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眉间血线
周玄对六具尸体挺上心。</p>
戴绅士的死，没有查明真正的原因，但一定与六具尸体有关系，也与那地庙多年前的血祭，有很大关系。</p>
只是，他仔细回忆过地庙血祭大肚僧的记忆画面，当时参与血祭的村人里，确实没有戴绅士及那六具尸体。</p>
可六具尸体，能控制住地庙里血祭大肚僧后的游魂；戴绅士做仪式，别的地方不去，就选了地庙上头的空地，</p>
这应该都不是巧合。</p>
六尸、戴绅士、地庙血祭。</p>
这三者之间，有一种讲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很复杂。</p>
好在，周玄不打算在这团乱麻里纠缠，一封报纸头条，直接快刀斩净乱麻。</p>
戴绅士的死因，他不打算继续追究了，但是六具尸体的后事得处理。</p>
他们六个都不一般，别到时候诈尸。</p>
“六具尸体？他们不是被调查局带走了吗？”余正渊都没搞清楚状况。</p>
“带他们走做啥，案子都结得差不多了。”</p>
周玄提醒着余正渊：“大师兄，我可跟你说，这六尸都是扎手的点子，得好好入棺，你要是怠慢了，我怕……”</p>
“怕啥？”</p>
“怕他们从地里钻出来，挑着灯笼把你带走。”</p>
余正渊：“……”</p>
徐骊一旁咯咯笑，轻拍着周玄的肩膀，说：“别吓唬你大师兄，他胆子小，而且那六尸的治丧费，戴绅士出过钱了，我们肯定要好好埋……”</p>
“戴绅士都死了，尾款没人结，哪有多余的钱治丧。”余正渊听说要出钱，他这戏班大管家有些肉疼。</p>
徐骊白了他一眼，数落着：“你这叫什么话，咱们做了头就得做尾，尾款没付那是戴先生出差池了，但管唱不管埋，传出去了，人家得戳我们周家班的脊梁骨。”</p>
余正渊权衡了一阵后，终于下定了决心，说：“那就埋，我去招呼。”</p>
……</p>
要没有周玄的提醒，六具尸体还在戏台空地上放着呢。</p>
余正渊问了治丧的师傅：“这六个，今晚能入棺吗？”</p>
“能，冥戏戴先生就定了一台，唱完就发送的，棺材板都准备好了。”</p>
“那就安排他们六个进棺。”</p>
师傅们忙活起来。</p>
这六人，在戴先生被分食之时，都哈哈大笑过，笑得从椅子上跌落了下去，摔掉了身上一个部件。</p>
有的摔断了手，有的摔断了脚……</p>
余正渊瞅着零散件，皱着眉头：“怎么一个个尸体都摔裂了？椅子上摔下去，劲那么大？”</p>
“他们六个送到周家班的时候，就是缺手缺脚的，净仪的时候，水房师傅们拿了戴绅士给的钱，去找人买了尸体手脚给他们接上去的，毕竟是后接上去的嘛，自然没有那么牢固，可不就摔裂了。”</p>
“重新接回去，这人不完不整的，咋能进棺。”</p>
在余正渊与治丧师傅聊得认真之时，</p>
六具尸体眉间都有一根血线。</p>
此时血线像蚯蚓一样，胡乱的扭动了几下，然后安静下来。</p>
血线，</p>
来自班主的手笔。</p>
周伶衣亲手留的。</p>
……</p>
沿河往桥上走，</p>
周玄路过一溜的弥勒佛庙，每家门口他都吐口痰。</p>
当年大肚僧人，趁着大旱灾回廊河人吃不饱饭，顶着弥勒佛的名号，通过赐予食物的方式吸纳信徒。</p>
但那些食物，不是凭空来的，无非是吃了人，在他肚子里变成了食物的模样。</p>
就靠这一手邪门术法，蛊惑人心，他反而享受上了香火供奉，被人当成佛来礼拜。</p>
欺世盗名！</p>
“怎么没人治他呢？”</p>
周玄想起姐姐说过，井国有神人、阴人，都是有特殊本事的人。</p>
这些神人阴人，就没本事管一管大肚僧？或者说不想管？</p>
脑子里瞎琢磨，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回廊桥，车还在桥头停着。</p>
