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针孔的真相
在下棋这件事上，人类终究赢不了机器。</p>
即便帕雷诺教授的棋力已经触及人类极限，也还不足以在公平对局中战胜主脑3号。</p>
之所以赢下这盘棋，必须感谢2号主脑暗中相助。</p>
整个对弈期间，名义上担任裁判的2号，其实暗地里不断给自己的妹妹捣乱，发送海量垃圾信息疯狂攻击3号，使她无法集中算力下棋。</p>
反过来2号跟别人下棋的时候，3号也会千方百计给她捣乱。</p>
要不是这两个活宝互相扯后腿，人类的头脑绝无可能在棋盘上战胜这两台超级智脑。</p>
搞清楚了这个逻辑，罗夏就让系统模拟自己与德洛丽丝的复制体对弈，测试一下胜率能有几成。</p>
模拟结果很快出炉。</p>
不借助沙盘系统，罗夏凭自己的象棋水准与2号或者3号对弈，战胜任何一个光头妹的概率都近乎为0。</p>
反之一旦用上系统开挂，想输都难！</p>
这时，帕雷诺教授转身面对德洛丽丝在墙上的投影，不紧不慢地说：“尊敬的女士，我刚刚在棋盘上侥幸战胜了您的妹妹，按照约定，您得帮我封印一个虫洞。”</p>
“我当然会遵守约定，帕雷诺先生，按照您指定的时间，封印您指定的虫洞。”</p>
德洛丽丝微笑着说。</p>
“按照规矩，每位访客只能跟2号或者3号下一盘棋，您已经获得胜利，不知您的助手蜂鸟小姐有没有乘胜追击的兴趣？”</p>
帕雷诺教授扭头望向身旁的绿发少女。</p>
蜂鸟依旧面罩黑纱，只露出灵动的眼眸。</p>
面对教授探询的目光，她苦笑着摇摇头。</p>
自知棋力有限，不敢挑战两個光头妹。</p>
德洛丽丝没有勉强蜂鸟，转而望向罗夏等人。</p>
罗夏算不上象棋爱好者，至于赢棋的奖励……无论封印还是维护某个虫洞，都不会给他带来直接的利益。</p>
然而转念一想，如果德洛丽丝封印可可镇通往临风城的虫洞，导致铁路线被切断，自己和同伴要怎么回家呢？</p>
为了排除退路被切断的隐患，有必要在棋盘上战胜德洛丽丝的2号复制体，确保铁路线上必经的虫洞不被封印。</p>
“我来试试。”罗夏拿定主意，坐在2号对面，“请多指教。”</p>
“亲爱的，你很会下棋吗？”艾蒂趴在罗夏肩头，疑惑的发来心灵感应，“从前你都没跟我下过棋，我还以为你不感兴趣。”</p>
“随便玩玩，反正输了也没有惩罚。”</p>
罗夏淡定地拿起一颗棋子。</p>
眼前的棋盘与沙盘系统的模拟空间重合，棋子落下的刹那，所有后招都被推演出来。</p>
这盘棋明面上是人机对弈，其实是两台超级智脑在暗中交锋。算力更强的沙盘系统，很快就占据压倒性的上风。</p>
坐在罗夏对面的2号，渐渐意识到事情不对劲。</p>
紧绷着俏脸，见招拆招，整盘棋都处于被动状态。</p>
到了最后，每落一子都要耗尽所有思考时间，若非她是构装体，此刻已然汗流浃背。</p>
“啊……可恶！”</p>
不出半个钟头，2号就沮丧的投子认输。</p>
这一次她没有为输棋找借口，对罗夏佩服的五体投地。</p>
“小帅哥，你太强了！我找不到一丝翻盘的机会！”</p>
担任裁判的3号，出奇的没有因为2号输棋而幸灾乐祸，甚至还有点同情她遇到一个过分强大的对手。</p>
这盘棋的后半局，她看出2号陷入困境，就没再给她捣乱，使2号得以集中算力寻找对策，想看她有没有机会翻盘。</p>
结果令3号大受震惊！</p>
哪怕她撤销干扰，罗夏依旧在棋盘上死死压制2号，不给对手任何机会。</p>
3号自知棋力与2号差不多，罗夏轻轻松松完胜2号，意味着她上场也是一样白给。</p>
“你下棋好厉害，脑子简直不像人类！”3号满眼崇拜的望着罗夏，俨然小迷妹。</p>
罗夏故作羞涩地笑了笑，说些“承让”之类的客套话。</p>
其实心里明白，3号真没说错，如果把沙盘系统考量在内，他的大脑已然超越人类。</p>
“罗夏，恭喜你在棋盘上战胜2号，作为奖励，你可以指定一个虫洞，我将承诺不会封印它。”德洛丽丝说。</p>
“我要豁免的是可可镇到凡达林镇铁路线上，途经的那个虫洞。”</p>
“可可镇和凡达林镇分别在哪里，你有地图吗？”</p>
“当然有。”罗夏从储物袋中拿出地图册。</p>
德洛丽丝顿时两眼放光，连忙给离罗夏最近的2号复制体发送脑波，暗中做出指示。</p>
2号站起身，冲罗夏露出讨好的微笑：“地图借我看看，记住地形，才晓得应该豁免哪个虫洞。”</p>
罗夏觉得这个要求很合理，然而伸出去的手却被侯爵夫人一把拦住，抢在2号前头夺走地图册。</p>
