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皮(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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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什么时候说过倒的是酒了?”鹿幽悠一看余华芝上套,微微一笑,“余小姐,这件衣裳你可要记得赔啊。我就不去赏梅了,先告退。”

    然后直接就走,反正该说的都说了,再留下也没什么意思,她又不是来这儿和人勾心斗角的。直接回了自己的房间,不一会儿就有人来敲门。

    开门的是卿府的丫鬟,正好她抱着鹿幽悠换下来的衣裳要去清洗,见到卿聿行过礼就退出去了。

    “夜宴结束了?”鹿幽悠没想到卿聿来得这么快,疑惑地问。

    “还没有,结束后婉姐会让紫竹过来,”卿聿拍了拍身上的雪,才注意到她只穿了一件里衣,微微移开眼睛,“你没事吧?”

    能有什么事?衣服沾了酒而已,充其量就是个无聊的恶作剧,回来之后反正房间里暖和,她直接就脱了,也没放在心上。

    “没事啊。不过要是刚才你坐我旁边,用个净身咒,说不定还能吓她一跳。”鹿幽悠幻想着余华芝吃惊的表情,可惜是没有机会见到了,不过现在这样也挺好的,反正临走前她已经找到了始作俑者,还让她自己承认了,估计大家都对这位贵女有了新的认识。

    “幽悠,以后不如多依靠我一些。”

    “没关系啊,我自己都可以搞定的。”鹿幽悠无所谓地回答,这种小事用不着卿聿帮忙,结果说了半天都没有得到回应,这才看向卿聿,只见对方的表情居然有些严肃,仔细一想,不应该啊,她没给他惹麻烦,还自己把找上来的麻烦都解决了,不好吗?

    “对,不好!”卿聿不满地摇头,“偶尔也该给个机会让我英雄救美吧?”

    鹿幽悠扑哧一笑,怎么还听出点儿委屈的味道?

    “那不行,要是以后什么事我都解决不了,你不得忙死。”

    “我乐意,”卿聿原本想把人拉进怀里,却又想起鹿幽悠只穿了里衣,手指动了动,却又犹豫了,他一向是不在乎这些的,只是好像回到这里之后,也或多或少受到周围的影响变得在意起来,所以手终究没有抬起来,“幽悠,你要记得现在你还有我,在我面前不用那么坚强,示弱也没有关系的,我会一直护着你。”

    鹿幽悠不答。

    “还记得上次你得了风寒,一口就把药饮尽的事吗?”

    鹿幽悠抬头看他,不明白为什么突然提到这个。

    “我看娘和婉姐每次喝药我爹和兄长都得着实费一番功夫劝她们。幽悠,没有什么值得担心的,你信我,可好?”

    鹿幽悠的身体一僵,卿聿的话如果换成别人可能听不明白,但她懂,因为从小到大她都是一个人,所以习惯了什么都自己解决,和卿聿在一起后想到的也是想要尽量帮他,不给他添麻烦,大概心底里还是下意识的认为如果给他添了麻烦会被被嫌弃,而像卿夫人和方婉这样被宠到大的女子根本就不会担心这一点,卿聿这是在告诉她,不用害怕,他会一直在她身边。

    “嗯,我信,”鹿幽悠主动把头埋在卿聿的衣裳里,声音有些闷,还带着那么点儿鼻音,“那我也会一直陪着你,以后你也可以给我些美女救英雄的机会,好不好?”

    她的想法为何卿聿能懂,因为他也与她一样习惯了不去依靠任何人,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两人都有相似的地方,所以她相信他,当然也希望自己同时也能被卿聿信任。

    她怎么这么好?卿聿低头看着怀里的人,眉眼温柔得仿佛能拧出水来,把人搂紧,笑着回答:“好。”

    不久紫竹就来了,鹿幽悠趁着没人注意就开门去了旁边方婉的房间。

    这是早就商量好的,隐藏在那四个贵女中的鬼喝下赐酒,人皮的腐坏速度就会变快,一旦意识到这点,“她”为了不露出破绽,当夜应该就会想办法去找新的人皮,一旦它脱离人皮就会有鬼气泄露,卿聿立刻就能察觉到。所以今夜鹿幽悠和方婉住一间屋,也相互有个照应。

