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神道巨擘
关老祖道：“我肯定不怕人仙，但显幽殊途，人仙主动砸城隍庙，我能反击；人仙若在迎祥府地界杀人，那是人道之事，不归阴司管辖......西方八仙背后的势力若要动手，动静肯定不小，瞒不住。</p>
即便动静很小，瞒住了人道。</p>
那些仙人道术通玄，把我犯天律的事，捅到十殿阎罗处，我也要吃不了兜着走。”</p>
还是那句老话，有些事不上秤只有四两重，上了秤一千斤都打不住。</p>
天下无数郡府，无数城隍土地，阎罗只有十个，判官或许多些，但他们肯定无法监管全天下城隍与社令的一切行为。</p>
有鬼神利用规则和制度的漏洞，为自己谋取私利，又没闹出什么大事，只要不曝光，一般没人追究。</p>
毕竟鬼神曾经是人，人要讲人情，鬼神也有人情世故。</p>
但一旦事情传得人尽皆知，地府大佬便不可能装聋作哑。</p>
一旦按规则严办，平日里自认为是小事，也可能变成要命的大罪。</p>
关城隍若折腾屁民，屁民连喊冤的地方都找不到。</p>
可关城隍敢招惹“西方八仙”，八仙背后的大佬不用亲自动手，当晚便写疏头一份，烧给地府判官或阎王。</p>
“那该怎么办？”虎臣神色为难地看着老祖宗，道：“羽儿吃了易骨丹，哪怕现在无法入咸阳侍奉人皇，以她的仙武天赋、剑骨神通，将来也能成为我关家顶梁柱。”</p>
关老祖有些烦躁，来回踱步片刻，道：“按我本愿，当然十分乐意认下这个孙女。</p>
有她在，我关家早晚出一位人仙大能。</p>
就如此时，若有人仙坐镇关家，我们的处境将有大大的不同。</p>
人仙与城隍合力，不惧八仙报复。”</p>
如有人仙坐镇关家，即便关城隍暗中出手，也可以推到人仙身上。</p>
甚至关城隍不用亲自动手，只凭对郡府之地的绝对掌控，就能让自家人仙占据绝对主场优势。</p>
又纠结了片刻，关老祖下定决心，道：“我会安排文龙去见清河郡王。</p>
唉，咱关家的底蕴的确差了一点。</p>
如果李家愿意出动人仙保关羽，算关家欠他们一个大人情。</p>
将来让‘人仙关羽’去还，还十次、一百次都可以。”</p>
“李家会帮忙？”虎臣脸上闪过愤恨之色，“他们若愿意看到关家出现一位人仙，早答应帮咱们联系万寿山的仙人。</p>
若在二十年前就把九转易骨丹炼出来，我早突破了人仙。”</p>
“不一样。”关老祖神色复杂道：“消耗李家的大人情，请万寿山仙人出手，至少会浪费一份人仙机缘。</p>
人仙对李家而言同样是底蕴。</p>
所以，李家不搭理你也算正常。</p>
保护关羽，却不需要浪费李家什么资源和人情。</p>
毕竟我们不是让人仙用命去保关羽。</p>
况且关羽斩孔瓒、废周朗，对蜀国多少有些功劳。</p>
在加上三十六国之乱以来，你和文龙的功劳、苦劳，作为蜀国王族，李家多少该表示表示。</p>
不然寒了功臣的心，将来谁还给李家卖命？”</p>
说完他上下打量虎臣一番，皱眉道：“关羽的事可以稍后再谈，你的处境并不比她更好，至少她现在还没死，你却死透了。”</p>
虎臣一惊，连忙道：“太爷爷，您不是打发了勾魂无常吗？</p>
我没见到无常鬼，应该不算死亡吧？</p>
既然还没死，就能救活。</p>
求太爷爷大发慈悲、施展神术，救救孙儿。”</p>
说着他便双膝跪地，抱着关城隍双腿哭嚎起来。</p>
“别哭，站起来！”关城隍低喝一声，将虎臣拉了起来。</p>
“我又不曾说你没救了，只是你魂魄中死气，增长速度太快，叫我有些担忧，你急什么？”</p>
“那太爷爷您赶紧动手吧，越耽搁死气越多。”虎臣催促道。</p>
