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7 这差事风险很大，正经人躲之不及，贤婿你就不一样了
第178章这差事风险很大，正经人躲之不及，贤婿你就不一样了</p>
李郁听说后，特意来看望了兀思买。</p>
“好好养伤，这一次你只是大意了，没有闪。”</p>
“对，对。”</p>
“偶有小挫，不必放在心上。我相信蒙古勇士，远胜于关外八旗。”</p>
“对，对。”</p>
“只不过，你们内部出了叛徒，甘心做满人的狗。我欲歼灭京口蒙八旗，你怎么看？”</p>
“我举双手支持！”</p>
“那可是的同胞啊。”</p>
“草原上部落多如牛毛，非我部族，算不得同胞！”</p>
见兀思买如此识趣，李郁满意地点点头。</p>
接着吩咐道：</p>
“你回忆一下京口八旗的兵丁数量，战马数量，武备详情，还有作战特点，我派个人来记录。”</p>
“主公放心。”</p>
兀思买起身，右手按月匈，低头示礼。</p>
离开了这，李郁爬上了缥缈峰，岛屿的最高处。</p>
今日无云，视野极度开阔。</p>
远远望去，甚至能看到府城的依稀轮廓。</p>
茫茫太湖，几乎看不到一艘船。</p>
他询问道：</p>
“小五，太湖禁航禁渔的事，进展如何？”</p>
“禀义父，很顺利。击沉12艘商渔船，俘获4艘，没人敢来了。”</p>
“用的什么名义？”</p>
“我们的船挂太湖厅的旗帜，三山岛周大海部挂血色骷髅旗。”</p>
此时，常州府、湖州府的士绅代表，就坐在苏州府衙抗议呢。</p>
他们无法理解，苏州人是疯了吗？</p>
偌大的太湖，居然想独占？？</p>
江苏老乡的感情，一点都不讲了吗？</p>
“黄大人，贵府的战船竟然炮击外地商船，你们是要造反吗？”</p>
“慎言，你可有证据？”</p>
“千真万确！”</p>
“可本府的官兵说，最近太湖水匪猖獗，他们是轰的假扮商船的水匪。”</p>
“这是强词夺理。”</p>
“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如今匪患猖獗，太湖秩序需要整肃。本府已经发出了告示，你们外地商船可以办理通航证嘛。有了通航许可，甚至可以由本府官兵护航！”</p>
“你，你，你~”</p>
……</p>
气炸了的湖州府官绅代表，打道回府了。</p>
从此自嘲是“胡州”人，去掉三点水，这太湖实在是高攀不起了。</p>
而常州府的人，则去了布政使衙门继续抗议。</p>
效果还是有的，朱折中了一下。</p>
以后常州府商船办理通航证的费用，年底退还一半。</p>
见布政使这么说，众人也就接受了。</p>
毕竟大家都是江苏老乡嘛，不能太黑！</p>
湖州府就不一样了，属于浙江，可以视为外地人。</p>
地域观念，还是要讲的。</p>
哪怕再过去500年，也要讲。</p>
总之，在炮舰的威胁，和蛮横不讲理的态度之下，太湖禁航终于得到了贯彻。</p>
代价是，苏州温文尔雅的形象毁了。</p>
松、常、湖、嘉都怒抨苏州人是强盗行径，一时间形象大污。</p>
不过，李郁感慨说了一句：</p>
“苏州的形象好不好，外地人说了不算，咱们苏州人说了算。”</p>
府衙上下，士绅商贾纷纷响应。</p>
叫嚣着这话霸气，不要惯着那群隔壁的。</p>
……</p>
骂归骂，生活还得继续！</p>
每艘商船都要提前申请通航证书。</p>
不贵，一次就20两。大商号还可以申请无限次的，包年。</p>
苏州府派员，在环太湖的20多个码头长期驻扎，对接通航。</p>
每隔三天，或者是凑齐一支船队就出发。</p>
