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9章 有事禀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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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起来,这位麻月儿麻姑娘,为伯府献出了花草精油的方子,也算有功之人,且她素常行事说话也不怎么叫人讨厌,生得又美貌,程氏对她并无恶感。

    若这麻月儿肯自卖自身,到兴济伯府来做个婢女,程氏并不介意把她放进郭冲屋里。

    夏氏也很该敲打敲打了,免得她不知天高地厚。

    “月儿姑娘也在屋里?”盘算片刻后,程氏又问。

    邢多宝家的忙回:“回夫人的话,月儿姑娘并没在,原是二太太不知道从哪里听了些混话,就与二老爷理论起来,二老爷也是急了,这才……”

    “胡闹!”未待她说完,程氏便打断她,面上带几分不以为然:“二太太也太不像了。我们身为女子的,首要的便是贞静,凡事须以和顺为主。她怎么整天就知道哭闹?这德容言工,她占了哪一样?”

    邢多宝家的哪敢接话,只低头替她撑伞打扇,恨不能把喘气声儿都掐掉。

    程氏面现厌色,却也不再多言,一行人匆匆赶到松云院,尚未进门儿,便听见一阵鸡飞狗跳,又是哭又是骂,热闹得堪比菜市坊。

    程氏立时便拉下了脸。

    闹得这样厉害,成何体统?

    而随着院门儿渐近,那哭闹声也越发清晰,一字一句、声声入耳。

    “……我怎么这么命苦哇……那贱人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我为你生儿育女又做错了什么……”

    这是夏氏声嘶力竭的哭喊。

    “……你去死啊!绳子不在这儿?你怎么不去死!你不口口声声要上吊吗?你们谁都不许拦着!今儿爷倒要看看太太是怎么死的……”

    这是郭冲几乎破了音儿的嘶吼。

    夹杂在这吵闹声中的,则是门外大批仆役低声的议论。

    程氏见状,勃然作色,正待发作,可再一转念,忽然便记起桩事来,不由暗自咬牙。

    这些仆役聚众而来,并非瞧热闹,而是领对牌。

    程氏虽掌府中大局,然一些琐事,夏氏还是能说上话的,发放对牌便是其中之一,也不过是个意思账罢了。

    夏氏却对此事很郑重,回回都要仆役们到松云院集合,今日恰逢其会,可谁想,竟闹出这事儿来。

    程氏面如寒冰,拧着眉头看了邢多宝家的一眼。

    邢多宝家的惯会察颜观色,立时大喝:“夫人来了,还不快散开。”

    众仆役这才回头,见程氏果来了,吓得俱皆噤声,齐齐俯身见礼。

    程氏一言不发,面上的神情极为难看。

    邢多宝家也不必她吩咐,上前道:“今儿不发对牌了,都回去听命。”

    众人自不敢再留,一轰而散,邢多宝家的又转向程氏,低声问:“夫人,要不要叫他们下午再去荣春堂走一遭?”

    言下之意,竟是要免了夏氏手头的差事。

    程氏淡淡扫她一眼,并不说话。

    邢多宝家的忙又陪笑道:“到底对牌也是大事,总不好耽搁,二太太如今又忙,倒不如荣春堂一并将这事儿办了就是。”

    见她如此知机,程氏很满意,点了点头,面色稍霁:“就听你的。”

    邢多宝家的躬身领命,退去一旁。

    程氏迈步朝前,心下颇觉畅快。

    这正是瞌睡有人送枕头。她这里正想给夏氏一个教训呢,这机会不就来了?

    夏氏既然爱闹,那就由得她闹去,她手上那点儿差事也别干了,全心全意寻死觅活不更好?

    程氏冷笑不止,面上却不显,咳嗽一声,端出伯夫人的款儿来,缓步前行。

    那松云院门扉紧闭,赵婆子正自守在外头,见了她一行,忙返身拉开院门,一面尖声通传:“夫人来了!”

    霎那间,哭声与骂声同止,随后,屋子里便传来夏氏细细的呜咽,再不复方才那哭天抢地的气势。

    再过一息,郭冲匆匆跑了出来,衣领歪着、头发乱着,想是顾不得收拾,上前给程氏见礼。

    程氏直气得险倒仰,将手指着他道:“你瞧瞧,你这样子成何体统?成何体统?这两日没见,你倒真出息了!”

    郭冲先是面上一阵红白,复又堆起笑来,涎着脸上前去扶她:“母亲息怒,儿知道错了。儿这不也是彩衣娱亲么?母亲瞧了一乐便是,又何苦气成这样?”

    他自幼便极得宠,知道程氏最吃这套,一番话熟极而流,皆碰在程氏心坎儿上。

    看着自己最疼爱、最得意的长子,程氏心头那一星火苗,“噗”地便熄了,面上也现出几分笑模样来。

    郭冲见状,越发卖力将那俏皮话儿又说了两句,程氏被他哄得合不拢嘴,一时却恼他行事没个分寸,伸手向他脑门儿上一戳,咬牙道:“我把你这猴儿!这时候倒知道说好话哄老娘开心,前头怎么就能闹成那样儿?”

    郭冲笑嘻嘻扶她往屋里走,满不在乎地道:“夫妻吵架也是常事,母亲您是不知道,那安阳侯家的小子还和他太太打起来了呢,上回吃酒,他那脖子上就有好几道血印子。我们问他,他还不肯说实话,硬说是被家养的猴儿挠的,竟是把他太太当了猴儿,母亲您听听,这事儿多可乐……”

    他一壁说着这些,一壁便扶了程氏进屋,那说话声便也渐渐小了下去。

    扒在院门口儿听壁角的赵婆子,此时便咂吧着嘴,意犹未尽地伸长脖子,贴门缝儿朝里张望。

    冷不防身后传来一个声音:“赵嬷嬷,忙着呢。”

    赵婆子吓得一激灵,回头一看,却见个白净面皮的仆妇,堆了满脸的笑,正站在不远处。

    “我当是谁,原来是吴嫂子。”一见是她,赵婆子立时松懈下来,笑嘻嘻地道。

    这吴嫂子原是西院儿管事,因于姨娘死了,她便被调去郭凌身边儿。

    只那郭凌早有了管事妈妈,吴嫂子哪里插得进手,只得憋憋屈屈地窝在那院儿里,听说如今正到处托人,想要另谋高就。

    “这不早不晚的,你来做什么?”赵婆子上下打量她几眼,问道。

    吴嫂子朝前凑了凑,将一手掩在口边,轻声道:“我有件大事儿,立等着要禀报了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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