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登临我向乱离来
九曲夫人一气之下，带着宝琴回到河府，将屋中东西砸了个遍，还不解气，吩咐宝琴收起河图，便要回转青丘。</p>
宝琴忙在一旁劝解，又问九曲夫人道：“夫人，咱们这就走了，那个小老道怎么办，是放是杀？”</p>
九曲夫人听了，这才冷静下来，她从宝琴手中将河图接过，望了望仍在不停变化的图案，心想这图在自己手中已近千年，可自己一点也参悟不透，气得重重地向玉案上一摔，恨恨地道：“先将他关那里几天，我先回青丘看看，你暂在这里看管河府，等我回来，若三日内我回不来，你就先将他押回犀牛山，让他在那里为我参悟河图。对了，我走时因太过生气，没有理会那两个看门狗，明日府中藏的醉仙酒就满三百年了，你与我送他们一坛，算是谢过，也让他们用酒味馋馋这个该死的。”说完独自一人出了黄河，回转青丘。</p>
过了约两个时辰，张道陵方自醒来，见自己身处一片黑暗当中，也不知身在何处。等他掏出黑羽，借着亮光看四周地形，见自己身处于一个巨大的石厅当中，再看到那支熄灭的香，张道陵这才明白，自己被关到了孟门山下的石洞里面。</p>
他在里面大喊大叫，也无人应声，此时的他，当真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最后只得颓然倒地。</p>
张道陵身处漆黑的洞中，无望又无助地待了一会，心中忽道：“我这是怎么了，遇到这种情况，竟然心生颓然。我虽然身处险地，但天无绝人之路，枉我经历了这么多，怎么可轻言放弃呢？”</p>
想到这里，他平复了心情，念起避水决，重入水中，顺着石阶，一直走回到两扇黑色石门前，用力回拉，仍是一点也拉不动。他又变拉为推，石门仍是纹丝不动。</p>
张道陵见此路不通，只得返身回走，他一边慢慢地走，一边借黑羽之光，打量两边的石洞墙壁，连头顶也没有放过，想从其中找出些出洞的线索。</p>
他一直走回到石厅当中，也没有发现一丝线索。张道陵想起龙儿的遭遇，暗道我莫被她们关起来不见天日，纵然她们每隔几天，给我送饭，让我死不了，可总这样子下去，生不如死啊！</p>
他又转念一想，九曲夫人做事虽是偏激，但人却并不坏，也许她是想从自己口中，得到洛水神想要告诉河伯的秘密，这才安排了这样的计划，让宝琴假冒河伯。如今她们计划得逞，肯定为之前自己没有将这些事情全告诉她而生气，是以故意将自己丢在这里，让自己吃些苦头。</p>
想到这里，他心下稍安。但是转念一想，过几天九曲夫人若是来了，答应放自己出去，可还能加些条件，或是让自己继续参悟河图，或是让自己帮她报仇之类的。自己己打定了主意，不再帮她做这些事情。想到这里，他自言自语道：“不行，我不能就这样子坐以待毙，龙儿在阴阳二气瓶中被关了五百年，还想法子通过传音之术，吸引到自己来救她呢！我何不也试试此法。”</p>
想到这里，他说干就干，当下拿起黑雕羽毛，望着那黑亮的羽毛，张道陵心想这黑雕大仙已答应收九曲夫人为徒，而自己又得他赠予此羽毛，可以在危难之际找他来救自己。有了这层关系，那九曲夫人绝不会害自己。</p>
自己打定了主意，要用这羽毛劝黑雕弃恶从善，是以决不会为自己的事而动用此羽毛。于是他一手持黑雕羽毛，一手寻了块石头，纵身而起，上到下，从左到右，一寸一寸地用石头敲打每一个地方，看看这石厅中四周的石壁可有空洞的地方。</p>
