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有个伴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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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晓强和老道就这样看着月城端出电磁炉摆放着碗筷,一老一少呆若木鸡。

    卧槽,

    一个喊着要吃人就很夸张了好吧,

    你这边直接摆出碗筷锅具来了,

    你们俩脑子都有问题么!

    二人相信,如果此时梁川再说一下自己想要什么口味,月城会毫不犹豫地去菜市场买调料,而且还会带着适合的配菜一起回来。

    女孩儿还是不说话,哪怕面对梁川这种威胁,她依旧不发一言,似乎梁川所说的“吃”掉她,对于她来说,也无所谓。

    梁川慢慢地松开手,他在克制着自己的那种情绪,

    那种渴望,对脱离行尸走肉状态的渴望,对能够正常入睡正常吃饭能重新拥有正常人生活的渴望,他需要克制自己,至少在目前,他需要克制一下!

    女孩儿身体一松,但脸上的痛苦之色并没有消失,在刚才梁川的刺激和压制之下,女孩好不容易一直压抑着的疲惫感正在如同潮水一般袭来,就像是决了口子的河堤,因为之前蓄水过高,所以一旦崩溃,那么迎来的将是可怕的洪流。

    但她是睡不着的,只能在这种无法入睡且会一直保持清醒的状态下承受着无比困乏无比渴望睡眠的折磨,它超越了世间任何一种酷刑,根本就让你……难以想象和难以理解。

    梁川经历过这些,所以清楚地知道女孩现在到底有多难受,有多难熬,你仿佛觉得,自己身上的每一块肌肉,每一个细胞,都正被放在油锅里反复地煎炸一样,细致入微的痛感,密密麻麻,你感觉自己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蜂巢,无数只蜜蜂在你体内钻来钻去,并且发出“嗡嗡嗡”的声音。

    问是问不出来了,梁川是真想把她给吃掉拼一拼运气,但他又担心万一不是这种操作方式的话,自己是很难再找到第二个同类了,他,可能只有这一次机会,因为试验品是唯一的。

    女孩儿慢慢地抬起头,

    她的嘴角露出了一抹嘲讽的微笑,

    是的,

    在自身正在承受难以想象的痛苦之时,

    她依旧不忘对梁川施以嘲讽。

    梁川点点头,伸手指了指这个“不知好歹”倔强到几乎让人不可思议的女孩。

    猛地,

    梁川拿起地上掉落的针头对着女孩的肩膀位置直接扎了进去。

    女孩的身体颤抖了一下,

    针筒里没有药剂,但这种单纯地针扎痛苦也是常人难以忍受的。

    但女孩眼中的笑意越来越浓郁,

    她依旧在嘲讽梁川,

    嘲讽他的瞻前顾后,

    嘲讽他的顾此失彼,

    嘲讽他哪怕作为胜利者却依旧毫无所得的窘迫。

    她输了,

    在这次谁都没能预料到的遭遇之中,

    她输了。

    但她此时却像是一个胜利者一样,但她的这种行为,只会进一步地刺激到梁川。

    “啪!”

    梁川一巴掌扇到女孩的脸上,女孩头部侧过去,白嫩的脸上出现了一个鲜红的巴掌印,嘴角也被打破,有鲜血溢出,但她又再度回过头,继续看着梁川,

    也,

    继续笑着。

    “啪!”

    梁川又是一巴掌,

    女孩这次明显有些难以为继了,她支撑了很久才重新让自己的目光聚焦,然后再度看向梁川,依旧是嘲讽的笑容。

    梁川对抽巴掌这件事没丝毫的心理压力,也没任何道德层面的谴责,他和她,都不是人,而且,天知道在这具身体内,到底是不是一个女性的灵魂?

    孙晓强在旁边看得都有些心疼,谁叫人漂亮呢,如果梁川现在是在抽一个男的或者抽一个大妈,孙晓强估计自己内心会毫无波动甚至还略带兴奋。

    老道则是不停地深呼吸然后再重重地吐气,他不敢跑,只能尴尬地继续站在这里,他不知道这个场面到底该如何去形容。

    一个鬼,

    在打另一个鬼,

    两只鬼,

    僵持着。

    老道不清楚自己祖辈有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他觉得自己今天算是开了眼了。

    月城则是将一切都摆放好,然后看了看孙晓强。

    “去外面看着,别让人进来。”

    孙晓强伸手指了指自己,然后点点头,拉了拉老道的袖口,示意老道和自己一起去。

    老道喜不自禁,暗赞这个少年够意思,也不枉自己刚刚还想着让他早点走别趟这个浑水。

    “你留下。”月城指了指老道。

    老道尴尬地笑了笑,搓了搓手,站在原地没敢动,哪怕现在那两只鬼没空搭理自己,但眼前这个同样看起来年纪不大的女孩子,却也有着揍自己一顿的实力。

    他这三脚猫功夫,在对方眼里,还真有些不够看。

    孙晓强走到了诊所外面,靠在诊所的门上看着四周,好在这个诊所平日里客人也不多,再加上这位医生风评也一向很差,所以来这个看病的人并不多。

    张开嘴,打了个呵欠,孙晓强觉得如果自己能力还在的话就好了,他清楚,梁川现在很纠结,也很犹豫,他想要从那个女孩嘴里知道些什么,但女孩坚决不说。

    挠挠头,孙晓强又伸了个懒腰。

    老道看着面前的月城,他觉得自己应该说些什么,但眼前的事情,似乎不是自己能够插手了的,他之前在医院里被这个女孩给胁迫住,不得不跟在她身边帮她做一些事情,眼下,他似乎得以逃脱魔爪了,但这个男的,好像更不好招惹的样子。

