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女扮男装的女剑士，参上！【9000】
我组建了最强剑客集团第1卷青登捕物帐第104章女扮男装的女剑士，参上！【9000】“杀啊！”</p>
“一起上！一起上！快把他围住！”</p>
“围死他！围死他！把他围死了，看他还有什么戏唱！”</p>
5名匪徒手拿刀、枪、盾等各式兵器，分别自各个方向对青登一拥而上。</p>
青登无悲无喜的从容目光，顺着定鬼神的刀锋扫过一圈，心里已算计好了五人的位置。</p>
刹那间，刀光拔地而起。</p>
与此同时，那5名匪徒完成了对青登的合围。</p>
可就在下一瞬间，却见包围圈猛地大开，5名匪徒朝着与他们适才的冲锋完全相反的方向倒飞而出。</p>
是的。不是跑出来、跳出来，而是“飞”出来。</p>
就像脱离弓弦束缚、抛射而出的箭矢，在半空中划出一条工整的抛物线之后，重重摔落在地。</p>
空中、地上，到处都留有它们脱落下来的箭羽，也就是说——留下了他们被切割下来的衣服碎片与血肉残块。</p>
晚秋的寒风强劲地吹，将号叫与悲鸣、将血与火的气息运向远方，就像浮云翻涌一般扩大。</p>
刚遭大败的匪军，本就已是惊弓之鸟。</p>
此刻望见青登这颗大杀星突破了关卡的阻拦，像是不知疲倦般地再度大杀四方，士气的崩溃之快、之烈，仿若雪崩。</p>
而就在这个时候，关卡的外面，传来了摩肩接踵、沸反盈天的吵闹声响——“火付之虎”与“火付之犬”所亲领的大部队来了！</p>
多亏了青登在关内的大发神威，匪徒们此刻都把注意力集中在了青登的身上，忽视了关外的大军。</p>
“破门！”</p>
随着金泽忠辅的一声令下，“工兵”们举着大锤、锯子、拉绳等物事，再度开始作业。</p>
匪军的指挥官们后知后觉地发现关外的动静，急忙下令回防——然已无力回天。</p>
胆气尽丧，士气尽毁。</p>
匪军的一溃再溃，已使指挥链彻底失效。</p>
绝大部分的匪徒，刻下只想逃，只想活命，再也顾不得什么听指挥、听命令了。</p>
没法组织起成规模、成体系的防御……这便意味着根本没法对关外的追击大军，展开有效的阻拦！</p>
在高昂士气的加持下，“工兵”们的手脚甚是麻利。</p>
他们没有使众人的期待白费——他们不负众望地在友军的期待目光下、在匪军的恐慌视线下，凿开了关门！</p>
“跟我上！”水岛任三郎方一入关，就一刀劈碎了某个恰好就站在他的最佳攻击范围内的倒霉蛋。</p>
至此，战局大定。</p>
追击部队的入关，成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p>
黑色的“海浪”漫过关门！凌厉的电光从“雷云”的深处迸裂而出！</p>
匪军全线溃败。</p>
兵败如山倒——此时铺呈在青登眼前的景象，成了这句古语的最佳写照。</p>
目力所及之处，匪徒们一边惊恐尖叫，一边互相推搡挤压。</p>
莫说是再与青登、再与已经杀过来的讨伐大军对抗了，光是躲闪就已唯恐不及。</p>
虽说依旧有那么一小撮人，摆出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抱定了“我要跟狗官兵们拼了”、“哪怕是死，我也要死得像个武士”的心态，提起武器，“逆流而行”，扑向漫来的“黑色海浪”……然后被迅速吞没。</p>
这种有胆量再战的勇士，终究只是极少数。数目稀少得仅用一对巴掌就能将他们全细数出来。</p>
绝大部分匪徒，全都在向着山顶方向仓皇败逃。</p>
他们就像一群惊飞的乌鸦似的，“嘎嘎嘎”地窜将而起，留下遍地狼藉与纷飞的羽毛。</p>
为了能跑得更快一点，许多人直接将手里的武器给扔了。</p>
跑得不顾手里的武器。</p>
跑得不顾已经被甩落的鞋子。</p>
跑得不顾身后的官兵与失陷的关卡。</p>
青登面无表情地提着定鬼神，伫立在原地，静静眺望匪军猪突猛进式的溃逃。</p>
他没有再挪动脚步，没有再去追击——实在是没有再继续战斗下去的力气了。</p>
山路本就崎岖难走。</p>
光是在这种陡峭的山路中上上下下，就足以累煞常人，遑论是在上面打仗，而且还是一口气攻陷2座关卡？</p>
本来，讨伐军原定的作战计划，就只是“在今日之内，夺下相马众设于山道上的第1座关卡”而已。</p>
能够击溃匪军，并且在追击残敌的过程中，把相马众的第2座关卡一并拿下，已属超额完成任务，不可再贪图更多了。</p>
“孤胆”、“聚神”等buff的效果迅速消退……疲顿霎时如潮水般自四面八方涌向青登，并包裹住青登全身。</p>
青登现在累得连一根手指头都不想动了。</p>
极度缺水的咽喉干涸得吓人，每咽一口唾沫，都感觉是在吞刀片。</p>
四肢因“超负荷运作”而抖得厉害。</p>
脑袋发晕……并且越来越晕。</p>
直觉得眼前的一切都在绕着自己旋转的青登，脚步开始摆荡，身体随之摇晃。</p>
幸而就在这个时候，一只有力的大手伸了过来，扶住了青登。</p>
紧接着，青登的头顶飘起一道虚弱的低沉男声：</p>
“仁王，你还好吗？”</p>
“水岛君……”</p>
青登仰起头，朝扶住他的水岛任三郎笑了笑。</p>
“不好，累得想吐……但是心情很畅快。”</p>
水岛任三郎听罢，嘴角扯动，唇边浮起一丝浅浅的笑意——但因为他平日里总言笑不苟的，面部肌肉极度缺乏运动，所以他此时露出的这抹微笑的线条很是僵硬，看上去就像是在似笑非笑。</p>
“橘君……水岛君……”</p>
这时候，又一道虚弱的声音悠悠飘来。</p>
金泽忠辅在某位同心的搀扶下，一瘸一拐地走向青登和水岛任三郎。</p>
青登问：“金泽君，怎么了？腿受伤了吗？”</p>
“没有。就只是右腿抽筋了而已，缓一缓就好。”说到这，金泽忠辅苦笑一声，“哈哈……真没想到今天的这一仗，居然能打得这么辛苦……”</p>
“辛苦归辛苦。”青登微笑，“但我们的辛苦并没有白费。”</p>
“哈哈哈哈。”金泽忠辅仰天大笑，“你说得不错！能够在一日之内，连下相马众的2道关卡，扫平所有登山的障碍……再怎么辛苦也值了！嘶、嘶呜——！”</p>
金泽忠辅笑得用于用力，不慎牵扯到了身上的某条伤。瞬间，笑容变为了倒抽冷气的扭曲表情。</p>
“金泽君，收兵吧。”水岛任三郎淡淡说，“你的伤……还是快点下山处理一下为好。”</p>
“不急不急。”金泽忠辅摆了摆手，“这事儿稍后再说，现在最首要做的事情……是这个——”</p>
说罢，金泽忠辅露出神秘莫测的笑容，然后以单脚跳的动作，转身面朝身侧的众将士，深吸一口气：</p>
“今日一战，是我们火付盗贼改的胜利——！！”</p>
瞬间，巨大的欢呼宛若滔天的浪涛，向青登、向周围的空间、向头顶的天与脚下的地激荡开来！</p>
为今日的辉煌大捷而兴奋不已的队士们，以各种各样的的方式欢庆胜利。</p>