关城隍淡淡道：“现在回来的只是你的魂魄，等赤烟驹将你的遗骸带入迎祥府境内，我仔细检查一番，才可以确定能否抢救，又该如何抢救。”</p>
虎臣又慌了，“必定能抢救，赤烟驹日夜不停，很快就能入境。”</p>
“唉，纵然赤烟驹日夜不停，大蜀太大，飞仙渡太远，快过去三天了。以现在即将入夏的天气，三天时间，你的尸体大概臭了。”关城隍叹道。</p>
虎臣眼巴巴看着他道：“太爷爷您不仅有神术，还是神医，您活着时，已经能医死人肉白骨，孙儿尸体虽有些臭，至少还有肉、有脏腑。”</p>
“关老爷，关老爷......”狭窄的土地神庙外，忽然传来一声声呆板的叫喊。</p>
关城隍面色微变，转身叮嘱虎臣道：“勾你魂的无常找来了！你快去后面找个地方躲起来，记住，你死了，不要再呼吸，不要说话，不要乱动，明白吗？”</p>
听说勾魂无常鬼来了，虎臣都不敢开口说“明白”，只煞白着脸，惶恐点头，蹑手蹑脚钻进后屋。</p>
等虎臣消失，关城隍整了整衣冠，昂首阔步、满脸威严地走出去。</p>
他刚到门口，一个身穿锁子甲的威武将军走过来，抱拳行礼后，凑到城隍耳边无奈道：“老祖宗，我已拼命给两位鬼差灌酒，他们就是喝不醉。</p>try{ggauto();} catch(ex){}
我还去清水湾选了几个红颜薄命的歌姬，将她们的魂儿勾到衙内，让她们唱歌跳舞，为两位鬼差助兴。</p>
他们倒是对歌姬挤挤挨挨、摸摸捏捏，却始终不曾捉猪上凳的干事。</p>
就在刚刚，他们忽然挣开歌姬的怀抱，扔下酒杯与碗筷，只说闻到关虎臣将军的味道了，要过来公干。</p>
唉，您看这该怎么办？”</p>
关城隍咬牙道：“还能怎么办人家看不上区区醇酒美人，咱们只能继续加码，直到他们满意呗。”</p>
说完他便直接走出前院，让青面獠牙的看门鬼使将前门打开。</p>
“关老爷！”两个无常先向关城隍拱手行礼。</p>
关城隍也回了半个礼：只拱手，没有弯腰鞠躬。</p>
“二位，请里面说话。”他伸手指向屋内，等两无常过了门槛，才略微领先半步，和无常一起回到土地公府邸。</p>
“请上座！”</p>
“关城隍不用客气。”</p>
相互客套一番，土地公送来一壶热茶，关城隍陪无常鬼饮完一杯，就从宽大的袖袍中拿出个八寸大的书册，道：“两位上差请看，城隍《生死簿》中写得很清楚，关虎臣忠君护国，享寿118年，老死于床榻之上。”</p>
书册一打开，直接翻到“关虎臣”那一页。</p>
上面的确黑纸白字写得清清楚楚：关虎臣，寿118年，忠君护国，勇于任事，当享儿孙福，老死榻上。</p>
很简单几句话，却大致囊括了虎臣一生。</p>
“关虎臣今年还不到五十，远没到进入地府的时候。”关城隍看着两位无常说道。</p>
两位无常只随意往生死簿上瞟了一眼。</p>
白无常便面无表情道：“关老爷，您是积年老吏、见多识广，应该明白《生死簿》适用于大多数人，却并非适合所有人。</p>
比如跳出三界之外的神仙，若度人成仙，或杀人除恶，是《生死簿》无法提前预判的，被度化的人，被铲除的恶人，他们的命运都会发生变化。</p>
即便不是神仙大能，某些意外事件也可能造就许多枉死之鬼。</p>
远的不说，只说最近死掉的猎旗仙孔瓒，他在生死簿上的寿元至少还有一千八百岁。</p>
一千八百年后是他第一次散仙之劫，并非死亡时间。</p>
在练成阴神后，他就进入地府，在《生死簿》上修改了名籍。</p>
消除‘人册’上的名籍，重新在‘仙册’上登记造册，成为一名天庭地府认可的仙人。</p>
从此以后，他就是逍遥众仙中的一员，不再被地府鬼神管束。</p>
