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一章·荷华
谭家大老远来这一趟，结果什么都没得到，还差点儿将谭九小姐的名声搭进去，要不是后来咬出个于家，还不知道要如何抽身呢。赔了夫人又折兵，换作是谁也咽不下这口气，自然要找人说道说道的。</p>
季太太风轻云淡地道，“谭家要是不来这封信，那还是谭家吗？昨儿我还觉得奇怪呢，怎么这次一点儿动静也没有了，难道是转了性认了栽？到底是我想轻了。”</p>
徐妈妈道，“就怕谭家不死心，还惦记着咱们家大少爷。”</p>
季太太微微一笑，“惦不惦记那是他的事，儿子是我生的，娶谁不娶谁可轮不着谭家指指点点。”</p>
徐妈妈不放心地道，“就怕老太太耳根子软，听信了谭家的话，回头再去和老爷商量，虽说老爷敬重太太，肯定不会私下里做主，可为了这件事伤了和气，终究是犯不上。”</p>
季太太道，“老太太可比你精明多了，寻汌是她的亲孙子，又是家里的长子，孰轻孰重她心里自然有一杆秤。谭家如今是个什么情况，就没有比她更清楚的了。何况谭家那位九小姐被娇惯得不成样子，脾气大得不像话，小鸟依人装几天还成，装一辈子就难了吧？寻汌真娶了这样的妻子，以后怕是家无宁日，大家都别想静心了。”</p>
徐妈妈道，“可谭家毕竟是老太太的娘家……”</p>
季太太道，“要不是因为这个，你以为我会让谭家进这个大门？若非看在老太太的颜面上，谁愿意往那个窟窿里搭钱？哪怕扔到水里，起码还能听个响呢。可谭家呢？这些年好像季家所做的一切都是应该应分，连句谢也听不到。”</p>
徐妈妈轻轻叹气，“怪就怪咱们大少爷太优秀了，惹得人家喜欢，什么也不顾地追在后面。我看您还是和老爷商量商量，赶紧将他的婚事定下来吧。八字有了这一撇，旁人再惦记也只能在心里想想了。”</p>
季太太道，“明年就是大比之年，怎么也得等寻汌考过这一科再说。”说到这里，她向外看了一眼，“行了，快去把盛小姐请回来吧，进门是客，没道理让人在外头避着。”</p>
徐妈妈笑说道，“我就没见过比盛小姐更有眼色的人了，真真是让人喜欢。”</p>
说完便步履飞快地出了门，没一会儿就挎着盛南锦的胳膊回来了。</p>
用午饭时季家大小姐仍不见踪影，季太太吩咐人去找，结果婆子回来道，“大小姐被老太太留下了，怕是不能来陪客用饭了。大小姐好生过意不去，特地让奴婢向盛家大小姐致歉。”</p>
盛南锦连称不敢。</p>
吃过午饭，盛南锦又陪季太太说了会话，直到前院派人来通知，“太太，惠家的二公子要告辞了。”</p>
盛南锦也赶紧起身，向季太太道别。</p>
季太太没有挽留，温声道，“什么时候得了空再来陪我说话。”又让下人找出了一盒绢花，“这是从苏州府来的，颜色鲜艳，正适合你们小姑娘戴，拿回去玩儿吧。”</p>
盛南锦客气地收了下来，由徐妈妈送着出了门。</p>
一路上徐妈妈不住地夸赞盛南锦懂事，让她没事儿就到家里来坐坐，“我们太太喜欢清静，平日里不怎么出门，更不喜欢往那热闹堆里凑，家里两位公子常年不在身边，大小姐又养在老太太的屋里，老爷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倒有三百六十天是在外头过的。难得和盛小姐对上了脾气，您得空就来家里玩儿，正好和太太做个伴。”</p>
盛南锦满口答应。</p>
季家是什么样的人家？季太太想找说话的人，只要风声一出，来的人怕是能挤破季家的大门。</p>try{ggauto();} catch(ex){}
直到坐进马车里，徐妈妈这才住口不说。</p>
车子原路返回，出角门后不远便是季家的正门，惠滨和庞先生正等在路边。</p>
盛南锦失望地放下了车帘。</p>
还以为能看到季寻汌呢，没想到他居然未曾出门送客……</p>
盛南锦轻轻叹息，脑海中不自觉地闪过那抹挺拔的身影。</p>
砰砰。</p>
突如其来的敲击声将盛南锦从回忆中抽回，她诧异地抬起头，这才发现是惠滨在外头轻敲马车。</p>
盛南锦叫了声‘停车’，诧异地撩开车帘，“出什么事儿了？”</p>
惠滨道，“你想什么这样出神，和你说话都没听到吗？”</p>
盛南锦尴尬地道，“对不住，许是有些累，我刚刚眯了一会儿。你说了什么？”</p>
一旁的陈六儿媳妇提醒道，“舅少爷问您在内院怎么样？中午吃饱了没有？”</p>
盛南锦笑道，“放心吧，我什么事儿都没有。季太太性情温和，待人客气，我不但吃得很饱，而且还吃得很好，季太太甚至许我点了菜。”</p>