    结果进去之时方婉笑吟吟的,也不说她走了之后发生过什么,只是让她早些休息。

    众人守了一夜,却是风平浪静,什么都没有发生。

    早晨鹿幽悠打了个呵欠,虽然卿聿在她们的房间外已经布置好一切,那只鬼根本进不来,但也还是睡得不太安稳。被方婉叫醒后也一直迷迷糊糊的,抓了放在旁边的衣裳正要穿上,却发觉手感不对,仔细一看,这衣裳好像不是自己的?下意识的下床去找自己那件,却被方婉拉住。

    “你昨儿的衣裳拿去洗了不能穿,这套原是我自己做的,可惜穿着觉得小了些,你穿应该正好合适,就先穿着吧,可别耽误了时辰失礼。”

    鹿幽悠正要开口,又被方婉伸手抵住嘴“我知道你只穿自己买的衣裳,就当这是余小姐送来的银子买的,如何?”

    鹿幽悠知道婉姐大概是介意昨夜余华芝的话,知道她的用意,自己那件衣裳的确也没办法再穿,总不能今天都躲在屋里不见人吧,点点头。

    方婉见她同意,便吩咐丫鬟帮忙穿好衣裳,又把鹿幽悠按在妆台前坐下“阿聿的眼光向来不错,今日也别藏着了,打扮给婉姐看看。”就听见有人敲门。

    “婉姐姐,你起身了吗?”郭惜芸的声音传来。

    郭惜芸走进来后,没想到鹿幽悠居然也在,看了她一眼后也不再理她,笑着去拉方婉:“点翠说这儿后面景色极好,还有一泓汤泉呢,华芝她们都跟着王爷赏景去了,咱们也去看看吧!”

    “既然如此,我们就先过去了,紫竹,你留下来给幽悠好好梳妆,不必着急。”

    婉姐你刚才好像不是这么说的啊?不是不能耽误时辰吗?

    被几个丫鬟围着又收拾了一番,鹿幽悠这才与紫竹一起往温泉走去。

    那边杨靖一早就听说有人发现了那湖温泉,大家都好奇,他便带着一众人都聚到那里去了。

    鹿幽悠到的时候其余人都到齐了,只见她遥遥走来,脚步轻快,往日素净的脸颊上打了一层薄薄的胭脂,双颊绯红,仿佛一朵含苞待放的花朵,原本她看起来很小,如今比之平时要略成熟一些,添了几分介于少女和女人之间的娇俏,她的发髻并不繁复,简简单单的挽起,只戴了苏贝流苏的银步摇,走起路来一闪一闪的,灵动可爱,她整个人都被拢在一件绯色的斗篷里,越发显得娇小玲珑,一抹红色应着身后纯白的雪景,宛若寒冬中绽放的红梅一般。

    方婉显然十分满意,冲着站在另一边的卿聿说“我就说阿聿眼光好,瞧瞧,幽悠打扮起来可还有谁能比得过?”

    鹿幽悠之前没有过多打扮,如今悉心打扮之后自然让人眼前一亮。其实论美艳她不如余华芝,论娇俏又不比不过郭惜芸,但偏偏比别人多了一份灵气,一时之间大家都移不开眼。

    卿聿但笑不语,只在转头看到周围人的目光之后,笑容淡了些。

    鹿幽悠一双乌黑的眼珠转了转,湖边贵女们站了一边,杨靖和其余公子站在另一边,想了想还是打算往方婉所在的贵女那边去,就见卿聿招手,便笑起来朝他走去。因为腰上挂着一对儿玉佩,走起路时环佩叮当,清脆悦耳。一路走来能感觉到几个不善的目光,也不躲,一一看回去,反倒把对方看得心虚起来。

    “怎么穿成这样?”人到跟前就被卿聿拉住,站到他的身边。

    “好看吗?”

    卿聿转头看她,见鹿幽悠眨眨眼,一副求赞美的小表情,不由的笑起来,却又不想回答,只是稍稍把人又拉近了些,挡住其余人的目光,顺便宣告主权。

    笑笑笑,一天到晚就只会笑,她知道卿聿的脸已经是最好看的,不是姜箬那般容貌估计他都不会觉得惊艳,但是夸她一句哄她开心有那么难么,真是小气!

    没有等到想要的答案,鹿幽悠撇撇嘴,算了,和他计较这些就是和自己过不去,还惦记着昨晚的事情,于是压低了声音悄悄问道:“昨晚怎么样?”

