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却上心头
在杨兰俏的操持下，姜冬苹终于答应与栓柱见面，这让张明德老两口心里的一块石头暂时落了地。</p>
时光飞逝，转眼就到郭晓刚开学的日子，小贞和他又一次来到秋月河畔约会。</p>
此刻，阴霾的天空下着小雨，在河面溅起无数个水花，掩映于层层迷雾里。</p>
河堤之上，两人撑伞漫步雨中，心儿如同垂柳细长的枝条随风摇曳。</p>
“小贞，明天我就要回校报到了，真不想离开你。”</p>
“这一去，半年见不着面，我也舍不得你走。”</p>
“好在我们能通信，见字如见面。”</p>
“是啊，盼着你给我写信呢。晓刚，有个问题，不知当讲不当讲？”</p>
“你有话可从来不会藏着掖着，说吧。”</p>
“这几天，老是考虑我们的将来，有些担心。”</p>
“担心什么？”</p>
“再过几年，你就要大学毕业，也许会留在大城市工作，而我仍在这小乡村里干农活，这种悬殊也太大了吧……”</p>
“那又怎样？”</p>
“到那时，怕你会嫌弃我。”</p>
“小贞，你还不知道我的心吗？怎么会嫌弃你呢。”</p>
“我哪能不知道，可是，你顶得住家庭和社会的压力吗？”</p>
“我要为自己活着，非你莫娶，不会做妄恩负义陈世美的，我发誓……”</p>
“不许发誓，我相信你！不说这些话了。明天我送你去车站吧。”</p>
“天气不好，你别送了。”</p>
“不，我一定要送。”</p>
返程时间到了，天刚放亮，小贞和郭晓刚就冒着濛濛细雨赶往汽车站。</p>
在即将上车的时候，郭晓刚把一个日记本交给小贞，用力握了一下她的手。</p>
小贞隔着模糊的车窗，招手告别，目送车辆缓缓驶向前方，消失在漫天飞雨中。</p>
她返身回到车站大厅，悄然打开日记本，看到上面用俊逸的行书，抄写了舒婷的诗歌《致橡树》</p>
我如果爱你——</p>
绝不象攀援的凌霄花，</p>
借你的高枝炫耀自己;</p>
……</p>
我必须是你近旁的一株木棉，</p>
做为树的形象和你站在一起。</p>
根，紧握在地下，</p>
叶，相触在云里。</p>
……</p>
我们分担寒潮、风雷、霹雳;</p>
我们共享雾霭、流岚、虹霓。</p>
仿佛永远分离，</p>
却又终身相依。</p>
这才是伟大的爱情，</p>
坚贞就在这里:</p>
爱——</p>
不仅爱你伟岸的身躯，</p>
也爱你坚持的位置，足下的土地。</p>
小贞看到这熟悉的字迹、感人的诗句，心灵受到震动，眼眸中也闪烁着泪光。</p>
尽管掩饰得很深，但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关于她和郭晓刚相好的风言风语，还是传到张明德耳朵里。</p>
想到小贞瞒着家人这么长时间与那个臭小子谈恋爱，他非常懊恼，气不打一处来，想借机教训开导她。</p>
“小贞，你这段时间老是心神不定往外跑，怎么回事呢？”</p>
“挺正常呀，不忙了，有时出去找同学玩。”</p>try{ggauto();} catch(ex){}
“正常？正常，怎么咱庄里有你的传言？”</p>
小贞猛地一惊，知道她和晓刚的事情被别人发现了，便故作镇定地说：“我有什么好传的，您别听那些吃饱了撑着的闲人瞎嚼舌头根子。”</p>
张明德直接点破：“你还嘴硬，人家经常看到你和一个男的在河堤上溜达，是不是有这事儿？”</p>
小贞看到瞒不住，就坦言道：“爹，有这事儿，那是我初中同学郭晓刚。”</p>
“你们是不是好上了？”</p>
“爹，实不相瞒，我们俩在上初中时就互有好感，毕业后慢慢好上的。”</p>
“你真不听话，这样的事情能自作主张吗？”</p>
“爹，您还是老脑筋，只要男女双方情投意合、你情我愿，其他人没什么好说的。”</p>
“你难道连爹娘的话也不听？”</p>
“我是说，在找对象这件事上，你们能多想想我的感受。”</p>
“那个小子现在干什么？”</p>
“在中海市上大学。”</p>
张明德沉默下来，考虑了一会儿，问道：“一个是大学生，一个在农村打庄户，这也太不般配啦，不怕他把你给甩了？”</p>
