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虚假谎言
森谷医院负一层。</p>
阴森的走廊，不是很明亮的白炽灯，小川医生在前面领路，即使佐里和井一两人跟在后面感受到阵阵凉气，但小川医生无所谓这样的情景，可见职业素养之高。</p>
走廊尽头，小川医生停下脚步，示意左侧的双开门：“我弟弟的尸体就在这间停尸房中，需要我帮你们打开柜门吗？”</p>
井一微微欠了下身子：“我想您说的对，这样对于您来讲是件残忍的事情，您不妨告诉我们编号，我们自己来就行。”</p>
“B06.”</p>
推门而入，根据编号一一查找，佐里手指道：“警部，这。”</p>
井一呼了一口气，打开冷藏箱门，双手紧握横杠用力拉出不锈钢板，一阵白色的烟雾从箱门飘出，两人不约而同向两侧各退了一步。</p>
看着佐里把头撇向一侧，井一无可奈何拉开黑色裹尸袋的拉链：“我帮你打开了，你想看什么？”</p>
佐里这才重新进入认真状态，半弯着身子，戴着手套仔细侦查尸体。</p>
苍冷的表面，僵硬的躯体与四肢，佐里从头到脚一一地观察皮肤表面，手背上有不少针孔，看得出生前经受多少病痛折磨，靠药续命。</p>
忽然，佐里心疼的表情变成了严肃，小心翼翼托着死者头部，手指着脖颈处的一个小孔，小声问道：“警部，这是针孔吧？”</p>
井一同样戴着手套在小孔表面反复摸了摸：“是的。”</p>
“您不觉得奇怪吗？无论是化疗，还是其他治疗方式，会有在此处打针的吗？您看，死者全身上下的针孔痕迹集中在手背，下臂，以及臀部。怎么会把针打在脖颈处呢？我虽然不是很专业，也懂得不多，但也知道化疗是静脉注射，至于这臀部的针孔是因为癌症晚期时需要止痛药物来缓解病人痛苦。”佐里一五一十解释道。</p>
两人相互对视着，朝着一个方向怀疑。</p>
未知地带。</p>
女孩不敢置信地走到铺着白色床单的床前，靠近一步，心便绞一次。她捂着嘴，隐忍着自己的情感，可泪水止不住地掉落。</p>
“姐！姐姐～你睁开眼看看我好不好！我们，明明是这世上最亲的人，许久未见，再见就是离别，姐～你不是最喜欢我的吗？姐姐！”任凭女孩哭的再伤心，躺在床上的姐姐再也听不到了。</p>
纯优湿着眼眶抚慰面前趴伏在床边的女孩，把她拥入怀中，温柔的语气：“茵酱，对不起，我没能护好你姐姐，你姐姐生前嘱托我，从此以后，我就是你的姐姐，我会替她保护你的。”</p>
次真疲惫地推门而进，Joe黑着脸，双手交叉放于胸前：“调查的怎么样了。”</p>
掏出纸巾擦了擦手，道：“已经抓捕到其手下，就在隔壁房间，只不过，我逼问了好久就是不肯讲。”</p>
Joe忿恨地用鼻子重重地“哼”了一声：“竟敢黑进我的手机，残害我部下，是嫌自己没被警察抓到活得太久了吗！”</p>
摔门而出，疾步走到隔壁房间，眼见入目不堪的男子的双手被铐在椅子扶手上。从一旁拿过椅子坐在男子对面，冷着嗓子问：“他在哪。”</p>
“我怎么知道！”</p>
从风衣口袋里掏出一把枪摔在两人中间的桌子上，不慌不慢，悠闲得很：“活人不说话没有任何价值，不如一个死人。我们组织的情报员和杀手配合能在短时间内抓到你，就能抓到下一个，抓到你们的犯罪集团之首也只是时间长短问题。我只倒数三秒，三秒结束，若我没有听到我想知道的，即刻开枪。”</p>