由官船领头护送，十分的贴心。</p>
隔三差五，就会遭遇一次“水匪”袭击。</p>
然后，双方隔着好几里一顿乱轰，水花四溅，死鱼飘满湖面，商人们看的紧张又兴奋。</p>
用李郁的话说，你得让人家觉得钱花的值！</p>
一定要会造势，让大家都相信这太湖不安全，必须要接受咱们的保护。</p>
黄文运不放心，悄悄询问了几次兵船是怎么回事。</p>
李郁轻描淡写的告诉他，就是漕帮的船，上面架了几门破烂虎蹲炮。</p>
商人们没见过世面，咋咋呼呼的。</p>
府尊你就放一百个心，安心的准备升官吧。</p>
每次提到升官，黄文运就满怀期待。</p>
漕运堵塞，他却办了一件大事。</p>
将两船税银，押送去了京城。</p>
无非是登陆江北多费了10天功夫，人力，马车，再换成漕船。</p>
户部已经穷疯了，不断地督促各省将钱粮押解入京。</p>
黄文运的这种做法，相当于雪中送炭，户部尚书和很赞赏，在邸报中公开赞扬黄大人的为官卓异。</p>
朝中文武都预计，黄文运很快就能往上挪一挪。</p>
……</p>
而漕运，就很不让人满意了。</p>
户部不断的发文催促工期，语气一次比一次严厉。</p>
京城的粮价，已经涨了5成了。</p>
那些背景不俗的米店，已经开始惜售，制造紧张气氛了，准备狠狠赚一笔。</p>
通州仓，把压仓底的绿色老米都搬出来了。</p>
当做铁杆庄稼发给旗人们，一片怨气。</p>
而山东今年的收成也不太好，2个府遭遇了雪灾，所以支援有限。</p>
据说，户部已经开始研究从湾岛买粮了！</p>
自从康熙年间，打下这片海岛后，大米的产量一直是飙升的。</p>
肥沃的土地，温暖的气候，充沛的雨量，加上当地人口稀少！</p>
大米年年都是过剩的。</p>
外销大米，已经成了当地的支柱产业。</p>
福建，浙江两省，年年向其购买，填补口粮的空缺。</p>
乾隆再次发了密旨，口气不善。</p>
暗示钱峰要不惜代价，恢复漕运。</p>
然后，不必急着回京，在江南以重建绿营、核查地方府库钱粮的名义，秘密查访反清势力，无论官民，但有嫌疑即可捉拿。</p>
四品以下，可不请王命，直接诛杀！</p>
密旨中有一句尤为恐怖，“可杀错，不可放过，偶有暴虐误判，朕皆不问，唯深挖反清首脑为要”。</p>
密旨的最后，也肯定了他果断拿下尤拔世这个大蛀虫的功绩，同时暗示可以捉拿更多的“尤拔世”，整肃江苏的吏治。</p>
然而，聪明人都懂的，整肃吏治是台面说法，抄家才是真实目的。</p>
作为大清朝最富庶的省，这里的官儿过的也是最滋润的。</p>
不抄三五个典型，一二百万两白银，钱峰是无法交差的！</p>
他真的红了眼睛，准备杀人了。</p>
挖河累死病死的民夫，已经超过了1500人，这个数字还在急剧攀升。</p>
乍暖还寒的季节，人很容易生病。</p>
何况，民夫们都是泡在冰冷的泥水里，吹着寒风，吃的也是冷食居多。</p>
如此艰苦的徭役，民夫们的积极性可想而知。</p>
人再多，工程进度还是慢如蜗牛。</p>
如何解决，唯有一个字：钱！</p>
钱峰是个清官，不爱钱，但是他知道钱的重要性。</p>
这世上的难事，往往都和“钱”挂钩。</p>
钱解决不了的事，玉皇大帝也解决不了。</p>
……</p>
李郁的便宜丈人，胡师爷也在仪征。</p>
他作为漕运总督高薪聘请的师爷，自然要对得起这份工作。</p>
“东翁，你瘦了。”</p>
“老胡，你可得帮我再想想办法，这漕运再不通，我真的不敢活了。”</p>
呜呜呜，漕督居然就这么哭了。</p>
毫无朝廷大员的气度，让属官幕僚们都觉得尴尬。</p>