周玄开了车门，忽然闻到一股煎饼香，肚子不争气的咕噜了声。</p>
“老板，来套煎饼。”</p>try{ggauto();} catch(ex){}
煎饼摊小老板有点受宠若惊，平常人都喊他“贩子”、“摊煎饼的”，甚至称呼都没有，想买饼就睃他一眼，然后甩句“摊个煎饼”，从没有人喊过他老板。</p>
听了客气话，摊主心里高兴，拿蘸水布搓了搓手，问：“客人，吃个啥样的？”</p>
周玄走到煎饼摊前，往摊上瞧了眼，配料是萝卜丝、咸菜头、大葱、还有一小盆酱猪头肉。</p>
“一个煎饼，萝卜丝两份、咸菜头两份、大葱两根、猪头肉两份。”</p>
摊主先是一愣，然后才反应过来，说：“客人，要不然你买两个煎饼吧？我还能多饶你一勺面糊呢。”</p>
“我至尊霸王无敌猪头肉大煎饼，能贪你那勺面糊？开摊！”</p>
“好嘞，一共八毛。”</p>
一勺面糊，浇在烧热的鏊子上，小老板拿根竹片，快速将面糊匀开。</p>
“对了，有鸡蛋吗？”</p>
“有！”</p>
“加两个。”</p>
“那就九毛。”</p>
周玄拿出徐骊给的钱袋，掏了一块，递给摊主。</p>
摊主打开摊柜找零，扫了眼柜子里的鸡蛋后，找回来两毛：“实在不好意思……鸡蛋就剩一个了，算饶你的，不收钱。”</p>
“讲究。”</p>
煎饼摊得快，卷好了小菜、猪头肉金黄喷香。</p>
周玄双手捧着煎饼，正想啃，一阵急促的声音传来。</p>
“小师弟，小师弟。”</p>
周玄扭头望去，瞧见三师兄李霜衣牵着一个小孩，恶虎扑食似的，朝他一路疾奔。</p>
“好家伙这是要做啥？”</p>
周玄侧了侧身。</p>
李霜衣到了跟前，等喘匀了气，说：“师弟，我这徒弟肚子不太舒服，怕是走不了远路，我俩想坐车跟你一起回周家班。”</p>
“就这？”周玄一挑眉毛。</p>
“就这啊……”</p>
周玄这才松了口气：“多大个事儿！还以为你俩抢我煎饼呢。”</p>
他摆正了身体，把煎饼掏出来，啃了一大口，嚼着饼，说：“你们先车上坐着，吃完就开车。”</p>
“谢谢师弟。”</p>
李霜衣给徒弟开了门，徒弟却并没有坐进去，望着周玄手里煎饼流口水。</p>
小孩嘛，贪吃也正常。</p>
但是，</p>
我手上这饼不能给你吃，这饼里有最后一个鸡蛋！</p>
想吃自己去买。</p>
周玄钱袋里掏了两块，递给李霜衣：“三师兄，请你俩吃饼，不过事先声明啊，摊主没蛋了。”</p>
摊主听见了，提醒道：“客人，我有蛋，只是没鸡蛋了！”</p>
周玄，李霜衣：“……”</p>
……</p>
煎饼摊好，</p>
三人凑一圈，蹲在车边啃煎饼。</p>
周玄认出小徒弟是谁了。</p>
“我想起来了，你是那个下午炫了四瓶汽水，朝佛头上尿尿那娃……叫铜豆子，这脑瓜子，唉，三师兄，你这徒弟长得真灵，这机灵劲，三师兄？”</p>
见李霜衣半天没有讲话，周玄转头望了过去，这一望，不得了。</p>
他瞅见，李霜衣正盯着他看，目光里似乎还有点深情。</p>
周玄早就听说戏班里的师傅生活作风有点乱，女人很少，男人很多，容易滋生龙阳之癖。</p>
难道三师兄？</p>
“小师弟，你真好看……”李霜衣半天不开口，开口就是雷击。</p>
周玄鸡皮疙瘩爬了一身，直打冷颤，被基佬盯上那可惹上大麻烦了，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要是哪天睡着觉呢，门吱呀开了，那画面……</p>
他连忙要解释自己的性取向，把三师兄不正经的想法扼杀在摇篮里，李霜衣又开口道：“你眼睛真好看，比以前亮多了。”</p>
周玄听完，眉头猛然皱紧。</p>
今天，不止一个人夸他眼睛好看了，</p>
上一个是周家班的台柱子柳叫天说的。</p>
“我眼睛变了嘛？”</p>
周玄连忙起身，凑到车后视镜前，仔细观察着自己的眼睛……</p></div>
