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断了的线
晚上七点，市警局六楼会议室。刑警队的众人已就位，高瑞和还没有到。</p>
宋宪在本子上梳理着调查情况。方牧轻叩桌面。会议室的桌子是椭圆跑道形状，桌子中间是空的，地上放置着低矮翠绿的一叶兰，叶子刚好与桌面持平。</p>
几分钟后。高瑞和一手端着茶杯，一手拿着笔记本走进会议室，在会议桌的一端坐下。宋宪坐在靠近他的左手边。白板放在了宋宪的身后，投影仪已打开。</p>
高瑞和有当领导的威严，满脸正气，一脸严肃。在警局，他从来都穿着警服。在从事警察工作前，他在部队服役，是个地地道道的转业军人。所以，他有着军人的气质。</p>
宋宪给方牧使了个眼色。方牧懂起了意思，赶忙起身，轻轻关上门，然后坐回座位。</p>
“今天，我组织大家开会，主要有三个议程，第一个是大家讲案情进展，第二个是集思广益，分析案件的突破口，第三个是我有个提议，需要大家讨论一下。前两个议程，小宋，你来主持。大家不用管我，查到什么说什么，我旁听。”高瑞和语气和缓地说。</p>
宋宪站起身，走到白板前，围绕线索图汇报：“好的，高局。我先汇报一下总体情况，围绕张成辉命案，我们主要从三个方面入手调查，一是调查陆小北杀人动机及在场证明，二是调查杨冰雁及其情夫是否有杀人动机，三是调查张成辉其他社会关系情况，包括合众集团公司人事部总经理苏莫的情况。而章水案，我们认为是张成辉案件的延伸，破了张成辉命案，则章水案也能顺利告破。下面，我们汇报今天的初步调查情况。我先讲我这边发现的情况。大家看大屏幕。从验尸报告来看，章水的死因简单，流血过多致死，但被杀过程比较复杂，凶手在章水身上使用了两种特殊药物，巴比妥酸和琥珀酰胆碱，也就是日常我们听到的安眠药和肌松药的主要成分。肌松药能让人在意识清楚的前提下失去行动能力。杀章水的凶手相当专业。现场及监控视频没有发现凶手的真实身份。凶手进行了精明的伪装。据法医推断，两个命案凶手不是同一人，或者说不是同一类型的人。今天，我也和陆小北谈了，感觉他很聪明。晚夕，你说说调查陆小北的情况。”</p>
随着宋宪的言语，大屏幕显示有关资料。</p>
“我们这组详细了解了陆小北昨晚的行程，也查阅了有关监控视频。陆小北家门口的楼道没有安装监控探头。小区内的监控视频能够反映陆小北是何时回小区的。但不能完全证明他没有离开过小区。我们不能排除他乘坐私家车等交通工具离开的可能性。谈话中，他提到过的有关电视剧。我们也核实了，那个时间段确实在播放他所说的电视剧。”</p>
“杨冰雁情夫这条线呢？”宋宪问。</p>
“杨冰雁情夫名字叫柳帅，之前是辉煌建设公司的一个项目经理，刚刚被提拔为该公司的人事部总经理。从我们今天摸排的情况来看，柳帅基本没有作案的嫌疑。除了杨冰雁，柳帅还有一个年龄相仿的女朋友。这女朋友，杨冰雁并不知情。张成辉被杀的当晚，因杨冰雁在外地出差，柳帅和他的女朋友住在一起。我们和柳帅的女朋友核实过了，他女朋友说确实他们整夜都在一起。这个柳帅，和杨冰雁在一起就是图财、图权，并不是真心。所以，他杀张成辉的可能性比较小。我们建议，这条线暂时不用深究。”方牧说。</p>
“苏莫这条线呢？”</p>
“张成辉被杀当晚，苏莫恰巧去外地公司宣布人事任命了。我们与当地核实过了，苏莫的不在场证明成立。”一警员说。</p>
“苏莫和张成辉产生矛盾的根源是什么？权力斗争？”宋宪紧接着问。</p>
“苏莫不承认与死者有矛盾，只说他们之间在工作上有分歧。”警员继续回答。</p>
“对了。宋队，我记得，章水说过，张成辉时常亲自安排陆小北的工作。”赵雨萱说。</p>
“陆小北的直属领导是张成辉？”宋宪又问。</p>
“不是，是苏莫。苏莫的分管领导是合众集团公司的总经理。”赵雨萱答。</p>
“这就让人难以理解了。张成辉怎么能越界呢？他不怕得罪总经理吗？这难道是权力斗争？”宋宪抛出一连串疑问。</p>
会议室里没有人接话。</p>
“言归正传。也许这可以作为一个搜证的方向。来，继续说，我提两个问题，苏莫有没有可能连夜赶回来，再赶回外地？柳帅的女朋友有没有可能作伪证？”</p>
