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15~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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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15</p>

    自身投资能力严重不足,大哥介绍来投资合伙人,但对方主张大规模生产,庶盶认为单位成本偏高,很大一部分用于固定设施的投入。特别是日均产出上千公斤的鲜菇,一旦卖不完必然导致大量报废,反而得不偿失。当时,虽然经销商的雏形已经开始在蔬菜、水果销售中若隐若现,却没有引起注意——指导思想仍然局限于自产自销,因此对于超出自身销售能力范围以外的大规模生产,始终不敢设想。就如何既规避风险又能获得最大利益方面,对方主张先生产,其它事情到了那一步再说。庶盶则主张谋定而后动或小量多批次进行,双方始终未能达成共识,合作生产没有实际展开。</p>

    到城市近郊发展,严重缺乏投资能力。老家的地理位置,将严重制约发展空间与发展速度。庶盶感觉自己就像一粒种籽,肥厚的土壤既赋予种籽坚强生命力,又使种籽背负千钧,时刻被危机重重围困,始终挣扎在窒息、胎死腹中的边缘。如何破土而出,庶盶束手无策,莫衷一是。</p>

    大哥再次介绍邻近县域的一个合伙人,庶盶前去观察感到不错。新合伙人老陈属“老三届”、“省劳模”、“新长征突击手”、果树一级技术员,为人诚实正直、经验丰富、堪为师表。尽管距江沿县城有30来公里的距离——同样难以实现就地产销鲜菇的目的,但距自己现有的潜在用种客户群相对近便。场地虽然分散,但有一处的房屋适合一定规模菌种生产需要。对方给出的合作条件特别优惠,在没有盈利能力之前,等于是免费使用场地。在具备盈利能力之后,也只是予以象征性的提成。</p>

    对庶盶最具吸引力的,莫过于棉籽壳资源优势。该地相距棉花产地仅二十来公里,棉籽榨油厂、小作坊不计其数,接近常年有棉籽壳供应。在不具备大规模运输、储藏原材料能力的前提下,用自行车运输,每百公斤棉籽壳的总成本不到十元钱。几近就地取材的棉籽壳资源优势,意味着数十元钱就能够起步,能够彻底避免窒息而毙的可能。这对资金缺乏的庶盶而言,这就是压倒一切的首选。</p>

    到该地发展,同样有利也有弊,怎样才能兴利除弊呢?庶盶拿出纸笔,将各种可能存在的问题逐一排列出来,继而找出所有解决问题的方法。综合各种方法、方案,结合所面对的客观实际,以代价最小利益最大为宗旨,反复推敲论证。以经营菌种为主,以生产鲜菇为辅的发展路径,成为一条切实可行的发展途径。</p>

    在菌种尚不具备量产销售条件之前,自然不太可能取得较大经济效益。依靠就近上门进行技术指导,能够有效积累客户和扩大影响,通过在江沿县的科普宣传,在其县城附近已经打下牢固基础。当前,联系、需要菌种的客户正在不断增加,形成稳定菌种市场的趋势日益明显。只不过,这些客户第一次种植的数量普遍是带着试探性的,短期内不会有太大规模,这就意味着,菌种市场还需要一个培养、发展的过程。虽然发展相对缓慢,但效果却是看得见摸得着的。有艰辛付出,同样会有不错回报,事实表明这是一条切实可行的康庄大道。</p>

    2.16</p>

    综合各方面实际,经过反复分析,前往该地合作生产,相对比老家更具综合发展空间和优势。尤其是低廉的材料资源和没有场地和房屋租金压力,以及菌种、鲜菇市场相对近便一些,成为庶盶破土而出的、得天独厚的基础。此外,经营菌种利倍于生产鲜菇,虽然菌种暂时缺乏乐观收益,但能够适当弥补鲜菇销售之短。总之,该地的相应条件,完全能够确保稳扎稳打,逐步积累经济能力,全面打开菌种市场的目的。</p>

    原本在半年前就曾决心要理顺与甄祯之间的关系,至少弄明白我们之间到底是否存在恋爱婚姻关系。但迎面而来的菌种问题,迫使自己必须不遗余力考虑、排除威胁生存与发展的严重隐患。现在,形势逼迫自己离开本土到外县发展,无论形势多么逼人、时间多么紧张,都必须与甄祯明确关系。只要我们恋爱关系存在并得以明确,如果能够并肩进退当然馨香祷祝。如果不愿担惊受怕,就再给本人两年时间,将挟事业新天地来相见。就算我们之间不存在恋爱婚姻关系,也理应结束这种稀里糊涂的尴尬,恢复从前的友好关系。</p>

