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假（2）
男子抬起左手，舔了舔手上沾着的血，似乎十分满意那种血腥的味道，即使容貌隐在黑气之中，也让人肯定他此刻必定是在笑着的。
少女见他没有动作，伸出右手，男子的脚边立刻长出许多滕蔓缠住他的脚。男子冷笑一声也不着急，等少女转身打算逃跑时，匕首一挥，脚边藤蔓枯萎，被他轻易踩碎。眼看着他的手就快抓住少女的肩了，少女脚下一绊，跌坐在地上，男子却又突然停下，少女见有机会立刻爬起身又向前逃去。
如此循环几次，任谁都能看出男子想要杀她根本就是轻而易举，可是他每次都会故意放开少女，就像是在享受折磨她的乐趣。显然他十分享受这种被恐惧和死亡笼罩的气氛，并不急着杀她，只是为了多看几次她惊恐的表情。
几番下来，少女早已面色惨白，她的道行比之那些还不能化为人形的精怪要高一些，却也经不住这接二连三频繁地使用力量，到最后她跑的气喘吁吁，却仍旧无法摆脱身后的男子。
见她累得撑着腰喘气，男子这才玩儿腻了一般，一步一步慢慢地走向那少女，就在匕首刺向少女的那刻，却被一颗石头给挑开，错了方向，少女也趁机向旁边的大石头后面躲去。
卿聿从开始看到这一切到刚才都没有任何动作，此刻突然出手，男子也不免有些意外，转头看向鹿幽悠几人所在的位置，似乎才注意到不远处还有人。
冰冷的目光有一瞬间压在自己的身上，犹如一条毒蛇般阴冷狠毒，鹿幽悠从没有在一日之内见到过这么多的杀戮，早已经吓得冷汗涔涔，向后躲了一躲。
男子摸了摸自己被石头击中的匕首，黑气中隐约能够看到他咧开嘴笑起来，说出第一句话：“有趣！”
说完匕首的方向一转，就向卿聿刺过去，他的出手极快，只能看见一道白光犹如闪电般劈来。
同一时间卿聿和碎墨挡在前面。尘小土已经把鹿幽悠拉到另一边去。
“公子小心！”
只听“哐”的一声，那匕首被碎墨执剑稳稳挡住。巨大冲击力逼得碎墨和那男子皆退后一步，嘴里发出一声冷哼，接着手中凭空出现了另一把匕首，夜色里只能看到两道寒光。
卿聿扶住碎墨让他退到一边，自己凭空画符，手中出现一把利剑。
而男子却看向碎墨的脸，露出些许惊讶，像是自言自语地说道：“是你？那么你是……”说后面一句时他已经转回头再次看向卿聿，尤其是死死地盯着他手中的剑。
接着他周身的气氛就完全改变，如果说一开始杀精怪时是漫不经心与疯狂，此刻却是兴致勃勃，连周围的人也能感觉到他此时此刻的激动与兴奋：“哈哈哈哈，没想到今日我竟然有机会见到你！”
说完就再次冲了过去。
空旷的山野中唯有金属碰撞发出的刺耳的声音。男子攻势迅猛，招招都直击卿聿要害，下手又快又狠，根本不给对手一点喘息的机会，寻常的鬼怪在这种时候通常都会选择用术法来攻击敌人，可是男子不同，除了他的匕首上也缠绕了一层黑气之外，他好像只是想单纯的以招式论胜负。
可奇怪的是他攻击的越多，匕首上的黑气反而越来越淡，倒是卿聿手中的剑开始发出淡淡的白光。
渐渐地，男子的速度开始慢了下来。就在他再一次刺向卿聿的心脏时，不止被卿聿手中的长剑挡住，两把匕首还都被打飞，掉在不远处的地上没入泥土中，而男子也被那股力量震开摔在地上。
胜负已分。
鹿幽悠一直看得心惊胆战，她知道卿聿的术法厉害，但是剑法他用得不多，好几次看着他避过对方攻击的时候都屏住呼吸，就怕他受伤，此刻才终于舒了口气，想走上前，却被尘小土用手挡住。
尘小土依旧摆出一副戒备的模样，她也不敢再动，只是看向倒在地上的那人。
黑气已经尽数散去，男子的容貌此时凭借月光也能够大概看清楚。