戴绅士的死，没有查明真正的原因，但一定与六具尸体有关系，也与那地庙多年前的血祭，有很大关系。</p>
只是，他仔细回忆过地庙血祭大肚僧的记忆画面，当时参与血祭的村人里，确实没有戴绅士及那六具尸体。</p>
可六具尸体，能控制住地庙里血祭大肚僧后的游魂；戴绅士做仪式，别的地方不去，就选了地庙上头的空地，</p>
这应该都不是巧合。</p>
六尸、戴绅士、地庙血祭。</p>
这三者之间，有一种讲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很复杂。</p>
好在，周玄不打算在这团乱麻里纠缠，一封报纸头条，直接快刀斩净乱麻。</p>
戴绅士的死因，他不打算继续追究了，但是六具尸体的后事得处理。</p>
他们六个都不一般，别到时候诈尸。</p>
“六具尸体？他们不是被调查局带走了吗？”余正渊都没搞清楚状况。</p>
“带他们走做啥，案子都结得差不多了。”</p>
周玄提醒着余正渊：“大师兄，我可跟你说，这六尸都是扎手的点子，得好好入棺，你要是怠慢了，我怕……”</p>
“怕啥？”</p>
“怕他们从地里钻出来，挑着灯笼把你带走。”</p>
余正渊：“……”</p>
徐骊一旁咯咯笑，轻拍着周玄的肩膀，说：“别吓唬你大师兄，他胆子小，而且那六尸的治丧费，戴绅士出过钱了，我们肯定要好好埋……”</p>
“戴绅士都死了，尾款没人结，哪有多余的钱治丧。”余正渊听说要出钱，他这戏班大管家有些肉疼。</p>
徐骊白了他一眼，数落着：“你这叫什么话，咱们做了头就得做尾，尾款没付那是戴先生出差池了，但管唱不管埋，传出去了，人家得戳我们周家班的脊梁骨。”</p>
余正渊权衡了一阵后，终于下定了决心，说：“那就埋，我去招呼。”</p>
……</p>
要没有周玄的提醒，六具尸体还在戏台空地上放着呢。</p>
余正渊问了治丧的师傅：“这六个，今晚能入棺吗？”</p>
“能，冥戏戴先生就定了一台，唱完就发送的，棺材板都准备好了。”</p>
“那就安排他们六个进棺。”</p>
师傅们忙活起来。</p>
这六人，在戴先生被分食之时，都哈哈大笑过，笑得从椅子上跌落了下去，摔掉了身上一个部件。</p>
有的摔断了手，有的摔断了脚……</p>
余正渊瞅着零散件，皱着眉头：“怎么一个个尸体都摔裂了？椅子上摔下去，劲那么大？”</p>
“他们六个送到周家班的时候，就是缺手缺脚的，净仪的时候，水房师傅们拿了戴绅士给的钱，去找人买了尸体手脚给他们接上去的，毕竟是后接上去的嘛，自然没有那么牢固，可不就摔裂了。”</p>
“重新接回去，这人不完不整的，咋能进棺。”</p>
在余正渊与治丧师傅聊得认真之时，</p>
六具尸体眉间都有一根血线。</p>
此时血线像蚯蚓一样，胡乱的扭动了几下，然后安静下来。</p>
血线，</p>
来自班主的手笔。</p>
周伶衣亲手留的。</p>
……</p>
沿河往桥上走，</p>
周玄路过一溜的弥勒佛庙，每家门口他都吐口痰。</p>
当年大肚僧人，趁着大旱灾回廊河人吃不饱饭，顶着弥勒佛的名号，通过赐予食物的方式吸纳信徒。</p>
但那些食物，不是凭空来的，无非是吃了人，在他肚子里变成了食物的模样。</p>
就靠这一手邪门术法，蛊惑人心，他反而享受上了香火供奉，被人当成佛来礼拜。</p>
欺世盗名！</p>
“怎么没人治他呢？”</p>
周玄想起姐姐说过，井国有神人、阴人，都是有特殊本事的人。</p>
这些神人阴人，就没本事管一管大肚僧？或者说不想管？</p>
脑子里瞎琢磨，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回廊桥，车还在桥头停着。</p>
周玄开了车门，忽然闻到一股煎饼香，肚子不争气的咕噜了声。</p>