原来他有170斤，现在大约只有100斤了，瘦的脱了相。</p>try{ggauto();} catch(ex){}
官袍在身上都晃荡，非常滑稽。</p>
胡子拉渣，眼睛血红，人已经接近崩溃边缘了。</p>
胡师爷叹了一口气：“东翁，别急，我再去想想办法。”</p>
漕督看着这屋内的一大圈人，哀求道：</p>
“诸位，都帮帮我。谁要是能帮我渡过难关，谁就是我关某人一辈子的恩人。”</p>
他拱手，行了一圈礼。</p>
众官都心里不太好受，这什么世道嘛，把堂堂的正2品大员逼成了三孙子。</p>
山坡上，竖着钦差大旗。</p>
那个在风中屹立的身影，就是钦差大人。</p>
胡师爷只是瞥了一眼，就不再有兴趣了。</p>
钱峰真是个二愣子，他为了鼓励民夫，天天站在那高处喝西北风。</p>
这种自虐的行为，让民夫们的怨气也减轻了许多。</p>
否则，这种高强度的徭役，再加上挖出石人的暗示，保不齐就要出乱子。</p>
当当当，</p>
铜锣敲响，这是下工的信号。</p>
民夫们扔下工具，一窝蜂跑向冒着炊烟的地方，准备吃饭。</p>
吃饭不积极，脑子有毛病！</p>
最近扬州城的几位盐商发了善心，捐输了不少银子，说是要让百姓们吃上一口热食，降低生病率。</p>
每人一碗，热腾腾的菜泡饭，有少许的油星子。</p>
民夫们像护食的动物一样，蹲着猛扒饭。</p>
“当差的都不是好东西，不过钦差大人是个好官。”</p>
“是啊，就是他逼着盐商老爷们捐的伙食银子。”</p>
“哎，哪个杀千刀的把这河堤扒了，造孽啊。”</p>
“就海边的那些灶丁扒的，说是吃不上饭了，造反了。”</p>
“他们想造反，就去抢衙门啊，干嘛扒这河堤呢。这鬼冷的天气，连累咱们受苦。”</p>
“算了，算了。”</p>
……</p>
“主公，漕督府胡师爷来了。”</p>
“快快有请。”</p>
接待老泰山，自然是要热情隆重的。</p>
虽不必倒履而迎，却也要展现出春天般的温暖。</p>
因为，老泰山带来了一桩好买卖，海运漕粮！</p>
“什么？你想推动海运漕粮进京？”</p>
“正是。”</p>
李郁来回走了几步，小声问道：“老泰山教我？”</p>
“哈哈哈哈，海运漕粮进京，乃是大清朝开天辟地的第一次。好处有三，一是合法合理的将势力拓展到长江口。二是当作海上奇袭京畿的预演。三是抬高清廷对你动手的代价。”</p>
前两点，李郁很清楚。</p>
第三点，他想确认一下，是不是自己想的那个意思。</p>
“您的意思是，一旦我成功组织了此次海运漕粮，那我就是大清朝的能人，江苏的官面都会和我产生千丝万缕的关系。在这种情况下，想动我的代价就太大了。”</p>
“对，贤婿懂我。成为大清朝肌体上的一块瘤。不敢割，割了就会血流不止。”</p>
李郁琢磨了一会，提问：</p>
“您有没有想过，这相当于资敌？”</p>
“老夫必须指出一点。就算今年的漕粮延误三个月，也不会对清廷的根本产生危害。官绅、八旗、绿营一样可以吃的饱饱的。无非是粮价暴涨，饿殍千里，死上几十万人罢了。朝廷会狼狈，会手忙脚乱，会失去部分民心，但是也仅此而已。贤婿，你是聪明人，你应该懂我的意思！”</p>
胡灵儿也来了，坐在一旁握住李郁的手掌。</p>
“老夫倒觉得，这会制造粮食危机的意义不大。”</p>
“你要在最关键的时候，引爆这颗雷。比如说，朝廷大军南下征讨你时，你截断漕粮，整个北方就会人心惶惶，此时你若是再派一支偏师，沿海登陆，一路破袭，让北方海疆处处烽烟。让朝廷疲于奔命，到处灭火，无法集中精力对付你。”</p>
……</p>
李郁终于点点头：“您说的对！不过，朝廷会批准海运吗？”</p>
