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不是请客吃饭,也不是钓鱼煮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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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管哲学家还是什么家,做工结束后总要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不见得所有人都有妈,家总是会有的,哪怕是临时的居所,比如祭司庄园。

    呼啸远离的悬浮列车带走了隧道里的空气,引来了满是野草味的新鲜空气,那便是一场风。

    井九与冉寒冬回到小楼里,主教等人如风一般扑了过来,想要问些什么,被冉寒冬拦在了楼下。

    “首都特区那边戒严了,舰队发出了三级警告,祭堂那边不停来人。”

    钟李子隐约猜到了些什么,看着井九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无聊,走走。”

    井九躺到竹椅上,闭上眼睛开始休息。

    无聊的时候,人们确实喜欢出去走走,在河边、在公园之类的地方。

    问题是他带着冉寒冬出去走了走,首都便开始戒严,整颗星球都响起了警报,你究竟走到哪里去了?

    钟李子有很多疑问,但看出来他是真的很疲惫,把铁壶里的茶倒了一杯,轻轻搁在椅边的茶几上,便向房间外走去。

    她临出门前忽然说道:“你戴眼镜……挺好看的。”

    房门缓缓关闭,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井九睁开眼睛,拿起茶杯喝了一口,打开电视光幕,没有摘下眼镜。

    来到房间外,江与夏与花溪迎了上来,着道:“出什么事了?”

    钟李子轻轻摇头,望向靠着墙壁发呆的冉寒冬。

    冉寒冬转身进了旁边的会客厅,坐到了椅上。

    直到这时候她才真正的冷静下来。

    ——冷静往往意味着真实的回归,刻意不去想的那些恐惧涌入心头。

    她想着军部大楼里的那些画面,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

    钟李子等人看到这幕画面,很是吃惊。

    “姐姐你没事吧?”花溪一脸担心问道。

    冉寒冬摆了摆手,用颤抖的手指摸出一根烟草点燃,用力吸了两口。

    烟雾进入身体,带来轻微的辛辣痛感,稍微缓解了一下她的情绪,但依然远不足够。

    如果这时候能有一杯烈酒就好了。

    她这样想着。

    那份恐惧来自沈云埋的疯狂,更来自于井九的表现。

    在那一刻,她真的以为井九会杀死对方,就像在印海星云摧毁那艘战舰一样。

    如果沈云埋死了,有多少人会为他陪葬?

    可能是整个星河联盟。

    ……

    ……

    无数个家庭里的电视光幕上出现了紧急新闻的字样。

    很快,整颗星球都知道了今天首都特区发生的事情。

    联盟军部大楼遇到了投降派的恐怖袭击,那些像疯子一样的黑暗势力狂信徒,动用了威力极其巨大的武器。

    军方在很短的时间里消灭了所有的恐怖分子,但军部大楼依然遭受了很大的破坏,不过按照新闻里的说法,没有一名英勇的军人或者职员在这次恐怖袭击里牺牲,只有十余名被爆炸飞砾波及的伤员。

    井九知道有些人类是暗物之海的崇拜者,认为星河联盟应该放弃抵抗,接受那些黑暗的侵染,就此成为永恒里的一部分。

    他很理解那些人为何会产生这种思想,但不会接受,所以他对当局的反应速度以及做法表示赞赏。

    他收回视线,端起茶杯喝了口,再次闭上眼睛开始休息。

    这一战没有消耗他太多仙气,但还是用了些精神。

    他确实很欣赏沈云埋,大概类似于看到一颗近乎完美的珍珠、一块成色极好的原石。

    但这不会影响他对此人的态度。

    珍珠在耳垂下摆来摆去太烦人,原石有棱角在路上会硌着脚,那应该怎么做?

    当然是直接扯掉,或者扔掉,如果对方不听话,那就捏成粉末。

    这就是一剑杀之的道理。

    那他为什么没有杀死沈云埋?