小贞直摇头：“晓刚对我好着呢，肯定不会做对不起我的事，您和娘不用担心！”</p>
“俺们能不担心吗？要是他以后变卦，你一个姑娘家可耽误不起这几年的时间啊！”</p>
“爹，我心里有数呢。”</p>
“哎，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你这孩子还年轻，想得太简单。俺丑话说在前头，你以后要是吃了亏，可别怪爹娘没提醒！”</p>
“爹，我会对自己负责的。”</p>
小贞虽然嘴上硬扛，但心里也是五味杂陈，既有对郭晓刚的思恋和信任，也有对两人未来的迷茫和隐忧。</p>
没过几天，赵秀云托人给张明德捎口信，说是面粉厂最近要招一批临时工，小贞基本符合条件，如果愿意的话，可以先报上名，再做做工作，争取能够录用。</p>
张明德认为这是个难得的机会，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和小贞一说，父女俩不谋而合。</p>
小贞匆忙赶往县城，请表姑帮自己报名。</p>
面粉厂招临时工名额有限，竞争十分激烈。赵秀云是厂工会主席，凭借资历和威望，经过一番周旋，让小贞在众多人选中脱颖而出，拿到进入企业工作的入场券。</p>
在改革开放初期，城乡之间、工农之间存在天壤之别，农村无数男女青年不甘现状，作出人生的抗争，却总是难以摆脱命运的束缚，不得不在宿命的轨道上蹒跚而行。</p>
小贞被录用为临时工，工资和各方面待遇比正式工差了很多，也随时可能丢掉饭碗，即便如此，她依然心满意足，感觉自己受到幸运女神的青睐，得到一次改变人生命运的机会。</p>
当她第一次穿上工作服，由内而外散发出非凡脱俗的气质，在表弟姚永忠眼里是那么的端庄秀丽，好似从茧蛹中蜕变的蝴蝶。</p>
她在生产车间辛勤地工作，每天三班倒，全身仍有使不完的力气，什么累活脏活都抢着干，同事们夸她身上有表姑赵秀云的影子。</p>
闲暇之余，她去表姑家帮着做家务，和姚永忠兄妹三人有了更多交流，进一步拉近了感情，同时也更加思念郭晓刚，在信中把自己参加工作一事告诉了他。</p></div>
时光飞逝，转眼就到郭晓刚开学的日子，小贞和他又一次来到秋月河畔约会。</p>
此刻，阴霾的天空下着小雨，在河面溅起无数个水花，掩映于层层迷雾里。</p>
河堤之上，两人撑伞漫步雨中，心儿如同垂柳细长的枝条随风摇曳。</p>
“小贞，明天我就要回校报到了，真不想离开你。”</p>
“这一去，半年见不着面，我也舍不得你走。”</p>
“好在我们能通信，见字如见面。”</p>
“是啊，盼着你给我写信呢。晓刚，有个问题，不知当讲不当讲？”</p>
“你有话可从来不会藏着掖着，说吧。”</p>
“这几天，老是考虑我们的将来，有些担心。”</p>
“担心什么？”</p>
“再过几年，你就要大学毕业，也许会留在大城市工作，而我仍在这小乡村里干农活，这种悬殊也太大了吧……”</p>
“那又怎样？”</p>
“到那时，怕你会嫌弃我。”</p>
“小贞，你还不知道我的心吗？怎么会嫌弃你呢。”</p>
“我哪能不知道，可是，你顶得住家庭和社会的压力吗？”</p>
“我要为自己活着，非你莫娶，不会做妄恩负义陈世美的，我发誓……”</p>
“不许发誓，我相信你！不说这些话了。明天我送你去车站吧。”</p>
“天气不好，你别送了。”</p>
“不，我一定要送。”</p>
返程时间到了，天刚放亮，小贞和郭晓刚就冒着濛濛细雨赶往汽车站。</p>
在即将上车的时候，郭晓刚把一个日记本交给小贞，用力握了一下她的手。</p>
小贞隔着模糊的车窗，招手告别，目送车辆缓缓驶向前方，消失在漫天飞雨中。</p>
她返身回到车站大厅，悄然打开日记本，看到上面用俊逸的行书，抄写了舒婷的诗歌《致橡树》</p>
我如果爱你——</p>
绝不象攀援的凌霄花，</p>
借你的高枝炫耀自己;</p>
……</p>
我必须是你近旁的一株木棉，</p>
做为树的形象和你站在一起。</p>
根，紧握在地下，</p>
叶，相触在云里。</p>
……</p>
我们分担寒潮、风雷、霹雳;</p>
我们共享雾霭、流岚、虹霓。</p>