被铐住的双手紧紧地攥着拳头，恐惧地盯着正对自己的枪口，害怕地咽下了口水，浑身仿佛在抽搐。</p>
“三。”不情不愿地撑着头，觉得数个数都是浪费时间。</p>
“二。”</p>
男子慌乱纠结中看到了让人不寒而栗的眼神，黯淡如一层灰，黑如漆，包含一丝冷笑，夹杂着不屑与轻蔑，彻骨的寒意冰冻了周围，犹如刀子刺进心脏。</p>
“一。”不等男子反应，Joe迅速重新拿起桌上的枪直指男子，就在扣动扳机的一瞬间，男子惊慌失措地撇过头，大喊道：“别开枪！我说！群知县，长越街道，三丁目76号仓库！晚上十点的机票，呼，从成田机场飞往南美。”</p>
冷冷一笑：“哼，Stanson，听清楚了没有？”</p>
“明白。”</p>
眼睁睁看着手中的枪逐渐松懈下来，终于舒了一口气，下一秒手中一紧，子弹毫不犹豫穿过心脏，男子一脸不可思议地望着Joe。</p>
生命结束前几秒，Joe冷清解释道：“你可能会错了我的意，我从未说过会放你活着离开。”</p>
眼见男子垂下头，Joe淡定地夹起一根香烟，用火柴与火柴盒侧面摩擦燃火，点起香烟，用力甩了几下灭了火柴随手扔在地上：“A9工作室，过来处理尸体。”</p>
洛本咖啡馆。</p>
“你点了两杯咖啡，是还有客人吗？”等店员走后，井一疑惑地问道。</p>
“对啊，再等等吧，应该快到了。”佐里伸出左手看了看手表上显示的时间。</p>
“爸爸，这里。”佐里尽量放低音量，招了招手。</p>
井一客客气气地起身与伊藤仓彦握手以表尊敬：“好久未见，还记得您上次帮我的忙呢。”</p>
“顺手之劳，别放在心上。”</p>
“爸爸，你之前说你大概知道凶手是谁了，我也知道了，不如让我验证验证？”</p>try{ggauto();} catch(ex){}
“行，你说说看。”仓彦给佐里递上咖啡。</p>
“凶手是……”佐里故作停顿，吊起井一的胃口。</p>
“小川红达医生。”</p>
“啊？怎么会是他？我以为你会说他的弟弟小川永达，我们下午不是去看了小川永达的尸体了吗？他的脖颈处的一处针孔，经过下午筱原法医的检测报告，死者体内还残留有高浓度氯化钾，这不明显是死前作案吗？”</p>
望着井一有些不理解的模样，仓彦点点头说：“您说的对，但不全对。佐里，继续说说。”</p>
“警部，您难道忘记了吗？最初我们排除嫌疑就是因为小川永达的死亡时间，是在案发前两天，死人是不会杀人的，所以只有一种可能，偷换死亡时间，作案结束后，自杀以假乱真。要想达到这样的效果，只有一个人会协助，那就是他的亲哥哥，同时也是他的主治医生：小川红达。”</p>
“所以啊，小川红达顶多算是个从犯，并不是主犯。”井一辩解道。</p>
“不，您是否想过一点，那就是，小川永达早已是癌症晚期，他的生命随时可能终结，他的疼痛需要靠药物注射缓解，这样的状态能够去杀完一个男人并将他扔进垃圾桶里？不难得出，杀人的是小川红达，而医院监控下拍到的那晚的人并不是小川红达，而是他的弟弟，小川永达，他们暂时交换了身份。”</p>
说到这，佐里口渴地灌了不少咖啡。</p>
