鹿幽悠被迫跪在他们的前面，给人下跪这种事她这辈子估计都不能习惯，想要站起来却又被后面的两个小厮压着肩膀按回去。
苏清霜表明自己是衙门中人后，只被允许站在一旁“听审”。
“说吧，为什么要对王爷下毒，是不是有人指使你的？是不是卿……”郭惜詹开门见山地问。言语间却有意无意地扯到卿家。
“兄长！若是这件事和阿聿哥哥有关，他又怎么会去找解药？”
“谁知道他是不是畏罪潜逃。桥断了我们都出不去，他还能上哪去找解药去？”
“那阿聿哥哥又怎么畏罪潜逃？”一点不给郭惜詹面子。
“咳咳。”郭惜詹干咳两声。朝自家妹妹使眼色，可是郭惜芸只哼了一声，当做没看见。
“行了，我来问吧，”余华芝见这两兄妹问下去估计天黑都问不出来，自己起身围着鹿幽悠走了一圈，居高临下地瞪着她，“华妹妹也是你杀的吧，现在又对王爷下毒，来人，给我搜她的身，看看是不是还藏了别的毒药！”
这根本不能叫审问，这群人俨然已经给她定罪了。
鹿幽悠身上只有卿聿给的符纸和那一盒染香雾，倒是问心无愧，但余华芝偏偏指了一个小厮来给她搜身。
她的思想虽说不会那么守旧，可这不代表她愿意让一个男人来搜她的身，余华芝摆明就是故意的！
所以在那小厮猥琐地伸过手来时，鹿幽悠直接用头把他撞开了。
“都这样了还不老实？”余华芝眼睛一横，扯住鹿幽悠的头发一巴掌就打了过来。
鹿幽悠被拉着躲闪不及，结结实实地挨了这一巴掌，大概是不满她已久，余华芝这一巴掌不止声音响亮，而且力气极大，她脸上立刻出现五条红印，火辣辣的疼，只能咬牙切齿地说道“要搜身可以，换个女的来。”
“好，那我来！”余华芝原本打算亲自动手。
“你搜我我还怕你栽赃嫁祸呢！让她来！”鹿幽悠指着余华芝身后的丫鬟。
“华芝你别脏了自己的手，就让翠羽去搜！”郭惜芸冷哼一声。
结果自然只搜出了三张符纸，余华芝冷眼旁观，又道“我就说华小姐的死不寻常，你果然是妖女，还想用这些东西害谁？”
一直不说话的苏清霜似乎也看不下去，开了口：“之前何大人给你们每个人都送过符纸，余贵女不会是想说何大人也有谋害的嫌疑吧？”
“什么符纸？别以为这么说就能帮她脱罪！”余华芝把三张符纸撕得粉碎，“鹿幽悠，你为何要毒害小王爷杀死华小姐？再不老实交代我可就用刑了！”
郭惜詹补充说道：“不过如果你能供出同谋是谁，本公子或许能考虑饶你一命。”到现在他还没放弃把卿家拖下水。
“你们有资格对我用刑么？”鹿幽悠听了只觉得好笑，“你们中谁有资格判案吗？听说何大人好像没有给你们处理此案的权利吧？对吧，苏大人？”
这些人虽说都是世家子弟，但没一个有官职在身，这样随随便便就以用刑威胁她，看起来就和小孩子过家家一样，虚张声势，未免太可笑了。
“你是想说郭公子还比不过一个衙门里的下人？”余华芝轻笑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