男子单手撑地，勉强坐起来，一双血红的眼睛盯着卿聿，似乎想说什么，才开口就咳起来，吐出一口鲜血。他伸手随意一擦，目光转向自己的手背，看着自己的血，眼中隐隐带着光芒，好像看到了什么令他无比兴奋的事情。
从头至尾他的脸上都挂着笑容，好似输的人是卿聿而不是他，眼中除了鲜血再无其他。
卿聿用剑指着他，男子却只顾看着手上的血，缓缓开口：“那次大战后过了多久？一千年？”
“一千年了，”男子伸出舌头一点一点舔舐那些鲜血，一边舔舐，眼睛一边盯着卿聿，目光中原本的嗜血和兴奋已经不在，只有冰冷的恨意，“我终于又见到你了。”
卿聿面无表情地开口：“你认错人了。”举起手中的剑。这一剑下去，男子必定魂飞魄散。
“哦？这把剑我怎么可能忘记？”男子嗤笑一声，就在剑刺向他的那一刻再次说道，“或者我该说说姜箬，好好提醒你一下？”
剑停在男子的鼻尖处，未再靠近一分。
也就是这片刻的停顿，男子的周围再次聚拢层层黑雾，卿聿立刻捏诀想要阻止却已经来不及，那黑雾卷着男子直冲天空而去。
卿聿见状将手中的剑向空中一抛，接着一跃而上：“你们留在这里等我回来。”说完人就御剑追去。
整个过程太快，以至于鹿幽悠想说点什么，但还来不及开口的时候只能看到夜空中已经变成黑点的卿聿了。
这是什么情况？谁能给她解释解释？
转头看向尘小土和碎墨，碎墨一脸担忧，而尘小土则是若有所思。似乎都没有打算开口，于是鹿幽悠充分发挥了她的总结能力，只提了一个问题：“姜箬是谁？”当然她不指望尘小土知道，所以直直看着碎墨等他的答案。
碎墨眼睛都不抬一下，只看向卿聿消失的方向，就压根儿没听进去鹿幽悠的话。
“碎墨？”鹿幽悠想走到碎墨面前，刚一抬脚却发现根本抬不动，发觉不对劲低头看时，只见自己脚下的一块地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变成了黑泥，而自己的双脚已经陷了进去使不上力，好像踩入泥沼之中。
“幽悠！”尘小土率先察觉到不对劲，想上前。
“你别过来！”鹿幽悠连忙阻止，目前就她脚下这一片有问题，可不能再搭一个进来，“你们快退远一点！”
看到两人退到五米开外，鹿幽悠试图动了动脚，还是不能动，虽然并没有像沼泽那样会一点点地下沉，可自己也没办法把脚从黑泥之中拔出来，就好像整个长在里面了一样，不论如何用力都纹丝不动。
“咔。”
身后传来树枝断开的声音，鹿幽悠全身的汗毛瞬间立了起来，直觉告诉她，她现在非常危险，偏偏想跑也跑不了，下一刻，耳边传来冰冷的声音：“真是只漂亮的小鹿。”
那人说话时就附在她的耳边，近在咫尺，鹿幽悠的耳朵甚至能够感觉到他说话时喷出的凉气，心脏猛地一颤，脑中浮现的是刚才那人捏爆心脏时的画面。
被吓得一个激灵，鹿幽悠咽了一口口水，勉强把自己僵硬的脖子转过去，果然看到刚才那男子邪佞恐怖的脸：“多，多谢夸奖。”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要说她是鹿，不过姓鹿嘛，现在自己的小命在他的手上，所以他说什么都对。哪怕说她是一只丑鹿呢！
接着脸上立刻感觉到一阵冰凉，那男子居然用匕首在她的脸上来来回回轻轻地划着。
这是要毁，毁她容？鹿幽悠浑身哆嗦却又不敢乱动，这匕首看起来锋利无比，就怕男子本来没有这个意思，结果因为自己一抖反而不小心把她的脸划伤了，到时候她哭都没地方哭！
“放开她！”不远处的尘小土和碎墨脸色也十分不好，男子的动作太快，接近鹿幽悠的时候两人皆未发觉，此刻眼看着那匕首一次次地划过她的脸，更加不敢轻举妄动。
