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凡日月所照，皆为臣妾
“恭喜陛下，贺喜陛下，喜得一良将！”田义笑着拱手拜道。</p>
朱翊钧缓缓摇头：“是贤是良，还得观望一二。”</p>
“若是此人得志便猖狂，那不用也罢。”</p>
就看经过这一遭后，是初心不改，还是拜倒在权势之下。</p>
田义有些不理解，作为内书堂打小培养的文官。</p>
忠君体国的思想钢印，几乎已经铭刻到骨血里。</p>
效忠皇帝，不是理所应当的吗？</p>
皇帝为什么会有如此奇怪的想法。</p>
田义忍不住说道：“作为明人臣服于陛下，此乃天理。这九州万方，自西向东，自南向北，无思不服，皇王蒸哉。”</p>
朱翊钧笑道：“即使是海外之国的番人、夷丁，也能纳头便拜吗？”</p>
忠诚不绝对就是绝对不忠诚。</p>
田义顿时不能言语。</p>
“准备明日接见众国使臣的礼服吧。”朱翊钧轻轻一笑，不再追问。</p>
这种愚忠或许并不是一件好事。</p>
但相比较于全面反对皇帝，追求所谓的自由。</p>
那么朱翊钧宁愿将这个位置坐的更安稳些。</p>
大部分普通百姓心中只有耕作之事。</p>
衣食尚不能果腹取暖防寒。</p>
所以将思想的权力拱手让人。</p>
那么朱翊钧只能代替他们思考。</p>
避免他们在混乱的思想潮流中，互相敌对。</p>
将真正的救赎置之门外。</p>
而就在文华殿对面，身处内阁的三人正在为明日的大朝会做准备。</p>
世风日下。</p>
好容易新皇即位，一场盛大的庆典，足以将这几年的浮躁气象安定下来。</p>
大明需要一场体面的仪式。</p>
为这个暮气沉沉的世界献上一点祝福。</p>
哪怕是自欺欺人呢。</p>
翌日的晨钟声唤醒了沉睡的世界。</p>
“太阳升兮照万方，开阊阖兮临玉堂，俨冕旒兮垂衣裳，金天净兮丽三光，彤庭曙兮延八荒，德合天兮礼神遍，灵芝生兮庆云见...”市井之间，众人放声而歌。</p>
乾清宫内。</p>
朱翊钧身着皮弁服，佩玉圭，身着绛纱袍。</p>
红裳如冕服内裳制，中单以素纱为之。</p>
蔽膝随裳色，玉佩、大带、大绶、袜俱如冕服内制。</p>
冯保举着铜镜，朱翊钧整肃冠帽后，按着腰间的玉带说道：“起驾吧，去见一见朕的臣民。”</p>
“皇爷乃圣人降世，仙人之姿，先生们想必期待多时了。”冯保笑的十分和善。</p>
古人重仪态。</p>
他们相信。</p>
相貌不凡者，往往能做出非凡之事。</p>
“起！”田义侍奉在朱翊钧身侧，一甩佛尘，吆喝道。</p>
朱翊钧搭乘六十四抬龙撵，跨过金水河，登朝坐殿。</p>
数次修缮而愈发宏大的皇极殿内。</p>
每一寸墙壁都浸透着大魔的骨血。</p>
上面高悬着混一宇内的匾额。</p>
画阁朱楼，明窗净几。</p>
蟠龙大柱，琳琅满目。</p>
壁画上则用金沙翠玉描绘着大明的表里山河。</p>
飘扬的锦缎仿佛照映着鲜血，因为大明没有一天停止过战争。</p>
高大的金甲武士手持长戈，肃立玉阶两侧。</p>
“宣各蕃国使节觐见！”</p>
“宣蕃国使节觐见...”</p>
朝班两侧的大汉将军们逐一传唱。</p>
左右两侧的文武百官和红盔将军神情肃穆。</p>
殿下旌旗飘展，鼓声号角声黄钟声齐鸣。</p>
来自不同地区不同国家的使节。</p>
皆身着大明衣冠，拾级而上。</p>
走在最前面的就是朝鲜使臣，作为来往最为亲密热切的蕃国，这已经是轻车熟路。</p>
此人啪的一声趴在金砖上，行大礼参拜。</p>
“拜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p>
五拜三叩首，俯首帖耳，尽显恭顺。</p>