“我们让民江市警方调阅了酒店的监控视频，苏莫进入酒店房间后当晚就没有再出来。苏莫的会议是晚上七点左右结束的，一行人吃完饭已经是晚上十点四十分了，到酒店办理完手续并入住是晚上十一点零八分。从这个时间点开始，苏莫就一直在酒店房间。”</p>try{ggauto();} catch(ex){}
“根据柳帅女朋友的证词，我们也调阅了其所在小区的监控视频，在楼道刚好有个摄像探头对着他们家的大门，柳帅和其女朋友回家后当晚再没有出来。第二天早上才出的门。”</p>
“线索都断了，就像断了的线。你们对破案有好的建议吗？”宋宪道。</p>
“宋队。我感觉我们的方向不对。之前，我们调查的主攻方向是围绕情杀、仇杀进行的调查。刚才听你提到权力斗争。我们可以围绕权力争斗进行调查，也许有好的收获。也就是把调查的范围扩大，不止局限于陆小北等人。还有，张成辉死后，他的父母也没有来看他最后一眼。我们还要找他父母了解一下情况。说不定会有收获。”林晚夕建议，“还有，肌松药的来源也可以作为一个调查方向。”</p>
“除了他的父母，还要具体调查哪些人呢？”</p>
“我也没想好。”</p>
“宋队，杨冰雁有情人，张成辉也许也有。我们应该摸排一下。”赵雨萱建议。</p>
“刚刚晚夕和雨萱提的建议很好。可以作为下一步的摸排重点。”宋宪肯定了林晚夕和赵雨萱的发言后继续说，“高局，我们的汇报完毕，请您指示。”</p>
“指示，谈不上。各位，辛苦大家了。这两个命案，各级都很关注，带给我们的压力不小，大家身上的胆子不轻。我今天看见、听见大家的破案进度，总体来讲，大家是努力了的，值得肯定。虽然，现阶段还没有取得实质性进展。但破案就是如此，要一个一个线索排查，要一个一个嫌疑人排除，需要时间和精力。大家的工作，我还是满意的。下一步，希望大家鼓足干劲，发扬连续作战的精神，一鼓作气抓获凶手。最后，我讲一个提议，我想把陆小北发展成为我们的‘线人’，配合我们破案。虽然，我们还不能完全排除陆小北的嫌疑。如果他不是凶手，他则能帮助我们破案，如果他是，把他带在身边则能杜绝更多的社会风险。我们现在没有证据表明陆小北有问题，与其放在外面，不如就带在身边。小宋，你怎么看？”高瑞和娓娓道来。</p>
“高局考虑的周全，我服从安排。”宋宪表态。</p>
“高局，这不太好吧！陆小北就是一个定时炸弹。放个定时炸弹在身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爆炸啊。我认为，这个决定不是很成熟。”方牧说。方牧发言时，宋宪看着他，一脸铁青。“这个家伙说话也不看场合。情商堪忧啊。”宋宪心想。</p>
“我觉得可行。”林晚夕说。</p>
“好。晚夕，你负责联系陆小北，让他配合我们破案。你也给他讲讲这两天案件的进展情况。”高瑞和并没有理会方牧，而是直接说。</p>
“好的，高局。”</p>
“小宋，你还有什么要讲的吗？”</p>
“没有了。”</p>
“今天的会议是统一思想，定了的事，下来一定要落实好。今天的会议就开到这里。散会。”高瑞和说。</p>
方牧还想再说什么，被旁边的赵雨萱摁住了手。高瑞和走后，方牧对宋宪说：“宪哥，这怎么能行，让嫌疑人参与破案？奇了怪！”</p>
“行不行，不是你说了算。”宋宪没好气的撂下一句就走了。</p>
“宪哥，你怎么了？”方牧还想追上去。</p>
“等等我。”林晚夕叫住方牧。</p>
“你是不是不想联系陆小北？要不，我再去找领导说说。”方牧转身就说。</p>
“打住。说你情商低，还真是。你难道没有看出来？让陆小北参与进来，这是领导已经定了的事情。你还一味的唱反调。你说高局怎么看你？领导在会上征求意见，只是表面上把这事拿出来议议，看看大家的态度，其实领导在心里早有决定了，就看你懂不懂得起。顺水推舟，不费力，逆水行舟，费力不讨好还容易翻船。”林晚夕点拨。</p>
“我替你吧。为了你的安全，我去联系陆小北。”</p>
“不用。我服从工作安排。”</p>
两人说话间向外走。</p>
当晚，陆小北和张子龙、周至强吃了顿烧烤。三人酒至酣处，兴致高昂，一直喝到凌晨一点。张子龙把私下调查的情况告诉了陆小北。</p></div>
