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真话骗人
嬴政还是没有说话，他心神都在颤抖。</p>
刚刚脑袋一热，只想着要让弟弟单独乘车趴行，屁股少受点罪。</p>
上了车，真与秦王面对面坐着，体会到那如深渊一般的压力，他开始害怕，口不能言。</p>
秦王柱脸上由不耐烦转为略有怒意。</p>
“成蟜二次助你，你便是如此回报的吗？啊？！”</p>
秦王的怒意震颤了嬴政身子。</p>
[不能再让秦王愤怒了！]</p>
[说点什么！一定要说点什么！]</p>
[要说弟弟在场不好说的话！]</p>
[弟弟说秦王不会对我如何，不要害怕，不要害怕！]</p>
嬴政在内心疯狂地逼自己，深吸一口气。</p>
“我要向赵国复仇，离不开大王的帮助。</p>
“我想知道，我要如何做，才能让大王像帮助公子成蟜一样帮助我。”</p>
啪啪～！</p>
秦王柱轻轻拍打嬴政的脸。</p>
“若不是寡人不想见成蟜生气，定在你脸上留下五根手指。</p>
“成蟜如此待你，你却意图分他恩宠。</p>
“先王说的不错，你果然是个赵人，赵人眼中果然只有力量。”</p>
嬴政脑中的弦崩断。</p>
在赵国被说是秦狗，他生气，但能忍。</p>
被秦王说是赵人，他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力量，一把攥住了秦王手腕，低吼着：</p>
“我是秦王孙！是你的孙子！是秦人！不是赵人！”</p>
目光如炬，火中是满满的仇恨，对赵国的恨，对赵人的恨。</p>
秦王看着这一幕，却笑了。</p>
笑的前仰后合，笑的直拍大腿。</p>
舆外，车前室的韩明也笑了，自语道：</p>
“不愧是我看好的人，第二面就能让王上如此开心。能被王上另眼相待的两个王孙都是太子的儿子，渭阳君没希望咯。”</p>
车厢内，嬴政心却一点一点沉入谷底。</p>
他离得近，不仅能听到秦王笑声，还能看到秦王神情。</p>
秦王笑的时候，一脸嘲弄。</p>
这是嘲笑。</p>
“就是这种表情！寡人见到最多的就是这种表情！你是不是以为寡人会高看你一眼？</p>
“不会！</p>
“你来晚了。</p>
“喜欢这副样子的，是先王。”</p>
笑声停，秦王柱收回手，上翘的嘴角还在。</p>
“寡人只觉得可笑。”</p>
一只手支着下巴，稀疏白发乱糟糟披下。</p>
“成蟜这个孩子啊，最重感情。</p>
“你是他的亲兄长。</p>
“他自知道你的存在，都不知道伱什么模样，就缠着先王接你回来。</p>
“先王不同意。</p>
”知道为什么吗？”</p>
膳宫，成蟜宫群中的宫室之一。</p>
前堂极大，一眼望去都是庖人，起码三五十个。</p>
他们忙忙碌碌，为成蟜宫中的每个人提供饭食。</p>
后室则极小，只有二十平方米左右。</p>
堂中摆了一张紫檀做的大案，足以坐下十個人。</p>
今日食客只有三个。</p>
秦王、嬴政、嬴成蟜。</p>
嬴政一言不发地落座，有些魂不守舍。</p>
嬴成蟜咬着牙坐了下去，忍着疼痛，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p>
“大父你来我宫做甚？”</p>
秦王笑眯眯。</p>
“你不许大父敦伦，大父只好来找你玩，有没有什么新游戏？快孝敬大父。”</p>
“哪有什么新游戏！”嬴成蟜斜睨秦王，道：“大父，你现在该准备亲政了。”</p>
“亲政着什么急……”秦王兴致眼看就落了下去，嘀咕道：“你父还需要再锻炼锻炼。”</p>