第二位是身着蟒袍的顺义王，周围的人不禁纷纷远离这个怪物。</p>
来自暹罗、安南、满刺加、锡兰的使臣纷纷登堂入室。</p>
朱翊钧在龙椅上不动如山，接受众人的崇拜。</p>
这是理所应当之事。</p>
因为追随于他的人，也在追随着宿命。</p>
他身上拥有大明周遭蕃国的帝冠，故各国使臣皆称他为天子。</p>
各蕃国只有王，受大明金印册封的王。</p>
“众卿平身。”朱翊钧缓缓挥袖，在身前一扫。</p>
仿若清风拂面，一股无形的力道将众人拉起。</p>
“谢陛下！”众人这才齐刷刷的起身。</p>
朝鲜使节一脸傲然的离开朝贡队伍。</p>
又毫无违和感的融入到大明的朝班之中。</p>
看到这种景象，朱翊钧就觉得实在有趣。</p>
这些小国。</p>
用大明的衣冠利益，风俗文化。</p>
甚至还深入的学习大明官话，模仿大明的体制。</p>
几乎和大明没什么区别了。</p>
而顺义王上次将自己的怯薛禁卫交给皇帝之后，获得了大明地区的通行权。</p>
朱翊钧面无表情的问道：“顺义王，朕听说你打算在河套铸城？可有此事？”</p>try{ggauto();} catch(ex){}
还想着模仿元大都，建设八座城楼和琉璃金银的雄伟城池。</p>
其志不在小啊。</p>
顺义王双蹄一软，当即就跪了下来：“陛下明鉴，若无陛下应允，臣岂敢大兴土木？”</p>
小王就是想一想，你别较真啊。</p>
朱翊钧也不着急让他平身：“莫怕，朕亦有此想。河套乃塞上江南，大好土地怎可任其荒芜？”</p>
“届时自会有人协理此事。土默特部的子民，和大明的百姓，朕皆一视同仁。”</p>
朕不仅仅要帮你，还要加大力度。</p>
用你的人，造大明的城。</p>
顺义王当即感动不已，他还只是稍微发动禁卫，就被皇帝察觉。</p>
敢动吗？</p>
不敢动啊。</p>
顺义王脚下的金砖已经被崩裂。</p>
工部的官员看的咬牙切齿。</p>
这玩意多贵，你不知道吗</p>
“陛下天恩浩荡！微臣感激涕零无以言表，愿为陛下再献怯薛禁卫千人，以壮声势！”顺义王只能迎着皇帝的注视说道。</p>
没办法，不拿出点东西，怎么证明忠心？</p>
而怯薛禁卫，就是他们的命根子。</p>
朱翊钧微微点头，顺义王这才松了口气。</p>
其余诸国一一见礼，毫无新意。</p>
主要是见一见新皇帝。</p>
众人则将精力汇聚于锡兰和暹罗。</p>
锡兰的使节，是个姿容艳丽的魅魔。</p>
身上的布料遮挡的严严实实。</p>
但反倒更加引得其他人浮想联翩。</p>
她掏出来的东西同样让人惊讶。</p>
“圣天子万万年，大明万万年！”</p>
“此物我国祭祀所得，上书：五星出东方利中国、讨南羌、四夷服、单于降、于天无极、万寿无疆。”</p>
“日月并明，万国仰大明天子。愿献于陛下，以做庆贺！”</p>
众人哗然。</p>
张居正也不禁看向那薄薄的玉片。</p>
预言？</p>
但这种预言实在是令人振奋。</p>
高拱、杨博、葛守礼、海瑞一同望去。</p>
这种预言非常有即视感。</p>
“卿所为何来？”朱翊钧当即让人收下，这份礼物他很喜欢。</p>
只听那魅魔一脸委屈的跪倒在地：“佛郎机人屡次侵犯我国边境。”</p>
“求陛下为锡兰做主，出兵伐之，锡兰愿尊奉陛下为主！”</p>
众人当场侧目。</p>
王崇古也实在想要吐槽。</p>
一个祥瑞而已，就想要大明出兵？</p>
“大明将会在必要之时提供支持。”朱翊钧面不改色。</p>
这一定是奸奇的阴谋！</p>
这个祥瑞很好，但是你们的请求未免太过离谱。</p>
你让朕跨越几千里，去攻打一个国家？</p>
路费都比军费贵！</p>
只得一个名头？</p>
当然了大明将提供支持以外的一切支持。</p>
比如说——观望。</p>