“德洛丽丝！你欺负我的学生不知人心险恶，居然用这种卑鄙手段从他手中骗地图，真当我不存在吗？”阿佳妮满面怒色。</p>
“呃……不好意思，是我妹妹不懂规矩，让您见笑了。”德洛丽丝果断卖了2号。</p>
2号满脸委屈的望着姐姐，眼神仿佛在抗议：不是你让我去拿地图册的吗？</p>
然而妹妹毕竟是妹妹，该她背锅就得背锅，不敢当着客人的面抱怨。</p>
帕雷诺教授看到罗夏和哈姆都是一脸莫名其妙，就替侯爵夫人向他们解释：</p>
“迁徙城主脑最重要的使命就是测绘地图，在她们眼中，没有什么比新地图更宝贵。”</p>
“你们可以用地图在德洛丽丝女士那里交换想要的资源，比如稀有金属、高档魔核、构装图纸……以及那些你们想去而又不知怎么去的地方的地图。”</p>
“原来是这样！”哈姆一拍脑门，恨恨地吐槽：“我就知道那个光头婆娘没安好心，来骗、来偷袭小朋友！”</p>
阿佳妮见帕雷诺教授已经做出解释，便不再多说，带着怒气坐在棋桌旁，要求跟2号对弈。</p>
她对自己的象棋水平还是有数的，凭真本事赢不了2号，但是没关系，罗夏这个好学生就是她的人肉外挂！</p>
下棋的时候，不允许旁人支招。</p>
罗夏用不着开口指点阿佳妮，直接把自己的影子藏在桌子底下，与老师的影子相连。</p>
如此一来，每当阿佳妮在棋盘上陷入困境，罗夏就能及时通过“影感”帮她出谋划策。</p>
这当然是一种作弊手段。</p>
然而只要不被抓到现行，作弊赢下来的棋也算赢。</p>
“影感”非常隐秘，但也并非毫无破绽。</p>
罗夏通过影魅给阿佳妮传递信息，本质上还是一种心灵感应。</p>
只要是心灵感应，就会产生精神波动，而精神波动本质上就是一种脑电波。</p>
如果直接进行心灵感应，辐射到周边空间的精神波动，必然会被自带雷达的2号主脑探测到。</p>
罗夏之所以敢当着她的面作弊，是因为他和阿佳妮通过紧密相连的影子传递信息，向外界溢出的精神波动非常微弱，跟正常辐射的脑电波混在一起，很难被察觉。</p>
最初，2号的确没有觉察到异样。</p>
然而在旁边看棋的帕雷诺教授，时不时低头朝桌子下面瞄一眼，引起了她的警觉。</p>
怀着疑惑，2号也低头向桌子下面窥觑。</p>
罗夏连忙切断“影感”！</p>
然而还是引起2号戒备，出神注视他的影子，若有所思。</p>
眼瞅着就要被揭穿作弊手法，3号突然一掌拍在桌上，劈头盖脸呵斥2号：</p>
“不好好下棋，伱在东张西望个什么！”</p>
“你不尊重对手，太没礼貌了！我为你感到羞耻！”</p>
“别吵别吵！我在想事情……”2号试图向她解释，自己怀疑有人在作弊。</p>
然而3号根本不给她解释机会，抢着说：“你现在唯一需要思考的就是棋局，十秒之内不落子，我只能判你认输！”</p>
被她这么一打岔，2号顾不得分神监视罗夏，只得把全部注意力放回棋盘上。</p>
按照当前的局势，只要侯爵夫人稳扎稳打，不出昏招，三步之内必赢。</p>
然而她已经习惯依赖罗夏支招，陡然断开精神链接，心里空落落的莫名发慌，手一抖，下错了一步关键棋。</p>
2号看到棋局起死回生，脸上浮现喜色，抓起自己的皇后，就要吃掉阿佳妮的骑士。</p>
然而落子刹那，突然感到一阵强烈的脑波冲击。</p>
回过神时，发觉棋子已经落在棋盘上。</p>
也是一记昏招！</p>
“啊啊啊！！这一步不算，重来！重来！”</p>
2号试图悔棋，却被担任裁判的3号当场制止。</p>
硬着头皮又坚持了两分钟，终究难逃被阿佳妮将死的结局。</p>
“我不服气！你们合起伙来作弊欺负我！”2号气的哇哇大叫，“最可恶的要数3号，关键时刻用海量垃圾信息攻击我的服务器，害得我下错一步棋，不然我就赢定了！”</p>
“你在发什么赛博神经病？！”3号满脸莫名其妙，“我根本就没有攻击你，输了就输了，少找借口！”</p>
2号当然不信她的话，姐妹俩又撕逼起来。</p>
艾蒂趴在罗夏肩头，看着2号和3号对骂，天使般可爱的小脸儿，浮现恶作剧的笑容。</p>
德洛丽丝和她的姐妹们在冰山中沉睡太久，不明白外面的世界变化有多快。</p>
艾蒂的催眠术，不仅对生物有效，也能对智能构装体造成精神干扰，使之暂时短路——就像受到黑客攻击。</p>
德洛丽丝已经看出罗夏和艾蒂联手作弊，帮侯爵夫人赢下这盘棋。</p>
但她并不在乎。</p>
输也好，赢也好，只是给她一个处理虫洞的理由。</p>
“亲爱的姐妹，恭喜你战胜了2号，尽管采用的手段不大光明……”德洛丽丝似笑非笑，“告诉我，你想豁免哪个虫洞？”</p>try{ggauto();} catch(ex){}
阿佳妮与罗夏交换了一下眼神，抬头对墙上的投影说：</p>