“当当当。”随着敲击，处处都传来实心的响声。但张道陵并不气馁，借着蹑空术，上下寻找可有异样的石壁，没放过每一个地方。</p>
当他将石厅中的墙壁表面都敲过来后，并没有发现任何可疑之处，这才停下来，坐在地上，思索接下来如何办。</p>
张道陵忽然想起，适才宝琴言道，那河伯酒后失行，头撞孟门，身犁黄河，犯下了惊天大罪，若不是九曲夫人上下打点，早被天庭杀了。河伯他现在被天庭囚了五百年，想来他必是被关在了某个地方，不为人所知，是以龙儿不曾知晓此事，还以为河伯在那里清修呢！哎，要是龙儿知晓此事，还不知道得有多伤心呢！</p>
张道陵想了一会，摸到那半根香，寻了块粗糙的石壁表面，将香一头顶在石壁面上，用力快速地一划，红光一闪，那根香已被点燃，香燃出袅袅白色轻烟，直向上飘去，在石厅顶盘踞不散。</p>
张道陵抬头望着那轻烟，心想我且盯着这烟，若是这烟能有处逸出，岂不是为我指了条明路。当下他将香熄灭，躺在地上，借着羽毛之光，望着洞顶的烟雾出神。</p>
过了片刻，他突然发现那烟似乎向左边动了动，像被什么东西吸了过去。张道陵屏住呼吸，盯着那烟，见一缕烟竟然向下飘了过来，没入地中不见。</p>
张道陵见了，心中大奇，心道烟者，气也，一向都是轻者上浮，而这烟飘到石厅顶部，竟然会折而下行，消失在地中，难道这地面之下，有什么吸力不成。也是，我寻遍了这石厅四周和顶部，却单单漏过了地面。</p>
想到这里，他悄无声息地移近观看，却见地面有一极细的缝隙，上面的烟雾，便是从这缝隙处被吸了进去。</p>
张道陵观察了一阵，眼见石厅顶的烟雾，被吸得快要没有了，忙又将香点燃，但将香放在地面缝隙一米远的地方，自己则将羽毛压在身下，屏住呼吸，仗在仙谷中养成的夜眼，借着那点红光，来静观其变。</p>
过了一刻钟后，当香燃到多一半时，一条红色的小尖状肉触角，悄悄地从地面缝隙中探出头来，但见这触角伸出那细缝时，身体拉成薄薄地一片，慢慢地从细缝中蠕动出来，当香燃到还剩三分之一处时，那东西才完全从地面上钻了出来，身体又渐渐地回缩，竟然是一条有一人长，一尺宽的红色圆柱形肉虫子。</p>try{ggauto();} catch(ex){}
只见它伸出头来，上面只有一口，无眼无鼻无耳，那张口在空中嗅了嗅，便向燃着的香处爬去。</p>
张道陵将这一切看到眼里，仔细打量了下这虫子，其样子竟然像是一条蚯蚓。但眼前这条蚯蚓，体形之大，却是自己平生所未见过。</p>
他见那蚯蚓直向香爬去，顺着香转了一圈，一张口，竟然将香火头咬了下来，带着火就吞了下去。</p>
张道陵见了，心道这香还应有用，当下顾不得害怕，拿出羽毛，将它倒转过来，一跃而起，跳到蚯蚓身旁，用羽毛根一下子按住蚯蚓的头部，低声喝道：“不许动。”另一手则将香从蚯蚓身中抽了出来。</p>
说来也怪，这羽毛一接触到这条蚯蚓，那蚯蚓竟然如遇到天底下最可怕的事情一般，全身一阵痉挛，然后身体一直，竟然僵住了。</p>
张道陵不成想竟然有此变化，忙将羽毛撤下，退开数步，仔细观察。他观察了一会，见蚯蚓仍是一动不动，张道陵心中大悔，怕是自己适才出手不慎，将这蚯蚓失手伤死。可自己明明记得，出手并不是太重啊！</p>
他缓步上前，伸手摸了蚯蚓头部下方一圈突起的地方，感觉到那里微有跳动。心有方安，心想莫被是我刚才举动吓昏过去了。按说它长这么大，也算是个蚯蚓精了，为何还如此胆小呢。</p>