锡兰的使者当即退下，第一次嘛，总是会失败的。</p>
但是皇帝既然收下了礼物，她的目的也就达到了。</p>
反正到时候就是扯大明的虎皮，为自己张目。</p>
只有暹罗的使节，最为格格不入，其身着素服，在队伍的末尾苦苦等待。</p>
“求陛下做主！东吁无故宣战，侵我国土，掠我子民，我王战死！”</p>
“东吁王妄用天子鸾舆，供奉邪神淫祀。”</p>
“混沌大魔已鸠占鹊巢，化为魔窟，一场大祸，就在眼前。”</p>
“天下苍生危在旦夕，请天子怜悯！”</p>
本来那东吁王朝本无所谓，不过一两个小国互相攻伐。</p>
暹罗这个小老弟，实在是没什么分寸感。</p>
但是当此事牵涉到混沌时。</p>
众人再也忍不住了。</p>
沸腾的朝堂让空旷的皇极殿也显得有几分拥挤。</p>
暹罗或许居心不良，但是混沌绝对不是好东西。</p>
王业不偏安。</p>
哪里有混沌，哪里就有大明天兵！</p>
“大明与混沌势不两立！”</p>
“臣有奏，东吁不臣，狼子野心昭然若揭，请发六师移之！”</p>
“请发六师移之！”</p>
甚至于还有人比皇帝还要积极。</p>
内阁诸位则没有动作。</p>
这次东吁肯定有事。</p>
暹罗的王也确实有可能死了。</p>
但是情况不可能像暹罗说的那般紧急。</p>
朱翊钧头顶着冠冕缓缓起身，右手缓缓一扬。</p>
众人的视线随之转移。</p>
朝堂上被按下了静音。</p>
朱翊钧看向暹罗使臣：“我泱泱大国，万万之众，自有体统，岂能因怒而兴师。”</p>
张居正原本已经跨出的步子又收了回来。</p>
“钦天监何在。”朱翊钧再发令。</p>
朝班中特立独行的一队白袍修士越众而出。</p>
一入钦天监，便无定品，只因事领职，用毕即罢。</p>
故特用白袍。</p>
“臣在！”钦天监监正朗声说道。</p>
朱翊钧按剑而立，缓缓说道：“点起星炬，勾连九鼎。”</p></div>
朱翊钧缓缓摇头：“是贤是良，还得观望一二。”</p>
“若是此人得志便猖狂，那不用也罢。”</p>
就看经过这一遭后，是初心不改，还是拜倒在权势之下。</p>
田义有些不理解，作为内书堂打小培养的文官。</p>
忠君体国的思想钢印，几乎已经铭刻到骨血里。</p>
效忠皇帝，不是理所应当的吗？</p>
皇帝为什么会有如此奇怪的想法。</p>
田义忍不住说道：“作为明人臣服于陛下，此乃天理。这九州万方，自西向东，自南向北，无思不服，皇王蒸哉。”</p>
朱翊钧笑道：“即使是海外之国的番人、夷丁，也能纳头便拜吗？”</p>
忠诚不绝对就是绝对不忠诚。</p>
田义顿时不能言语。</p>
“准备明日接见众国使臣的礼服吧。”朱翊钧轻轻一笑，不再追问。</p>
这种愚忠或许并不是一件好事。</p>
但相比较于全面反对皇帝，追求所谓的自由。</p>
那么朱翊钧宁愿将这个位置坐的更安稳些。</p>
大部分普通百姓心中只有耕作之事。</p>
衣食尚不能果腹取暖防寒。</p>
所以将思想的权力拱手让人。</p>
那么朱翊钧只能代替他们思考。</p>
避免他们在混乱的思想潮流中，互相敌对。</p>
将真正的救赎置之门外。</p>
而就在文华殿对面，身处内阁的三人正在为明日的大朝会做准备。</p>
世风日下。</p>
好容易新皇即位，一场盛大的庆典，足以将这几年的浮躁气象安定下来。</p>
大明需要一场体面的仪式。</p>
为这个暮气沉沉的世界献上一点祝福。</p>
哪怕是自欺欺人呢。</p>
翌日的晨钟声唤醒了沉睡的世界。</p>
“太阳升兮照万方，开阊阖兮临玉堂，俨冕旒兮垂衣裳，金天净兮丽三光，彤庭曙兮延八荒，德合天兮礼神遍，灵芝生兮庆云见...”市井之间，众人放声而歌。</p>
乾清宫内。</p>
