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陈圆(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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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氏心中陡然一凛,怒声斥道:“连个茶也不会倒,还愣在这里做什么,还不给我滚出去!”

    金婵不由的涨红了脸,讪讪的退了下去。

    “金婵姐姐,你这是怎么了?”

    金婵出了屋子便碰到了豌豆,豌豆见她丧魂落魄的样子,不由的问了一句。

    金婵从未将她放在眼里,转过头,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关你这小蹄子屁事,还不赶紧给我滚过去将院里的花草拾掇拾掇。”

    豌豆恭敬道:“是。”

    说完,她并没有走,而是愣愣的站在那里多看了金婵一眼。

    金婵怒的正要斥责她,却听她笑嘻嘻道:“今儿金婵姐姐打扮的可真漂亮,我都看花眼了。”

    金婵脸色立刻好了些,心下虽然有些得意,但更多的是害怕,害怕刚刚她冒冒然的出现,会引起年氏的怀疑。

    自家主子什么性子,她最清楚。

    待你好时,什么都肯赏赐给你。

    待你不好时,赐死你都有可能。

    如今,因为宝言那个小贱蹄子,她在主子跟前的地位大不如从前,再这样下去,她害怕这瑶华阁都没有了她立足之地。

    她若再不为自己打算,真等到那一天,哭都没地方哭去。

    主子爷身边的女人原本就不多,如今武格格死了,他身边正好缺了人。

    想到这里,她脸上又红了红,瞥着她道:“算你还有点眼力见。”

    豌豆笑道:“但凡不是瞎子,谁不知道金婵姐姐生得好看,不仅今儿好看,平日里也好看。”

    金婵脸色更好了,笑道:“你这小蹄子这嘴里是抹了蜜么,今儿怎么好好的讨好起我来了?”

    “这倒不是讨好。”豌豆满脸真诚的样子,“昨儿我奉主子命去秀水阁探望向格格,半道还听几个小厮在悄声议论,说姐姐乃是丫头中的第一美呢。”

    金婵听到丫头两个字,只觉得有些刺耳,不过第一美之称却让她心里更加得意,又想到刚刚四爷夸赞好香时,她脸色更红了。

    她微微“咳”了一声,掩饰了情绪道:“什么第一美,都是那些狗东西胡绉的。”

    说着,她看了看天空,只见天空阴沉沉的,似要下雪,然后低下头看了看院中几盆玫瑰,轻斥道,“你还在这里磨牙,还不赶紧去将这几盆玫瑰搬回屋里去,等下雪冻死了玫瑰,又够你小蹄子受得了。”

    虽是教训,态度比一开始不知好了多少倍。

    豌豆嘻嘻一笑:“多谢金婵姐姐提醒,这就去。”

    转身时背对着她时,豌豆含笑的脸立刻凝住了,凝结成霜。

    ……

    两日后,千盼万盼,向海棠终于盼来了自己的姑姑和儿子。

    她恨不能跑到西边角门,将亲人迎进门,可是却连床都下不了。

    四爷生怕小孩子不懂事,闹腾到向海棠,之前便着意嘱咐润云和端砚一定要当心。

    娘家有人来了,不仅向海棠高兴,钱格格,冷嬷嬷和润云也替她高兴不已。

    只是冷嬷嬷腰伤未好全,行动还是不太方便,只能躺在炕上休息。

    屋里留了润云照顾,钱格格替向海棠,带了端砚和青儿两个丫头迎出了秀水阁。

    不一会儿,就看见一个窈窕妇人牵着一个稚嫩的小童走了过来,妇人着石青缎地花卉纹上衣,白缎地三蓝绣马面裙。

    虽打扮的极为简素,面带风尘仆仆之色,却生得端庄美丽,气质不俗,倒像是哪个大户人家走出来的贵夫人。

    至于这小童,瞧上去和小格格差不多大的样子,生得那叫一个玉雪可爱。

    他穿了一身簇新的墨绿色锦袍,圆乎乎白嫩嫩的小脸上镶嵌着一双忽闪忽闪,水汪汪,不大不小的眸子,眨巴眨巴,正好奇的东看看,西看看。

    瞧其形容,倒像是画上走出来的仙童一般。

    虽然人小,步子却走得十分稳当。

    钱格格和端砚赶紧迎了上去,钱格格略行了礼,妇人赶紧回了礼,

    钱格格正要自报家门,小童也有模有样,依葫芦化瓢的行了一个礼,然后软糯糯的叫了一声:“姐姐好。”