向天空高举拳头的；挥舞武器的；忘我地吼叫的……</p>
金泽忠辅趁热打铁，将攥紧的右拳举高过顶。</p>
“欸——！欸——！”</p>
队士们立即予以热枕的回应：</p>
“噢噢噢噢噢噢噢——！”</p>
金泽忠辅扭头看向水岛任三郎。</p>
面对金泽忠辅投来的视线，水岛任三郎的表情霎时变得古怪起来。</p>
他哪会读不懂金泽忠辅此刻的眼神意思呢？</p>
轮到伱了——金泽忠辅无声地这么说道。</p>
水岛任三郎面露犹豫。</p>
片刻后，他像是想通……或者说是放弃了什么似的，腾出右手，拔出腰间的备前长船，斜指远方的天际。</p>
“欸——！欸——！”</p>
“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p>
队士们的欢呼，比适才更高昂了几分。</p>
接下来，就像是玩什么奇怪的游戏一样，“虎”与“犬”极有默契地同时扭头，朝相同的某个方向、朝相同的某个人看去。</p>
感受到二人……尤其是水岛任三郎极有压迫感的视线，青登的嘴唇微抽，嘴角勾起一抹无奈的弧度。</p>
都快累趴下来的他，实在是不想再大喊大叫了。</p>
只不过……青登眼下却并不抵触再稍微勉强一下自己的身子。</p>
青登强打精神，将体内所剩的最后一点气力、精神，聚到正提刀的右臂，聚到喉咙与唇齿间。</p>
然后——</p>
“欸——！欸——！”</p>
“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p>
犬、虎、王轮番胜哄……</p>
喜感的画面。</p>
激昂澎湃的画面！</p>
仿佛要崩碎山岳的欢呼，震撼云霄！久久不散！</p>
……</p>
……</p>
是夜——</p>
稻和村沉浸在一片欢乐的海洋之中。</p>
时下正值晚秋，天黑得快。18点刚过，苍穹就被罩上了一层厚密的黑纱。</p>
在夜色的晕染下，包围着稻和村的群山，犹如一头头正卧俯的巨兽。</p>
换作在平日，瞅见这些体型巨大的“怪兽”，难免会让人不由得心悸，使人不由得感慨大自然的鬼斧神工。</p>
只不过眼下，正为今日的大捷大肆庆祝的讨伐军将兵们，却丝毫不觉得这些峰峦叠嶂、状似“怪兽”的山峦可怕——反而还觉得有些可爱。</p>
此时，村东侧的空地上，一团团篝火旺盛地燃烧着。</p>
星星点点的火光，给黑黢黢的大地染上梦幻的色彩。</p>
若从上空俯视下来，会有种“星河掉到地上了”的错觉。</p>
讨伐军的将兵们一边三五成群地围着篝火取暖，一边热热闹闹地吃晚饭。</p>
稻和村的村民们在篝火间来回穿行。或是殷勤地帮忙送饭，或是热情地往篝火里添加新的柴禾。</p>
只见村民们个个齿牙春色，嘴角都快咧到耳根了。</p>
“笑”果然是一种有着神奇魔力的表情。</p>
在面露灿烂、雀跃的笑容之后，村民们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间所流露出来的精气神，都变得与此前迥然不同。</p>
如果说：数日前，即讨伐军刚进驻村子的时候，村民们的面色是阴沉的，是没有生气的，表情动作是跟行尸走肉没什么两样的。那么刻下，村民们脸上的灰霾被驱散大半，面色是明亮的，是朝气蓬勃的，行为举止是活泼、稍微有点人类该有的样子的。</p>
稻和村的村民们为何会如此高兴，精神状态为何会在数日之内发生这么大的反差……个中缘由，倒也不难理解。</p>
相马众实在是太可恶、太可憎了！</p>
稻和村……这座可怜的小山村，实在是被相马众欺压得太久、太久……</p>
数不清的财物被掠夺。</p>
数不清的壮丁被杀害。</p>
数不清的女孩被玷污。</p>
前阵子，他们只不过是想反抗“遭逢荒年，却还要如数‘上贡’”的不合理要求而已，就惨遭相马众的残酷报复。</p>
不仅房子大量被烧，就连村里仅有的些许财物都被毫不留情地尽数掠走……不少村民甚至都绝望得想要自杀了。</p>
值此绝境——火付盗贼改来了。</p>
往日里飞扬跋扈、不可一世的相马众，在火付盗贼改的霹雳攻势之下，被打得人仰马翻，死伤无数——村民们多久没这么扬眉吐气过了？</p>
出于兴奋、出于对讨伐军的感激，村民们自发上前，帮讨伐军做饭，帮讨伐军疗伤，帮讨伐军做尽一切他们力所能及的事情。</p>
只可惜刚被劫掠过的稻和村实在是太穷了，要美食没美食，要美酒没美酒，各家各户只剩一点连山贼都看不上的稗子。否则，心潮澎湃的村民们，指不定会把他们所存的美食美酒尽数拿出来，盛情款待讨伐军，款待前来拯救他们的英雄们。</p>
一时之间，这座不起眼的小山村里，竟出现了“江户武士”与“乡野村民”其乐融融地相处的稀罕景象。</p>
当然——我孙子与金泽忠辅他们自然不会因打了胜仗而高兴得昏了头，犯了“忘记布置警哨”这种低级的错误。</p>
我孙子把因被设置为总预备队，所以没有参加今日战斗的一番队，派去监视相马众的山寨，并负责村外围今夜的警戒。</p>
……</p>
此时，村子某地——</p>
“嘶……”</p>
青登因疼痛而倒吸一口凉气。</p>
“先生，还没好吗？”</p>
蹲坐在青登的身后，给青登背后的伤口敷药的医生，头也不抬地说：</p>
“橘大人，很痛吗？”</p>
“嗯。我刚才差点以为你在拿针扎我。”</p>
“觉得痛就对了！这是我的这味药的特性！被敷到伤口上后，会有很强烈的刺激感！”</p>
“这刺激感未免也太强烈了吧……嘶……！”</p>
“橘大人，您再忍一忍。”医生换上哄宝宝般的温柔语气，“很快就好，很快就好……”</p>
青登觉得自己和这位医生在“很快”这个词语上，有着天悬地隔般的理解差异。</p>
青登数着时间，直到足足20分钟之后，医生才从脚边的布袋里拎出一卷干净的麻布，以极其熟练的手法将青登的上半身裹成一个大粽子。</p>
“好了，橘大人。”医生说，“你身上所有的伤，我都帮你处理好了。直到彻底痊愈为止，都不可让伤口碰水，知道了吗？”</p>
“嗯。”青登轻轻点头，以示自己已听到了，“先生，谢谢您。”</p>
“橘大人，您客气了，我只是做了一名随军医生该做的事情而已。”</p>
话说完，医生一边提起他那装满医疗工具的布袋，一边向青登略施一礼，然后朝不远处的下一位等待治疗的伤患走去。</p>
青登活动了几下四肢与腰身，确认身上的麻布既没有被绑得太松，也没有被绑得太紧后，深吸一口气，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p>
这时，一道清越的男声在青登的身后响起：</p>
“橘君，晚上好啊~~”</p>
“我孙子君？”</p>
青登转过身，与正满面微笑地朝他走来的我孙子忠太郎四目相对。</p>try{ggauto();} catch(ex){}