    “那个,大侄女,我会烧菜。”

    老道比划了一下拿勺子炒菜的动作。

    月城没搭理他。

    梁川看着这个一直坚持用眼神激怒和刺激自己的女孩,他很不理解,她这样做到底是为什么。

    他觉得她应该求饶了,

    因为他和她都曾经死过,

    灵魂去向那个地方时,将遭受何种的痛苦,他和她都应该心知肚明,而正是因为这样,他们才会更加畏惧死亡。

    哪怕是梁川,当初被赵武六刺杀时,重伤之下的他也是坚持着踉踉跄跄地下了出租车,渴望在公路上获得救援。

    因为死亡,

    真的太可怕了。

    “我不会告诉你的。”女孩终于开口了,但她说的东西,却不是梁川想要听到的内容,“我宁愿死,也不会让你踩着我的身体去逍遥。”

    是的,

    我活着,本就生不如死,

    又何必为了这生不如死而去让你一个人获得我所期盼的“正常生活”?

    不可能,

    这不可能。

    梁川的手指夹住对方的下颚,他舔了舔自己的嘴唇。

    “我会让你告诉我方法的,我会的。”

    “你和我一样,都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魔,你的力量,能影响到我,却不可能控制住我。”女孩儿回应道,“放弃吧,我不会告诉你的,有本事,你就杀了我,否则,当我伤势恢复时,我不会让你好受的。

    你也可以选择永远地囚禁我,但你应该清楚,也应该明白,这么长时间来,我到底承受着怎样的痛苦。

    所以,任何的刑罚,任何的折磨,

    都不可能让我对你松口,你想知道的东西,永远别想从我嘴里得到。”

    女孩说完这些话后又继续微笑着看着梁川。

    “那我…………再试试。”

    梁川赤红色的眼眸继续看着她,双方的角力再一次开始。

    “告诉我,方法,到底是什么!”

    “告诉我,方法到底是什么!”

    “告诉我方法!”

    梁川的声音像是魔咒一样在女孩耳边不停地回响,女孩的目光时而清明时而浑浊时而痛苦,但梁川能够感受到她还在挣扎,还在抵抗。

    渐渐地,

    梁川双眸之中有鲜血开始溢出来,

    而女孩的身体也在不断地抽搐。

    “告诉我!告诉我!告诉我!”

    梁川双手抓着女孩的肩膀使劲地摇晃着。

    “你…………你…………就只有…………这点本事…………么?”

    女孩嘴角的血渍越来越多,原本精致的面容也因为极大的痛楚而有些扭曲,但她依旧用戏谑嘲讽的目光看着梁川,她已经是强弩之末了,却依旧不屈服。

    “导师。”月城站在边上提醒道,她能看出来,梁川现在的状态很不好。

    梁川抬起手,示意月城不要说话。

    紧接着,

    梁川伸手轻轻地擦去自己眼下的鲜血,低声道:

    “普洱,力量,给我。”

    冥店二楼的阳台上,本来懒洋洋晒着太阳的白猫在此时慢慢地站起身,它的双眸在此时也化作了血红色。

    梁川眼中的赤红在此时变得愈发得浓郁,那种红,仿佛随时都可能化作最鲜艳的鲜血流淌出来一样。

    女孩微微一愣,似乎对梁川刚刚发生的变化感到很不解,但她脸上的嘲讽笑容,却没有收起来,反而道:

    “来啊,我们是一样的存在,哪怕我受伤了,你也不可能控制住我!”

    梁川却在此时又缓缓地闭上眼,

    冥店二楼阳台上的普洱猫眸中的赤红也缓缓地消散,普洱有些莫名其妙地摇了摇尾巴看向了梁川所在的诊所方向。

    当梁川再度睁开眼时,他眼中的血色已经消失不见了,只剩下…………满满的疲惫以及……失望。

    “我明白了,你根本就没有那个办法,你找我,是因为你已经忍受不住这种折磨了,却又不敢自杀再经历一次地狱的痛苦。

    是因为,

    如果是我杀了你的话,你的灵魂会直接消散,而不会再进地狱么?

    这就是,你找我的目的?

    你找我,其实就是想让我来杀你?”

    梁川叹了口气,慢慢地坐了下来,

    这个结局,不是他想要得到的。

    女孩儿整个人僵硬在那里,脸上的嘲讽笑容也慢慢地不见了。

    “对不起,我不会满足你的,凭什么让我一个人受苦?”

    “啊!”

    女孩儿发出了愤怒的尖叫声,但她的身体和精神都太虚弱了,根本站不起来了,但还是张开嘴咬住了梁川的手臂。

    她像是一个愤怒的小狮子一样,在发泄着自己的怒火和不甘,

    就差一点点,就差那一点点,他就能用他的力量将自己杀死了,自己刚刚就差一点点就彻底崩溃了!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梁川不介意自己的手臂被对方咬着,她已经没多少力气了,哪怕咬出丝丝血渍,也无所谓,看着她这么愤怒,看着她心思被拆穿后咬自己,

    梁川觉得很快乐,非常地快乐。

    他伸手,

    在女孩的后脑上轻轻拍了拍,抚了抚,

    道:

    “这样才对嘛,两个人一起受苦,还能有个伴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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