“老板，来套煎饼。”</p>try{ggauto();} catch(ex){}
煎饼摊小老板有点受宠若惊，平常人都喊他“贩子”、“摊煎饼的”，甚至称呼都没有，想买饼就睃他一眼，然后甩句“摊个煎饼”，从没有人喊过他老板。</p>
听了客气话，摊主心里高兴，拿蘸水布搓了搓手，问：“客人，吃个啥样的？”</p>
周玄走到煎饼摊前，往摊上瞧了眼，配料是萝卜丝、咸菜头、大葱、还有一小盆酱猪头肉。</p>
“一个煎饼，萝卜丝两份、咸菜头两份、大葱两根、猪头肉两份。”</p>
摊主先是一愣，然后才反应过来，说：“客人，要不然你买两个煎饼吧？我还能多饶你一勺面糊呢。”</p>
“我至尊霸王无敌猪头肉大煎饼，能贪你那勺面糊？开摊！”</p>
“好嘞，一共八毛。”</p>
一勺面糊，浇在烧热的鏊子上，小老板拿根竹片，快速将面糊匀开。</p>
“对了，有鸡蛋吗？”</p>
“有！”</p>
“加两个。”</p>
“那就九毛。”</p>
周玄拿出徐骊给的钱袋，掏了一块，递给摊主。</p>
摊主打开摊柜找零，扫了眼柜子里的鸡蛋后，找回来两毛：“实在不好意思……鸡蛋就剩一个了，算饶你的，不收钱。”</p>
“讲究。”</p>
煎饼摊得快，卷好了小菜、猪头肉金黄喷香。</p>
周玄双手捧着煎饼，正想啃，一阵急促的声音传来。</p>
“小师弟，小师弟。”</p>
周玄扭头望去，瞧见三师兄李霜衣牵着一个小孩，恶虎扑食似的，朝他一路疾奔。</p>
“好家伙这是要做啥？”</p>
周玄侧了侧身。</p>
李霜衣到了跟前，等喘匀了气，说：“师弟，我这徒弟肚子不太舒服，怕是走不了远路，我俩想坐车跟你一起回周家班。”</p>
“就这？”周玄一挑眉毛。</p>
“就这啊……”</p>
周玄这才松了口气：“多大个事儿！还以为你俩抢我煎饼呢。”</p>
他摆正了身体，把煎饼掏出来，啃了一大口，嚼着饼，说：“你们先车上坐着，吃完就开车。”</p>
“谢谢师弟。”</p>
李霜衣给徒弟开了门，徒弟却并没有坐进去，望着周玄手里煎饼流口水。</p>
小孩嘛，贪吃也正常。</p>
但是，</p>
我手上这饼不能给你吃，这饼里有最后一个鸡蛋！</p>
想吃自己去买。</p>
周玄钱袋里掏了两块，递给李霜衣：“三师兄，请你俩吃饼，不过事先声明啊，摊主没蛋了。”</p>
摊主听见了，提醒道：“客人，我有蛋，只是没鸡蛋了！”</p>
周玄，李霜衣：“……”</p>
……</p>
煎饼摊好，</p>
三人凑一圈，蹲在车边啃煎饼。</p>
周玄认出小徒弟是谁了。</p>
“我想起来了，你是那个下午炫了四瓶汽水，朝佛头上尿尿那娃……叫铜豆子，这脑瓜子，唉，三师兄，你这徒弟长得真灵，这机灵劲，三师兄？”</p>
见李霜衣半天没有讲话，周玄转头望了过去，这一望，不得了。</p>
他瞅见，李霜衣正盯着他看，目光里似乎还有点深情。</p>
周玄早就听说戏班里的师傅生活作风有点乱，女人很少，男人很多，容易滋生龙阳之癖。</p>
难道三师兄？</p>
“小师弟，你真好看……”李霜衣半天不开口，开口就是雷击。</p>
周玄鸡皮疙瘩爬了一身，直打冷颤，被基佬盯上那可惹上大麻烦了，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要是哪天睡着觉呢，门吱呀开了，那画面……</p>
他连忙要解释自己的性取向，把三师兄不正经的想法扼杀在摇篮里，李霜衣又开口道：“你眼睛真好看，比以前亮多了。”</p>
周玄听完，眉头猛然皱紧。</p>
今天，不止一个人夸他眼睛好看了，</p>
上一个是周家班的台柱子柳叫天说的。</p>
“我眼睛变了嘛？”</p>
周玄连忙起身，凑到车后视镜前，仔细观察着自己的眼睛……</p></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