“小鹿你知道么，”男子用匕首抬起鹿幽悠的下巴，“你的血很香，很漂亮。”
这，血好像不能用漂亮来形容吧？这人对血这么执着，难道是吸血鬼？等等，说她漂亮原来不是因为她长得漂亮？等等，鹿幽悠，这生死关头你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鹿幽悠发现，脑洞太大也是有好处的，起码在想了这么多有的没的之后，她好像没有一开始那么害怕了，冷静下来也能够思考要怎么自救。
“你不同意？”
“同意！真漂亮！”命在你的手上，你现在说什么当然都对啊！
得到肯定的回答，男子笑起来：“果然有趣。你的心脏应该更加漂亮。”
“你别乱来！”尘小土终于忍不住冲过来，男子连看都没有看他一眼，只是随意地挥了挥左手，一团黑气立刻就飞了过去，瞬间尘小土的右手臂就被砍下来。
“小土！”
尘小土却没有因为这样就停下，反而更加着急地想要救鹿幽悠，结果才跑了两步左手臂也被砍下来。
“你别过来了！碎墨你快拦着他！”鹿幽悠忍不住喊出来，她知道尘小土是石妖，就算手脚都被砍掉也能接回去，可她实在看不下去，而且也不知道那些黑气会不会对他有别的影响，既然他们根本不是这个男子的对手，与其做些无用的事不如看清他去而复返究竟想要做什么。
“夜叉，放了她！”碎墨难得按照鹿幽悠的话去做，上前拉住尘小土，尘小土恨恨地瞪着男子，终于还是听了鹿幽悠的话没再试图冲过来。
“没想到云中君还记得我这样的小人物？”男子这一次干脆将自己的手臂放在鹿幽悠的肩上，从后面环住她的脖子，头撑在手臂上看着碎墨，只是那匕首已经改为抵在鹿幽悠的脖子上。
“当年妖君手下十大妖之一，你可不算是小人物。”碎墨神色凝重，紧握着手中的剑却因为有所顾忌，迟迟不敢动手。
“大妖？呵，早已经没有十大妖了，而我的力量只余一二，这都是因为谁，难道你忘了吗？”
“你的仇人是我，放了她！”
“我的仇人可不止你一个，小鹿呀，你的身上有种熟悉的味道……”男子不再理会碎墨，而是重新看向鹿幽悠，在他的手快要碰到鹿幽悠的胸口时突然停下，迅速向后退开一丈远。
悠远的琴声忽然传来，只不过是简短的几个音符，男子刚才所立之处的地上出现了一道划痕，同时鹿幽悠感觉到双脚顿时轻松许多，赶紧抬了抬脚，已经能够挣脱束缚。
“啧，总是有不识相的人，小鹿，咱们下次见面接着玩。”男子颇为可惜地摇摇头，又看了一眼一旁的树林后即化为黑雾离开了。
下次？鹿幽悠一个哆嗦，她这一辈子绝对不要再见到这个人第二次！
尘小土和碎墨已经围过来，鹿幽悠却顾不得他们，走向刚才男子离开前所看的地方：“不让我见见救命恩人吗？”
果然有人从那片树林中缓缓走出。白衣飘飘，身后背着一把古琴，未曾束发，任由如墨般的黑发随意披散，待走近时才看清他的容貌，凤目薄唇，就如这月光般清冷孤傲的一个人。
在看清来人的容貌前，鹿幽悠就已经猜到这个人是谁了，虽然前面几次见面都没有办法看清他的容貌，但只凭那几声弦音，就必定是那个在海上救过她，又曾害得卿聿烧了她屋子的琴师沅离。
“可惜卿聿不在。”鹿幽悠叹口气，如果知道他不走就能遇到沅离，他肯定肠子都悔青了，嗯，等他回来后一定要告诉他，看他以后还敢不敢再丢下她。
沅离略勾唇，似乎是在笑的：“你不想知道他找我的原因？”
“那你想说吗？”
“我也不知道该不该说。”
“那我也不知道想不想知道。”
绕口令而已，她就不会说了吗？
琴师微哂：“好，他们不愿告诉你的由我来说。”