“我要豁免凡达林镇与临风城铁路线上穿越的那个虫洞，具体的地图，等一下交换资源的时候我会给你一份。”</p>
“没问题！你们当中还有谁想下棋？”</p>
德洛丽丝先看向哈姆，视线随即转向艾蒂。</p>
她已经看出来，罗夏背包里那个看似天真可爱的女婴，其实比作家先生心眼儿更多。</p>
罗夏本来打算让表哥上场，再赢2号一盘棋，从而保障可可镇到威普顿的虫洞也不被封印。</p>
如此一来，从临风城到威普顿整条铁路线都不会受到德洛丽丝的威胁，自己和旅伴彻底后顾无忧。</p>
可惜，他的作弊手段已经被识破，单靠艾蒂的精神催眠不足以帮哈姆赢棋。</p>
至于艾蒂自己，婴儿下棋这件事本身就会引起旁人怀疑，况且她的棋力并不比母亲强多少，没必要上场献丑。</p>
哈姆先生最大的优点就是心态好。</p>
既然输了棋也不用付出代价，上场玩一玩又有什么不好？</p>
于是乐呵呵的坐在棋牌桌旁，提出与2号下一盘。</p>
2号妹子已经连输两盘，心理压力有点大。</p>
看到对面上来一位重量级选手，不敢大意，集中全部算力权衡每一步棋。</p>
然而时隔不久，就发现对面那个胖子是来搞笑的，完全就是在乱下棋。</p>
在这种情况下，就算3号卯足劲儿捣乱，也不可能让她阴沟里翻船。</p>
2号主脑这下舒服了！</p>
逮住哈姆这个菜鸡往死里虐，寻回了下棋的乐趣。</p>
哈姆在棋盘上被步步紧逼，杀得落花流水，也不着急，每次都把思考时间用尽，不是为了思索破局对策，只想趁机跟2号妹子多聊几句。</p>
真别说，你还真别说……</p>
这货在棋盘上的表现一塌糊涂，搭讪倒是很有一套，跟光头美女聊的很开心。</p>
罗夏笑着冲表哥比出大拇指，转身对帕雷诺教授说：</p>
“老先生，难得有机会再相逢，方不方便单独聊聊？关于可可镇前任裁决官之死，我有疑问向您请教。”</p>
“聊天可以，但是蜂鸟必须在场。”教授先生平静的说，“我的脑子保不准什么时候会犯病，没有她在旁边照顾，我怕自己做出不得体的事情。”</p>
“您的要求很合理。”</p>
罗夏解下背包，把艾蒂交给阿佳妮照看，自己跟着帕雷诺教授还有蜂鸟去隔壁房间。</p>
1771号迁徙城刚从冰川中脱身，厨房还没来得及为人类访客准备餐饮。</p>
帕雷诺教授拿出一瓶自带的红酒，交给蜂鸟。</p>
绿发少女熟练地打开软木塞，醒酒过后分别为教授和罗夏斟了一杯，服侍的很周到。</p>
罗夏按照侯爵夫人手把手教导的贵族礼仪，优雅的品酒，微笑着向蜂鸟道谢。</p>
“您自己不来一杯吗？”</p>
蜂鸟轻轻摇头，柔声道：“很抱歉，罗夏先生，我向来滴酒不沾。”</p>
“这是个好习惯。”罗夏放下高脚杯，对帕雷诺教授说：“您还记得可可镇的老酒鬼吗？他对您印象深刻，还说可可镇的抽奖风俗就是您五十年前设计的。”</p>
“是有这么一回事，难得还有人记得。”教授捧着酒杯感慨，“可惜我们那位朋友贪杯过甚，葬送了自己的老命，他死以后，可可镇应该就没有人还记得抽奖的源头。”</p>
“没人记得这项残忍的制度是您设计的，这正合乎您的心意。”罗夏淡淡地说，“当然，我这话不是指责您谋杀老酒鬼，尽管您是当晚第一个到达死亡现场的人。”</p>
“是啊，我就住在老酒鬼隔壁，夜里醒来听见异常动静，出于好意去隔壁探望，可惜还是迟了一步，他已经被自己的呕吐物呛死在床上。”</p>
帕雷诺教授遗憾的摊开手。</p>
“年轻人，如果人是我杀的，我不会在现场留下脚印和指纹，这些痕迹恰恰表明我没有恶意。”</p>
罗夏观察他的神态，系统检测不出丝毫内疚或者紧张情绪。</p>
教授平静的态度本身就透露出丰富的信息，补全了案件的最后一块拼图。</p>
“你说的都是事实，老酒鬼的确是死于呕吐物窒息，但是有一个细节让我很在意，尸体手腕上为什么会有针孔？”</p>
“哦？针孔你都发现了，不错不错，你的观察很细致。”教授先生点头微笑，仿佛罗夏是他的得意门生。</p>
“关于那个针孔，曾经困扰了我很久，刚才听您亲口讲述老酒鬼死亡的细节，我心中的疑惑也渐渐解开了。”罗夏端起酒杯，惬意的润了润喉。</p>
“真的吗？”教授先生盯着年轻人，脸色有些古怪，“我还没有说到重点，如果你现在就想明白整件事的前因后果，我可不会认为你很聪明，反而怀疑你脑子多少有点病，谵妄和臆想压倒了你的理性。”</p>
罗夏将酒杯放在桌上，平静的反问：“有没有一种可能，我是通过严格的逻辑推理得出真相。”</p>
教授向后靠坐在椅背上，跷着脚，双手交叉搭在腹部：“那我倒要请教一下你的高论了！”</p>