结果他死了，几乎魂飞魄散，只剩一缕怨气凝聚成恶鬼，堕入枉死城，将来还不知要遭受多少煎熬与磨难。”</p>
黑无常接着面无表情道：“根据地府‘死者为大’的规矩，若有人寿数超越《生死簿》记录的年限还没死，有罪。</p>
勾魂使者当主动找到他，带他魂魄去地府审判。</p>
若有人寿数未到《生死簿》记录的年限就死了，死便死了，按照正常流程重入轮回。”</p>
关城隍将《城隍生死簿》塞回袖子里，一边用杯盖刮沫，一边慢条斯理地说：“本公是积年老吏，经历过很多事。</p>
有一回，本公已收容一位张姓善人的魂魄，准备留在身边做个书佐。</p>
地府判官送来信函，说张善人阳寿未尽，理应送归人间。</p>
当时张善人已死亡七七四十九天，尸体早已入土为安。</p>
但本公托梦给他家小儿，第二天将棺材挖出，张善人果然还阳。”</p>
黑白无常对视一眼，皆沉默无言。</p>
别说关城隍的亲身经历，他们两个亲自送灵魂还阳的次数，最近五十年加起来，都不止一百回了。</p>
像是寿元未尽而“意外”身亡的还好。</p>
有些明明该死，却被判官悄悄加寿一、二纪，然后说寿元未尽，理应送还......</p>
一纪可是十二年呐！</p>
那些加寿的、还阳的事件，背后一般都有仙佛大佬插手。</p>
他们不敢问，还觉得理所当然。</p>
可你关城隍算“神佛大佬”吗？</p>
关城隍放下茶杯，又在袖子里摸索片刻，抽出来两根小拇指粗、四尺长的金黄色‘小棒’。</p>
黑白无常终于无法维持木然表情。</p>
他们双眼瞪大，惨白的鬼脸上浮现渴望的红晕。</p>
关城隍儒雅的面庞快速闪过肉痛之色，将两根“小棒”递向无常，道：“本公上任以来，百年如一日，兢兢业业，恪尽职守，守护郡府千万黎庶，如今总算略有回报。</p>
这是两根‘愿力燃香’。</p>
整个府城善信供奉的香火之力，经本公城隍神印炼化，提纯为纯正的愿力，任何鬼神皆可吸收。</p>
一根的总量，相当于万户人家一年的香火。”</p>
“谢城隍爷！”黑白无常喜形于色，赶忙接过愿力燃香揣进怀里，控背躬身，向上座的关城隍恭敬一拜。</p>
——提纯后相当于万户人家一年香火，那提纯前至少是万户人家二十年的供奉啊！关城隍如此大手笔，都不止是“神道大佬”了，是“神道巨擘”啊！</p>
既然如此“巨擘”，当然有资格送阳寿未尽的亡魂反阳啦。</p></div>
即便动静很小，瞒住了人道。</p>
那些仙人道术通玄，把我犯天律的事，捅到十殿阎罗处，我也要吃不了兜着走。”</p>
还是那句老话，有些事不上秤只有四两重，上了秤一千斤都打不住。</p>
天下无数郡府，无数城隍土地，阎罗只有十个，判官或许多些，但他们肯定无法监管全天下城隍与社令的一切行为。</p>
有鬼神利用规则和制度的漏洞，为自己谋取私利，又没闹出什么大事，只要不曝光，一般没人追究。</p>
毕竟鬼神曾经是人，人要讲人情，鬼神也有人情世故。</p>
但一旦事情传得人尽皆知，地府大佬便不可能装聋作哑。</p>
一旦按规则严办，平日里自认为是小事，也可能变成要命的大罪。</p>
关城隍若折腾屁民，屁民连喊冤的地方都找不到。</p>
可关城隍敢招惹“西方八仙”，八仙背后的大佬不用亲自动手，当晚便写疏头一份，烧给地府判官或阎王。</p>
“那该怎么办？”虎臣神色为难地看着老祖宗，道：“羽儿吃了易骨丹，哪怕现在无法入咸阳侍奉人皇，以她的仙武天赋、剑骨神通，将来也能成为我关家顶梁柱。”</p>
关老祖有些烦躁，来回踱步片刻，道：“按我本愿，当然十分乐意认下这个孙女。</p>
有她在，我关家早晚出一位人仙大能。</p>
就如此时，若有人仙坐镇关家，我们的处境将有大大的不同。</p>