    说完,又看了一眼端砚和青儿,也软糯糯的叫了一声,“姐姐们好。”

    端砚见到这么可爱的孩子不由的喜爱起来,笑着道:“小少爷好。”

    青儿亦笑道:“小少爷好。”

    钱格格眼里也满是喜爱:“这孩子不仅生得玉雪可爱,说话也这么清楚。”略顿一下,又道,“对了,我是和海棠妹妹住一屋的钱格格,您是海棠妹妹的姑姑吧?”

    “海棠家书里提到过钱格格,说钱格格十分照顾她。”

    妇人笑得温和有礼,正要再行礼表示感谢,钱格格连忙扶住了她:“夫人不必客气,海棠妹妹正在屋里等你呢。”

    说话间,钱格格和端砚便引着向氏和陈圆进了屋。

    “姑姑,圆儿……”

    向海棠一见二人进来,激动的流下眼泪,挣扎着想要坐起来,润云赶紧扶住她。

    润云,端砚端了茶,糕点和果子进来。

    “海棠……”

    向氏也忍不住喜极而泣,拉着陈圆的手急步走到床边,见她形容憔悴,脸色苍白消瘦的模样,心里顿时又痛又怜,一把握住她的手,“我的儿,怎么瘦的这么着了?”

    “姑姑,我没事。”眼泪止不住的滚下来,又看向站在向氏身侧懵懵懂懂的孩童,声音哽咽的几乎快说不出话来,“圆儿都长这么大啦……”

    “快,圆儿,快见过你……”向氏回身拉住陈圆软绵绵的小手,一个“娘”在心里滚了几滚,根本无法说出来,泪如雨下道,“姐姐……”

    陈圆好奇的眨巴着眼睛望着向海棠,软软道:“姐姐好……”

    向海棠恨不能立刻将陈圆搂入怀中,告诉他,她是他的亲娘,可是又清楚的知道,姑姑的才是圆儿的娘。

    她眼泪汪汪的盯着他,他伸出小手,似乎想要替她擦泪,却犹豫了一下,还是将伸手过去擦了擦:“姐姐不哭,不哭……”他又转身,替向氏擦了擦眼泪,“娘不哭,不哭……”

    润云和端砚两个也忍不住掩面涕泪。

    “嗯,不哭。”向氏哽咽着嗓子,又拿帕子替向海棠拭泪,柔声道,“海棠,你也别哭,听说你有了两个多月的身孕,姑姑还没来及恭喜你呢。”

    向海棠微微红了脸:“正是为着这个小东西,我现在要静卧养胎,不能出去迎接姑姑和圆儿。”

    “一家子骨肉亲,你在乎这些虚礼做什么,你好,孩子好,比什么都好。”

    “嗯。”向海棠激动的点点头,泪光盈盈的问道,“家里还好吗,老太太,姑父,还有金妍姑姑,他们都好吗?”

    “都好,都好,他们都好,还有你娘也很好。”

    话音刚落,忽然陈圆呜呜哭了起来:“奶奶,奶奶,想奶奶……”

    “圆儿不哭,快不哭了。”向氏慌得连忙哄他,一边哄,一边拿帕替他擦眼泪,“你哭了,姐姐也会跟着一起伤心的,奶奶在家里也会伤心。”

    “来,小少爷,这是糖霜玉蜂儿,可好吃了。”

    润云端了一盘糖霜玉蜂儿过来哄他。

    陈圆吸吸鼻子,止住了哭泣,眼眶挂着泪看了看她手里的糖霜玉蜂儿,又看了看她,这才伸手拿了一块糖霜玉蜂儿,抽泣道,“谢谢姐姐。”又看向向海棠道:“圆儿不哭了,姐姐不伤心。”