少女见他没有动作，伸出右手，男子的脚边立刻长出许多滕蔓缠住他的脚。男子冷笑一声也不着急，等少女转身打算逃跑时，匕首一挥，脚边藤蔓枯萎，被他轻易踩碎。眼看着他的手就快抓住少女的肩了，少女脚下一绊，跌坐在地上，男子却又突然停下，少女见有机会立刻爬起身又向前逃去。
如此循环几次，任谁都能看出男子想要杀她根本就是轻而易举，可是他每次都会故意放开少女，就像是在享受折磨她的乐趣。显然他十分享受这种被恐惧和死亡笼罩的气氛，并不急着杀她，只是为了多看几次她惊恐的表情。
几番下来，少女早已面色惨白，她的道行比之那些还不能化为人形的精怪要高一些，却也经不住这接二连三频繁地使用力量，到最后她跑的气喘吁吁，却仍旧无法摆脱身后的男子。
见她累得撑着腰喘气，男子这才玩儿腻了一般，一步一步慢慢地走向那少女，就在匕首刺向少女的那刻，却被一颗石头给挑开，错了方向，少女也趁机向旁边的大石头后面躲去。
卿聿从开始看到这一切到刚才都没有任何动作，此刻突然出手，男子也不免有些意外，转头看向鹿幽悠几人所在的位置，似乎才注意到不远处还有人。
冰冷的目光有一瞬间压在自己的身上，犹如一条毒蛇般阴冷狠毒，鹿幽悠从没有在一日之内见到过这么多的杀戮，早已经吓得冷汗涔涔，向后躲了一躲。
男子摸了摸自己被石头击中的匕首，黑气中隐约能够看到他咧开嘴笑起来，说出第一句话：“有趣！”
说完匕首的方向一转，就向卿聿刺过去，他的出手极快，只能看见一道白光犹如闪电般劈来。
同一时间卿聿和碎墨挡在前面。尘小土已经把鹿幽悠拉到另一边去。
“公子小心！”
只听“哐”的一声，那匕首被碎墨执剑稳稳挡住。巨大冲击力逼得碎墨和那男子皆退后一步，嘴里发出一声冷哼，接着手中凭空出现了另一把匕首，夜色里只能看到两道寒光。
卿聿扶住碎墨让他退到一边，自己凭空画符，手中出现一把利剑。
而男子却看向碎墨的脸，露出些许惊讶，像是自言自语地说道：“是你？那么你是……”说后面一句时他已经转回头再次看向卿聿，尤其是死死地盯着他手中的剑。
接着他周身的气氛就完全改变，如果说一开始杀精怪时是漫不经心与疯狂，此刻却是兴致勃勃，连周围的人也能感觉到他此时此刻的激动与兴奋：“哈哈哈哈，没想到今日我竟然有机会见到你！”
说完就再次冲了过去。
空旷的山野中唯有金属碰撞发出的刺耳的声音。男子攻势迅猛，招招都直击卿聿要害，下手又快又狠，根本不给对手一点喘息的机会，寻常的鬼怪在这种时候通常都会选择用术法来攻击敌人，可是男子不同，除了他的匕首上也缠绕了一层黑气之外，他好像只是想单纯的以招式论胜负。
可奇怪的是他攻击的越多，匕首上的黑气反而越来越淡，倒是卿聿手中的剑开始发出淡淡的白光。
渐渐地，男子的速度开始慢了下来。就在他再一次刺向卿聿的心脏时，不止被卿聿手中的长剑挡住，两把匕首还都被打飞，掉在不远处的地上没入泥土中，而男子也被那股力量震开摔在地上。
胜负已分。
鹿幽悠一直看得心惊胆战，她知道卿聿的术法厉害，但是剑法他用得不多，好几次看着他避过对方攻击的时候都屏住呼吸，就怕他受伤，此刻才终于舒了口气，想走上前，却被尘小土用手挡住。
尘小土依旧摆出一副戒备的模样，她也不敢再动，只是看向倒在地上的那人。
黑气已经尽数散去，男子的容貌此时凭借月光也能够大概看清楚。
男子单手撑地，勉强坐起来，一双血红的眼睛盯着卿聿，似乎想说什么，才开口就咳起来，吐出一口鲜血。他伸手随意一擦，目光转向自己的手背，看着自己的血，眼中隐隐带着光芒，好像看到了什么令他无比兴奋的事情。
从头至尾他的脸上都挂着笑容，好似输的人是卿聿而不是他，眼中除了鲜血再无其他。