人仙与城隍合力，不惧八仙报复。”</p>
如有人仙坐镇关家，即便关城隍暗中出手，也可以推到人仙身上。</p>
甚至关城隍不用亲自动手，只凭对郡府之地的绝对掌控，就能让自家人仙占据绝对主场优势。</p>
又纠结了片刻，关老祖下定决心，道：“我会安排文龙去见清河郡王。</p>
唉，咱关家的底蕴的确差了一点。</p>
如果李家愿意出动人仙保关羽，算关家欠他们一个大人情。</p>
将来让‘人仙关羽’去还，还十次、一百次都可以。”</p>
“李家会帮忙？”虎臣脸上闪过愤恨之色，“他们若愿意看到关家出现一位人仙，早答应帮咱们联系万寿山的仙人。</p>
若在二十年前就把九转易骨丹炼出来，我早突破了人仙。”</p>
“不一样。”关老祖神色复杂道：“消耗李家的大人情，请万寿山仙人出手，至少会浪费一份人仙机缘。</p>
人仙对李家而言同样是底蕴。</p>
所以，李家不搭理你也算正常。</p>
保护关羽，却不需要浪费李家什么资源和人情。</p>
毕竟我们不是让人仙用命去保关羽。</p>
况且关羽斩孔瓒、废周朗，对蜀国多少有些功劳。</p>
在加上三十六国之乱以来，你和文龙的功劳、苦劳，作为蜀国王族，李家多少该表示表示。</p>
不然寒了功臣的心，将来谁还给李家卖命？”</p>
说完他上下打量虎臣一番，皱眉道：“关羽的事可以稍后再谈，你的处境并不比她更好，至少她现在还没死，你却死透了。”</p>
虎臣一惊，连忙道：“太爷爷，您不是打发了勾魂无常吗？</p>
我没见到无常鬼，应该不算死亡吧？</p>
既然还没死，就能救活。</p>
求太爷爷大发慈悲、施展神术，救救孙儿。”</p>
说着他便双膝跪地，抱着关城隍双腿哭嚎起来。</p>
“别哭，站起来！”关城隍低喝一声，将虎臣拉了起来。</p>
“我又不曾说你没救了，只是你魂魄中死气，增长速度太快，叫我有些担忧，你急什么？”</p>
“那太爷爷您赶紧动手吧，越耽搁死气越多。”虎臣催促道。</p>
关城隍淡淡道：“现在回来的只是你的魂魄，等赤烟驹将你的遗骸带入迎祥府境内，我仔细检查一番，才可以确定能否抢救，又该如何抢救。”</p>
虎臣又慌了，“必定能抢救，赤烟驹日夜不停，很快就能入境。”</p>
“唉，纵然赤烟驹日夜不停，大蜀太大，飞仙渡太远，快过去三天了。以现在即将入夏的天气，三天时间，你的尸体大概臭了。”关城隍叹道。</p>
虎臣眼巴巴看着他道：“太爷爷您不仅有神术，还是神医，您活着时，已经能医死人肉白骨，孙儿尸体虽有些臭，至少还有肉、有脏腑。”</p>
“关老爷，关老爷......”狭窄的土地神庙外，忽然传来一声声呆板的叫喊。</p>
关城隍面色微变，转身叮嘱虎臣道：“勾你魂的无常找来了！你快去后面找个地方躲起来，记住，你死了，不要再呼吸，不要说话，不要乱动，明白吗？”</p>
听说勾魂无常鬼来了，虎臣都不敢开口说“明白”，只煞白着脸，惶恐点头，蹑手蹑脚钻进后屋。</p>
等虎臣消失，关城隍整了整衣冠，昂首阔步、满脸威严地走出去。</p>
他刚到门口，一个身穿锁子甲的威武将军走过来，抱拳行礼后，凑到城隍耳边无奈道：“老祖宗，我已拼命给两位鬼差灌酒，他们就是喝不醉。</p>try{ggauto();} catch(ex){}
我还去清水湾选了几个红颜薄命的歌姬，将她们的魂儿勾到衙内，让她们唱歌跳舞，为两位鬼差助兴。</p>
他们倒是对歌姬挤挤挨挨、摸摸捏捏，却始终不曾捉猪上凳的干事。</p>
就在刚刚，他们忽然挣开歌姬的怀抱，扔下酒杯与碗筷，只说闻到关虎臣将军的味道了，要过来公干。</p>
唉，您看这该怎么办？”</p>