“事情很简单，小川永达自知自己活的时间所剩无几，但他们兄弟二人想在最后的时刻替自己的父亲报仇。作为他的主治医生，想要宣布自己的病人死亡太容易不过，当着护士的面，心电图显示一条直线就可以了。注射药物使其暂时休克，推入太平间后，小川红达应该会使用胸外心脏按压使其活过来，关闭冷藏机制，在停尸柜里躺上两天，案发晚上，小川红达照常时间下班，应该会从医院后门出入，避开居民区的就近监控，进行凶杀。此时，看准时间后，小川永达披上提前准备的白大褂，戴上医用口罩，在医院内走动。由于二人是双胞胎，长相几乎一致，又是晚上加班时间不与人接触，无人发现破绽。等到第二天，哥哥回到办公室，小川永达自愿回到停尸房，给自己狠心注射氯化钾。停尸房我观察了，没有人看管，也没有监控，想进出不是件难事。两人或许是提前约定，过了很久，小川红达再回停尸房那里收回针管。”</p>
“那原田道一呢？他说的是真话吗？”</p>
“是，也不是，本案的确与他无关，但他可能看到了抛尸的那一幕，只是因为凶手曾救过他让他感激不尽，所以他保持沉默状态，故意把自己回家的时间说得早些，这样他就有理由避开此事不谈。上述所有推理建立在死亡报告基础之上，小川永达的死亡报告中并没有写到其注射氯化钾。”</p>
“我知道了，今晚将其逮捕。”井一用手机利索地发信息给其部下。</p>
“我还有一个疑惑，他们的父亲真的是蒙冤入狱吗？”井一想把整件事情搞清楚。</p>
“这，我不了解，所以，爸爸，给我们解个答吧？”</p>
“我翻阅了当年那件刑事案件的档案，那位老先生真的受冤，只可惜当年这件案子我不知道，否则我有能力帮他提出反诉。长田裕涛代理的原告要求其打赢这场官司，这样至少能拿到小川一家给予他们的巨额赔偿。但没想到长田裕涛没能把握程度，为了多拿些委托费，他甚至作了伪证。档案上的图片是小川老先生趴在女孩身上，这是路人提供的偷拍照。”仓彦亮出了复印的照片。</p>
“当时被告的证词是：他只是碰巧看到了女孩晕倒在地上想帮她人工呼吸，并没有强奸的想法。可悲剧就在于，他没能救醒那个女孩，而那个路人又悄悄地报了警。我所说的做伪证，是那个女孩的死亡，原告委托人告诉长田裕涛他们的女儿患有先天性心脏病，为了隐瞒这个死因，长田裕涛花大钱贿赂女孩的主治医师，改掉了病例。可惜，当年人们宁愿相信女孩是被人强奸至死，也不愿意去怀疑那份子虚乌有的病例。前些天，我去找那位医生，我告诉他长田裕涛已经死了，若他再不说实话，或许下一个被报复的就是他了。如此，他才肯告诉我当年真相，他表示他也很后悔当年收了那笔钱，自尊心迫使他未动那笔钱分毫。”</p>
井一恍然大悟：“怪不得，怪不得长田裕涛的上下嘴唇被线缝绞，原来是想让他闭嘴。居然会有如此没良心的律师，真是该死。”看到电话来电，井一起身说道：“感谢，风见警官已经到门口了，我还要去抓捕犯人，就不久坐了，以后再叙。”</p>
“好，您先去忙吧。”仓彦透过玻璃看向门口等待的风见久明。</p>
“佐里，病情恶化了。”突然气氛变得严肃起来。</p>
“啊？”</p>
“东都医院主任告诉我了，说你突然晕倒被送至医院，但他并没有说你是因为渐冻症，而说的是低血糖。”</p>
“因为那个时候负责我的医生就是，”说到这，佐里还是刹住了车，他说过要替纯优保密的：“那个医生也是个实习医生，没有细查，只是从我的症状判断，而且给我输过葡萄糖后，我也的确缓过来了。”</p>
“我已经在国外帮你联系好医生，再过四天随我去一趟美国。”</p>
“爸爸，别这样了，我不想受那个苦，本来就是不治之症。”</p>
无言无语，伊藤仓彦遇到了此生最大的难题，他从来没有如此无助过，听到儿子安慰自己，心疼的没有办法。</p>
镜片后，布满血丝，好像很久没有睡着过。</p></div>