青登还未来得及回应我孙子的那句“晚上好啊”，我孙子就自顾自地继续对青登说：</p>
“伤势怎么样？没受什么大伤吧？”</p>
“托你的福，都只是一些轻微的皮肉伤，休息一阵子就能痊愈。”</p>
在今日的战事里，因全副身心都集中到眼前的战斗上，无暇多顾其余物事，外加肾上腺素飞速飙升，以及战场过于混乱，身体感官受到影响，故而青登一直不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p>
直至战斗结束，医生来给他疗伤时，青登才惊觉自己原来受了那么多伤——从头至脚，总计有5道被利器划伤的创痕。</p>
要知道，青登可是穿着全副武装的。</p>
锁子甲、胸甲、手甲、臂甲、腿甲……一应俱全。</p>
在武装到牙齿的情况下，都能受那么多伤。那要是没有这些装备……啧啧，难以想象届时将会是怎样的一副情景。</p>
好在今日所受的这些伤都并不深。</p>
就如青登刚刚对我孙子所说的：都只是一些连缝都不用缝的轻微皮肉伤，歇息一阵子就能再度活蹦乱跳的。</p>
“没受大伤就好。”我孙子轻轻点头，“今日真是辛苦你们了~~”</p>
话说到这，我孙子的脸上冒出快慰的神色。</p>
“多亏了你执意坚持追歼残敌，我们才能在短短一日之内，将相马众布置在山道上的所有据点全部拿下。”</p>
青登微微一笑：“你谬赞了。这并非我一个人的功劳。若没有金泽君、水岛君、以及其他队士的配合，单凭我一人，是绝对没可能创下如此耀眼的战果的。”</p>
就结果来看，讨伐军今日的战绩，不可谓不辉煌。</p>
开战首天就收复了山道，把相马众的匪徒们全数赶回他们的最后一座据点，即他们的山寨。</p>
据统计：今日之战，讨伐军共战死18人，重伤5人，轻伤14人。而相马众至少伤亡过百。</p>
在对方占据优势地利的情况下，仅付出这么点代价就打下了这样的战果……完胜！毋庸置疑的完胜！</p>
“哈啊~~哟~~”</p>
忽然，冰凉的夜风捎来了一缕缕虽无甚技巧，但情感却很饱满的歌声。</p>
表情一怔的青登，循着歌声传来的方向看去——原来是队士们唱起歌来了。</p>
一名参加了今日的战斗，脑袋上正包着一圈麻布的士兵，不知是太开心了，还是怎么回事，突然放开歌喉，唱起江户的民谣。</p>
古往今来，不论是在哪个国家、哪个地区，“唱歌”都是一种有着很强感染力的社群行为——尤其是在这种庆祝胜利的场合里。</p>
因为火付盗贼改的队士，基本都是土生土长的江户人，所以对于江户的民谣都并不陌生。</p>
因此，在这名突然唱起江户民谣的队士起了个头后，许多受歌声感染的人纷纷跟进，一块儿开腔跟唱起来。</p>
极个别好动之人，甚至随着歌声手舞足蹈。</p>
歌声乘着晚风四处传扬。</p>
村内外充满了欢悦的空气。</p>
看着此情此景，青登心中感慨万千。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他那小徒弟——艾洛蒂的小圆脸。</p>
为何会突然想起艾洛蒂？这都得从1个月前的某件小趣事说起。</p>
上月中旬，青登照往常那样前往居留地，教授艾洛蒂剑术。</p>
练习结束之后，在休息的同时聊聊天——这基本已成这对年轻师徒的日常惯例。</p>
那一日也不例外。</p>
在当天的课程圆满结束之后，二人坐在大厅的法式沙发上，一边喝着女仆勒罗伊送来的红茶，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p>
不知不觉间，聊到了音乐的话题。</p>
艾洛蒂貌似对音乐很感兴趣。</p>
一聊到这个话题，整张脸都红润了几分，噼里啪啦、滔滔不绝地讲着。可爱的红唇几乎就没闭上过。</p>
从最近听的歌曲，一直聊到自己对时下流行的音乐的看法。</p>
末了，艾洛蒂兴冲冲地对青登说：</p>
“师傅！我来教你一首我家乡的歌曲吧！很好听的！”</p>
艾洛蒂的家乡……那自然便是法兰西了。</p>
青登虽不讨厌音乐，但对学唱歌实在是没什么兴趣。</p>
然而，见艾洛蒂如此兴致勃勃，青登也不好意思坏了她的兴致，只能抱着“算了，学点音乐、陶冶下情操也不错”的心态，对艾洛蒂点点头：</p>
“好啊，你要教我什么歌？肖邦的歌吗？”</p>
青登话音刚落，艾洛蒂的两只嘴角就立即耷拉下来，弯成一个“∩”形，一脸嫌弃，身子下意识地朝远离青登的方向缩了缩。就连当时正站在一旁的女仆勒罗伊，也朝青登投去异样的目光。</p>
这还是青登第一次在艾洛蒂的可爱脸蛋上，看到这种像是瞧见不妙东西的表情……</p>
“师傅……首先，肖邦先生是波兰人，跟我家乡没有半点关系。其次，肖邦先生是钢琴家，他所作的曲子是没法用舌头和喉咙唱出来的。”</p>
恕青登没有文化……对音乐兴致缺缺的他，前世的音乐课基本都是睡过去的。对于19世纪的西方音乐家，他只认得肖邦和贝多芬。</p>
青登尴尬地抓了抓头发，连忙生硬地切换话题：“呃……咳咳！那你要教我唱什么歌呀？”</p>
“我要教你一首我最喜欢的歌！”</p>
艾洛蒂的声音激昂有力，当说到“最喜欢”这个形容词时，声音里表现出一种独特的神圣感。</p>
“它叫《莱茵军团战歌》！因为在推翻路易十六的期间，马赛人常高唱这首歌曲，所以这首歌也叫《马赛曲》！”</p>
“《马赛曲》？”青登惊叫一声。</p>
青登剧烈的反应，引得艾洛蒂和勒罗伊双双露出疑惑的表情。</p>
“艾洛蒂，你……最喜欢《马赛曲》？”</p>
“是啊。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艾洛蒂一脸奇怪。</p>
“呃，没有没有……就、就只是觉得有点惊讶而已。我几天前刚从胜先生那儿听说过《马赛曲》的故事。”青登打了个哈哈，随口忽悠道。</p>
哪怕是对音乐一窍不通、了无兴趣的青登，也知道大名鼎鼎的《马赛曲》。</p>
《马赛曲》：一首超越了国家和民族界限的著名革命战曲。古往今来，不知激励过多少志士积极投身反帝反封建的伟大事业。</p>
18世纪末，为了推翻以法国国王路易十六为首的波旁贵族们的腐朽统治，法兰西各地爆发了史无前例的大革命。</p>
为支持革命，进军巴黎去搭救同情改革的议员，马赛市民积极参军，高唱着由一名工兵上尉所著的曲子：《莱茵军团战歌》向前进发。</p>
因为这首曲子最先是由马赛人传唱的，故该曲又得名：《马赛曲》。</p>
整个法国大革命期间，出现过数不胜数的鼓舞斗志的战斗歌曲，其中就数唱词朗朗上口、旋律激昂无比的《马赛曲》最受群众们喜爱、流行极广。</p>
可以说：法兰西人是高唱着《马赛曲》，将波旁王朝推翻的——只可惜没过多久，波旁王朝就又复辟了，不过这都是后话了。</p>
这也就是为什么青登在得知艾洛蒂居然喜欢马赛曲后，会表现得那么吃惊。</p>
毕竟艾洛蒂的全名……可是“艾洛蒂·德·昂古莱姆”啊。</p>