这可是招待上宾才有的待遇。</p>
惠滨高兴地道，“没想到你在季家还有这份脸面。”</p>
盛南锦顺势问道，“你和季大少爷聊得怎么样？”</p>
惠滨道，“季家大少爷有些高傲，不过学问却是一等一的好，要是被我父亲见到，肯定会非常喜欢。庞先生就说他有恃才傲物的资本，是难得的人才。”</p>
相比之下，自己可就逊色不少，差得远了。</p>
惠滨认识到科举未必是自己的出路，他真的要静下心来为前程和将来仔细琢磨一番了。</p>
回到盛家，惠滨和庞回先去见盛时。结果肖管事说，“老爷带着方管事出门去了，还没回来。”</p>
庞回便道，“既然如此我们就先回去，等盛老爷回来再拜见也不迟。”</p>
肖管事恭敬地将他们送去了客房。</p>
盛南锦刚回到澄碧堂，窦姨娘便风风火火地赶了过来，“大小姐怎么才回来，我有一件事要对你说。”</p>
看她的样子，应该是等了半晌，甚至是让人留意着澄碧堂的动静，因此盛南锦前脚进门，她后脚就到了。</p>
盛南锦不得不打起精神应付她，“什么事这样急？”</p>
窦姨娘低声道，“从前二小姐身边的荷华回来了。”</p>
盛南锦心中一动。</p>
窦姨娘则语气兴奋地继续道，“当初二小姐去世后，除了年纪小什么也不懂的彩笺和被卫姨娘讨要去的荷华之外，身边的丫鬟尽数发卖，一个也没留下。眼看着三小姐要出嫁了，作为陪嫁丫鬟的荷华自然是要回来的。我就是不懂，荷华的样貌在丫鬟里可是拔尖的，选这么个丫头做陪嫁，不知卫姨娘是怎么打算的。”</p>
盛南锦很快便冷静了下来。</p>
荷华回来，当初的落水一事也该有个了结了吧？</p>
她淡淡地道，“卫姨娘是个聪明人，肯定不会无的放矢，既然做了这样的安排，自然有她的道理。”</p>
窦姨娘不屑地道，“她是什么道理我不懂，可有一件事却奇怪得很。那荷华回来，竟不是卫姨娘派人去接，而是自己逃荒似的一路跑回来的，那模样人不人鬼不鬼的，看大门的小厮都没认出来。要不是她跪在大门口，喊着什么卫姨娘过河拆桥之类的疯言疯语，差点儿被人当疯子给撵走。”</p>
盛南锦神色一凛，正色问道，“荷华说卫姨娘过河拆桥？”</p></div>
季太太风轻云淡地道，“谭家要是不来这封信，那还是谭家吗？昨儿我还觉得奇怪呢，怎么这次一点儿动静也没有了，难道是转了性认了栽？到底是我想轻了。”</p>
徐妈妈道，“就怕谭家不死心，还惦记着咱们家大少爷。”</p>
季太太微微一笑，“惦不惦记那是他的事，儿子是我生的，娶谁不娶谁可轮不着谭家指指点点。”</p>
徐妈妈不放心地道，“就怕老太太耳根子软，听信了谭家的话，回头再去和老爷商量，虽说老爷敬重太太，肯定不会私下里做主，可为了这件事伤了和气，终究是犯不上。”</p>
季太太道，“老太太可比你精明多了，寻汌是她的亲孙子，又是家里的长子，孰轻孰重她心里自然有一杆秤。谭家如今是个什么情况，就没有比她更清楚的了。何况谭家那位九小姐被娇惯得不成样子，脾气大得不像话，小鸟依人装几天还成，装一辈子就难了吧？寻汌真娶了这样的妻子，以后怕是家无宁日，大家都别想静心了。”</p>
徐妈妈道，“可谭家毕竟是老太太的娘家……”</p>
季太太道，“要不是因为这个，你以为我会让谭家进这个大门？若非看在老太太的颜面上，谁愿意往那个窟窿里搭钱？哪怕扔到水里，起码还能听个响呢。可谭家呢？这些年好像季家所做的一切都是应该应分，连句谢也听不到。”</p>
徐妈妈轻轻叹气，“怪就怪咱们大少爷太优秀了，惹得人家喜欢，什么也不顾地追在后面。我看您还是和老爷商量商量，赶紧将他的婚事定下来吧。八字有了这一撇，旁人再惦记也只能在心里想想了。”</p>
季太太道，“明年就是大比之年，怎么也得等寻汌考过这一科再说。”说到这里，她向外看了一眼，“行了，快去把盛小姐请回来吧，进门是客，没道理让人在外头避着。”</p>
徐妈妈笑说道，“我就没见过比盛小姐更有眼色的人了，真真是让人喜欢。”</p>
说完便步履飞快地出了门，没一会儿就挎着盛南锦的胳膊回来了。</p>
用午饭时季家大小姐仍不见踪影，季太太吩咐人去找，结果婆子回来道，“大小姐被老太太留下了，怕是不能来陪客用饭了。大小姐好生过意不去，特地让奴婢向盛家大小姐致歉。”</p>
盛南锦连称不敢。</p>
吃过午饭，盛南锦又陪季太太说了会话，直到前院派人来通知，“太太，惠家的二公子要告辞了。”</p>
盛南锦也赶紧起身，向季太太道别。</p>