“死者腕部的针孔，有三种合理的解释。”罗夏不紧不慢的展开推理。</p>
“首先，可能是想测试老酒鬼死了没有。”</p>
“如果老酒鬼只是窒息昏迷，遭到针扎的时候，极有可能因疼痛刺激而恢复意识。”</p>
“第二种可能，针孔是静脉注射留下的痕迹，注射的目的有可能是急救，也有可能是加速死亡。”</p>
“然而我在死者的血管中，没有找到任何药物成分，也没有空气泡。”</p>
稍微整理一下思绪，罗夏接着说：</p>
“帕雷诺先生，刚才您说进入老酒鬼的卧室时，他已经死亡超过十分钟。”</p>
“我看不出你有撒谎的迹象，那么假设你说的是实话，当时你不需要用针刺尸体，一眼就能看出老酒鬼已经死亡。”</p>
“既然人已经死了，同样不存在注射药物急救或者加速死亡的前提。”</p>
“既然针刺和注射两种可能性都被排除，尸体手腕上的针孔到底意味着什么呢？”</p>
“显而易见，只剩下最后一种解释。”</p>
罗夏盯着帕雷诺教授的眼睛，一字一句说出答案：“那是抽血留下的针孔。”</p>
“很有趣的想法。”教授先生抿了口酒，心平气和的问罗夏：“如果我从老酒鬼的尸体上抽血，这么做的理由是什么？”</p>
“您这么做当然有充足的理由，这件事等一下再说，我们先来讨论第二个疑问。”</p>
罗夏不动声色间夺回谈话的主动权。</p>
“既然老酒鬼已经死了，第二天早上出现在抽奖仪式现场的那个老酒鬼又是谁？”</p>
教授轻轻点头，示意罗夏接着说下去。</p>
“我相信自己的判断力，冒牌货和真正的老酒鬼，在生物学意义上是完全相同的。”</p>
在不透露沙盘系统的前提下，罗夏只能把判断真伪归结为自己的眼力。</p>
冒牌货在系统监控下呈现出的生理特征，与真正的老酒鬼一模一样，这让罗夏联想到前世的克隆技术。</p>
从克隆再联想到抽血，真相就很清楚了。</p>
“帕雷诺先生，听说古时候的炼金师擅长一种奇特的魔法，用某人的血肉组织作为素材，培育出一模一样的人。”</p>
“我怀疑你掌握了此类能力或者魔导器，利用老酒鬼的血液作为素材，创造出他的复制体，第二天一早出现在人们面前，冒充老酒鬼主持抽奖仪式。”</p>
“尽管这个猜想看起来很荒唐，然而排除一切不可能的选项之后，再荒唐的猜想也是真相，不知教授先生您作何感想？”</p>
啪、啪、啪！</p>
帕雷诺教授微笑着鼓掌。</p>
“年轻人，坦率的讲你的推理并不完善，臆想的成分太多，我可以从中挑出不止一个逻辑漏洞，但我不想做那种无聊的事。”</p>
“事实上，我得承认你的猜测八九不离十，这或许并不能归功于逻辑推理，而是你的想象力发挥了恰当的作用。”</p>
“无论如何，我必须为你的探索精神鼓掌喝彩，祝贺你接近了真相。”</p>
“教授先生，很高兴听到您的评价，现在我想从您口中得知全部的真相，您能满足我的好奇心吗？”</p>
帕雷诺教授的坦率态度，使罗夏对他也多了几分客气。</p>
“事情大体如你想象，老酒鬼去世那天晚上，我被隔壁重物落地的声音惊醒，起身敲门无人应，推门进去，看到老酒鬼躺在床上，空酒瓶滚落在地。”</p>
“我靠近查看，发现老酒鬼已经被自己的呕吐物呛死，本想第一时间报警，忽然想起老酒鬼是镇上的裁决官，抽奖前夜意外身亡，必定会引发争议，耽搁抽奖仪式。”</p>
“当时我已经计划好了行程，看完抽奖仪式就离开可可镇，进山拜访一位老朋友，不想因为老酒鬼的意外身亡而耽误行程。”</p>
“为了确保抽奖按时举行，我不得不动些手脚，从老酒鬼的尸体上抽了一管血。”</p>
“就像你猜测的那样，我有一种与生俱来的魔法力量，叫做‘血之残响’，饮下某人的血液，就能暂时变成对方的样子，和正主一模一样。”</p>
“变身期间，想要恢复原样也很简单，只需饮下少许烈酒。”</p>
“我和老酒鬼认识好多年了，模仿他的言行举止并不难，第二天早上，我在抽奖现场扮演的还算成功，没有被当场揭穿。”</p>
“至于之后发生的事，就没必要多说了。”</p>
罗夏听帕雷诺教授说完前因后果，关于老酒鬼之死的最后一丝疑惑也消散了。</p>
心头释然的同时，脑海中也传来期待已久的系统提示。</p>
滴滴——</p>
“关于帕雷诺教授和‘血之残响’的情报完备度上升，获得900点经验！”</p>
“完成任务：侦探事件簿01老酒鬼之死！”</p>
“任务奖励：属性点+1！”</p>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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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帕雷诺教授的棋力已经触及人类极限，也还不足以在公平对局中战胜主脑3号。</p>