从姓名来看，艾洛蒂是实打实的贵族后裔。</p>
在法兰西，名字里带个“德”字的，基本都是贵族。</p>
一个贵族的后裔，钟爱歌词内容是呼吁百姓们拿起武器，把贵族们的狗脑子打成猪脑子的革命战歌……这着实是有些魔幻。</p>
“哈啊？师傅您知道《马赛曲》的故事吗？”</p>
艾洛蒂的双眼闪烁起无数小星星，语气很是兴奋，神色激动莫名。</p>
“呃……只知道一点点。”青登继续扯谎。</p>
“那这么看来，师傅您和《马赛曲》有着别样的缘分呢！”</p>
艾洛蒂双手叉腰，露出一脸大义凛然的神情。</p>
“既如此，那我就更得教会师傅您唱《马赛曲》才行了！”</p>
……</p>
那一天……不，应该说是那几天，对《马赛曲》有着种狂信徒般的爱的艾洛蒂，一直缠着青登，瞅准每一点空暇时光，见缝插针地教青登唱《马赛曲》，摆出了一副“师傅您什么时候学会，我就什么时候收手”的强硬架势。</p>
虽说在当了艾洛蒂的家庭教师后，青登在昂古莱姆一家的耳濡目染之下，不再是个对法语一窍不通的小白，但他对法语的掌握，仍停留在只会说Bonjour、Aurevoir等简单日常词汇的级别。</p>
因法语基础薄弱，所以青登在学唱《马赛曲》的过程中吃了不少苦头。</p>
光是练发音，就练得青登的舌头都快抽筋了。</p>
但好在，马赛曲的歌词很通俗易懂，在“鬼之心”的加持下，青登最终还是把该曲的唱调、歌词，尽数烂熟于心。</p>
就这样，青登在江户幕府治下的日本，学会了一首法兰西的歌曲——一首封建统治者们听了，定会神色大变的革命战歌。</p>
在队士们突然唱起歌来时，我孙子以跟青登完全同步的动作，于第一时间循声看过去。</p>
“啊，这首民谣我也会唱~~”我孙子微笑。</p>
“你要不要走过去加入他们？”青登半开玩笑地提议道。</p>
“我就不必了~”我孙子耸耸肩，“在这么多人面前唱歌……怪害臊的~~”</p>
我孙子嘴上说着“不要”，但身体却是很老实——他用宛若蚊吟般的音调，轻声哼唱队士们现在正齐唱的这首民谣的调子。</p>
我孙子今晚的心情，显而易见地良好。</p>
这也难怪，毕竟刻下大局定鼎，相马众已经不可能再翻起什么风浪了。</p>
相马众的总兵力，满打满算也就200余人——今日一战，他们的受伤、死亡人员，起码以百计。</p>
死伤过半……这样的伤亡足以使一支百战强军的士气完全崩溃。</p>
一帮贼的战斗意志，还能强过一支精英部队不成？</p>
青登猜测：相马众的匪徒们，现在肯定都缩在山寨的深处瑟瑟发抖。他们还有没有勇气再拿起武器，继续跟讨伐军战斗都是一个问题。</p>
这时，一名同心神色古怪地匆匆过来：</p>
“我孙子大人，请速来村西口，金泽大人有急事找您。”</p>
“村西口？金泽君？”我孙子挑了挑眉，“他找我做什么？”</p>
“这个……”</p>
同心犹豫了一会儿，然后将嘴唇靠向我孙子的耳畔，对我孙子耳语了些什么。</p>
待同心结束耳语，挺直腰杆时，我孙子脸上的表情霎时变得怪诞起来。</p>
“……我知道了。”我孙子挥挥手，示意这名同心退下，“我立刻就去~~”</p>
青登看了眼同心离去的背影：</p>
“我孙子君，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p>
“没发生啥大事。”我孙子耸了耸肩，“就只是……来了位可爱的客人而已~~”</p>
“哈？可爱的客人？”</p>
青登正想接着追问，却见我孙子已经背着双手，扬长而去。</p>
好奇之下，青登连忙拔足跟上。</p>
不稍片刻，二人来到了稻和村的西侧。</p>
在离村西口还有一小段距离时，青登便已听得有阵阵激烈的争辩声悠悠飘来：</p>
“兄长！拜托了！让我也参战吧！我能保护好自己的！”</p>
“胡闹！你以为这里是什么地方？我们不是在郊游！我们是在打仗！快给我回家！”</p>
只见稻和村的村西口，里三层外三层地站了不少队士，所有人都踮高着脚尖、伸长着脖颈，围观着什么物事。</p>
“啊，我孙子大人！橘大人！”</p>
人群里，不知是谁喊了这么一嗓子。</p>
紧接着，人群向左右两边分开，让出一条供青登和我孙子穿行的宽敞通道。</p>
顺着这条通道，青登看见了金泽忠辅。右腿受伤的他，正拄着一根拐杖，愁眉锁眼地瞪视正站于其对面的一名年轻武士——此人穿着一袭简朴的服装，腰间规规矩矩地佩着长短二刀，双手叉腰、毫不示弱地将仰头回瞪金泽忠辅。</p>
金泽忠辅和这名年轻武士，就这么在众目睽睽之下大眼瞪小眼——眼尖之人无不敏锐发现：这俩人的五官有着相当多的相似之处。</p>
在瞅见这名年轻武士的第一眼，青登的眉头就不受控制地用力一挑。</p>
“金泽小姐？”</p>
这名年轻武士……或者说是这名扮作男装的姑娘，正是金泽忠辅的妹妹、小千叶剑馆里除佐那子之外唯一的一位女剑士：金泽琴！</p>
在听到青登的声音时，金泽琴先是一怔，然后再顾不得与金泽忠辅怒目对视，连忙循声朝青登看去。</p>
“啊、啊啊！橘先生……？！”</p>
瞬间，金泽琴的眉宇间浮起一抹局促。</p>
这会子，我孙子缓步走到金泽忠辅的身旁。</p>
“金泽君。这是怎么一回事？令妹怎么会在这儿？”</p>
“这……唉……”金泽忠辅一脸恨铁不成钢地发出长长的叹息，“我孙子君，橘君，抱歉啊。家妹愚莽，让你们见笑了。”</p>
说罢，金泽忠辅一五一十地把金泽琴为何会突然于此地现身的前因后果，简略道出。</p>
理由也不复杂：金泽琴虽是女儿身，但却有着颗渴望杀敌报国的狂野之心。</p>
闻悉火付盗贼改被派去歼灭甲斐的山贼，并且自己的哥哥也有参与此次的行动后，便偷偷地扮作男装、小心翼翼地跟在部队后头，想要也参与今次的讨匪作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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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听过《马赛曲》的人，可以去听一听。这首革命圣歌的力量感充足得不可思议。即使完全不懂法语，也能在每个音符间感受到一股强烈的力量。</p>
叠个甲：为了防止被说“水字数”，作者君小小地剧透一波——之所以突然提及艾洛蒂喜欢《马赛曲》、青登在艾洛蒂的调教下学会了怎么唱《马赛曲》，肯定是不会没有理由的。请安心期待后续的剧情。</p>
作者君科普，前文里所提及过的“1860年，日本各地大规模爆发农民起义”——这并非作者君在胡诌，此乃真实的史料，全年下来，成规模的大型农民起义就有近百次。然而这张资料图作者君找不到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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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起上！一起上！快把他围住！”</p>
