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谁反对谁就是想走私
浙江台州府，府治临海县一处私家园子里，知府顾镜看着急匆匆赶来的士绅官员们。</p>
“京城传来消息，西厂太监汪直有意重下西洋，到底该怎么应对，诸位都说一说吧！”</p>
“朝廷要下西洋？”众人顿时炸了锅。</p>
“不行！绝对不行，朝廷怎能与民争利呢？若是朝廷的船队出海，我们的生意怕是都要被抢光了！府尊，必须立刻去信，让京中众人上书反对啊！”</p>
“对对对，此前朝廷出海，船队数以百艘，运回来的香药乌木堆积如山！要再来这么一次，我们的货卖给谁去？怕是要把裤子都亏没了！”</p>
“说的是！运回来的香药、乌木多了，肯定会掉价！出海的瓷器、丝绸多了又会涨价，这一出一进，就算我们还能出海，也亏大了啊！”</p>
“只有一次倒还好，忍几年也就熬过去了，就怕朝廷尝到了甜头，和永乐年间一样，隔上一两年就派出船队出海，我们才区区几艘船？怎么争得过朝廷？”</p>
众人几乎异口同声地表示了反对，顾镜冷冷地看着他们，眼里全是不屑！</p>
“愚蠢！目光短浅之极！我等不仅不能反对，还应全力支持才是！朝廷的船队出海对我等可是大有好处的！”顾镜怒斥道。</p>
其实他第一反应也是反对，可那封从京城来的信改变了他的看法。</p>
厅中顿时变得鸦雀无声，众人都跟被捏住了脖子的鹅一样，瞪大眼睛、伸长脖子看着顾镜。</p>
他们都以为自己是听错了，顾镜在这个走私集团中占有最大的份额，按道理说朝廷派遣大舰队下西洋，他的损失最大才对，他为什么要支持？</p>
难道想巴结汪直升官？也不对，他要是想升官，这些年有的是机会，何至于考上进士快二十年了，到现在还只是区区一名知府？他又不是没有门路。</p>
顾镜花了二十年时间养成的威望，让他们不敢继续反对。</p>
有人出声询问道，“额，请恕我等愚笨，还请府尊指点！”</p>
“朝廷出海对我等好处有三！”顾镜竖起三根手指。</p>
“其一，可肃清海面，震慑南洋诸国，方便我等日后继续出海！这些年海面上是越来越不太平了，出海动辄遇到海盗，光凭咱们区区几艘船、些许人马，哪能挡得住这么多海盗？”</p>
“南洋诸国也是越来越大胆了，甚至连咱们的人也敢杀，咱们的船也敢扣！”</p>
“若是朝廷的船队能像当年郑三保击溃陈祖义那般，将这些海盗肃清干净，起码能保南洋十年太平！”</p>
“南洋诸国见了我天朝船队的威势，还敢扣我们的船、杀我们的人么？和这些好处比起来，区区一点暂时的损失又算的了什么呢？”</p>
有些反应快的听到这里已经开始微微点头，这些年他们确实赚了很多钱，可损失也不小，海盗、南洋诸国把他们当成肉猪一般，谁心里都不痛快，要是能收拾他们，今后肯定能减少损失。</p>
“还记得满剌加外府么？早些年我们还能在满剌加囤货、歇息、修理船只！可自从蛮夷占了满剌加之后，就再也没有这样的好事了！”顾镜满意地点点头，看来这些人还没傻到极点。</p>try{ggauto();} catch(ex){}
“其二，可以借助朝廷的船队为咱们绘制新的针路图，你们难道把货物卖到南洋就觉得赚够了？难道不想去天竺、古里、苦碌麻剌、忽鲁谟斯赚更多钱？”</p>
“靠我们的本事既走不了这么远，也建不起满剌加外府这样的地方！只有朝廷才能做到！而朝廷是不会守着这些地方的！等建好之后，我们再想办法拿下来！不就变成我们的了么？”</p>
满剌加外府是郑和下西洋时在马来半岛设立的一个重要中转站，船队抵达后先在这里停泊，然后分做数队散往周边各国，买卖完毕后重新在这里汇聚，将钱财入库。</p>
大明在这里建设了城池、寨墙、仓库等配套设施，以至于后世这里还有有三保山、三保城、三保井、三保庙等古迹。</p>