之所以赢下这盘棋，必须感谢2号主脑暗中相助。</p>
整个对弈期间，名义上担任裁判的2号，其实暗地里不断给自己的妹妹捣乱，发送海量垃圾信息疯狂攻击3号，使她无法集中算力下棋。</p>
反过来2号跟别人下棋的时候，3号也会千方百计给她捣乱。</p>
要不是这两个活宝互相扯后腿，人类的头脑绝无可能在棋盘上战胜这两台超级智脑。</p>
搞清楚了这个逻辑，罗夏就让系统模拟自己与德洛丽丝的复制体对弈，测试一下胜率能有几成。</p>
模拟结果很快出炉。</p>
不借助沙盘系统，罗夏凭自己的象棋水准与2号或者3号对弈，战胜任何一个光头妹的概率都近乎为0。</p>
反之一旦用上系统开挂，想输都难！</p>
这时，帕雷诺教授转身面对德洛丽丝在墙上的投影，不紧不慢地说：“尊敬的女士，我刚刚在棋盘上侥幸战胜了您的妹妹，按照约定，您得帮我封印一个虫洞。”</p>
“我当然会遵守约定，帕雷诺先生，按照您指定的时间，封印您指定的虫洞。”</p>
德洛丽丝微笑着说。</p>
“按照规矩，每位访客只能跟2号或者3号下一盘棋，您已经获得胜利，不知您的助手蜂鸟小姐有没有乘胜追击的兴趣？”</p>
帕雷诺教授扭头望向身旁的绿发少女。</p>
蜂鸟依旧面罩黑纱，只露出灵动的眼眸。</p>
面对教授探询的目光，她苦笑着摇摇头。</p>
自知棋力有限，不敢挑战两個光头妹。</p>
德洛丽丝没有勉强蜂鸟，转而望向罗夏等人。</p>
罗夏算不上象棋爱好者，至于赢棋的奖励……无论封印还是维护某个虫洞，都不会给他带来直接的利益。</p>
然而转念一想，如果德洛丽丝封印可可镇通往临风城的虫洞，导致铁路线被切断，自己和同伴要怎么回家呢？</p>
为了排除退路被切断的隐患，有必要在棋盘上战胜德洛丽丝的2号复制体，确保铁路线上必经的虫洞不被封印。</p>
“我来试试。”罗夏拿定主意，坐在2号对面，“请多指教。”</p>
“亲爱的，你很会下棋吗？”艾蒂趴在罗夏肩头，疑惑的发来心灵感应，“从前你都没跟我下过棋，我还以为你不感兴趣。”</p>
“随便玩玩，反正输了也没有惩罚。”</p>
罗夏淡定地拿起一颗棋子。</p>
眼前的棋盘与沙盘系统的模拟空间重合，棋子落下的刹那，所有后招都被推演出来。</p>
这盘棋明面上是人机对弈，其实是两台超级智脑在暗中交锋。算力更强的沙盘系统，很快就占据压倒性的上风。</p>
坐在罗夏对面的2号，渐渐意识到事情不对劲。</p>
紧绷着俏脸，见招拆招，整盘棋都处于被动状态。</p>
到了最后，每落一子都要耗尽所有思考时间，若非她是构装体，此刻已然汗流浃背。</p>
“啊……可恶！”</p>
不出半个钟头，2号就沮丧的投子认输。</p>
这一次她没有为输棋找借口，对罗夏佩服的五体投地。</p>
“小帅哥，你太强了！我找不到一丝翻盘的机会！”</p>
担任裁判的3号，出奇的没有因为2号输棋而幸灾乐祸，甚至还有点同情她遇到一个过分强大的对手。</p>
这盘棋的后半局，她看出2号陷入困境，就没再给她捣乱，使2号得以集中算力寻找对策，想看她有没有机会翻盘。</p>
结果令3号大受震惊！</p>
哪怕她撤销干扰，罗夏依旧在棋盘上死死压制2号，不给对手任何机会。</p>
3号自知棋力与2号差不多，罗夏轻轻松松完胜2号，意味着她上场也是一样白给。</p>
“你下棋好厉害，脑子简直不像人类！”3号满眼崇拜的望着罗夏，俨然小迷妹。</p>
罗夏故作羞涩地笑了笑，说些“承让”之类的客套话。</p>
其实心里明白，3号真没说错，如果把沙盘系统考量在内，他的大脑已然超越人类。</p>
“罗夏，恭喜你在棋盘上战胜2号，作为奖励，你可以指定一个虫洞，我将承诺不会封印它。”德洛丽丝说。</p>
“我要豁免的是可可镇到凡达林镇铁路线上，途经的那个虫洞。”</p>
“可可镇和凡达林镇分别在哪里，你有地图吗？”</p>
“当然有。”罗夏从储物袋中拿出地图册。</p>
德洛丽丝顿时两眼放光，连忙给离罗夏最近的2号复制体发送脑波，暗中做出指示。</p>
2号站起身，冲罗夏露出讨好的微笑：“地图借我看看，记住地形，才晓得应该豁免哪个虫洞。”</p>
罗夏觉得这个要求很合理，然而伸出去的手却被侯爵夫人一把拦住，抢在2号前头夺走地图册。</p>
“德洛丽丝！你欺负我的学生不知人心险恶，居然用这种卑鄙手段从他手中骗地图，真当我不存在吗？”阿佳妮满面怒色。</p>