“围死他！围死他！把他围死了，看他还有什么戏唱！”</p>
5名匪徒手拿刀、枪、盾等各式兵器，分别自各个方向对青登一拥而上。</p>
青登无悲无喜的从容目光，顺着定鬼神的刀锋扫过一圈，心里已算计好了五人的位置。</p>
刹那间，刀光拔地而起。</p>
与此同时，那5名匪徒完成了对青登的合围。</p>
可就在下一瞬间，却见包围圈猛地大开，5名匪徒朝着与他们适才的冲锋完全相反的方向倒飞而出。</p>
是的。不是跑出来、跳出来，而是“飞”出来。</p>
就像脱离弓弦束缚、抛射而出的箭矢，在半空中划出一条工整的抛物线之后，重重摔落在地。</p>
空中、地上，到处都留有它们脱落下来的箭羽，也就是说——留下了他们被切割下来的衣服碎片与血肉残块。</p>
晚秋的寒风强劲地吹，将号叫与悲鸣、将血与火的气息运向远方，就像浮云翻涌一般扩大。</p>
刚遭大败的匪军，本就已是惊弓之鸟。</p>
此刻望见青登这颗大杀星突破了关卡的阻拦，像是不知疲倦般地再度大杀四方，士气的崩溃之快、之烈，仿若雪崩。</p>
而就在这个时候，关卡的外面，传来了摩肩接踵、沸反盈天的吵闹声响——“火付之虎”与“火付之犬”所亲领的大部队来了！</p>
多亏了青登在关内的大发神威，匪徒们此刻都把注意力集中在了青登的身上，忽视了关外的大军。</p>
“破门！”</p>
随着金泽忠辅的一声令下，“工兵”们举着大锤、锯子、拉绳等物事，再度开始作业。</p>
匪军的指挥官们后知后觉地发现关外的动静，急忙下令回防——然已无力回天。</p>
胆气尽丧，士气尽毁。</p>
匪军的一溃再溃，已使指挥链彻底失效。</p>
绝大部分的匪徒，刻下只想逃，只想活命，再也顾不得什么听指挥、听命令了。</p>
没法组织起成规模、成体系的防御……这便意味着根本没法对关外的追击大军，展开有效的阻拦！</p>
在高昂士气的加持下，“工兵”们的手脚甚是麻利。</p>
他们没有使众人的期待白费——他们不负众望地在友军的期待目光下、在匪军的恐慌视线下，凿开了关门！</p>
“跟我上！”水岛任三郎方一入关，就一刀劈碎了某个恰好就站在他的最佳攻击范围内的倒霉蛋。</p>
至此，战局大定。</p>
追击部队的入关，成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p>
黑色的“海浪”漫过关门！凌厉的电光从“雷云”的深处迸裂而出！</p>
匪军全线溃败。</p>
兵败如山倒——此时铺呈在青登眼前的景象，成了这句古语的最佳写照。</p>
目力所及之处，匪徒们一边惊恐尖叫，一边互相推搡挤压。</p>
莫说是再与青登、再与已经杀过来的讨伐大军对抗了，光是躲闪就已唯恐不及。</p>
虽说依旧有那么一小撮人，摆出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抱定了“我要跟狗官兵们拼了”、“哪怕是死，我也要死得像个武士”的心态，提起武器，“逆流而行”，扑向漫来的“黑色海浪”……然后被迅速吞没。</p>
这种有胆量再战的勇士，终究只是极少数。数目稀少得仅用一对巴掌就能将他们全细数出来。</p>
绝大部分匪徒，全都在向着山顶方向仓皇败逃。</p>
他们就像一群惊飞的乌鸦似的，“嘎嘎嘎”地窜将而起，留下遍地狼藉与纷飞的羽毛。</p>
为了能跑得更快一点，许多人直接将手里的武器给扔了。</p>
跑得不顾手里的武器。</p>
跑得不顾已经被甩落的鞋子。</p>
跑得不顾身后的官兵与失陷的关卡。</p>
青登面无表情地提着定鬼神，伫立在原地，静静眺望匪军猪突猛进式的溃逃。</p>
他没有再挪动脚步，没有再去追击——实在是没有再继续战斗下去的力气了。</p>
山路本就崎岖难走。</p>
光是在这种陡峭的山路中上上下下，就足以累煞常人，遑论是在上面打仗，而且还是一口气攻陷2座关卡？</p>
本来，讨伐军原定的作战计划，就只是“在今日之内，夺下相马众设于山道上的第1座关卡”而已。</p>
能够击溃匪军，并且在追击残敌的过程中，把相马众的第2座关卡一并拿下，已属超额完成任务，不可再贪图更多了。</p>
“孤胆”、“聚神”等buff的效果迅速消退……疲顿霎时如潮水般自四面八方涌向青登，并包裹住青登全身。</p>
青登现在累得连一根手指头都不想动了。</p>
极度缺水的咽喉干涸得吓人，每咽一口唾沫，都感觉是在吞刀片。</p>
四肢因“超负荷运作”而抖得厉害。</p>
脑袋发晕……并且越来越晕。</p>
直觉得眼前的一切都在绕着自己旋转的青登，脚步开始摆荡，身体随之摇晃。</p>
幸而就在这个时候，一只有力的大手伸了过来，扶住了青登。</p>
紧接着，青登的头顶飘起一道虚弱的低沉男声：</p>
“仁王，你还好吗？”</p>
“水岛君……”</p>
青登仰起头，朝扶住他的水岛任三郎笑了笑。</p>
“不好，累得想吐……但是心情很畅快。”</p>
水岛任三郎听罢，嘴角扯动，唇边浮起一丝浅浅的笑意——但因为他平日里总言笑不苟的，面部肌肉极度缺乏运动，所以他此时露出的这抹微笑的线条很是僵硬，看上去就像是在似笑非笑。</p>
“橘君……水岛君……”</p>
这时候，又一道虚弱的声音悠悠飘来。</p>
金泽忠辅在某位同心的搀扶下，一瘸一拐地走向青登和水岛任三郎。</p>
青登问：“金泽君，怎么了？腿受伤了吗？”</p>
“没有。就只是右腿抽筋了而已，缓一缓就好。”说到这，金泽忠辅苦笑一声，“哈哈……真没想到今天的这一仗，居然能打得这么辛苦……”</p>
“辛苦归辛苦。”青登微笑，“但我们的辛苦并没有白费。”</p>
“哈哈哈哈。”金泽忠辅仰天大笑，“你说得不错！能够在一日之内，连下相马众的2道关卡，扫平所有登山的障碍……再怎么辛苦也值了！嘶、嘶呜——！”</p>
金泽忠辅笑得用于用力，不慎牵扯到了身上的某条伤。瞬间，笑容变为了倒抽冷气的扭曲表情。</p>
“金泽君，收兵吧。”水岛任三郎淡淡说，“你的伤……还是快点下山处理一下为好。”</p>
“不急不急。”金泽忠辅摆了摆手，“这事儿稍后再说，现在最首要做的事情……是这个——”</p>
说罢，金泽忠辅露出神秘莫测的笑容，然后以单脚跳的动作，转身面朝身侧的众将士，深吸一口气：</p>
“今日一战，是我们火付盗贼改的胜利——！！”</p>
瞬间，巨大的欢呼宛若滔天的浪涛，向青登、向周围的空间、向头顶的天与脚下的地激荡开来！</p>
为今日的辉煌大捷而兴奋不已的队士们，以各种各样的的方式欢庆胜利。</p>
向天空高举拳头的；挥舞武器的；忘我地吼叫的……</p>