朱翊钧身着皮弁服，佩玉圭，身着绛纱袍。</p>
红裳如冕服内裳制，中单以素纱为之。</p>
蔽膝随裳色，玉佩、大带、大绶、袜俱如冕服内制。</p>
冯保举着铜镜，朱翊钧整肃冠帽后，按着腰间的玉带说道：“起驾吧，去见一见朕的臣民。”</p>
“皇爷乃圣人降世，仙人之姿，先生们想必期待多时了。”冯保笑的十分和善。</p>
古人重仪态。</p>
他们相信。</p>
相貌不凡者，往往能做出非凡之事。</p>
“起！”田义侍奉在朱翊钧身侧，一甩佛尘，吆喝道。</p>
朱翊钧搭乘六十四抬龙撵，跨过金水河，登朝坐殿。</p>
数次修缮而愈发宏大的皇极殿内。</p>
每一寸墙壁都浸透着大魔的骨血。</p>
上面高悬着混一宇内的匾额。</p>
画阁朱楼，明窗净几。</p>
蟠龙大柱，琳琅满目。</p>
壁画上则用金沙翠玉描绘着大明的表里山河。</p>
飘扬的锦缎仿佛照映着鲜血，因为大明没有一天停止过战争。</p>
高大的金甲武士手持长戈，肃立玉阶两侧。</p>
“宣各蕃国使节觐见！”</p>
“宣蕃国使节觐见...”</p>
朝班两侧的大汉将军们逐一传唱。</p>
左右两侧的文武百官和红盔将军神情肃穆。</p>
殿下旌旗飘展，鼓声号角声黄钟声齐鸣。</p>
来自不同地区不同国家的使节。</p>
皆身着大明衣冠，拾级而上。</p>
走在最前面的就是朝鲜使臣，作为来往最为亲密热切的蕃国，这已经是轻车熟路。</p>
此人啪的一声趴在金砖上，行大礼参拜。</p>
“拜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p>
五拜三叩首，俯首帖耳，尽显恭顺。</p>
第二位是身着蟒袍的顺义王，周围的人不禁纷纷远离这个怪物。</p>
来自暹罗、安南、满刺加、锡兰的使臣纷纷登堂入室。</p>
朱翊钧在龙椅上不动如山，接受众人的崇拜。</p>
这是理所应当之事。</p>
因为追随于他的人，也在追随着宿命。</p>
他身上拥有大明周遭蕃国的帝冠，故各国使臣皆称他为天子。</p>
各蕃国只有王，受大明金印册封的王。</p>
“众卿平身。”朱翊钧缓缓挥袖，在身前一扫。</p>
仿若清风拂面，一股无形的力道将众人拉起。</p>
“谢陛下！”众人这才齐刷刷的起身。</p>
朝鲜使节一脸傲然的离开朝贡队伍。</p>
又毫无违和感的融入到大明的朝班之中。</p>
看到这种景象，朱翊钧就觉得实在有趣。</p>
这些小国。</p>
用大明的衣冠利益，风俗文化。</p>
甚至还深入的学习大明官话，模仿大明的体制。</p>
几乎和大明没什么区别了。</p>
而顺义王上次将自己的怯薛禁卫交给皇帝之后，获得了大明地区的通行权。</p>
朱翊钧面无表情的问道：“顺义王，朕听说你打算在河套铸城？可有此事？”</p>try{ggauto();} catch(ex){}
还想着模仿元大都，建设八座城楼和琉璃金银的雄伟城池。</p>
其志不在小啊。</p>
顺义王双蹄一软，当即就跪了下来：“陛下明鉴，若无陛下应允，臣岂敢大兴土木？”</p>
小王就是想一想，你别较真啊。</p>
朱翊钧也不着急让他平身：“莫怕，朕亦有此想。河套乃塞上江南，大好土地怎可任其荒芜？”</p>
“届时自会有人协理此事。土默特部的子民，和大明的百姓，朕皆一视同仁。”</p>
朕不仅仅要帮你，还要加大力度。</p>
用你的人，造大明的城。</p>
顺义王当即感动不已，他还只是稍微发动禁卫，就被皇帝察觉。</p>
敢动吗？</p>
不敢动啊。</p>
顺义王脚下的金砖已经被崩裂。</p>
工部的官员看的咬牙切齿。</p>
这玩意多贵，你不知道吗</p>
“陛下天恩浩荡！微臣感激涕零无以言表，愿为陛下再献怯薛禁卫千人，以壮声势！”顺义王只能迎着皇帝的注视说道。</p>