可惜由于大明已经有四十年多没有再次派遣舰队出海，满剌加外府也变得冷清下来，前些年葡萄牙人来到这里，也看上了这个地方，便抢了过去，顾镜他们的船队连想去停靠下都不行了。</p>
航海线路的诱惑让众人纷纷眼冒金光，顾家为什么能在这个走私集团中占大头？除了顾镜是朝廷命官之外，那几张针路图同样重要。</p>
每次出海，都有一位顾家嫡系子弟为他们指引路线，不然船队就到不了南洋，现在有机会拿到新的针路图，他们怎么能不动心？</p>
更何况还有中转站，有了这个，赚钱的效率还能大大提升。</p>
“其三！郑三保下西洋之前，大明有多少人用香药？现在又有多少？若不是朝廷给官员发放香药当俸禄，他们又拿出去买，哪有这么多人知道香药的好？”</p>
“所以我们不要怕朝廷抢了我们的生意，朝廷的船队带回来各种西洋宝物，把这些宝物散到全国各地，我们看什么宝物好卖、赚的钱多，等下次出海的时候，再多带一些回来便是！”</p>
第三点稍微有点绕，换成现代语言来说就是把推广产品、培养消费习惯等责任丢给国家，等国家把这些事情都做好了，顾镜他们再照着做就是。</p>
如此一来，他们省去了培养市场的成本，轻轻松松就能赚到钱。</p>
有人对这些说法不太理解，顾镜也都耐心地给他们进行了详细地解释，说到最后，顾镜环视一圈儿，“我的话说完了，你们到底是支持呢，还是反对？”</p>
“府尊一席话，犹如醍醐灌顶，和府尊一比，我等原本的想法实在是太过短浅！我等自然听府尊的，在下回去便派家中子弟北上，让京城的家人支持出海！”</p>
“只是还有个问题，方才听府尊说，朝堂上颇有人反对此事，这又该如何应对？”</p>
顾镜呵呵一笑，“此等利国利民的大好事，他们为什么要反对？除非是有见不得人的勾当！比如他们自己家就在偷偷出海？所以谁反对，谁就是想走私！”</p></div>
“京城传来消息，西厂太监汪直有意重下西洋，到底该怎么应对，诸位都说一说吧！”</p>
“朝廷要下西洋？”众人顿时炸了锅。</p>
“不行！绝对不行，朝廷怎能与民争利呢？若是朝廷的船队出海，我们的生意怕是都要被抢光了！府尊，必须立刻去信，让京中众人上书反对啊！”</p>
“对对对，此前朝廷出海，船队数以百艘，运回来的香药乌木堆积如山！要再来这么一次，我们的货卖给谁去？怕是要把裤子都亏没了！”</p>
“说的是！运回来的香药、乌木多了，肯定会掉价！出海的瓷器、丝绸多了又会涨价，这一出一进，就算我们还能出海，也亏大了啊！”</p>
“只有一次倒还好，忍几年也就熬过去了，就怕朝廷尝到了甜头，和永乐年间一样，隔上一两年就派出船队出海，我们才区区几艘船？怎么争得过朝廷？”</p>
众人几乎异口同声地表示了反对，顾镜冷冷地看着他们，眼里全是不屑！</p>
“愚蠢！目光短浅之极！我等不仅不能反对，还应全力支持才是！朝廷的船队出海对我等可是大有好处的！”顾镜怒斥道。</p>
其实他第一反应也是反对，可那封从京城来的信改变了他的看法。</p>
厅中顿时变得鸦雀无声，众人都跟被捏住了脖子的鹅一样，瞪大眼睛、伸长脖子看着顾镜。</p>
他们都以为自己是听错了，顾镜在这个走私集团中占有最大的份额，按道理说朝廷派遣大舰队下西洋，他的损失最大才对，他为什么要支持？</p>
难道想巴结汪直升官？也不对，他要是想升官，这些年有的是机会，何至于考上进士快二十年了，到现在还只是区区一名知府？他又不是没有门路。</p>
顾镜花了二十年时间养成的威望，让他们不敢继续反对。</p>
有人出声询问道，“额，请恕我等愚笨，还请府尊指点！”</p>
“朝廷出海对我等好处有三！”顾镜竖起三根手指。</p>
“其一，可肃清海面，震慑南洋诸国，方便我等日后继续出海！这些年海面上是越来越不太平了，出海动辄遇到海盗，光凭咱们区区几艘船、些许人马，哪能挡得住这么多海盗？”</p>