金泽忠辅趁热打铁，将攥紧的右拳举高过顶。</p>
“欸——！欸——！”</p>
队士们立即予以热枕的回应：</p>
“噢噢噢噢噢噢噢——！”</p>
金泽忠辅扭头看向水岛任三郎。</p>
面对金泽忠辅投来的视线，水岛任三郎的表情霎时变得古怪起来。</p>
他哪会读不懂金泽忠辅此刻的眼神意思呢？</p>
轮到伱了——金泽忠辅无声地这么说道。</p>
水岛任三郎面露犹豫。</p>
片刻后，他像是想通……或者说是放弃了什么似的，腾出右手，拔出腰间的备前长船，斜指远方的天际。</p>
“欸——！欸——！”</p>
“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p>
队士们的欢呼，比适才更高昂了几分。</p>
接下来，就像是玩什么奇怪的游戏一样，“虎”与“犬”极有默契地同时扭头，朝相同的某个方向、朝相同的某个人看去。</p>
感受到二人……尤其是水岛任三郎极有压迫感的视线，青登的嘴唇微抽，嘴角勾起一抹无奈的弧度。</p>
都快累趴下来的他，实在是不想再大喊大叫了。</p>
只不过……青登眼下却并不抵触再稍微勉强一下自己的身子。</p>
青登强打精神，将体内所剩的最后一点气力、精神，聚到正提刀的右臂，聚到喉咙与唇齿间。</p>
然后——</p>
“欸——！欸——！”</p>
“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p>
犬、虎、王轮番胜哄……</p>
喜感的画面。</p>
激昂澎湃的画面！</p>
仿佛要崩碎山岳的欢呼，震撼云霄！久久不散！</p>
……</p>
……</p>
是夜——</p>
稻和村沉浸在一片欢乐的海洋之中。</p>
时下正值晚秋，天黑得快。18点刚过，苍穹就被罩上了一层厚密的黑纱。</p>
在夜色的晕染下，包围着稻和村的群山，犹如一头头正卧俯的巨兽。</p>
换作在平日，瞅见这些体型巨大的“怪兽”，难免会让人不由得心悸，使人不由得感慨大自然的鬼斧神工。</p>
只不过眼下，正为今日的大捷大肆庆祝的讨伐军将兵们，却丝毫不觉得这些峰峦叠嶂、状似“怪兽”的山峦可怕——反而还觉得有些可爱。</p>
此时，村东侧的空地上，一团团篝火旺盛地燃烧着。</p>
星星点点的火光，给黑黢黢的大地染上梦幻的色彩。</p>
若从上空俯视下来，会有种“星河掉到地上了”的错觉。</p>
讨伐军的将兵们一边三五成群地围着篝火取暖，一边热热闹闹地吃晚饭。</p>
稻和村的村民们在篝火间来回穿行。或是殷勤地帮忙送饭，或是热情地往篝火里添加新的柴禾。</p>
只见村民们个个齿牙春色，嘴角都快咧到耳根了。</p>
“笑”果然是一种有着神奇魔力的表情。</p>
在面露灿烂、雀跃的笑容之后，村民们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间所流露出来的精气神，都变得与此前迥然不同。</p>
如果说：数日前，即讨伐军刚进驻村子的时候，村民们的面色是阴沉的，是没有生气的，表情动作是跟行尸走肉没什么两样的。那么刻下，村民们脸上的灰霾被驱散大半，面色是明亮的，是朝气蓬勃的，行为举止是活泼、稍微有点人类该有的样子的。</p>
稻和村的村民们为何会如此高兴，精神状态为何会在数日之内发生这么大的反差……个中缘由，倒也不难理解。</p>
相马众实在是太可恶、太可憎了！</p>
稻和村……这座可怜的小山村，实在是被相马众欺压得太久、太久……</p>
数不清的财物被掠夺。</p>
数不清的壮丁被杀害。</p>
数不清的女孩被玷污。</p>
前阵子，他们只不过是想反抗“遭逢荒年，却还要如数‘上贡’”的不合理要求而已，就惨遭相马众的残酷报复。</p>
不仅房子大量被烧，就连村里仅有的些许财物都被毫不留情地尽数掠走……不少村民甚至都绝望得想要自杀了。</p>
值此绝境——火付盗贼改来了。</p>
往日里飞扬跋扈、不可一世的相马众，在火付盗贼改的霹雳攻势之下，被打得人仰马翻，死伤无数——村民们多久没这么扬眉吐气过了？</p>
出于兴奋、出于对讨伐军的感激，村民们自发上前，帮讨伐军做饭，帮讨伐军疗伤，帮讨伐军做尽一切他们力所能及的事情。</p>
只可惜刚被劫掠过的稻和村实在是太穷了，要美食没美食，要美酒没美酒，各家各户只剩一点连山贼都看不上的稗子。否则，心潮澎湃的村民们，指不定会把他们所存的美食美酒尽数拿出来，盛情款待讨伐军，款待前来拯救他们的英雄们。</p>
一时之间，这座不起眼的小山村里，竟出现了“江户武士”与“乡野村民”其乐融融地相处的稀罕景象。</p>
当然——我孙子与金泽忠辅他们自然不会因打了胜仗而高兴得昏了头，犯了“忘记布置警哨”这种低级的错误。</p>
我孙子把因被设置为总预备队，所以没有参加今日战斗的一番队，派去监视相马众的山寨，并负责村外围今夜的警戒。</p>
……</p>
此时，村子某地——</p>
“嘶……”</p>
青登因疼痛而倒吸一口凉气。</p>
“先生，还没好吗？”</p>
蹲坐在青登的身后，给青登背后的伤口敷药的医生，头也不抬地说：</p>
“橘大人，很痛吗？”</p>
“嗯。我刚才差点以为你在拿针扎我。”</p>
“觉得痛就对了！这是我的这味药的特性！被敷到伤口上后，会有很强烈的刺激感！”</p>
“这刺激感未免也太强烈了吧……嘶……！”</p>
“橘大人，您再忍一忍。”医生换上哄宝宝般的温柔语气，“很快就好，很快就好……”</p>
青登觉得自己和这位医生在“很快”这个词语上，有着天悬地隔般的理解差异。</p>
青登数着时间，直到足足20分钟之后，医生才从脚边的布袋里拎出一卷干净的麻布，以极其熟练的手法将青登的上半身裹成一个大粽子。</p>
“好了，橘大人。”医生说，“你身上所有的伤，我都帮你处理好了。直到彻底痊愈为止，都不可让伤口碰水，知道了吗？”</p>
“嗯。”青登轻轻点头，以示自己已听到了，“先生，谢谢您。”</p>
“橘大人，您客气了，我只是做了一名随军医生该做的事情而已。”</p>
话说完，医生一边提起他那装满医疗工具的布袋，一边向青登略施一礼，然后朝不远处的下一位等待治疗的伤患走去。</p>
青登活动了几下四肢与腰身，确认身上的麻布既没有被绑得太松，也没有被绑得太紧后，深吸一口气，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p>
这时，一道清越的男声在青登的身后响起：</p>
“橘君，晚上好啊~~”</p>
“我孙子君？”</p>
青登转过身，与正满面微笑地朝他走来的我孙子忠太郎四目相对。</p>try{ggauto();} catch(ex){}
青登还未来得及回应我孙子的那句“晚上好啊”，我孙子就自顾自地继续对青登说：</p>
“伤势怎么样？没受什么大伤吧？”</p>