    写信毕竟有众多局限性,很难有效说明问题。或许是因为想要对她说的太多,书信却只能说很少的缘故,恰恰就是书信将事情弄到如此混混沌沌。这一次,直接去她家找她。</p>

    大年初二,买了点礼品,待天黑后斗胆敲开她家的门。只见甄祯一头从火盆边站起来,怒气冲冲地进入厨房再也没有出来的迹象。瞬间,庶盶认为自己到了不该到的地方,惟愿早早走人。但是,他们全家人热情满满,自然也没办法转身就走。恰好她姐在家,问话令庶盶难以回答。“在外面耍了女朋友啦?”庶盶只能老老实实回答:“没有!”“肯定耍女朋友了!”庶盶无言以对。“说说看,你到这里还带上礼物,有啥子事?”庶盶心想,甄祯一见自己到来,就气冲冲走了,已经到了这般田地,说与不说没啥两样。大家心知肚明,到此为止岂不更好?于是,始终不再出声。包括晚餐,甄祯始终没进入客厅。告辞时,除甄祯以外,全家人还是和以往一样,只是这次劝留宿似乎更为坚决。一不留神,水杯、瓶子掉到地上哗哗啦啦直响(按当地风俗传言叫“破败”),庶盶毅然决然夺门而出。</p>

    刚跨出甄祯家大门,突然传出甄祯大声哭泣的声音:“他要走,等他滚远些!快滚!”听到这声音,庶盶瞬间泛起糊涂,这到底是哪出戏嘛。既然那么愤怒,干嘛还哭?其中肯定有蹊跷。一个难眠之夜,想到自己真是懵懂透顶,既然决心要弄个明白,却依旧是得出个模棱两可的糊涂结论。</p>

    第二天一早,抽空草草写出一信,希望弄清与甄祯的关系。由于还与他人提前有预约,急需赶时间,来不及推敲和检查信函内容,便装进信封径直递进她家。下午回来,甄祯的姐提着庶盶头天带去的礼物和一封信,拦在路上递给庶盶,“谢谢你的好意!”回去一看,通篇都是在痛斥自己。就怪自己多事,分明别人早就嫌你一事无成,还自作多情,徒留笑柄而已。再看字迹,这应该是甄祯她哥的笔迹。</p>

    2.17</p>

    一纸字条(求婚)泥牛入海,一封信函(想探个明白)其父出面,这一次(不愿继续糊涂)竟然连她哥都来口诛笔伐,真是无所不用其极,这不就是蓄意给本人挖坑、制造奇耻大辱吗?越想越气,提笔从她哥到她父亲再到她,捕风捉影挨排一二数落一番,随即把信递过去。没一会儿,甄祯痛哭流涕地和她姐过来,不依不饶要庶盶到她家说个清楚。</p>

    庶盶觉得自己理直气壮,正要找她哥理论理论。过去没有说到几句,她父母齐声说她哥根本就不在家。刚开初庶盶不信,她母亲说:“就这么几个房间,你自己一个个的看去。”她哥算是为人师表——没有避而不见的可能,再说她父母更不可能说谎。外面那么多看热闹的人,她哥也是凡胎肉体,哪能来无踪去无影?</p>try{ggauto();} catch(ex){}

    甄祯的母亲接着说:“昨天晚上一脸煞气的进门,我就知道不会有啥好事,没想到还凭白搜出这么多事来。”进门第一时间所见的,是甄祯绝情的脸色,料想自己随即脸色难看是完全可能的,因而说本人“一脸煞气”应该算客观公允。</p>

    甄祯谴责道:“把信压在石板底下,尽做些稀奇古怪的事,你不嫌丢人,还好意思说别人的不是。”托人送信或许将信压在石板下也未可知,否则也没必要无中生有多此一说。</p>

    邻居参与询问,大概意欲进行调解。有人问道:“甄祯到底订婚了没有嘛?”甄祯的母亲说:“哪里在订婚嘛。甄祯从来都没有名正言顺的订过婚。”这就是了,难怪那一纸字条石沉大海。想当初动员自己搬来搞银耳,继而是甄祯父亲出面敷衍,始终保持既不承认又不否认。如今的断然否认,一是见自己事业无成,二是见纸包不住火了。似乎,故意含混不清也不太合乎逻辑,哪有用甄祯青春为代价来敷衍的呢?这也不像那也不像,岂能没有真相?</p>

    莫非今天的回信是甄祯所写?笔迹仿佛还真像是她的,怪当时根本没细看就被自己撕掉。如果确属甄祯所写,则任凭她怎么大张挞伐,都是无可厚非的。细究今天的自己,论想象力是海阔天空任跳跃,论逻辑却太过牵强附会。说不清凭什么刹那间认定是她哥在兴师问罪,或许如“讨曹檄文”,由于曹操患头痛病,闻讯一急头痛病好了,而自己恰好没头痛病,被檄文一急反而是神经短路。</p>

    仔细一想,就算甄祯他们蓄意敷衍,却并没有给自己造成实质伤害,事实上反而是自己亏欠他们。自己今天的怒火中烧,根源是认为甄祯的哥在借题发挥,才导致矛盾公开化与扩大化,但她哥确实不在家。这一点,确凿表明错在自己。</p>