仿佛永远分离，</p>
却又终身相依。</p>
这才是伟大的爱情，</p>
坚贞就在这里:</p>
爱——</p>
不仅爱你伟岸的身躯，</p>
也爱你坚持的位置，足下的土地。</p>
小贞看到这熟悉的字迹、感人的诗句，心灵受到震动，眼眸中也闪烁着泪光。</p>
尽管掩饰得很深，但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关于她和郭晓刚相好的风言风语，还是传到张明德耳朵里。</p>
想到小贞瞒着家人这么长时间与那个臭小子谈恋爱，他非常懊恼，气不打一处来，想借机教训开导她。</p>
“小贞，你这段时间老是心神不定往外跑，怎么回事呢？”</p>
“挺正常呀，不忙了，有时出去找同学玩。”</p>try{ggauto();} catch(ex){}
“正常？正常，怎么咱庄里有你的传言？”</p>
小贞猛地一惊，知道她和晓刚的事情被别人发现了，便故作镇定地说：“我有什么好传的，您别听那些吃饱了撑着的闲人瞎嚼舌头根子。”</p>
张明德直接点破：“你还嘴硬，人家经常看到你和一个男的在河堤上溜达，是不是有这事儿？”</p>
小贞看到瞒不住，就坦言道：“爹，有这事儿，那是我初中同学郭晓刚。”</p>
“你们是不是好上了？”</p>
“爹，实不相瞒，我们俩在上初中时就互有好感，毕业后慢慢好上的。”</p>
“你真不听话，这样的事情能自作主张吗？”</p>
“爹，您还是老脑筋，只要男女双方情投意合、你情我愿，其他人没什么好说的。”</p>
“你难道连爹娘的话也不听？”</p>
“我是说，在找对象这件事上，你们能多想想我的感受。”</p>
“那个小子现在干什么？”</p>
“在中海市上大学。”</p>
张明德沉默下来，考虑了一会儿，问道：“一个是大学生，一个在农村打庄户，这也太不般配啦，不怕他把你给甩了？”</p>
小贞直摇头：“晓刚对我好着呢，肯定不会做对不起我的事，您和娘不用担心！”</p>
“俺们能不担心吗？要是他以后变卦，你一个姑娘家可耽误不起这几年的时间啊！”</p>
“爹，我心里有数呢。”</p>
“哎，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你这孩子还年轻，想得太简单。俺丑话说在前头，你以后要是吃了亏，可别怪爹娘没提醒！”</p>
“爹，我会对自己负责的。”</p>
小贞虽然嘴上硬扛，但心里也是五味杂陈，既有对郭晓刚的思恋和信任，也有对两人未来的迷茫和隐忧。</p>
没过几天，赵秀云托人给张明德捎口信，说是面粉厂最近要招一批临时工，小贞基本符合条件，如果愿意的话，可以先报上名，再做做工作，争取能够录用。</p>
张明德认为这是个难得的机会，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和小贞一说，父女俩不谋而合。</p>
小贞匆忙赶往县城，请表姑帮自己报名。</p>
面粉厂招临时工名额有限，竞争十分激烈。赵秀云是厂工会主席，凭借资历和威望，经过一番周旋，让小贞在众多人选中脱颖而出，拿到进入企业工作的入场券。</p>
在改革开放初期，城乡之间、工农之间存在天壤之别，农村无数男女青年不甘现状，作出人生的抗争，却总是难以摆脱命运的束缚，不得不在宿命的轨道上蹒跚而行。</p>
小贞被录用为临时工，工资和各方面待遇比正式工差了很多，也随时可能丢掉饭碗，即便如此，她依然心满意足，感觉自己受到幸运女神的青睐，得到一次改变人生命运的机会。</p>
当她第一次穿上工作服，由内而外散发出非凡脱俗的气质，在表弟姚永忠眼里是那么的端庄秀丽，好似从茧蛹中蜕变的蝴蝶。</p>
她在生产车间辛勤地工作，每天三班倒，全身仍有使不完的力气，什么累活脏活都抢着干，同事们夸她身上有表姑赵秀云的影子。</p>
闲暇之余，她去表姑家帮着做家务，和姚永忠兄妹三人有了更多交流，进一步拉近了感情，同时也更加思念郭晓刚，在信中把自己参加工作一事告诉了他。</p></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