“托你的福，都只是一些轻微的皮肉伤，休息一阵子就能痊愈。”</p>
在今日的战事里，因全副身心都集中到眼前的战斗上，无暇多顾其余物事，外加肾上腺素飞速飙升，以及战场过于混乱，身体感官受到影响，故而青登一直不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p>
直至战斗结束，医生来给他疗伤时，青登才惊觉自己原来受了那么多伤——从头至脚，总计有5道被利器划伤的创痕。</p>
要知道，青登可是穿着全副武装的。</p>
锁子甲、胸甲、手甲、臂甲、腿甲……一应俱全。</p>
在武装到牙齿的情况下，都能受那么多伤。那要是没有这些装备……啧啧，难以想象届时将会是怎样的一副情景。</p>
好在今日所受的这些伤都并不深。</p>
就如青登刚刚对我孙子所说的：都只是一些连缝都不用缝的轻微皮肉伤，歇息一阵子就能再度活蹦乱跳的。</p>
“没受大伤就好。”我孙子轻轻点头，“今日真是辛苦你们了~~”</p>
话说到这，我孙子的脸上冒出快慰的神色。</p>
“多亏了你执意坚持追歼残敌，我们才能在短短一日之内，将相马众布置在山道上的所有据点全部拿下。”</p>
青登微微一笑：“你谬赞了。这并非我一个人的功劳。若没有金泽君、水岛君、以及其他队士的配合，单凭我一人，是绝对没可能创下如此耀眼的战果的。”</p>
就结果来看，讨伐军今日的战绩，不可谓不辉煌。</p>
开战首天就收复了山道，把相马众的匪徒们全数赶回他们的最后一座据点，即他们的山寨。</p>
据统计：今日之战，讨伐军共战死18人，重伤5人，轻伤14人。而相马众至少伤亡过百。</p>
在对方占据优势地利的情况下，仅付出这么点代价就打下了这样的战果……完胜！毋庸置疑的完胜！</p>
“哈啊~~哟~~”</p>
忽然，冰凉的夜风捎来了一缕缕虽无甚技巧，但情感却很饱满的歌声。</p>
表情一怔的青登，循着歌声传来的方向看去——原来是队士们唱起歌来了。</p>
一名参加了今日的战斗，脑袋上正包着一圈麻布的士兵，不知是太开心了，还是怎么回事，突然放开歌喉，唱起江户的民谣。</p>
古往今来，不论是在哪个国家、哪个地区，“唱歌”都是一种有着很强感染力的社群行为——尤其是在这种庆祝胜利的场合里。</p>
因为火付盗贼改的队士，基本都是土生土长的江户人，所以对于江户的民谣都并不陌生。</p>
因此，在这名突然唱起江户民谣的队士起了个头后，许多受歌声感染的人纷纷跟进，一块儿开腔跟唱起来。</p>
极个别好动之人，甚至随着歌声手舞足蹈。</p>
歌声乘着晚风四处传扬。</p>
村内外充满了欢悦的空气。</p>
看着此情此景，青登心中感慨万千。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他那小徒弟——艾洛蒂的小圆脸。</p>
为何会突然想起艾洛蒂？这都得从1个月前的某件小趣事说起。</p>
上月中旬，青登照往常那样前往居留地，教授艾洛蒂剑术。</p>
练习结束之后，在休息的同时聊聊天——这基本已成这对年轻师徒的日常惯例。</p>
那一日也不例外。</p>
在当天的课程圆满结束之后，二人坐在大厅的法式沙发上，一边喝着女仆勒罗伊送来的红茶，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p>
不知不觉间，聊到了音乐的话题。</p>
艾洛蒂貌似对音乐很感兴趣。</p>
一聊到这个话题，整张脸都红润了几分，噼里啪啦、滔滔不绝地讲着。可爱的红唇几乎就没闭上过。</p>
从最近听的歌曲，一直聊到自己对时下流行的音乐的看法。</p>
末了，艾洛蒂兴冲冲地对青登说：</p>
“师傅！我来教你一首我家乡的歌曲吧！很好听的！”</p>
艾洛蒂的家乡……那自然便是法兰西了。</p>
青登虽不讨厌音乐，但对学唱歌实在是没什么兴趣。</p>
然而，见艾洛蒂如此兴致勃勃，青登也不好意思坏了她的兴致，只能抱着“算了，学点音乐、陶冶下情操也不错”的心态，对艾洛蒂点点头：</p>
“好啊，你要教我什么歌？肖邦的歌吗？”</p>
青登话音刚落，艾洛蒂的两只嘴角就立即耷拉下来，弯成一个“∩”形，一脸嫌弃，身子下意识地朝远离青登的方向缩了缩。就连当时正站在一旁的女仆勒罗伊，也朝青登投去异样的目光。</p>
这还是青登第一次在艾洛蒂的可爱脸蛋上，看到这种像是瞧见不妙东西的表情……</p>
“师傅……首先，肖邦先生是波兰人，跟我家乡没有半点关系。其次，肖邦先生是钢琴家，他所作的曲子是没法用舌头和喉咙唱出来的。”</p>
恕青登没有文化……对音乐兴致缺缺的他，前世的音乐课基本都是睡过去的。对于19世纪的西方音乐家，他只认得肖邦和贝多芬。</p>
青登尴尬地抓了抓头发，连忙生硬地切换话题：“呃……咳咳！那你要教我唱什么歌呀？”</p>
“我要教你一首我最喜欢的歌！”</p>
艾洛蒂的声音激昂有力，当说到“最喜欢”这个形容词时，声音里表现出一种独特的神圣感。</p>
“它叫《莱茵军团战歌》！因为在推翻路易十六的期间，马赛人常高唱这首歌曲，所以这首歌也叫《马赛曲》！”</p>
“《马赛曲》？”青登惊叫一声。</p>
青登剧烈的反应，引得艾洛蒂和勒罗伊双双露出疑惑的表情。</p>
“艾洛蒂，你……最喜欢《马赛曲》？”</p>
“是啊。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艾洛蒂一脸奇怪。</p>
“呃，没有没有……就、就只是觉得有点惊讶而已。我几天前刚从胜先生那儿听说过《马赛曲》的故事。”青登打了个哈哈，随口忽悠道。</p>
哪怕是对音乐一窍不通、了无兴趣的青登，也知道大名鼎鼎的《马赛曲》。</p>
《马赛曲》：一首超越了国家和民族界限的著名革命战曲。古往今来，不知激励过多少志士积极投身反帝反封建的伟大事业。</p>
18世纪末，为了推翻以法国国王路易十六为首的波旁贵族们的腐朽统治，法兰西各地爆发了史无前例的大革命。</p>
为支持革命，进军巴黎去搭救同情改革的议员，马赛市民积极参军，高唱着由一名工兵上尉所著的曲子：《莱茵军团战歌》向前进发。</p>
因为这首曲子最先是由马赛人传唱的，故该曲又得名：《马赛曲》。</p>
整个法国大革命期间，出现过数不胜数的鼓舞斗志的战斗歌曲，其中就数唱词朗朗上口、旋律激昂无比的《马赛曲》最受群众们喜爱、流行极广。</p>
可以说：法兰西人是高唱着《马赛曲》，将波旁王朝推翻的——只可惜没过多久，波旁王朝就又复辟了，不过这都是后话了。</p>
这也就是为什么青登在得知艾洛蒂居然喜欢马赛曲后，会表现得那么吃惊。</p>
毕竟艾洛蒂的全名……可是“艾洛蒂·德·昂古莱姆”啊。</p>
从姓名来看，艾洛蒂是实打实的贵族后裔。</p>
在法兰西，名字里带个“德”字的，基本都是贵族。</p>