他想了想，自怀中摸出一根金针，在蚯蚓头部轻微地刺了一下，那蚯蚓身体果然一抽，然后开始蠕动。</p>
张道陵忙退后两步，小心观察。只见那条蚯蚓慢慢醒来，身体蜷成一团，将头抬起，向四外嗅了嗅，忽然将头对着张道陵。</p>
张道陵见状，不由地双后退了几步，手持羽毛，护在身前。那知那蚯蚓将身子弓起，然后一头碰在地上，以头触地，竟然发出人言，口中说道：“小的不知仙长在此，还请大仙饶命，大仙饶命，小的蚯蚓在此给您陪罪了。”</p>
张道陵见此情景，也被弄了个瞠目结舌，过了片刻方道：“这位，这位蚯蚓兄，在下仍是一位普通人，只是见你突然来此，出于自卫，这才打扰，你没事就行，在下吓了蚯蚓兄一跳，也是好生过意不去。”</p>
那蚯蚓听了，又抬头嗅了嗅，仍是以头点地，说道：“仙长客气了，仙长手持仙羽，怎会是凡人，不过，这仙羽太过吓人，还请仙长将它收了吧。”</p>
张道陵听了，这才明白这蚯蚓怕的不是自己，而是自己手中的这根黑雕所赠的羽毛。当下一笑，将羽毛收入怀中。</p>
羽毛一入怀，那蚯蚓顿时一改颓废之态，将头抬起，对张道陵问道：“仙长，敢问身居何职，师从那位大仙？”</p>
张道陵笑道：“我可不是神仙，也没什么神仙师父，我只是位凡间修行的小道人。”</p>
那蚯蚓听了神色一怔，奇道：“不可能，仙长身有奇物，而且能孤身一个人来到孟门山下，若非仙人，凡人至此，恐怕早死了。”</p>
张道陵听了，笑着道：“这个嘛！贫道是有些奇遇，但却仍是凡人一个，现在是被人关在这里的。”</p>
“噢。”那蚯蚓听了，似是明白了些，口中喃喃道，“这个洞，从打大禹开山之后，除了那条巨龙，便是这毒蛟来过。你说被人关在这里，想来便是那毒蛟了。”</p>
“不错，蚯蚓兄果然聪明。对了，我听蚯蚓兄适才说起这洞有条巨龙来过，敢问这巨龙，蚯蚓兄可曾认得。”</p>
“这巨龙我自然认得，不过你问他作什么？”</p>
“实不相瞒，我受人之托，前来黄河，找得就是这巨龙。”</p>
“哈哈，是吗？”那蚯蚓一边大笑，一边将身子挪到地上缝隙处。它乘着洞中黑暗，将大半部分身子潜入地缝当中，这才长出了一口气，对张道陵道：“我虽然认得他，而且知道他在那里，但我凭什么要告诉你。”</p>
张道陵不成想他突然这样子说话，也是一怔，忙低声求道：“蚯蚓兄，你我今日得见，也算是有缘，还请蚯蚓兄助在下一臂之力，等贫道出去后，定有重谢。”</p>
“哈哈，你被人关在这洞中，只能在此等死，还说什么出去后相报。”</p>
“蚯蚓兄，我虽被人关在这里，但也是一时误会，过些日子，她们必会放我出去。”</p>
那蚯蚓听了，心想若真是如此，岂不是让到口的肥肉丢了。眼下他有神羽护体，自己也奈何不了他了。当下换了声音，口气变得柔和起来：“你要想让我帮你，须得将那要羽毛给我。”</p>
张道陵听了，为难道：“蚯蚓兄，这羽毛仍是一位上仙相赠，贫道若是给你，就有违上仙之意了。”</p>
“那好，你就在这里找那条巨龙吧。”说完它作势欲隐入地缝之中。</p>
“且慢”，张道陵忙叫道，“蚯蚓兄，咱们再商量商量。”</p>
那只那条蚯蚓一摇头，回道：“我就要那根羽毛，没什么可商量的。”说完便不见了。</p>
张道陵掏出羽毛，借光亮再看，那条蚯蚓已消失地无影无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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