“呃……不好意思，是我妹妹不懂规矩，让您见笑了。”德洛丽丝果断卖了2号。</p>
2号满脸委屈的望着姐姐，眼神仿佛在抗议：不是你让我去拿地图册的吗？</p>
然而妹妹毕竟是妹妹，该她背锅就得背锅，不敢当着客人的面抱怨。</p>
帕雷诺教授看到罗夏和哈姆都是一脸莫名其妙，就替侯爵夫人向他们解释：</p>
“迁徙城主脑最重要的使命就是测绘地图，在她们眼中，没有什么比新地图更宝贵。”</p>
“你们可以用地图在德洛丽丝女士那里交换想要的资源，比如稀有金属、高档魔核、构装图纸……以及那些你们想去而又不知怎么去的地方的地图。”</p>
“原来是这样！”哈姆一拍脑门，恨恨地吐槽：“我就知道那个光头婆娘没安好心，来骗、来偷袭小朋友！”</p>
阿佳妮见帕雷诺教授已经做出解释，便不再多说，带着怒气坐在棋桌旁，要求跟2号对弈。</p>
她对自己的象棋水平还是有数的，凭真本事赢不了2号，但是没关系，罗夏这个好学生就是她的人肉外挂！</p>
下棋的时候，不允许旁人支招。</p>
罗夏用不着开口指点阿佳妮，直接把自己的影子藏在桌子底下，与老师的影子相连。</p>
如此一来，每当阿佳妮在棋盘上陷入困境，罗夏就能及时通过“影感”帮她出谋划策。</p>
这当然是一种作弊手段。</p>
然而只要不被抓到现行，作弊赢下来的棋也算赢。</p>
“影感”非常隐秘，但也并非毫无破绽。</p>
罗夏通过影魅给阿佳妮传递信息，本质上还是一种心灵感应。</p>
只要是心灵感应，就会产生精神波动，而精神波动本质上就是一种脑电波。</p>
如果直接进行心灵感应，辐射到周边空间的精神波动，必然会被自带雷达的2号主脑探测到。</p>
罗夏之所以敢当着她的面作弊，是因为他和阿佳妮通过紧密相连的影子传递信息，向外界溢出的精神波动非常微弱，跟正常辐射的脑电波混在一起，很难被察觉。</p>
最初，2号的确没有觉察到异样。</p>
然而在旁边看棋的帕雷诺教授，时不时低头朝桌子下面瞄一眼，引起了她的警觉。</p>
怀着疑惑，2号也低头向桌子下面窥觑。</p>
罗夏连忙切断“影感”！</p>
然而还是引起2号戒备，出神注视他的影子，若有所思。</p>
眼瞅着就要被揭穿作弊手法，3号突然一掌拍在桌上，劈头盖脸呵斥2号：</p>
“不好好下棋，伱在东张西望个什么！”</p>
“你不尊重对手，太没礼貌了！我为你感到羞耻！”</p>
“别吵别吵！我在想事情……”2号试图向她解释，自己怀疑有人在作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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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她这么一打岔，2号顾不得分神监视罗夏，只得把全部注意力放回棋盘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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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一记昏招！</p>
“啊啊啊！！这一步不算，重来！重来！”</p>
2号试图悔棋，却被担任裁判的3号当场制止。</p>
硬着头皮又坚持了两分钟，终究难逃被阿佳妮将死的结局。</p>
“我不服气！你们合起伙来作弊欺负我！”2号气的哇哇大叫，“最可恶的要数3号，关键时刻用海量垃圾信息攻击我的服务器，害得我下错一步棋，不然我就赢定了！”</p>
“你在发什么赛博神经病？！”3号满脸莫名其妙，“我根本就没有攻击你，输了就输了，少找借口！”</p>
2号当然不信她的话，姐妹俩又撕逼起来。</p>
艾蒂趴在罗夏肩头，看着2号和3号对骂，天使般可爱的小脸儿，浮现恶作剧的笑容。</p>
德洛丽丝和她的姐妹们在冰山中沉睡太久，不明白外面的世界变化有多快。</p>
艾蒂的催眠术，不仅对生物有效，也能对智能构装体造成精神干扰，使之暂时短路——就像受到黑客攻击。</p>
德洛丽丝已经看出罗夏和艾蒂联手作弊，帮侯爵夫人赢下这盘棋。</p>
但她并不在乎。</p>
输也好，赢也好，只是给她一个处理虫洞的理由。</p>
“亲爱的姐妹，恭喜你战胜了2号，尽管采用的手段不大光明……”德洛丽丝似笑非笑，“告诉我，你想豁免哪个虫洞？”</p>try{ggauto();} catch(ex){}