“南洋诸国也是越来越大胆了，甚至连咱们的人也敢杀，咱们的船也敢扣！”</p>
“若是朝廷的船队能像当年郑三保击溃陈祖义那般，将这些海盗肃清干净，起码能保南洋十年太平！”</p>
“南洋诸国见了我天朝船队的威势，还敢扣我们的船、杀我们的人么？和这些好处比起来，区区一点暂时的损失又算的了什么呢？”</p>
有些反应快的听到这里已经开始微微点头，这些年他们确实赚了很多钱，可损失也不小，海盗、南洋诸国把他们当成肉猪一般，谁心里都不痛快，要是能收拾他们，今后肯定能减少损失。</p>
“还记得满剌加外府么？早些年我们还能在满剌加囤货、歇息、修理船只！可自从蛮夷占了满剌加之后，就再也没有这样的好事了！”顾镜满意地点点头，看来这些人还没傻到极点。</p>try{ggauto();} catch(e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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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我们的本事既走不了这么远，也建不起满剌加外府这样的地方！只有朝廷才能做到！而朝廷是不会守着这些地方的！等建好之后，我们再想办法拿下来！不就变成我们的了么？”</p>
满剌加外府是郑和下西洋时在马来半岛设立的一个重要中转站，船队抵达后先在这里停泊，然后分做数队散往周边各国，买卖完毕后重新在这里汇聚，将钱财入库。</p>
大明在这里建设了城池、寨墙、仓库等配套设施，以至于后世这里还有有三保山、三保城、三保井、三保庙等古迹。</p>
可惜由于大明已经有四十年多没有再次派遣舰队出海，满剌加外府也变得冷清下来，前些年葡萄牙人来到这里，也看上了这个地方，便抢了过去，顾镜他们的船队连想去停靠下都不行了。</p>
航海线路的诱惑让众人纷纷眼冒金光，顾家为什么能在这个走私集团中占大头？除了顾镜是朝廷命官之外，那几张针路图同样重要。</p>
每次出海，都有一位顾家嫡系子弟为他们指引路线，不然船队就到不了南洋，现在有机会拿到新的针路图，他们怎么能不动心？</p>
更何况还有中转站，有了这个，赚钱的效率还能大大提升。</p>
“其三！郑三保下西洋之前，大明有多少人用香药？现在又有多少？若不是朝廷给官员发放香药当俸禄，他们又拿出去买，哪有这么多人知道香药的好？”</p>
“所以我们不要怕朝廷抢了我们的生意，朝廷的船队带回来各种西洋宝物，把这些宝物散到全国各地，我们看什么宝物好卖、赚的钱多，等下次出海的时候，再多带一些回来便是！”</p>
第三点稍微有点绕，换成现代语言来说就是把推广产品、培养消费习惯等责任丢给国家，等国家把这些事情都做好了，顾镜他们再照着做就是。</p>
如此一来，他们省去了培养市场的成本，轻轻松松就能赚到钱。</p>
有人对这些说法不太理解，顾镜也都耐心地给他们进行了详细地解释，说到最后，顾镜环视一圈儿，“我的话说完了，你们到底是支持呢，还是反对？”</p>
“府尊一席话，犹如醍醐灌顶，和府尊一比，我等原本的想法实在是太过短浅！我等自然听府尊的，在下回去便派家中子弟北上，让京城的家人支持出海！”</p>
“只是还有个问题，方才听府尊说，朝堂上颇有人反对此事，这又该如何应对？”</p>
顾镜呵呵一笑，“此等利国利民的大好事，他们为什么要反对？除非是有见不得人的勾当！比如他们自己家就在偷偷出海？所以谁反对，谁就是想走私！”</p></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