胡师爷拿起一块蜜饯扔进嘴里：</p>
“我只管提议，撺掇东翁上书。批不批准，那是朝廷和皇上的事。批准，你就顺势而为。不批准，你也没有损失。”</p>
又说道：</p>
“朝廷若是让各州县自己组织海运船队，这差事风险很大，正经人躲之不及，贤婿你就不一样了。”</p>
见李郁有些尴尬，他又连忙解释道：</p>
“老夫的意思是，板荡识忠臣，疾风知劲草。朝廷有令，地方却无人敢接，你站出来振臂一呼，这是何等的忠诚？”</p>
“地方官焦头烂额，见有傻大头自告奋勇，倾家荡产的承接这差事。贤婿，你猜他会怎么着？”</p>
李郁嘴角抽搐，幽幽的来了一句：</p>
“地方官会百依百顺，怕我撂挑子。所以我就应该抓住机会狮子大开口，合理的不合理的要求尽管提。”</p>
“妙哉。”</p>
翁婿俩结束了谈话，开始像正常人了，絮絮叨叨的聊些家常琐事。</p>
临离开前，胡师爷感慨道：</p>
“贤婿，老夫若是年轻20岁该多好。这辈子，能和张良、萧何一起名列青史，那是多大的福分。”</p>
……</p>
坐船，一路抵达江北。</p>
然后找上了漕督，发现他又瘦了。</p>
听完了海运的建议后，漕督一点都没生气，眼睛里还闪现了一丝广芒。</p>
这让胡师爷感慨，人一旦到了绝路，那是什么都敢信。</p>
就算是一条毒蛇，在他眼里也是漂浮的救命稻草。</p>
自己随手甩了一块烂木头，总督大人眼里，那就是一艘坚固的诺亚方舟。</p>
“胡老哥，劳烦你写一份奏折吧，我天天失眠，手抖得握不住笔。”</p>
“东翁放心。”</p>
“哎，哎，你快点啊。”</p>
不愧是高薪打工人，一盏茶的功夫，折子就新鲜出炉了。</p>
胡师爷一边轻轻吹干墨迹，一边等待着漕督的读后感。</p>
“好，好，800里加急送皇上御览吧。”</p>
目送快马离开后，眼里无光、佝偻着背的漕督突然说道：</p>
“胡老哥，若我能渡过此劫。以后这2品大员，我做一半，你做一半。”</p>
“东翁客气了。”</p>
“不是客套，是真心的。你为了救我，把自己的女婿往火坑里推。这份恩情，我记一辈子。”</p>
见胡师爷表情尴尬，漕督又连忙解释道：</p>
“老哥你放心，若是你女婿真有流放宁古塔的那一天，我一定给你女儿再寻个有品貌、有家世、有前程的佳偶。实在不行，我小儿子才8岁，可以先定下来。我不是那思想保守的人，年龄差距不是问题。”</p>
胡师爷的眼睛瞪的老大，脑瓜子嗡嗡的。</p>
漕督连忙又许诺：</p>
“向瓜尔佳氏的祖先起誓，我若有一句食言，全家男丁菜市口，女眷秦淮河，祖先扔大海。”</p>
“以后咱们明面上以上下级处，私下就当是兄弟。”</p>
两个不再年轻的男人，相互望着。</p>
眼睛里噙满泪水！</p>
这是何等的交情啊。</p>
……</p>
钦差行辕内，</p>
钱峰和海兰察俩人密谈了半个时辰，出帐后海兰察就调来了兵。</p>
随即又临时征用了扬州府衙后堂请客，按照官吏名单，挨个送上请帖。</p>
所有人都忐忑不安，硬着头皮来了。</p>
就连牢头这个级别的胥吏，都被请来了。</p>
钱峰的脸色平静：</p>
“诸位，如今朝廷遇到了难事，皇上忧心忡忡，我们做臣子的都应该为君父分忧。本钦差也不想多说什么，诸位都表个决心吧？”</p>
【本书目前2300均订，最新章节24小时追订1200，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秃顶萌新作者是兼职写书，更新有限，影响了成绩。不过没关系，萌新心态好，传统历史文嘛，写好故事，后劲就足。顺便提一句，灭清只是一小步，李郁的目标是星辰大海，让全世界一起学汉语，学艺术。】</p></div>