阴森的走廊，不是很明亮的白炽灯，小川医生在前面领路，即使佐里和井一两人跟在后面感受到阵阵凉气，但小川医生无所谓这样的情景，可见职业素养之高。</p>
走廊尽头，小川医生停下脚步，示意左侧的双开门：“我弟弟的尸体就在这间停尸房中，需要我帮你们打开柜门吗？”</p>
井一微微欠了下身子：“我想您说的对，这样对于您来讲是件残忍的事情，您不妨告诉我们编号，我们自己来就行。”</p>
“B06.”</p>
推门而入，根据编号一一查找，佐里手指道：“警部，这。”</p>
井一呼了一口气，打开冷藏箱门，双手紧握横杠用力拉出不锈钢板，一阵白色的烟雾从箱门飘出，两人不约而同向两侧各退了一步。</p>
看着佐里把头撇向一侧，井一无可奈何拉开黑色裹尸袋的拉链：“我帮你打开了，你想看什么？”</p>
佐里这才重新进入认真状态，半弯着身子，戴着手套仔细侦查尸体。</p>
苍冷的表面，僵硬的躯体与四肢，佐里从头到脚一一地观察皮肤表面，手背上有不少针孔，看得出生前经受多少病痛折磨，靠药续命。</p>
忽然，佐里心疼的表情变成了严肃，小心翼翼托着死者头部，手指着脖颈处的一个小孔，小声问道：“警部，这是针孔吧？”</p>
井一同样戴着手套在小孔表面反复摸了摸：“是的。”</p>
“您不觉得奇怪吗？无论是化疗，还是其他治疗方式，会有在此处打针的吗？您看，死者全身上下的针孔痕迹集中在手背，下臂，以及臀部。怎么会把针打在脖颈处呢？我虽然不是很专业，也懂得不多，但也知道化疗是静脉注射，至于这臀部的针孔是因为癌症晚期时需要止痛药物来缓解病人痛苦。”佐里一五一十解释道。</p>
两人相互对视着，朝着一个方向怀疑。</p>
未知地带。</p>
女孩不敢置信地走到铺着白色床单的床前，靠近一步，心便绞一次。她捂着嘴，隐忍着自己的情感，可泪水止不住地掉落。</p>
“姐！姐姐～你睁开眼看看我好不好！我们，明明是这世上最亲的人，许久未见，再见就是离别，姐～你不是最喜欢我的吗？姐姐！”任凭女孩哭的再伤心，躺在床上的姐姐再也听不到了。</p>
纯优湿着眼眶抚慰面前趴伏在床边的女孩，把她拥入怀中，温柔的语气：“茵酱，对不起，我没能护好你姐姐，你姐姐生前嘱托我，从此以后，我就是你的姐姐，我会替她保护你的。”</p>
次真疲惫地推门而进，Joe黑着脸，双手交叉放于胸前：“调查的怎么样了。”</p>
掏出纸巾擦了擦手，道：“已经抓捕到其手下，就在隔壁房间，只不过，我逼问了好久就是不肯讲。”</p>
Joe忿恨地用鼻子重重地“哼”了一声：“竟敢黑进我的手机，残害我部下，是嫌自己没被警察抓到活得太久了吗！”</p>
摔门而出，疾步走到隔壁房间，眼见入目不堪的男子的双手被铐在椅子扶手上。从一旁拿过椅子坐在男子对面，冷着嗓子问：“他在哪。”</p>
“我怎么知道！”</p>
从风衣口袋里掏出一把枪摔在两人中间的桌子上，不慌不慢，悠闲得很：“活人不说话没有任何价值，不如一个死人。我们组织的情报员和杀手配合能在短时间内抓到你，就能抓到下一个，抓到你们的犯罪集团之首也只是时间长短问题。我只倒数三秒，三秒结束，若我没有听到我想知道的，即刻开枪。”</p>
被铐住的双手紧紧地攥着拳头，恐惧地盯着正对自己的枪口，害怕地咽下了口水，浑身仿佛在抽搐。</p>
“三。”不情不愿地撑着头，觉得数个数都是浪费时间。</p>