    “看来它比我预料中的要厉害些,不过即使能撑过一晚,也还是有个限期的,今夜它也必定会有动作。”卿聿笑意吟吟地说着,从他的表情上看,好像也不是什么严重的事情,应该已经想好了接下来要如何应对。

    鹿幽悠听他这么说也就不觉得紧张了,有卿聿在身边总是特别安心,又打了个呵欠。

    这时方婉走过来拉着她要一块往贵女那边走去,卿聿也就放了人,等鹿幽悠过去之后,发现大部分的贵女虽然并不热情,但也不咸不淡地打了招呼,礼数上都做足了,相比昨天把她当做空气的态度已经算是有很大改变了,唯独余华芝,冷哼一声并不理她。

    贵女们的话题无非也是衣衫首饰之类,鹿幽悠在旁边听得无聊,忽然听见身边一声惊呼,感觉背后被人猛地一推,下意识地去抓旁边的东西,结果正好抓住站在旁边的华雅诗,自己稳住没掉进温泉湖里,可是华雅诗被这猛地一抓崴了脚没站稳,跌进身后的湖里,水花四溅。

    华雅诗吓得花容失色,连连喊着救命。

    顿时一阵慌乱,众人把华雅诗救上岸后,人倒是没有什么大碍,只是全身湿透,头发也散了,妆也全花了,整个人看起来狼狈不堪,只能用手帕把脸挡住,裹着斗篷被丫鬟匆匆忙忙的扶回房,临走前还不忘狠狠地瞪了一眼鹿幽悠。

    鹿幽悠一脸无辜,怎么无缘无故又被人记恨上了。

    等华雅诗走后,大家也没什么兴致再赏景,纷纷打算离开,余华芝却走到杨靖面前拦住他的去路,高声说道“还请靖王爷为华家妹妹做主!”

    “意外落水而已,你要本王做什么主?”

    “华妹妹被有心人故意推入水中,方才那么多人看着,实在于她的清白有损,而且华妹妹不擅水性也是众人皆知的事,如果不是及时救上来只怕还会伤及性命,此人实在心肠歹毒,还请王爷做主。”

    “哦?你倒说说是谁故意推她下去的?”

    众人面面相觑,都没人说话,最后,夏馥带来的丫鬟站出来,哆哆嗦嗦地说道“回,回王爷的话,奴婢刚才看到了,是,是鹿姑娘把华贵女推下水的。”

    “听雨,别乱说话!”夏馥连忙出声喝止。

    “小姐,听雨没有乱说,听雨是真的看到了。”

    “刚才我们也都看到了,如果不是鹿姑娘拉住华妹妹,她也不会掉下去,鹿姑娘,还是请你解释一下你为什么要把华妹妹推下水吧!”余华芝盛气凌人地质问道。

    鹿幽悠不得不把刚才发生的事说了一遍,不过刚才大家都站的比较近,湖边水汽又大,她确实没看到是谁推的她。这么一说完,听起来反而像是狡辩了。

    余华芝果然不依不饶“说没看清,谁知道是不是根本就没人推你,只是你想脱罪才捏造出来的。何况这么多人,怎么没有一个见到有人推你,反而只见到你推的华妹妹?”

    鹿幽悠没得解释,这次的事情她也不认为是意外,看了看气焰嚣张的余华芝,始作俑者指不定是谁呢。不过,她没证据。

    “王爷,臣女只是说出事实而已,并非针对鹿姑娘,只是事关华妹妹的性命,实在是不得不替她找出那个图谋不轨之人。”余华芝这话说得大义凛然,还顺带着把自己撇清了,好像当真是真心实意地想要替华雅诗出头。

    “这样的话,”杨靖看了看鹿幽悠,又看看卿聿,继续问余华芝,“那你想要本王如何处置?”

    显然,靖小王爷这是玩心又起了,昨夜余华芝在鹿幽悠这里一点儿没讨到好处,他很有兴趣看看这次鹿幽悠又会怎么做。

    “自然是应该先关押起来,此人本来就来路不明,或许还包藏了别的祸心,应当细细审问。”

    “说的对,只怕背后有人故意唆使,王爷定当审问清楚。”郭惜詹也站出来帮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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