宋宪在本子上梳理着调查情况。方牧轻叩桌面。会议室的桌子是椭圆跑道形状，桌子中间是空的，地上放置着低矮翠绿的一叶兰，叶子刚好与桌面持平。</p>
几分钟后。高瑞和一手端着茶杯，一手拿着笔记本走进会议室，在会议桌的一端坐下。宋宪坐在靠近他的左手边。白板放在了宋宪的身后，投影仪已打开。</p>
高瑞和有当领导的威严，满脸正气，一脸严肃。在警局，他从来都穿着警服。在从事警察工作前，他在部队服役，是个地地道道的转业军人。所以，他有着军人的气质。</p>
宋宪给方牧使了个眼色。方牧懂起了意思，赶忙起身，轻轻关上门，然后坐回座位。</p>
“今天，我组织大家开会，主要有三个议程，第一个是大家讲案情进展，第二个是集思广益，分析案件的突破口，第三个是我有个提议，需要大家讨论一下。前两个议程，小宋，你来主持。大家不用管我，查到什么说什么，我旁听。”高瑞和语气和缓地说。</p>
宋宪站起身，走到白板前，围绕线索图汇报：“好的，高局。我先汇报一下总体情况，围绕张成辉命案，我们主要从三个方面入手调查，一是调查陆小北杀人动机及在场证明，二是调查杨冰雁及其情夫是否有杀人动机，三是调查张成辉其他社会关系情况，包括合众集团公司人事部总经理苏莫的情况。而章水案，我们认为是张成辉案件的延伸，破了张成辉命案，则章水案也能顺利告破。下面，我们汇报今天的初步调查情况。我先讲我这边发现的情况。大家看大屏幕。从验尸报告来看，章水的死因简单，流血过多致死，但被杀过程比较复杂，凶手在章水身上使用了两种特殊药物，巴比妥酸和琥珀酰胆碱，也就是日常我们听到的安眠药和肌松药的主要成分。肌松药能让人在意识清楚的前提下失去行动能力。杀章水的凶手相当专业。现场及监控视频没有发现凶手的真实身份。凶手进行了精明的伪装。据法医推断，两个命案凶手不是同一人，或者说不是同一类型的人。今天，我也和陆小北谈了，感觉他很聪明。晚夕，你说说调查陆小北的情况。”</p>
随着宋宪的言语，大屏幕显示有关资料。</p>
“我们这组详细了解了陆小北昨晚的行程，也查阅了有关监控视频。陆小北家门口的楼道没有安装监控探头。小区内的监控视频能够反映陆小北是何时回小区的。但不能完全证明他没有离开过小区。我们不能排除他乘坐私家车等交通工具离开的可能性。谈话中，他提到过的有关电视剧。我们也核实了，那个时间段确实在播放他所说的电视剧。”</p>
“杨冰雁情夫这条线呢？”宋宪问。</p>
“杨冰雁情夫名字叫柳帅，之前是辉煌建设公司的一个项目经理，刚刚被提拔为该公司的人事部总经理。从我们今天摸排的情况来看，柳帅基本没有作案的嫌疑。除了杨冰雁，柳帅还有一个年龄相仿的女朋友。这女朋友，杨冰雁并不知情。张成辉被杀的当晚，因杨冰雁在外地出差，柳帅和他的女朋友住在一起。我们和柳帅的女朋友核实过了，他女朋友说确实他们整夜都在一起。这个柳帅，和杨冰雁在一起就是图财、图权，并不是真心。所以，他杀张成辉的可能性比较小。我们建议，这条线暂时不用深究。”方牧说。</p>
“苏莫这条线呢？”</p>
“张成辉被杀当晚，苏莫恰巧去外地公司宣布人事任命了。我们与当地核实过了，苏莫的不在场证明成立。”一警员说。</p>
“苏莫和张成辉产生矛盾的根源是什么？权力斗争？”宋宪紧接着问。</p>
“苏莫不承认与死者有矛盾，只说他们之间在工作上有分歧。”警员继续回答。</p>
“对了。宋队，我记得，章水说过，张成辉时常亲自安排陆小北的工作。”赵雨萱说。</p>
“陆小北的直属领导是张成辉？”宋宪又问。</p>
“不是，是苏莫。苏莫的分管领导是合众集团公司的总经理。”赵雨萱答。</p>
“这就让人难以理解了。张成辉怎么能越界呢？他不怕得罪总经理吗？这难道是权力斗争？”宋宪抛出一连串疑问。</p>
会议室里没有人接话。</p>
“言归正传。也许这可以作为一个搜证的方向。来，继续说，我提两个问题，苏莫有没有可能连夜赶回来，再赶回外地？柳帅的女朋友有没有可能作伪证？”</p>