    除了听甄祯他们的指责外,庶盶是千头万绪,无所适从。太多太多的话,太多太多的疑问,在脑海中纷纷攘攘,交织盘旋、翻腾回荡。庶盶不得不反复要求自己,必须谨言慎行,哪怕始终沉默也比信口雌黄好一万倍。甄祯或许见庶盶长时间不出声,更加怒气冲冲,过来夺过庶盶手中皮包,拼了命地用力朝院外甩出。庶盶心里一惊:那里边的钱,可是自己的全部家当,如果弄丢了就哭天无路。循着大概方向望去,根本无法判断甩到哪去了。庶盶一门心思,就是想先把包捡到手上再说。</p>

    可能见庶盶要走,甄祯过来,顺手拖条矮长凳,眼看砸过来了,庶盶用力一档,哪知她根本没有用力,反而是庶盶用力过大,凳子弹到她妹身上去了。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庶盶只剩呆若木鸡站住不动的份了。她姐过来,给了庶盶两耳光,庶盶不顾一切地狼狈离开。</p>

    庶盶隐隐约约感到,大概是自己彻头彻尾的错了,错怪罪她哥,可能仅仅是其中的一个小插曲。但是,绞尽脑汁就是想不明白到底是哪一步出的岔子。不明就理,还能够说什么、又怎么说?目的和意义是什么?想来思去,说不清楚还是暂时不说的好,要不然事情只能是越弄越糟。更何况,眼目下事业上还是一团乱麻,纵然是百倍努力,也难保不坡坡坎坎,加之新到一个地方,等于是一切从头来过,经不起任何闪失。无论如何,决不能让事业因此而受到影响。</p>

    2.18</p>

    待基本理顺菌种场诸事,转眼已是数月时间。庶盶回家时,听说甄祯订婚了。乍听颇感无奈与失落,细想却是早已注定的必然结果。数年来含含糊糊的来龙去脉,大体上应该是,初期甄祯他们存在与本人发展关系的想法,也向本人发出积极信号,但鉴于年龄都不大,关键是本人尚一事无成,所以并非要及时明确关系,而是要等到本人事业有成时再予确定。至于她父母建议本人搬到她家搞银耳,不过是未经考虑的随口一言,不料想却被本人认真了,从而出现既不承认也不否认的过程。恰好,年初本人出现重大过失,致使矛盾公开化。借此机会,断然结束一切,自然就是早已注定的结果。</p>

    所谓商场如战场,商场成败仍家常便饭的事。自己今生要找的人生伴侣,当然不不是成则相伴,败则远离的人。该结束的迟早都会结束,早结束省得念念不忘的一份牵挂,这也未免不是好事。吃不到的葡萄,当然是毫无办法的事,多想想葡萄的酸滋味,再怎么难过,最终都会一天天过去。如果有机会,自己应该当面给她真诚地送上一句:甄祯,我祝福你们!</p>

    经过一年多的菌种营销,尽管没有取得突飞猛进的效果,但基本打开局面,在即将来临的秋季有望迈上一个日新月异的新台阶。突闻家里遭灾没钱建房,庶盶惶恐不可终日。决不能放弃事业,却也不可置建房不管不顾。想到还有一张木材准运证尚可利用,仅仅办证就是四百多元钱,就算将办证费用套现,也可解一定燃眉之急。同时,自己家中还有一些木材可卖。如果将准运证、木材,运出卖掉就是钱,建房的问题便迎刃而解。找到买家,带上他们两个人到家里看木材。然后砍伐木材、当地林业员检尺,依据材积、件数重新改办准运证。</p>

    期间,所带来的两个木客仔,同甄祯的老公打了一架。他们两个找到庶盶:“我们在你这里吃了大亏,你管还是不管?你不管我们马上去搬人来。”庶盶一时之间也有些气愤,未必连躲都躲不过了吗?但兹事体大,庶盶用严厉的目光反复扫视他们两人:“你们先把事情经过原原本本说一遍,以便我进一步核实,然后再给你们答复。但是,如果你们有半句假话,我会对你们不客气。”原来,这两人要强行爬甄祯老公的车,从而产生冲突,打斗中他们两个似乎吃了亏。并非甄祯他们肇事,反而是自己所带的木客仔惹出事来。</p>

    了解事情原委后,庶盶对他们两人气恼道:“我算是高看你们了,真是不知天高地厚。这么说吧,本人和他们尚有疙瘩没有解开,但这十之八九是些误会所积累导致的。你们平白无故在这里来耍霸道,却是刻意在给本人制造世代仇敌。你们说说看,将意欲何为啊?”“那,这个亏我们也不能白吃。不用你出面,过几个月我们自己来就是了。”“我看谁敢!你们要知道,他们一家人从来没和谁结过仇。别说几个月,就是几年几十年,也没有你们的混糖锅盔可吃。如果胆敢肆意给我制造仇人,只能逼迫我拿你们当仇人。”“难道就这么算了?”“难道还要我给你们算损失?”</p></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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