提到太子，秦王就想起了成蟜宫前的那块木牌，兴致复起。</p>try{ggauto();} catch(ex){}
“好孙儿，快跟寡人说说，王后、太子，怎么惹到你了？”</p>
嬴成蟜面不改色。</p>
一路马车行，他已是想好了说辞。</p>
谎话很容易被拆穿，真话就不会。</p>
“我拿秦王印砸坏了华阳不飞脑袋，羋不鸣气不过，来找我麻烦。</p>
“也不知道是她找的秦子楚，还是凑巧碰上的。我还睡觉呢，秦子楚一下子把我抱到羋不鸣面前，压着我下跪认错。</p>
“我也不是不讲理的人，给人兄长脑袋打破，还不许人生气了？认错就认呗。”</p>
秦王柱肃然，竖起大拇指。</p>
“寡人的好孙儿最明事理！”</p>
“但是！”嬴成蟜话锋一转，满脸愤怒，道：“我睡觉不喜着衣！秦子楚把我抱出来的时候，我没穿衣袍！他让我赤身裸体跪在羋不鸣面前！”</p>
稚童顺势站起，拍打着大案，怒气勃发。</p>
“大父你说！他们是不是太过分了！”</p>
秦王柱的白发略微抖动，密布皱纹的苍老脸庞也抽搐了一下。</p>
“这……是太过分了……”</p>
默然两秒，见嬴成蟜不继续往下说，忍不住问道：</p>
“好孙儿啊，他们过分在哪了……”</p>
“我没穿衣服啊！”稚童比划全身，道：“什么都没穿啊！”</p>
“……没穿，就没穿呗……”秦王柱是真没懂。</p>
[这有什么的？怎么就把不鸣、子楚，和狗并列了？]</p>
嬴成蟜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p>
“要是把大父衣服剥光，送到羋不鸣身前，大父愿意吗！”</p>
“不愿意！想想就可怕！”秦王柱打了个激灵，脑袋摇成了拨浪鼓，竖起三根手指头道：“除非不鸣年轻三十岁。”</p>
“大父！”嬴成蟜怒叫。</p>
“不行不行。”</p>
秦王柱摇摇头，黑丝冕服上绣的玄鸟也一起摇啊摇。</p>
又掰起一根手指头，极为肯定地重重点头。</p>
“四十！得年轻四十岁！至少得四十！”</p>
嬴成蟜像是个小牛犊子，冲到秦王身边，用力推搡秦王。</p>
“走！你走！你不许在膳宫吃饭！”</p>
秦王被推出了膳宫，笑呵呵地上了王车，将听到的事讲给车府令韩明听。</p>
“小时候天天光屁股跑，现在还知道羞耻了。”</p>
韩明也乐，略微回想了一下，忽然有些讶异。</p>
“大王，臣的记忆中，公子成蟜好像没有光屁股跑过……”</p>
“是吗？”秦王搜索记忆，道：“你这么一说，好像确实没有，光屁股跑的是秦傒、秦伍、秦孝、秦喜他们家的……成蟜从小就与众不同啊！哈哈哈！”</p>
“公子成蟜是神童，神童自然是与众不同。”车府令韩明附和一句，拿起马鞭，道：“大王要去哪？”</p>
“华清，去泡泡温泉，解解乏。</p>
“你去问问人，事情是否如成蟜所言。</p>
“若果真，就去东宫，看看寡人的陵墓造的如何了。”</p>
天色将晚。</p>
成蟜宫外。</p>
一辆驷马高车不知何时来到。</p>
高车整体黑色，极近简美。</p>
除了车厢侧刻有振翅玄鸟外，再无其他纹络饰物。</p>
这辆与王车相比，除了略小一点，四马拉车之外，几乎一模一样的高车，正是太子之乘。</p>
木板早已不见，但太子座驾却没有驶入之意。</p>
车厢内，秦子楚闭目养神。</p>
在王后遣人告诉他，王上入了成蟜宫后，他就立刻赶到这里等候。</p>
“做错事被发现，主动承认，永远比被迫强。</p>
“虽然，我并不觉得哪里做错了。</p>
“父亲打儿子，不是天经地义吗？总比不管不顾强吧？</p>