阿佳妮与罗夏交换了一下眼神，抬头对墙上的投影说：</p>
“我要豁免凡达林镇与临风城铁路线上穿越的那个虫洞，具体的地图，等一下交换资源的时候我会给你一份。”</p>
“没问题！你们当中还有谁想下棋？”</p>
德洛丽丝先看向哈姆，视线随即转向艾蒂。</p>
她已经看出来，罗夏背包里那个看似天真可爱的女婴，其实比作家先生心眼儿更多。</p>
罗夏本来打算让表哥上场，再赢2号一盘棋，从而保障可可镇到威普顿的虫洞也不被封印。</p>
如此一来，从临风城到威普顿整条铁路线都不会受到德洛丽丝的威胁，自己和旅伴彻底后顾无忧。</p>
可惜，他的作弊手段已经被识破，单靠艾蒂的精神催眠不足以帮哈姆赢棋。</p>
至于艾蒂自己，婴儿下棋这件事本身就会引起旁人怀疑，况且她的棋力并不比母亲强多少，没必要上场献丑。</p>
哈姆先生最大的优点就是心态好。</p>
既然输了棋也不用付出代价，上场玩一玩又有什么不好？</p>
于是乐呵呵的坐在棋牌桌旁，提出与2号下一盘。</p>
2号妹子已经连输两盘，心理压力有点大。</p>
看到对面上来一位重量级选手，不敢大意，集中全部算力权衡每一步棋。</p>
然而时隔不久，就发现对面那个胖子是来搞笑的，完全就是在乱下棋。</p>
在这种情况下，就算3号卯足劲儿捣乱，也不可能让她阴沟里翻船。</p>
2号主脑这下舒服了！</p>
逮住哈姆这个菜鸡往死里虐，寻回了下棋的乐趣。</p>
哈姆在棋盘上被步步紧逼，杀得落花流水，也不着急，每次都把思考时间用尽，不是为了思索破局对策，只想趁机跟2号妹子多聊几句。</p>
真别说，你还真别说……</p>
这货在棋盘上的表现一塌糊涂，搭讪倒是很有一套，跟光头美女聊的很开心。</p>
罗夏笑着冲表哥比出大拇指，转身对帕雷诺教授说：</p>
“老先生，难得有机会再相逢，方不方便单独聊聊？关于可可镇前任裁决官之死，我有疑问向您请教。”</p>
“聊天可以，但是蜂鸟必须在场。”教授先生平静的说，“我的脑子保不准什么时候会犯病，没有她在旁边照顾，我怕自己做出不得体的事情。”</p>
“您的要求很合理。”</p>
罗夏解下背包，把艾蒂交给阿佳妮照看，自己跟着帕雷诺教授还有蜂鸟去隔壁房间。</p>
1771号迁徙城刚从冰川中脱身，厨房还没来得及为人类访客准备餐饮。</p>
帕雷诺教授拿出一瓶自带的红酒，交给蜂鸟。</p>
绿发少女熟练地打开软木塞，醒酒过后分别为教授和罗夏斟了一杯，服侍的很周到。</p>
罗夏按照侯爵夫人手把手教导的贵族礼仪，优雅的品酒，微笑着向蜂鸟道谢。</p>
“您自己不来一杯吗？”</p>
蜂鸟轻轻摇头，柔声道：“很抱歉，罗夏先生，我向来滴酒不沾。”</p>
“这是个好习惯。”罗夏放下高脚杯，对帕雷诺教授说：“您还记得可可镇的老酒鬼吗？他对您印象深刻，还说可可镇的抽奖风俗就是您五十年前设计的。”</p>
“是有这么一回事，难得还有人记得。”教授捧着酒杯感慨，“可惜我们那位朋友贪杯过甚，葬送了自己的老命，他死以后，可可镇应该就没有人还记得抽奖的源头。”</p>
“没人记得这项残忍的制度是您设计的，这正合乎您的心意。”罗夏淡淡地说，“当然，我这话不是指责您谋杀老酒鬼，尽管您是当晚第一个到达死亡现场的人。”</p>
“是啊，我就住在老酒鬼隔壁，夜里醒来听见异常动静，出于好意去隔壁探望，可惜还是迟了一步，他已经被自己的呕吐物呛死在床上。”</p>
帕雷诺教授遗憾的摊开手。</p>
“年轻人，如果人是我杀的，我不会在现场留下脚印和指纹，这些痕迹恰恰表明我没有恶意。”</p>
罗夏观察他的神态，系统检测不出丝毫内疚或者紧张情绪。</p>
教授平静的态度本身就透露出丰富的信息，补全了案件的最后一块拼图。</p>
“你说的都是事实，老酒鬼的确是死于呕吐物窒息，但是有一个细节让我很在意，尸体手腕上为什么会有针孔？”</p>
“哦？针孔你都发现了，不错不错，你的观察很细致。”教授先生点头微笑，仿佛罗夏是他的得意门生。</p>
“关于那个针孔，曾经困扰了我很久，刚才听您亲口讲述老酒鬼死亡的细节，我心中的疑惑也渐渐解开了。”罗夏端起酒杯，惬意的润了润喉。</p>
“真的吗？”教授先生盯着年轻人，脸色有些古怪，“我还没有说到重点，如果你现在就想明白整件事的前因后果，我可不会认为你很聪明，反而怀疑你脑子多少有点病，谵妄和臆想压倒了你的理性。”</p>
罗夏将酒杯放在桌上，平静的反问：“有没有一种可能，我是通过严格的逻辑推理得出真相。”</p>
教授向后靠坐在椅背上，跷着脚，双手交叉搭在腹部：“那我倒要请教一下你的高论了！”</p>