李郁听说后，特意来看望了兀思买。</p>
“好好养伤，这一次你只是大意了，没有闪。”</p>
“对，对。”</p>
“偶有小挫，不必放在心上。我相信蒙古勇士，远胜于关外八旗。”</p>
“对，对。”</p>
“只不过，你们内部出了叛徒，甘心做满人的狗。我欲歼灭京口蒙八旗，你怎么看？”</p>
“我举双手支持！”</p>
“那可是的同胞啊。”</p>
“草原上部落多如牛毛，非我部族，算不得同胞！”</p>
见兀思买如此识趣，李郁满意地点点头。</p>
接着吩咐道：</p>
“你回忆一下京口八旗的兵丁数量，战马数量，武备详情，还有作战特点，我派个人来记录。”</p>
“主公放心。”</p>
兀思买起身，右手按月匈，低头示礼。</p>
离开了这，李郁爬上了缥缈峰，岛屿的最高处。</p>
今日无云，视野极度开阔。</p>
远远望去，甚至能看到府城的依稀轮廓。</p>
茫茫太湖，几乎看不到一艘船。</p>
他询问道：</p>
“小五，太湖禁航禁渔的事，进展如何？”</p>
“禀义父，很顺利。击沉12艘商渔船，俘获4艘，没人敢来了。”</p>
“用的什么名义？”</p>
“我们的船挂太湖厅的旗帜，三山岛周大海部挂血色骷髅旗。”</p>
此时，常州府、湖州府的士绅代表，就坐在苏州府衙抗议呢。</p>
他们无法理解，苏州人是疯了吗？</p>
偌大的太湖，居然想独占？？</p>
江苏老乡的感情，一点都不讲了吗？</p>
“黄大人，贵府的战船竟然炮击外地商船，你们是要造反吗？”</p>
“慎言，你可有证据？”</p>
“千真万确！”</p>
“可本府的官兵说，最近太湖水匪猖獗，他们是轰的假扮商船的水匪。”</p>
“这是强词夺理。”</p>
“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如今匪患猖獗，太湖秩序需要整肃。本府已经发出了告示，你们外地商船可以办理通航证嘛。有了通航许可，甚至可以由本府官兵护航！”</p>
“你，你，你~”</p>
……</p>
气炸了的湖州府官绅代表，打道回府了。</p>
从此自嘲是“胡州”人，去掉三点水，这太湖实在是高攀不起了。</p>
而常州府的人，则去了布政使衙门继续抗议。</p>
效果还是有的，朱折中了一下。</p>
以后常州府商船办理通航证的费用，年底退还一半。</p>
见布政使这么说，众人也就接受了。</p>
毕竟大家都是江苏老乡嘛，不能太黑！</p>
湖州府就不一样了，属于浙江，可以视为外地人。</p>
地域观念，还是要讲的。</p>
哪怕再过去500年，也要讲。</p>
总之，在炮舰的威胁，和蛮横不讲理的态度之下，太湖禁航终于得到了贯彻。</p>
代价是，苏州温文尔雅的形象毁了。</p>
松、常、湖、嘉都怒抨苏州人是强盗行径，一时间形象大污。</p>
不过，李郁感慨说了一句：</p>
“苏州的形象好不好，外地人说了不算，咱们苏州人说了算。”</p>
府衙上下，士绅商贾纷纷响应。</p>
叫嚣着这话霸气，不要惯着那群隔壁的。</p>
……</p>
骂归骂，生活还得继续！</p>
每艘商船都要提前申请通航证书。</p>
不贵，一次就20两。大商号还可以申请无限次的，包年。</p>
苏州府派员，在环太湖的20多个码头长期驻扎，对接通航。</p>
每隔三天，或者是凑齐一支船队就出发。</p>
由官船领头护送，十分的贴心。</p>
隔三差五，就会遭遇一次“水匪”袭击。</p>
然后，双方隔着好几里一顿乱轰，水花四溅，死鱼飘满湖面，商人们看的紧张又兴奋。</p>