“但王既然认为我错了，那我就是错了。”</p></div>
刚刚脑袋一热，只想着要让弟弟单独乘车趴行，屁股少受点罪。</p>
上了车，真与秦王面对面坐着，体会到那如深渊一般的压力，他开始害怕，口不能言。</p>
秦王柱脸上由不耐烦转为略有怒意。</p>
“成蟜二次助你，你便是如此回报的吗？啊？！”</p>
秦王的怒意震颤了嬴政身子。</p>
[不能再让秦王愤怒了！]</p>
[说点什么！一定要说点什么！]</p>
[要说弟弟在场不好说的话！]</p>
[弟弟说秦王不会对我如何，不要害怕，不要害怕！]</p>
嬴政在内心疯狂地逼自己，深吸一口气。</p>
“我要向赵国复仇，离不开大王的帮助。</p>
“我想知道，我要如何做，才能让大王像帮助公子成蟜一样帮助我。”</p>
啪啪～！</p>
秦王柱轻轻拍打嬴政的脸。</p>
“若不是寡人不想见成蟜生气，定在你脸上留下五根手指。</p>
“成蟜如此待你，你却意图分他恩宠。</p>
“先王说的不错，你果然是个赵人，赵人眼中果然只有力量。”</p>
嬴政脑中的弦崩断。</p>
在赵国被说是秦狗，他生气，但能忍。</p>
被秦王说是赵人，他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力量，一把攥住了秦王手腕，低吼着：</p>
“我是秦王孙！是你的孙子！是秦人！不是赵人！”</p>
目光如炬，火中是满满的仇恨，对赵国的恨，对赵人的恨。</p>
秦王看着这一幕，却笑了。</p>
笑的前仰后合，笑的直拍大腿。</p>
舆外，车前室的韩明也笑了，自语道：</p>
“不愧是我看好的人，第二面就能让王上如此开心。能被王上另眼相待的两个王孙都是太子的儿子，渭阳君没希望咯。”</p>
车厢内，嬴政心却一点一点沉入谷底。</p>
他离得近，不仅能听到秦王笑声，还能看到秦王神情。</p>
秦王笑的时候，一脸嘲弄。</p>
这是嘲笑。</p>
“就是这种表情！寡人见到最多的就是这种表情！你是不是以为寡人会高看你一眼？</p>
“不会！</p>
“你来晚了。</p>
“喜欢这副样子的，是先王。”</p>
笑声停，秦王柱收回手，上翘的嘴角还在。</p>
“寡人只觉得可笑。”</p>
一只手支着下巴，稀疏白发乱糟糟披下。</p>
“成蟜这个孩子啊，最重感情。</p>
“你是他的亲兄长。</p>
“他自知道你的存在，都不知道伱什么模样，就缠着先王接你回来。</p>
“先王不同意。</p>
”知道为什么吗？”</p>
膳宫，成蟜宫群中的宫室之一。</p>
前堂极大，一眼望去都是庖人，起码三五十个。</p>
他们忙忙碌碌，为成蟜宫中的每个人提供饭食。</p>
后室则极小，只有二十平方米左右。</p>
堂中摆了一张紫檀做的大案，足以坐下十個人。</p>
今日食客只有三个。</p>
秦王、嬴政、嬴成蟜。</p>
嬴政一言不发地落座，有些魂不守舍。</p>
嬴成蟜咬着牙坐了下去，忍着疼痛，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p>
“大父你来我宫做甚？”</p>
秦王笑眯眯。</p>
“你不许大父敦伦，大父只好来找你玩，有没有什么新游戏？快孝敬大父。”</p>
“哪有什么新游戏！”嬴成蟜斜睨秦王，道：“大父，你现在该准备亲政了。”</p>
“亲政着什么急……”秦王兴致眼看就落了下去，嘀咕道：“你父还需要再锻炼锻炼。”</p>
提到太子，秦王就想起了成蟜宫前的那块木牌，兴致复起。</p>try{ggauto();} catch(ex){}