“死者腕部的针孔，有三种合理的解释。”罗夏不紧不慢的展开推理。</p>
“首先，可能是想测试老酒鬼死了没有。”</p>
“如果老酒鬼只是窒息昏迷，遭到针扎的时候，极有可能因疼痛刺激而恢复意识。”</p>
“第二种可能，针孔是静脉注射留下的痕迹，注射的目的有可能是急救，也有可能是加速死亡。”</p>
“然而我在死者的血管中，没有找到任何药物成分，也没有空气泡。”</p>
稍微整理一下思绪，罗夏接着说：</p>
“帕雷诺先生，刚才您说进入老酒鬼的卧室时，他已经死亡超过十分钟。”</p>
“我看不出你有撒谎的迹象，那么假设你说的是实话，当时你不需要用针刺尸体，一眼就能看出老酒鬼已经死亡。”</p>
“既然人已经死了，同样不存在注射药物急救或者加速死亡的前提。”</p>
“既然针刺和注射两种可能性都被排除，尸体手腕上的针孔到底意味着什么呢？”</p>
“显而易见，只剩下最后一种解释。”</p>
罗夏盯着帕雷诺教授的眼睛，一字一句说出答案：“那是抽血留下的针孔。”</p>
“很有趣的想法。”教授先生抿了口酒，心平气和的问罗夏：“如果我从老酒鬼的尸体上抽血，这么做的理由是什么？”</p>
“您这么做当然有充足的理由，这件事等一下再说，我们先来讨论第二个疑问。”</p>
罗夏不动声色间夺回谈话的主动权。</p>
“既然老酒鬼已经死了，第二天早上出现在抽奖仪式现场的那个老酒鬼又是谁？”</p>
教授轻轻点头，示意罗夏接着说下去。</p>
“我相信自己的判断力，冒牌货和真正的老酒鬼，在生物学意义上是完全相同的。”</p>
在不透露沙盘系统的前提下，罗夏只能把判断真伪归结为自己的眼力。</p>
冒牌货在系统监控下呈现出的生理特征，与真正的老酒鬼一模一样，这让罗夏联想到前世的克隆技术。</p>
从克隆再联想到抽血，真相就很清楚了。</p>
“帕雷诺先生，听说古时候的炼金师擅长一种奇特的魔法，用某人的血肉组织作为素材，培育出一模一样的人。”</p>
“我怀疑你掌握了此类能力或者魔导器，利用老酒鬼的血液作为素材，创造出他的复制体，第二天一早出现在人们面前，冒充老酒鬼主持抽奖仪式。”</p>
“尽管这个猜想看起来很荒唐，然而排除一切不可能的选项之后，再荒唐的猜想也是真相，不知教授先生您作何感想？”</p>
啪、啪、啪！</p>
帕雷诺教授微笑着鼓掌。</p>
“年轻人，坦率的讲你的推理并不完善，臆想的成分太多，我可以从中挑出不止一个逻辑漏洞，但我不想做那种无聊的事。”</p>
“事实上，我得承认你的猜测八九不离十，这或许并不能归功于逻辑推理，而是你的想象力发挥了恰当的作用。”</p>
“无论如何，我必须为你的探索精神鼓掌喝彩，祝贺你接近了真相。”</p>
“教授先生，很高兴听到您的评价，现在我想从您口中得知全部的真相，您能满足我的好奇心吗？”</p>
帕雷诺教授的坦率态度，使罗夏对他也多了几分客气。</p>
“事情大体如你想象，老酒鬼去世那天晚上，我被隔壁重物落地的声音惊醒，起身敲门无人应，推门进去，看到老酒鬼躺在床上，空酒瓶滚落在地。”</p>
“我靠近查看，发现老酒鬼已经被自己的呕吐物呛死，本想第一时间报警，忽然想起老酒鬼是镇上的裁决官，抽奖前夜意外身亡，必定会引发争议，耽搁抽奖仪式。”</p>
“当时我已经计划好了行程，看完抽奖仪式就离开可可镇，进山拜访一位老朋友，不想因为老酒鬼的意外身亡而耽误行程。”</p>
“为了确保抽奖按时举行，我不得不动些手脚，从老酒鬼的尸体上抽了一管血。”</p>
“就像你猜测的那样，我有一种与生俱来的魔法力量，叫做‘血之残响’，饮下某人的血液，就能暂时变成对方的样子，和正主一模一样。”</p>
“变身期间，想要恢复原样也很简单，只需饮下少许烈酒。”</p>
“我和老酒鬼认识好多年了，模仿他的言行举止并不难，第二天早上，我在抽奖现场扮演的还算成功，没有被当场揭穿。”</p>
“至于之后发生的事，就没必要多说了。”</p>
罗夏听帕雷诺教授说完前因后果，关于老酒鬼之死的最后一丝疑惑也消散了。</p>
心头释然的同时，脑海中也传来期待已久的系统提示。</p>
滴滴——</p>
“关于帕雷诺教授和‘血之残响’的情报完备度上升，获得900点经验！”</p>
“完成任务：侦探事件簿01老酒鬼之死！”</p>
“任务奖励：属性点+1！”</p>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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