“我们让民江市警方调阅了酒店的监控视频，苏莫进入酒店房间后当晚就没有再出来。苏莫的会议是晚上七点左右结束的，一行人吃完饭已经是晚上十点四十分了，到酒店办理完手续并入住是晚上十一点零八分。从这个时间点开始，苏莫就一直在酒店房间。”</p>try{ggauto();} catch(ex){}
“根据柳帅女朋友的证词，我们也调阅了其所在小区的监控视频，在楼道刚好有个摄像探头对着他们家的大门，柳帅和其女朋友回家后当晚再没有出来。第二天早上才出的门。”</p>
“线索都断了，就像断了的线。你们对破案有好的建议吗？”宋宪道。</p>
“宋队。我感觉我们的方向不对。之前，我们调查的主攻方向是围绕情杀、仇杀进行的调查。刚才听你提到权力斗争。我们可以围绕权力争斗进行调查，也许有好的收获。也就是把调查的范围扩大，不止局限于陆小北等人。还有，张成辉死后，他的父母也没有来看他最后一眼。我们还要找他父母了解一下情况。说不定会有收获。”林晚夕建议，“还有，肌松药的来源也可以作为一个调查方向。”</p>
“除了他的父母，还要具体调查哪些人呢？”</p>
“我也没想好。”</p>
“宋队，杨冰雁有情人，张成辉也许也有。我们应该摸排一下。”赵雨萱建议。</p>
“刚刚晚夕和雨萱提的建议很好。可以作为下一步的摸排重点。”宋宪肯定了林晚夕和赵雨萱的发言后继续说，“高局，我们的汇报完毕，请您指示。”</p>
“指示，谈不上。各位，辛苦大家了。这两个命案，各级都很关注，带给我们的压力不小，大家身上的胆子不轻。我今天看见、听见大家的破案进度，总体来讲，大家是努力了的，值得肯定。虽然，现阶段还没有取得实质性进展。但破案就是如此，要一个一个线索排查，要一个一个嫌疑人排除，需要时间和精力。大家的工作，我还是满意的。下一步，希望大家鼓足干劲，发扬连续作战的精神，一鼓作气抓获凶手。最后，我讲一个提议，我想把陆小北发展成为我们的‘线人’，配合我们破案。虽然，我们还不能完全排除陆小北的嫌疑。如果他不是凶手，他则能帮助我们破案，如果他是，把他带在身边则能杜绝更多的社会风险。我们现在没有证据表明陆小北有问题，与其放在外面，不如就带在身边。小宋，你怎么看？”高瑞和娓娓道来。</p>
“高局考虑的周全，我服从安排。”宋宪表态。</p>
“高局，这不太好吧！陆小北就是一个定时炸弹。放个定时炸弹在身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爆炸啊。我认为，这个决定不是很成熟。”方牧说。方牧发言时，宋宪看着他，一脸铁青。“这个家伙说话也不看场合。情商堪忧啊。”宋宪心想。</p>
“我觉得可行。”林晚夕说。</p>
“好。晚夕，你负责联系陆小北，让他配合我们破案。你也给他讲讲这两天案件的进展情况。”高瑞和并没有理会方牧，而是直接说。</p>
“好的，高局。”</p>
“小宋，你还有什么要讲的吗？”</p>
“没有了。”</p>
“今天的会议是统一思想，定了的事，下来一定要落实好。今天的会议就开到这里。散会。”高瑞和说。</p>
方牧还想再说什么，被旁边的赵雨萱摁住了手。高瑞和走后，方牧对宋宪说：“宪哥，这怎么能行，让嫌疑人参与破案？奇了怪！”</p>
“行不行，不是你说了算。”宋宪没好气的撂下一句就走了。</p>
“宪哥，你怎么了？”方牧还想追上去。</p>
“等等我。”林晚夕叫住方牧。</p>
“你是不是不想联系陆小北？要不，我再去找领导说说。”方牧转身就说。</p>
“打住。说你情商低，还真是。你难道没有看出来？让陆小北参与进来，这是领导已经定了的事情。你还一味的唱反调。你说高局怎么看你？领导在会上征求意见，只是表面上把这事拿出来议议，看看大家的态度，其实领导在心里早有决定了，就看你懂不懂得起。顺水推舟，不费力，逆水行舟，费力不讨好还容易翻船。”林晚夕点拨。</p>
“我替你吧。为了你的安全，我去联系陆小北。”</p>
“不用。我服从工作安排。”</p>
两人说话间向外走。</p>
当晚，陆小北和张子龙、周至强吃了顿烧烤。三人酒至酣处，兴致高昂，一直喝到凌晨一点。张子龙把私下调查的情况告诉了陆小北。</p></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