季太太没有挽留，温声道，“什么时候得了空再来陪我说话。”又让下人找出了一盒绢花，“这是从苏州府来的，颜色鲜艳，正适合你们小姑娘戴，拿回去玩儿吧。”</p>
盛南锦客气地收了下来，由徐妈妈送着出了门。</p>
一路上徐妈妈不住地夸赞盛南锦懂事，让她没事儿就到家里来坐坐，“我们太太喜欢清静，平日里不怎么出门，更不喜欢往那热闹堆里凑，家里两位公子常年不在身边，大小姐又养在老太太的屋里，老爷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倒有三百六十天是在外头过的。难得和盛小姐对上了脾气，您得空就来家里玩儿，正好和太太做个伴。”</p>
盛南锦满口答应。</p>
季家是什么样的人家？季太太想找说话的人，只要风声一出，来的人怕是能挤破季家的大门。</p>try{ggauto();} catch(e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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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原路返回，出角门后不远便是季家的正门，惠滨和庞先生正等在路边。</p>
盛南锦失望地放下了车帘。</p>
还以为能看到季寻汌呢，没想到他居然未曾出门送客……</p>
盛南锦轻轻叹息，脑海中不自觉地闪过那抹挺拔的身影。</p>
砰砰。</p>
突如其来的敲击声将盛南锦从回忆中抽回，她诧异地抬起头，这才发现是惠滨在外头轻敲马车。</p>
盛南锦叫了声‘停车’，诧异地撩开车帘，“出什么事儿了？”</p>
惠滨道，“你想什么这样出神，和你说话都没听到吗？”</p>
盛南锦尴尬地道，“对不住，许是有些累，我刚刚眯了一会儿。你说了什么？”</p>
一旁的陈六儿媳妇提醒道，“舅少爷问您在内院怎么样？中午吃饱了没有？”</p>
盛南锦笑道，“放心吧，我什么事儿都没有。季太太性情温和，待人客气，我不但吃得很饱，而且还吃得很好，季太太甚至许我点了菜。”</p>
这可是招待上宾才有的待遇。</p>
惠滨高兴地道，“没想到你在季家还有这份脸面。”</p>
盛南锦顺势问道，“你和季大少爷聊得怎么样？”</p>
惠滨道，“季家大少爷有些高傲，不过学问却是一等一的好，要是被我父亲见到，肯定会非常喜欢。庞先生就说他有恃才傲物的资本，是难得的人才。”</p>
相比之下，自己可就逊色不少，差得远了。</p>
惠滨认识到科举未必是自己的出路，他真的要静下心来为前程和将来仔细琢磨一番了。</p>
回到盛家，惠滨和庞回先去见盛时。结果肖管事说，“老爷带着方管事出门去了，还没回来。”</p>
庞回便道，“既然如此我们就先回去，等盛老爷回来再拜见也不迟。”</p>
肖管事恭敬地将他们送去了客房。</p>
盛南锦刚回到澄碧堂，窦姨娘便风风火火地赶了过来，“大小姐怎么才回来，我有一件事要对你说。”</p>
看她的样子，应该是等了半晌，甚至是让人留意着澄碧堂的动静，因此盛南锦前脚进门，她后脚就到了。</p>
盛南锦不得不打起精神应付她，“什么事这样急？”</p>
窦姨娘低声道，“从前二小姐身边的荷华回来了。”</p>
盛南锦心中一动。</p>
窦姨娘则语气兴奋地继续道，“当初二小姐去世后，除了年纪小什么也不懂的彩笺和被卫姨娘讨要去的荷华之外，身边的丫鬟尽数发卖，一个也没留下。眼看着三小姐要出嫁了，作为陪嫁丫鬟的荷华自然是要回来的。我就是不懂，荷华的样貌在丫鬟里可是拔尖的，选这么个丫头做陪嫁，不知卫姨娘是怎么打算的。”</p>
盛南锦很快便冷静了下来。</p>
荷华回来，当初的落水一事也该有个了结了吧？</p>
她淡淡地道，“卫姨娘是个聪明人，肯定不会无的放矢，既然做了这样的安排，自然有她的道理。”</p>
窦姨娘不屑地道，“她是什么道理我不懂，可有一件事却奇怪得很。那荷华回来，竟不是卫姨娘派人去接，而是自己逃荒似的一路跑回来的，那模样人不人鬼不鬼的，看大门的小厮都没认出来。要不是她跪在大门口，喊着什么卫姨娘过河拆桥之类的疯言疯语，差点儿被人当疯子给撵走。”</p>
盛南锦神色一凛，正色问道，“荷华说卫姨娘过河拆桥？”</p></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