    润云转头和端砚对视一眼,两个人一起默默退了出去,好让一家子说说体贴话。

    向海棠泪中含笑道;“圆儿乖,姐姐不伤心。”

    向氏劝道:“海棠,你莫要放在心上,小孩子总是一时哭一时笑的。”

    向海棠感动道:“圆儿这么想老太太,可见老太太平日里有多宠圆儿。”

    向氏点头道:“老太太确实很宠圆儿,有一回圆儿病了,老太太硬撑着守了他一天一夜,平时,你姑父若想教训圆儿两句,她也拦着,还有金妍她……”

    知道向海棠与陈金妍不对付,她打量了一眼她的神色,向海棠笑道;“过去都是我不懂事,金妍姑姑对我有意见也是正常的,我知道,她一定也待圆儿很好是不是?”

    陈圆一边吃着糖霜玉蜂儿,一边抢答道:“姑姑好,姑姑好好,给圆儿买糖糖……”

    向氏噗嗤笑道:“这孩子。”

    “金妍姑姑她……”向海棠沉吟道,“其实是个好人。”

    “是啊——”向氏欣慰的叹息道,“她就是嘴巴利害了些,心还是很软的。”

    向海棠突然想到她明年就要选秀,眼神黯了黯。

    姑侄两个又低低说了许多衷肠话,陈圆听着听着,在向氏的怀里睡着了。

    向氏怕向海棠太过劳累,向海棠也怕向氏和陈圆舟车劳顿,见陈圆睡了,便叫来润云,将向氏先带回了离秀水阁不远的堂梨居。

    按向海棠的意思,一家子住在一起才好,可是她如今要静卧养胎,四爷怕小孩子吵闹,又怕向海棠对关雎楼还有芥蒂,便命人将堂梨居收拾出来给向氏和陈圆居住。

    狗儿累死累活买来的一大堆小孩子玩的玩具,终于有了用武之地。

    第二天早上,乌拉那拉氏派文锦过来送了一些赏赐,除了给向海棠安胎的补品,还有两匹尺头,一大把状元及弟的小金锞子装在荷包里,还有一对平安扣,乃是上好的羊脂美玉,都是送给陈圆的。

    文锦刚走,豌豆又来了,年氏心结暂时被四爷解开,便命她送来了丰厚的赏赐。

    按规矩,她只是庶福晋,送不送赏赐,别人也不会在意。

    即使送,也绝不能越过嫡福晋,谁知她竟备的比嫡福晋还要丰厚一倍。

    一来,她想压一压嫡福晋,在府里立威。

    二来,还是想让豌豆跟秀水阁多接触

    三来,她什么都缺,就是不缺钱。

    向氏见到豌豆,不由的呆了一下,就连陈圆也好奇的多打量了豌豆两眼,不过,他很快就分辨出这不是姑姑,就拿着从堂梨居带出来的小宝剑跟着润云到院子里去玩了。

    向海棠见到他手里的宝剑,方知,那次四爷让狗儿陪她逛街,狗儿又问她意见,原来一切都是为圆儿准备的。

    她心里一阵感动。

    待豌豆走后,屋内只留下向氏和向海棠二人,向氏方道:“那孩子的样貌倒有几分像一个人?”

    向海棠微笑道:“姑姑是说的金妍吧?”

    向氏点了点头。

    向海棠默了默,叹道:“这世上相似的人不算少,豌豆只是鼻子嘴巴和金妍有些相似,尤其是嘴巴。”

    向氏又点了点头:“确实如此,眼睛倒不像,不过能有这分相似也算是难得了,可惜了……”她指了一下自己的脸,皱眉道,“她的脸怎么了,瞧上去倒好像是伤着了?”

    “唉——”向海棠惋惜的长叹一声,“说起来,她也是个可怜人,在府里当差不容易,太医说,这伤慢慢会淡化的,以后用脂粉应该能遮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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