卿聿用剑指着他，男子却只顾看着手上的血，缓缓开口：“那次大战后过了多久？一千年？”
“一千年了，”男子伸出舌头一点一点舔舐那些鲜血，一边舔舐，眼睛一边盯着卿聿，目光中原本的嗜血和兴奋已经不在，只有冰冷的恨意，“我终于又见到你了。”
卿聿面无表情地开口：“你认错人了。”举起手中的剑。这一剑下去，男子必定魂飞魄散。
“哦？这把剑我怎么可能忘记？”男子嗤笑一声，就在剑刺向他的那一刻再次说道，“或者我该说说姜箬，好好提醒你一下？”
剑停在男子的鼻尖处，未再靠近一分。
也就是这片刻的停顿，男子的周围再次聚拢层层黑雾，卿聿立刻捏诀想要阻止却已经来不及，那黑雾卷着男子直冲天空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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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头看向尘小土和碎墨，碎墨一脸担忧，而尘小土则是若有所思。似乎都没有打算开口，于是鹿幽悠充分发挥了她的总结能力，只提了一个问题：“姜箬是谁？”当然她不指望尘小土知道，所以直直看着碎墨等他的答案。
碎墨眼睛都不抬一下，只看向卿聿消失的方向，就压根儿没听进去鹿幽悠的话。
“碎墨？”鹿幽悠想走到碎墨面前，刚一抬脚却发现根本抬不动，发觉不对劲低头看时，只见自己脚下的一块地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变成了黑泥，而自己的双脚已经陷了进去使不上力，好像踩入泥沼之中。
“幽悠！”尘小土率先察觉到不对劲，想上前。
“你别过来！”鹿幽悠连忙阻止，目前就她脚下这一片有问题，可不能再搭一个进来，“你们快退远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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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咔。”
身后传来树枝断开的声音，鹿幽悠全身的汗毛瞬间立了起来，直觉告诉她，她现在非常危险，偏偏想跑也跑不了，下一刻，耳边传来冰冷的声音：“真是只漂亮的小鹿。”
那人说话时就附在她的耳边，近在咫尺，鹿幽悠的耳朵甚至能够感觉到他说话时喷出的凉气，心脏猛地一颤，脑中浮现的是刚才那人捏爆心脏时的画面。
被吓得一个激灵，鹿幽悠咽了一口口水，勉强把自己僵硬的脖子转过去，果然看到刚才那男子邪佞恐怖的脸：“多，多谢夸奖。”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要说她是鹿，不过姓鹿嘛，现在自己的小命在他的手上，所以他说什么都对。哪怕说她是一只丑鹿呢！
接着脸上立刻感觉到一阵冰凉，那男子居然用匕首在她的脸上来来回回轻轻地划着。
这是要毁，毁她容？鹿幽悠浑身哆嗦却又不敢乱动，这匕首看起来锋利无比，就怕男子本来没有这个意思，结果因为自己一抖反而不小心把她的脸划伤了，到时候她哭都没地方哭！
“放开她！”不远处的尘小土和碎墨脸色也十分不好，男子的动作太快，接近鹿幽悠的时候两人皆未发觉，此刻眼看着那匕首一次次地划过她的脸，更加不敢轻举妄动。