没办法，不拿出点东西，怎么证明忠心？</p>
而怯薛禁卫，就是他们的命根子。</p>
朱翊钧微微点头，顺义王这才松了口气。</p>
其余诸国一一见礼，毫无新意。</p>
主要是见一见新皇帝。</p>
众人则将精力汇聚于锡兰和暹罗。</p>
锡兰的使节，是个姿容艳丽的魅魔。</p>
身上的布料遮挡的严严实实。</p>
但反倒更加引得其他人浮想联翩。</p>
她掏出来的东西同样让人惊讶。</p>
“圣天子万万年，大明万万年！”</p>
“此物我国祭祀所得，上书：五星出东方利中国、讨南羌、四夷服、单于降、于天无极、万寿无疆。”</p>
“日月并明，万国仰大明天子。愿献于陛下，以做庆贺！”</p>
众人哗然。</p>
张居正也不禁看向那薄薄的玉片。</p>
预言？</p>
但这种预言实在是令人振奋。</p>
高拱、杨博、葛守礼、海瑞一同望去。</p>
这种预言非常有即视感。</p>
“卿所为何来？”朱翊钧当即让人收下，这份礼物他很喜欢。</p>
只听那魅魔一脸委屈的跪倒在地：“佛郎机人屡次侵犯我国边境。”</p>
“求陛下为锡兰做主，出兵伐之，锡兰愿尊奉陛下为主！”</p>
众人当场侧目。</p>
王崇古也实在想要吐槽。</p>
一个祥瑞而已，就想要大明出兵？</p>
“大明将会在必要之时提供支持。”朱翊钧面不改色。</p>
这一定是奸奇的阴谋！</p>
这个祥瑞很好，但是你们的请求未免太过离谱。</p>
你让朕跨越几千里，去攻打一个国家？</p>
路费都比军费贵！</p>
只得一个名头？</p>
当然了大明将提供支持以外的一切支持。</p>
比如说——观望。</p>
锡兰的使者当即退下，第一次嘛，总是会失败的。</p>
但是皇帝既然收下了礼物，她的目的也就达到了。</p>
反正到时候就是扯大明的虎皮，为自己张目。</p>
只有暹罗的使节，最为格格不入，其身着素服，在队伍的末尾苦苦等待。</p>
“求陛下做主！东吁无故宣战，侵我国土，掠我子民，我王战死！”</p>
“东吁王妄用天子鸾舆，供奉邪神淫祀。”</p>
“混沌大魔已鸠占鹊巢，化为魔窟，一场大祸，就在眼前。”</p>
“天下苍生危在旦夕，请天子怜悯！”</p>
本来那东吁王朝本无所谓，不过一两个小国互相攻伐。</p>
暹罗这个小老弟，实在是没什么分寸感。</p>
但是当此事牵涉到混沌时。</p>
众人再也忍不住了。</p>
沸腾的朝堂让空旷的皇极殿也显得有几分拥挤。</p>
暹罗或许居心不良，但是混沌绝对不是好东西。</p>
王业不偏安。</p>
哪里有混沌，哪里就有大明天兵！</p>
“大明与混沌势不两立！”</p>
“臣有奏，东吁不臣，狼子野心昭然若揭，请发六师移之！”</p>
“请发六师移之！”</p>
甚至于还有人比皇帝还要积极。</p>
内阁诸位则没有动作。</p>
这次东吁肯定有事。</p>
暹罗的王也确实有可能死了。</p>
但是情况不可能像暹罗说的那般紧急。</p>
朱翊钧头顶着冠冕缓缓起身，右手缓缓一扬。</p>
众人的视线随之转移。</p>
朝堂上被按下了静音。</p>
朱翊钧看向暹罗使臣：“我泱泱大国，万万之众，自有体统，岂能因怒而兴师。”</p>
张居正原本已经跨出的步子又收了回来。</p>
“钦天监何在。”朱翊钧再发令。</p>
朝班中特立独行的一队白袍修士越众而出。</p>
一入钦天监，便无定品，只因事领职，用毕即罢。</p>
故特用白袍。</p>
“臣在！”钦天监监正朗声说道。</p>
朱翊钧按剑而立，缓缓说道：“点起星炬，勾连九鼎。”</p></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