用李郁的话说，你得让人家觉得钱花的值！</p>
一定要会造势，让大家都相信这太湖不安全，必须要接受咱们的保护。</p>
黄文运不放心，悄悄询问了几次兵船是怎么回事。</p>
李郁轻描淡写的告诉他，就是漕帮的船，上面架了几门破烂虎蹲炮。</p>
商人们没见过世面，咋咋呼呼的。</p>
府尊你就放一百个心，安心的准备升官吧。</p>
每次提到升官，黄文运就满怀期待。</p>
漕运堵塞，他却办了一件大事。</p>
将两船税银，押送去了京城。</p>
无非是登陆江北多费了10天功夫，人力，马车，再换成漕船。</p>
户部已经穷疯了，不断地督促各省将钱粮押解入京。</p>
黄文运的这种做法，相当于雪中送炭，户部尚书和很赞赏，在邸报中公开赞扬黄大人的为官卓异。</p>
朝中文武都预计，黄文运很快就能往上挪一挪。</p>
……</p>
而漕运，就很不让人满意了。</p>
户部不断的发文催促工期，语气一次比一次严厉。</p>
京城的粮价，已经涨了5成了。</p>
那些背景不俗的米店，已经开始惜售，制造紧张气氛了，准备狠狠赚一笔。</p>
通州仓，把压仓底的绿色老米都搬出来了。</p>
当做铁杆庄稼发给旗人们，一片怨气。</p>
而山东今年的收成也不太好，2个府遭遇了雪灾，所以支援有限。</p>
据说，户部已经开始研究从湾岛买粮了！</p>
自从康熙年间，打下这片海岛后，大米的产量一直是飙升的。</p>
肥沃的土地，温暖的气候，充沛的雨量，加上当地人口稀少！</p>
大米年年都是过剩的。</p>
外销大米，已经成了当地的支柱产业。</p>
福建，浙江两省，年年向其购买，填补口粮的空缺。</p>
乾隆再次发了密旨，口气不善。</p>
暗示钱峰要不惜代价，恢复漕运。</p>
然后，不必急着回京，在江南以重建绿营、核查地方府库钱粮的名义，秘密查访反清势力，无论官民，但有嫌疑即可捉拿。</p>
四品以下，可不请王命，直接诛杀！</p>
密旨中有一句尤为恐怖，“可杀错，不可放过，偶有暴虐误判，朕皆不问，唯深挖反清首脑为要”。</p>
密旨的最后，也肯定了他果断拿下尤拔世这个大蛀虫的功绩，同时暗示可以捉拿更多的“尤拔世”，整肃江苏的吏治。</p>
然而，聪明人都懂的，整肃吏治是台面说法，抄家才是真实目的。</p>
作为大清朝最富庶的省，这里的官儿过的也是最滋润的。</p>
不抄三五个典型，一二百万两白银，钱峰是无法交差的！</p>
他真的红了眼睛，准备杀人了。</p>
挖河累死病死的民夫，已经超过了1500人，这个数字还在急剧攀升。</p>
乍暖还寒的季节，人很容易生病。</p>
何况，民夫们都是泡在冰冷的泥水里，吹着寒风，吃的也是冷食居多。</p>
如此艰苦的徭役，民夫们的积极性可想而知。</p>
人再多，工程进度还是慢如蜗牛。</p>
如何解决，唯有一个字：钱！</p>
钱峰是个清官，不爱钱，但是他知道钱的重要性。</p>
这世上的难事，往往都和“钱”挂钩。</p>
钱解决不了的事，玉皇大帝也解决不了。</p>
……</p>
李郁的便宜丈人，胡师爷也在仪征。</p>
他作为漕运总督高薪聘请的师爷，自然要对得起这份工作。</p>
“东翁，你瘦了。”</p>
“老胡，你可得帮我再想想办法，这漕运再不通，我真的不敢活了。”</p>
呜呜呜，漕督居然就这么哭了。</p>
毫无朝廷大员的气度，让属官幕僚们都觉得尴尬。</p>
原来他有170斤，现在大约只有100斤了，瘦的脱了相。</p>try{ggauto();} catch(ex){}
官袍在身上都晃荡，非常滑稽。</p>