“小鹿你知道么，”男子用匕首抬起鹿幽悠的下巴，“你的血很香，很漂亮。”
这，血好像不能用漂亮来形容吧？这人对血这么执着，难道是吸血鬼？等等，说她漂亮原来不是因为她长得漂亮？等等，鹿幽悠，这生死关头你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鹿幽悠发现，脑洞太大也是有好处的，起码在想了这么多有的没的之后，她好像没有一开始那么害怕了，冷静下来也能够思考要怎么自救。
“你不同意？”
“同意！真漂亮！”命在你的手上，你现在说什么当然都对啊！
得到肯定的回答，男子笑起来：“果然有趣。你的心脏应该更加漂亮。”
“你别乱来！”尘小土终于忍不住冲过来，男子连看都没有看他一眼，只是随意地挥了挥左手，一团黑气立刻就飞了过去，瞬间尘小土的右手臂就被砍下来。
“小土！”
尘小土却没有因为这样就停下，反而更加着急地想要救鹿幽悠，结果才跑了两步左手臂也被砍下来。
“你别过来了！碎墨你快拦着他！”鹿幽悠忍不住喊出来，她知道尘小土是石妖，就算手脚都被砍掉也能接回去，可她实在看不下去，而且也不知道那些黑气会不会对他有别的影响，既然他们根本不是这个男子的对手，与其做些无用的事不如看清他去而复返究竟想要做什么。
“夜叉，放了她！”碎墨难得按照鹿幽悠的话去做，上前拉住尘小土，尘小土恨恨地瞪着男子，终于还是听了鹿幽悠的话没再试图冲过来。
“没想到云中君还记得我这样的小人物？”男子这一次干脆将自己的手臂放在鹿幽悠的肩上，从后面环住她的脖子，头撑在手臂上看着碎墨，只是那匕首已经改为抵在鹿幽悠的脖子上。
“当年妖君手下十大妖之一，你可不算是小人物。”碎墨神色凝重，紧握着手中的剑却因为有所顾忌，迟迟不敢动手。
“大妖？呵，早已经没有十大妖了，而我的力量只余一二，这都是因为谁，难道你忘了吗？”
“你的仇人是我，放了她！”
“我的仇人可不止你一个，小鹿呀，你的身上有种熟悉的味道……”男子不再理会碎墨，而是重新看向鹿幽悠，在他的手快要碰到鹿幽悠的胸口时突然停下，迅速向后退开一丈远。
悠远的琴声忽然传来，只不过是简短的几个音符，男子刚才所立之处的地上出现了一道划痕，同时鹿幽悠感觉到双脚顿时轻松许多，赶紧抬了抬脚，已经能够挣脱束缚。
“啧，总是有不识相的人，小鹿，咱们下次见面接着玩。”男子颇为可惜地摇摇头，又看了一眼一旁的树林后即化为黑雾离开了。
下次？鹿幽悠一个哆嗦，她这一辈子绝对不要再见到这个人第二次！
尘小土和碎墨已经围过来，鹿幽悠却顾不得他们，走向刚才男子离开前所看的地方：“不让我见见救命恩人吗？”
果然有人从那片树林中缓缓走出。白衣飘飘，身后背着一把古琴，未曾束发，任由如墨般的黑发随意披散，待走近时才看清他的容貌，凤目薄唇，就如这月光般清冷孤傲的一个人。
在看清来人的容貌前，鹿幽悠就已经猜到这个人是谁了，虽然前面几次见面都没有办法看清他的容貌，但只凭那几声弦音，就必定是那个在海上救过她，又曾害得卿聿烧了她屋子的琴师沅离。
“可惜卿聿不在。”鹿幽悠叹口气，如果知道他不走就能遇到沅离，他肯定肠子都悔青了，嗯，等他回来后一定要告诉他，看他以后还敢不敢再丢下她。
沅离略勾唇，似乎是在笑的：“你不想知道他找我的原因？”
“那你想说吗？”
“我也不知道该不该说。”
“那我也不知道想不想知道。”
绕口令而已，她就不会说了吗？
琴师微哂：“好，他们不愿告诉你的由我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