一个贵族的后裔，钟爱歌词内容是呼吁百姓们拿起武器，把贵族们的狗脑子打成猪脑子的革命战歌……这着实是有些魔幻。</p>
“哈啊？师傅您知道《马赛曲》的故事吗？”</p>
艾洛蒂的双眼闪烁起无数小星星，语气很是兴奋，神色激动莫名。</p>
“呃……只知道一点点。”青登继续扯谎。</p>
“那这么看来，师傅您和《马赛曲》有着别样的缘分呢！”</p>
艾洛蒂双手叉腰，露出一脸大义凛然的神情。</p>
“既如此，那我就更得教会师傅您唱《马赛曲》才行了！”</p>
……</p>
那一天……不，应该说是那几天，对《马赛曲》有着种狂信徒般的爱的艾洛蒂，一直缠着青登，瞅准每一点空暇时光，见缝插针地教青登唱《马赛曲》，摆出了一副“师傅您什么时候学会，我就什么时候收手”的强硬架势。</p>
虽说在当了艾洛蒂的家庭教师后，青登在昂古莱姆一家的耳濡目染之下，不再是个对法语一窍不通的小白，但他对法语的掌握，仍停留在只会说Bonjour、Aurevoir等简单日常词汇的级别。</p>
因法语基础薄弱，所以青登在学唱《马赛曲》的过程中吃了不少苦头。</p>
光是练发音，就练得青登的舌头都快抽筋了。</p>
但好在，马赛曲的歌词很通俗易懂，在“鬼之心”的加持下，青登最终还是把该曲的唱调、歌词，尽数烂熟于心。</p>
就这样，青登在江户幕府治下的日本，学会了一首法兰西的歌曲——一首封建统治者们听了，定会神色大变的革命战歌。</p>
在队士们突然唱起歌来时，我孙子以跟青登完全同步的动作，于第一时间循声看过去。</p>
“啊，这首民谣我也会唱~~”我孙子微笑。</p>
“你要不要走过去加入他们？”青登半开玩笑地提议道。</p>
“我就不必了~”我孙子耸耸肩，“在这么多人面前唱歌……怪害臊的~~”</p>
我孙子嘴上说着“不要”，但身体却是很老实——他用宛若蚊吟般的音调，轻声哼唱队士们现在正齐唱的这首民谣的调子。</p>
我孙子今晚的心情，显而易见地良好。</p>
这也难怪，毕竟刻下大局定鼎，相马众已经不可能再翻起什么风浪了。</p>
相马众的总兵力，满打满算也就200余人——今日一战，他们的受伤、死亡人员，起码以百计。</p>
死伤过半……这样的伤亡足以使一支百战强军的士气完全崩溃。</p>
一帮贼的战斗意志，还能强过一支精英部队不成？</p>
青登猜测：相马众的匪徒们，现在肯定都缩在山寨的深处瑟瑟发抖。他们还有没有勇气再拿起武器，继续跟讨伐军战斗都是一个问题。</p>
这时，一名同心神色古怪地匆匆过来：</p>
“我孙子大人，请速来村西口，金泽大人有急事找您。”</p>
“村西口？金泽君？”我孙子挑了挑眉，“他找我做什么？”</p>
“这个……”</p>
同心犹豫了一会儿，然后将嘴唇靠向我孙子的耳畔，对我孙子耳语了些什么。</p>
待同心结束耳语，挺直腰杆时，我孙子脸上的表情霎时变得怪诞起来。</p>
“……我知道了。”我孙子挥挥手，示意这名同心退下，“我立刻就去~~”</p>
青登看了眼同心离去的背影：</p>
“我孙子君，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p>
“没发生啥大事。”我孙子耸了耸肩，“就只是……来了位可爱的客人而已~~”</p>
“哈？可爱的客人？”</p>
青登正想接着追问，却见我孙子已经背着双手，扬长而去。</p>
好奇之下，青登连忙拔足跟上。</p>
不稍片刻，二人来到了稻和村的西侧。</p>
在离村西口还有一小段距离时，青登便已听得有阵阵激烈的争辩声悠悠飘来：</p>
“兄长！拜托了！让我也参战吧！我能保护好自己的！”</p>
“胡闹！你以为这里是什么地方？我们不是在郊游！我们是在打仗！快给我回家！”</p>
只见稻和村的村西口，里三层外三层地站了不少队士，所有人都踮高着脚尖、伸长着脖颈，围观着什么物事。</p>
“啊，我孙子大人！橘大人！”</p>
人群里，不知是谁喊了这么一嗓子。</p>
紧接着，人群向左右两边分开，让出一条供青登和我孙子穿行的宽敞通道。</p>
顺着这条通道，青登看见了金泽忠辅。右腿受伤的他，正拄着一根拐杖，愁眉锁眼地瞪视正站于其对面的一名年轻武士——此人穿着一袭简朴的服装，腰间规规矩矩地佩着长短二刀，双手叉腰、毫不示弱地将仰头回瞪金泽忠辅。</p>
金泽忠辅和这名年轻武士，就这么在众目睽睽之下大眼瞪小眼——眼尖之人无不敏锐发现：这俩人的五官有着相当多的相似之处。</p>
在瞅见这名年轻武士的第一眼，青登的眉头就不受控制地用力一挑。</p>
“金泽小姐？”</p>
这名年轻武士……或者说是这名扮作男装的姑娘，正是金泽忠辅的妹妹、小千叶剑馆里除佐那子之外唯一的一位女剑士：金泽琴！</p>
在听到青登的声音时，金泽琴先是一怔，然后再顾不得与金泽忠辅怒目对视，连忙循声朝青登看去。</p>
“啊、啊啊！橘先生……？！”</p>
瞬间，金泽琴的眉宇间浮起一抹局促。</p>
这会子，我孙子缓步走到金泽忠辅的身旁。</p>
“金泽君。这是怎么一回事？令妹怎么会在这儿？”</p>
“这……唉……”金泽忠辅一脸恨铁不成钢地发出长长的叹息，“我孙子君，橘君，抱歉啊。家妹愚莽，让你们见笑了。”</p>
说罢，金泽忠辅一五一十地把金泽琴为何会突然于此地现身的前因后果，简略道出。</p>
理由也不复杂：金泽琴虽是女儿身，但却有着颗渴望杀敌报国的狂野之心。</p>
闻悉火付盗贼改被派去歼灭甲斐的山贼，并且自己的哥哥也有参与此次的行动后，便偷偷地扮作男装、小心翼翼地跟在部队后头，想要也参与今次的讨匪作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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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听过《马赛曲》的人，可以去听一听。这首革命圣歌的力量感充足得不可思议。即使完全不懂法语，也能在每个音符间感受到一股强烈的力量。</p>
叠个甲：为了防止被说“水字数”，作者君小小地剧透一波——之所以突然提及艾洛蒂喜欢《马赛曲》、青登在艾洛蒂的调教下学会了怎么唱《马赛曲》，肯定是不会没有理由的。请安心期待后续的剧情。</p>
作者君科普，前文里所提及过的“1860年，日本各地大规模爆发农民起义”——这并非作者君在胡诌，此乃真实的史料，全年下来，成规模的大型农民起义就有近百次。然而这张资料图作者君找不到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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