胡子拉渣，眼睛血红，人已经接近崩溃边缘了。</p>
胡师爷叹了一口气：“东翁，别急，我再去想想办法。”</p>
漕督看着这屋内的一大圈人，哀求道：</p>
“诸位，都帮帮我。谁要是能帮我渡过难关，谁就是我关某人一辈子的恩人。”</p>
他拱手，行了一圈礼。</p>
众官都心里不太好受，这什么世道嘛，把堂堂的正2品大员逼成了三孙子。</p>
山坡上，竖着钦差大旗。</p>
那个在风中屹立的身影，就是钦差大人。</p>
胡师爷只是瞥了一眼，就不再有兴趣了。</p>
钱峰真是个二愣子，他为了鼓励民夫，天天站在那高处喝西北风。</p>
这种自虐的行为，让民夫们的怨气也减轻了许多。</p>
否则，这种高强度的徭役，再加上挖出石人的暗示，保不齐就要出乱子。</p>
当当当，</p>
铜锣敲响，这是下工的信号。</p>
民夫们扔下工具，一窝蜂跑向冒着炊烟的地方，准备吃饭。</p>
吃饭不积极，脑子有毛病！</p>
最近扬州城的几位盐商发了善心，捐输了不少银子，说是要让百姓们吃上一口热食，降低生病率。</p>
每人一碗，热腾腾的菜泡饭，有少许的油星子。</p>
民夫们像护食的动物一样，蹲着猛扒饭。</p>
“当差的都不是好东西，不过钦差大人是个好官。”</p>
“是啊，就是他逼着盐商老爷们捐的伙食银子。”</p>
“哎，哪个杀千刀的把这河堤扒了，造孽啊。”</p>
“就海边的那些灶丁扒的，说是吃不上饭了，造反了。”</p>
“他们想造反，就去抢衙门啊，干嘛扒这河堤呢。这鬼冷的天气，连累咱们受苦。”</p>
“算了，算了。”</p>
……</p>
“主公，漕督府胡师爷来了。”</p>
“快快有请。”</p>
接待老泰山，自然是要热情隆重的。</p>
虽不必倒履而迎，却也要展现出春天般的温暖。</p>
因为，老泰山带来了一桩好买卖，海运漕粮！</p>
“什么？你想推动海运漕粮进京？”</p>
“正是。”</p>
李郁来回走了几步，小声问道：“老泰山教我？”</p>
“哈哈哈哈，海运漕粮进京，乃是大清朝开天辟地的第一次。好处有三，一是合法合理的将势力拓展到长江口。二是当作海上奇袭京畿的预演。三是抬高清廷对你动手的代价。”</p>
前两点，李郁很清楚。</p>
第三点，他想确认一下，是不是自己想的那个意思。</p>
“您的意思是，一旦我成功组织了此次海运漕粮，那我就是大清朝的能人，江苏的官面都会和我产生千丝万缕的关系。在这种情况下，想动我的代价就太大了。”</p>
“对，贤婿懂我。成为大清朝肌体上的一块瘤。不敢割，割了就会血流不止。”</p>
李郁琢磨了一会，提问：</p>
“您有没有想过，这相当于资敌？”</p>
“老夫必须指出一点。就算今年的漕粮延误三个月，也不会对清廷的根本产生危害。官绅、八旗、绿营一样可以吃的饱饱的。无非是粮价暴涨，饿殍千里，死上几十万人罢了。朝廷会狼狈，会手忙脚乱，会失去部分民心，但是也仅此而已。贤婿，你是聪明人，你应该懂我的意思！”</p>
胡灵儿也来了，坐在一旁握住李郁的手掌。</p>
“老夫倒觉得，这会制造粮食危机的意义不大。”</p>
“你要在最关键的时候，引爆这颗雷。比如说，朝廷大军南下征讨你时，你截断漕粮，整个北方就会人心惶惶，此时你若是再派一支偏师，沿海登陆，一路破袭，让北方海疆处处烽烟。让朝廷疲于奔命，到处灭火，无法集中精力对付你。”</p>
……</p>
李郁终于点点头：“您说的对！不过，朝廷会批准海运吗？”</p>
胡师爷拿起一块蜜饯扔进嘴里：</p>
“我只管提议，撺掇东翁上书。批不批准，那是朝廷和皇上的事。批准，你就顺势而为。不批准，你也没有损失。”</p>