“好孙儿，快跟寡人说说，王后、太子，怎么惹到你了？”</p>
嬴成蟜面不改色。</p>
一路马车行，他已是想好了说辞。</p>
谎话很容易被拆穿，真话就不会。</p>
“我拿秦王印砸坏了华阳不飞脑袋，羋不鸣气不过，来找我麻烦。</p>
“也不知道是她找的秦子楚，还是凑巧碰上的。我还睡觉呢，秦子楚一下子把我抱到羋不鸣面前，压着我下跪认错。</p>
“我也不是不讲理的人，给人兄长脑袋打破，还不许人生气了？认错就认呗。”</p>
秦王柱肃然，竖起大拇指。</p>
“寡人的好孙儿最明事理！”</p>
“但是！”嬴成蟜话锋一转，满脸愤怒，道：“我睡觉不喜着衣！秦子楚把我抱出来的时候，我没穿衣袍！他让我赤身裸体跪在羋不鸣面前！”</p>
稚童顺势站起，拍打着大案，怒气勃发。</p>
“大父你说！他们是不是太过分了！”</p>
秦王柱的白发略微抖动，密布皱纹的苍老脸庞也抽搐了一下。</p>
“这……是太过分了……”</p>
默然两秒，见嬴成蟜不继续往下说，忍不住问道：</p>
“好孙儿啊，他们过分在哪了……”</p>
“我没穿衣服啊！”稚童比划全身，道：“什么都没穿啊！”</p>
“……没穿，就没穿呗……”秦王柱是真没懂。</p>
[这有什么的？怎么就把不鸣、子楚，和狗并列了？]</p>
嬴成蟜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p>
“要是把大父衣服剥光，送到羋不鸣身前，大父愿意吗！”</p>
“不愿意！想想就可怕！”秦王柱打了个激灵，脑袋摇成了拨浪鼓，竖起三根手指头道：“除非不鸣年轻三十岁。”</p>
“大父！”嬴成蟜怒叫。</p>
“不行不行。”</p>
秦王柱摇摇头，黑丝冕服上绣的玄鸟也一起摇啊摇。</p>
又掰起一根手指头，极为肯定地重重点头。</p>
“四十！得年轻四十岁！至少得四十！”</p>
嬴成蟜像是个小牛犊子，冲到秦王身边，用力推搡秦王。</p>
“走！你走！你不许在膳宫吃饭！”</p>
秦王被推出了膳宫，笑呵呵地上了王车，将听到的事讲给车府令韩明听。</p>
“小时候天天光屁股跑，现在还知道羞耻了。”</p>
韩明也乐，略微回想了一下，忽然有些讶异。</p>
“大王，臣的记忆中，公子成蟜好像没有光屁股跑过……”</p>
“是吗？”秦王搜索记忆，道：“你这么一说，好像确实没有，光屁股跑的是秦傒、秦伍、秦孝、秦喜他们家的……成蟜从小就与众不同啊！哈哈哈！”</p>
“公子成蟜是神童，神童自然是与众不同。”车府令韩明附和一句，拿起马鞭，道：“大王要去哪？”</p>
“华清，去泡泡温泉，解解乏。</p>
“你去问问人，事情是否如成蟜所言。</p>
“若果真，就去东宫，看看寡人的陵墓造的如何了。”</p>
天色将晚。</p>
成蟜宫外。</p>
一辆驷马高车不知何时来到。</p>
高车整体黑色，极近简美。</p>
除了车厢侧刻有振翅玄鸟外，再无其他纹络饰物。</p>
这辆与王车相比，除了略小一点，四马拉车之外，几乎一模一样的高车，正是太子之乘。</p>
木板早已不见，但太子座驾却没有驶入之意。</p>
车厢内，秦子楚闭目养神。</p>
在王后遣人告诉他，王上入了成蟜宫后，他就立刻赶到这里等候。</p>
“做错事被发现，主动承认，永远比被迫强。</p>
“虽然，我并不觉得哪里做错了。</p>
“父亲打儿子，不是天经地义吗？总比不管不顾强吧？</p>
“但王既然认为我错了，那我就是错了。”</p></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