    可能是因为很多人会因此而死,比如烈阳号战舰里的人,比如民生社区里的那些人。

    可能是因为沈云埋不好杀,他经过仙气淬炼的骨骼里融进了异种合金,比井九也弱不到哪里去。想要彻底破掉防御,井九需要至少三千多剑,那段时间足够星河联盟军方用大型引力场完成屏蔽,然后……烟花盛开于内。

    同归于尽这种事情,井九应该不会接受,哪怕只有一点风险都不行。

    可能是因为沈云埋后面有人。那个人才是真正的麻烦,不管是从辈份、从情分,还是从道理与能力上来说都是麻烦。

    以前他藏身在星门地底街区,想等着找到雪姬再来主星,是因为他知道这个世界里有一些能够威胁到自己的武器与人。他不想过早与那些人打交道,虽然按照推算,就像李将军在通话里说过的那样,他们对他没有杀意。

    那些都只是可能,真正的原因只有他自己知道。

    就在这个时候,楼下传来争吵的声音,表明又来了些新的麻烦。

    ……

    ……

    数名祭堂主教与冉将军来了。

    这里说的冉将军不是军部副统帅冉东楼,是他的儿子,也就是冉寒冬的大哥。

    冉将军的神情非常严肃,那几名主教的脸色更是难看至极,看着泰洋主教问道:“他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泰洋主教一路侍奉井九,视其为神明,哪里会由人对他不敬,声音微冷说道:“诸位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冉将军盯着他的眼睛说道:“他应该在这里等待那位的召见,为何会忽然去了首都特区?”

    “他等的太无聊,所以要我陪他去那边看看。”

    冉寒冬走到楼上的栏边,居高临下看着众人。

    与淡漠的声音一道从她唇间出来的还有淡淡烟草。

    看着她现在的模样,想着刚刚收到的消息,冉将军再也无法控制住情绪,寒声说道:“这么大的事情,没有人能压下去,整个联盟很快便会知道真相,他难道想挑起军方与祭堂之间的战争,让整个联盟毁灭吗?我希望他能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冉寒冬说道:“他累了,这时候需要休息。”

    冉将军更加愤怒,喝道:“你又想闹什么?”

    冉寒冬把手里的烟草在墙上碾熄,淡然说道:“父亲让我协助他的所有事务,现在我是他的秘书。”

    冉将军强自压抑住情绪,凑到她耳边低声说道:“他这是在逼我们表态!”

    是的,不管是军部大楼的事情,还是准备打下一艘战舰,都是井九在向联盟政府以及政府背后的祭司一脉施加压力。

    在如此紧张的时刻,政府与那位必须尽快做出决定,是站在他这边还是如何。

    冉寒冬知道井九的想法,才会在首都特区请求他再给政府一些耐心,面无表情说道:“有什么问题吗?”

    冉将军觉得好生荒唐,说道:“他再强也只是一个人。”

    只要那些舰队不回到星系内部,至少在名义上所有的星区以及民众都处于政府的管辖之下。

    虽然前提条件与定语稍多了些,可事实上除了军部,政府就是这个世界的统治者。

    祭堂就更不用说了,身为远古文明的唯一合法继承者以及传播者,拥有无数信徒,集亿万星辰信仰之力于一身。

    政府与祭堂,就是人类文明的一面。

    一个人类居然要逼迫整个文明的一面做出表态,何其狂妄。

    冉寒冬对此做出的回应非常简单而明确:“沈云埋今天差点死了。”

    听到这句话,不管是冉将军还是那些祭堂的主教都陷入了震惊,僵立当场。

    今天军部大楼发生的事情,当然瞒不过整个世界,但楼里那些具体细节则被严格的保密,就连冉家都不知道。

    沈云埋是军部最高级别的顾问,是星河联盟最了不起的人物,是这个世界最强的数人之一,结果差点被那个人打死?

    “你知道,我当时就在现场。”冉寒冬捏着变形的烟草,盯着兄长的眼睛说道:“所以我非常明确他就是这个意思,那么现在就应该由你们,或者说那位明确表达出自己的意思了。”

    冉将军依然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喃喃说道:“就算……你说的是真的,他这样也太过冒进。”

    “这些话没有意义,现在他就是需要一个答案,那位究竟什么时候才肯见他,我给你们……”

    冉寒冬停顿了会儿,说道:“三天时间,不然我想他会自己去见那位。”

    听到这句话,那几名祭堂主教脸色微变,匆匆离开了小楼。

    冉寒冬看着他们的身影消失在庄园那边,转身回到房间,对井九说道:“应该很快便会有回音。”

    井九看着茶杯里淡至不可见的茶水,说道:“你说的不错,这就是我的意思,但三天时间太长。”

    冉寒冬想着他在首都特区的街上说要再打落一艘战舰,脸色苍白说道:“请你冷静一些,再多些耐心。”

    井九说道:“又不是钓鱼,我为何要有耐心?”

    冉寒冬沉默了会儿,说道:“我给你煮些新茶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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