又说道：</p>
“朝廷若是让各州县自己组织海运船队，这差事风险很大，正经人躲之不及，贤婿你就不一样了。”</p>
见李郁有些尴尬，他又连忙解释道：</p>
“老夫的意思是，板荡识忠臣，疾风知劲草。朝廷有令，地方却无人敢接，你站出来振臂一呼，这是何等的忠诚？”</p>
“地方官焦头烂额，见有傻大头自告奋勇，倾家荡产的承接这差事。贤婿，你猜他会怎么着？”</p>
李郁嘴角抽搐，幽幽的来了一句：</p>
“地方官会百依百顺，怕我撂挑子。所以我就应该抓住机会狮子大开口，合理的不合理的要求尽管提。”</p>
“妙哉。”</p>
翁婿俩结束了谈话，开始像正常人了，絮絮叨叨的聊些家常琐事。</p>
临离开前，胡师爷感慨道：</p>
“贤婿，老夫若是年轻20岁该多好。这辈子，能和张良、萧何一起名列青史，那是多大的福分。”</p>
……</p>
坐船，一路抵达江北。</p>
然后找上了漕督，发现他又瘦了。</p>
听完了海运的建议后，漕督一点都没生气，眼睛里还闪现了一丝广芒。</p>
这让胡师爷感慨，人一旦到了绝路，那是什么都敢信。</p>
就算是一条毒蛇，在他眼里也是漂浮的救命稻草。</p>
自己随手甩了一块烂木头，总督大人眼里，那就是一艘坚固的诺亚方舟。</p>
“胡老哥，劳烦你写一份奏折吧，我天天失眠，手抖得握不住笔。”</p>
“东翁放心。”</p>
“哎，哎，你快点啊。”</p>
不愧是高薪打工人，一盏茶的功夫，折子就新鲜出炉了。</p>
胡师爷一边轻轻吹干墨迹，一边等待着漕督的读后感。</p>
“好，好，800里加急送皇上御览吧。”</p>
目送快马离开后，眼里无光、佝偻着背的漕督突然说道：</p>
“胡老哥，若我能渡过此劫。以后这2品大员，我做一半，你做一半。”</p>
“东翁客气了。”</p>
“不是客套，是真心的。你为了救我，把自己的女婿往火坑里推。这份恩情，我记一辈子。”</p>
见胡师爷表情尴尬，漕督又连忙解释道：</p>
“老哥你放心，若是你女婿真有流放宁古塔的那一天，我一定给你女儿再寻个有品貌、有家世、有前程的佳偶。实在不行，我小儿子才8岁，可以先定下来。我不是那思想保守的人，年龄差距不是问题。”</p>
胡师爷的眼睛瞪的老大，脑瓜子嗡嗡的。</p>
漕督连忙又许诺：</p>
“向瓜尔佳氏的祖先起誓，我若有一句食言，全家男丁菜市口，女眷秦淮河，祖先扔大海。”</p>
“以后咱们明面上以上下级处，私下就当是兄弟。”</p>
两个不再年轻的男人，相互望着。</p>
眼睛里噙满泪水！</p>
这是何等的交情啊。</p>
……</p>
钦差行辕内，</p>
钱峰和海兰察俩人密谈了半个时辰，出帐后海兰察就调来了兵。</p>
随即又临时征用了扬州府衙后堂请客，按照官吏名单，挨个送上请帖。</p>
所有人都忐忑不安，硬着头皮来了。</p>
就连牢头这个级别的胥吏，都被请来了。</p>
钱峰的脸色平静：</p>
“诸位，如今朝廷遇到了难事，皇上忧心忡忡，我们做臣子的都应该为君父分忧。本钦差也不想多说什么，诸位都表个决心吧？”</p>
【本书目前2300均订，最新章节24小时追订1200，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秃顶萌新作者是兼职写书，更新有限，影响了成绩。不过没关系，萌新心态好，传统历史文嘛，写好故事，后劲就足。顺便提一句，灭清只是一小步，李郁的目标是星辰大海，让全世界一起学汉语，学艺术。】</p></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