“二。”</p>
男子慌乱纠结中看到了让人不寒而栗的眼神，黯淡如一层灰，黑如漆，包含一丝冷笑，夹杂着不屑与轻蔑，彻骨的寒意冰冻了周围，犹如刀子刺进心脏。</p>
“一。”不等男子反应，Joe迅速重新拿起桌上的枪直指男子，就在扣动扳机的一瞬间，男子惊慌失措地撇过头，大喊道：“别开枪！我说！群知县，长越街道，三丁目76号仓库！晚上十点的机票，呼，从成田机场飞往南美。”</p>
冷冷一笑：“哼，Stanson，听清楚了没有？”</p>
“明白。”</p>
眼睁睁看着手中的枪逐渐松懈下来，终于舒了一口气，下一秒手中一紧，子弹毫不犹豫穿过心脏，男子一脸不可思议地望着Joe。</p>
生命结束前几秒，Joe冷清解释道：“你可能会错了我的意，我从未说过会放你活着离开。”</p>
眼见男子垂下头，Joe淡定地夹起一根香烟，用火柴与火柴盒侧面摩擦燃火，点起香烟，用力甩了几下灭了火柴随手扔在地上：“A9工作室，过来处理尸体。”</p>
洛本咖啡馆。</p>
“你点了两杯咖啡，是还有客人吗？”等店员走后，井一疑惑地问道。</p>
“对啊，再等等吧，应该快到了。”佐里伸出左手看了看手表上显示的时间。</p>
“爸爸，这里。”佐里尽量放低音量，招了招手。</p>
井一客客气气地起身与伊藤仓彦握手以表尊敬：“好久未见，还记得您上次帮我的忙呢。”</p>
“顺手之劳，别放在心上。”</p>
“爸爸，你之前说你大概知道凶手是谁了，我也知道了，不如让我验证验证？”</p>try{ggauto();} catch(ex){}
“行，你说说看。”仓彦给佐里递上咖啡。</p>
“凶手是……”佐里故作停顿，吊起井一的胃口。</p>
“小川红达医生。”</p>
“啊？怎么会是他？我以为你会说他的弟弟小川永达，我们下午不是去看了小川永达的尸体了吗？他的脖颈处的一处针孔，经过下午筱原法医的检测报告，死者体内还残留有高浓度氯化钾，这不明显是死前作案吗？”</p>
望着井一有些不理解的模样，仓彦点点头说：“您说的对，但不全对。佐里，继续说说。”</p>
“警部，您难道忘记了吗？最初我们排除嫌疑就是因为小川永达的死亡时间，是在案发前两天，死人是不会杀人的，所以只有一种可能，偷换死亡时间，作案结束后，自杀以假乱真。要想达到这样的效果，只有一个人会协助，那就是他的亲哥哥，同时也是他的主治医生：小川红达。”</p>
“所以啊，小川红达顶多算是个从犯，并不是主犯。”井一辩解道。</p>
“不，您是否想过一点，那就是，小川永达早已是癌症晚期，他的生命随时可能终结，他的疼痛需要靠药物注射缓解，这样的状态能够去杀完一个男人并将他扔进垃圾桶里？不难得出，杀人的是小川红达，而医院监控下拍到的那晚的人并不是小川红达，而是他的弟弟，小川永达，他们暂时交换了身份。”</p>
说到这，佐里口渴地灌了不少咖啡。</p>
“事情很简单，小川永达自知自己活的时间所剩无几，但他们兄弟二人想在最后的时刻替自己的父亲报仇。作为他的主治医生，想要宣布自己的病人死亡太容易不过，当着护士的面，心电图显示一条直线就可以了。注射药物使其暂时休克，推入太平间后，小川红达应该会使用胸外心脏按压使其活过来，关闭冷藏机制，在停尸柜里躺上两天，案发晚上，小川红达照常时间下班，应该会从医院后门出入，避开居民区的就近监控，进行凶杀。此时，看准时间后，小川永达披上提前准备的白大褂，戴上医用口罩，在医院内走动。由于二人是双胞胎，长相几乎一致，又是晚上加班时间不与人接触，无人发现破绽。等到第二天，哥哥回到办公室，小川永达自愿回到停尸房，给自己狠心注射氯化钾。停尸房我观察了，没有人看管，也没有监控，想进出不是件难事。两人或许是提前约定，过了很久，小川红达再回停尸房那里收回针管。”</p>
“那原田道一呢？他说的是真话吗？”</p>
“是，也不是，本案的确与他无关，但他可能看到了抛尸的那一幕，只是因为凶手曾救过他让他感激不尽，所以他保持沉默状态，故意把自己回家的时间说得早些，这样他就有理由避开此事不谈。上述所有推理建立在死亡报告基础之上，小川永达的死亡报告中并没有写到其注射氯化钾。”</p>
“我知道了，今晚将其逮捕。”井一用手机利索地发信息给其部下。</p>
“我还有一个疑惑，他们的父亲真的是蒙冤入狱吗？”井一想把整件事情搞清楚。</p>
“这，我不了解，所以，爸爸，给我们解个答吧？”</p>
“我翻阅了当年那件刑事案件的档案，那位老先生真的受冤，只可惜当年这件案子我不知道，否则我有能力帮他提出反诉。长田裕涛代理的原告要求其打赢这场官司，这样至少能拿到小川一家给予他们的巨额赔偿。但没想到长田裕涛没能把握程度，为了多拿些委托费，他甚至作了伪证。档案上的图片是小川老先生趴在女孩身上，这是路人提供的偷拍照。”仓彦亮出了复印的照片。</p>
“当时被告的证词是：他只是碰巧看到了女孩晕倒在地上想帮她人工呼吸，并没有强奸的想法。可悲剧就在于，他没能救醒那个女孩，而那个路人又悄悄地报了警。我所说的做伪证，是那个女孩的死亡，原告委托人告诉长田裕涛他们的女儿患有先天性心脏病，为了隐瞒这个死因，长田裕涛花大钱贿赂女孩的主治医师，改掉了病例。可惜，当年人们宁愿相信女孩是被人强奸至死，也不愿意去怀疑那份子虚乌有的病例。前些天，我去找那位医生，我告诉他长田裕涛已经死了，若他再不说实话，或许下一个被报复的就是他了。如此，他才肯告诉我当年真相，他表示他也很后悔当年收了那笔钱，自尊心迫使他未动那笔钱分毫。”</p>
井一恍然大悟：“怪不得，怪不得长田裕涛的上下嘴唇被线缝绞，原来是想让他闭嘴。居然会有如此没良心的律师，真是该死。”看到电话来电，井一起身说道：“感谢，风见警官已经到门口了，我还要去抓捕犯人，就不久坐了，以后再叙。”</p>
“好，您先去忙吧。”仓彦透过玻璃看向门口等待的风见久明。</p>
“佐里，病情恶化了。”突然气氛变得严肃起来。</p>
“啊？”</p>
“东都医院主任告诉我了，说你突然晕倒被送至医院，但他并没有说你是因为渐冻症，而说的是低血糖。”</p>
“因为那个时候负责我的医生就是，”说到这，佐里还是刹住了车，他说过要替纯优保密的：“那个医生也是个实习医生，没有细查，只是从我的症状判断，而且给我输过葡萄糖后，我也的确缓过来了。”</p>
“我已经在国外帮你联系好医生，再过四天随我去一趟美国。”</p>
“爸爸，别这样了，我不想受那个苦，本来就是不治之症。”</p>
无言无语，伊藤仓彦遇到了此生最大的难题，他从来没有如此无助过，听到儿子安慰自己，心疼的没有办法。</p>
镜片后，布满血丝，好像很久没有睡着过。</p></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