关城隍咬牙道：“还能怎么办人家看不上区区醇酒美人，咱们只能继续加码，直到他们满意呗。”</p>
说完他便直接走出前院，让青面獠牙的看门鬼使将前门打开。</p>
“关老爷！”两个无常先向关城隍拱手行礼。</p>
关城隍也回了半个礼：只拱手，没有弯腰鞠躬。</p>
“二位，请里面说话。”他伸手指向屋内，等两无常过了门槛，才略微领先半步，和无常一起回到土地公府邸。</p>
“请上座！”</p>
“关城隍不用客气。”</p>
相互客套一番，土地公送来一壶热茶，关城隍陪无常鬼饮完一杯，就从宽大的袖袍中拿出个八寸大的书册，道：“两位上差请看，城隍《生死簿》中写得很清楚，关虎臣忠君护国，享寿118年，老死于床榻之上。”</p>
书册一打开，直接翻到“关虎臣”那一页。</p>
上面的确黑纸白字写得清清楚楚：关虎臣，寿118年，忠君护国，勇于任事，当享儿孙福，老死榻上。</p>
很简单几句话，却大致囊括了虎臣一生。</p>
“关虎臣今年还不到五十，远没到进入地府的时候。”关城隍看着两位无常说道。</p>
两位无常只随意往生死簿上瞟了一眼。</p>
白无常便面无表情道：“关老爷，您是积年老吏、见多识广，应该明白《生死簿》适用于大多数人，却并非适合所有人。</p>
比如跳出三界之外的神仙，若度人成仙，或杀人除恶，是《生死簿》无法提前预判的，被度化的人，被铲除的恶人，他们的命运都会发生变化。</p>
即便不是神仙大能，某些意外事件也可能造就许多枉死之鬼。</p>
远的不说，只说最近死掉的猎旗仙孔瓒，他在生死簿上的寿元至少还有一千八百岁。</p>
一千八百年后是他第一次散仙之劫，并非死亡时间。</p>
在练成阴神后，他就进入地府，在《生死簿》上修改了名籍。</p>
消除‘人册’上的名籍，重新在‘仙册’上登记造册，成为一名天庭地府认可的仙人。</p>
从此以后，他就是逍遥众仙中的一员，不再被地府鬼神管束。</p>
结果他死了，几乎魂飞魄散，只剩一缕怨气凝聚成恶鬼，堕入枉死城，将来还不知要遭受多少煎熬与磨难。”</p>
黑无常接着面无表情道：“根据地府‘死者为大’的规矩，若有人寿数超越《生死簿》记录的年限还没死，有罪。</p>
勾魂使者当主动找到他，带他魂魄去地府审判。</p>
若有人寿数未到《生死簿》记录的年限就死了，死便死了，按照正常流程重入轮回。”</p>
关城隍将《城隍生死簿》塞回袖子里，一边用杯盖刮沫，一边慢条斯理地说：“本公是积年老吏，经历过很多事。</p>
有一回，本公已收容一位张姓善人的魂魄，准备留在身边做个书佐。</p>
地府判官送来信函，说张善人阳寿未尽，理应送归人间。</p>
当时张善人已死亡七七四十九天，尸体早已入土为安。</p>
但本公托梦给他家小儿，第二天将棺材挖出，张善人果然还阳。”</p>
黑白无常对视一眼，皆沉默无言。</p>
别说关城隍的亲身经历，他们两个亲自送灵魂还阳的次数，最近五十年加起来，都不止一百回了。</p>
像是寿元未尽而“意外”身亡的还好。</p>
有些明明该死，却被判官悄悄加寿一、二纪，然后说寿元未尽，理应送还......</p>
一纪可是十二年呐！</p>
那些加寿的、还阳的事件，背后一般都有仙佛大佬插手。</p>
他们不敢问，还觉得理所当然。</p>
可你关城隍算“神佛大佬”吗？</p>
关城隍放下茶杯，又在袖子里摸索片刻，抽出来两根小拇指粗、四尺长的金黄色‘小棒’。</p>
黑白无常终于无法维持木然表情。</p>
他们双眼瞪大，惨白的鬼脸上浮现渴望的红晕。</p>
关城隍儒雅的面庞快速闪过肉痛之色，将两根“小棒”递向无常，道：“本公上任以来，百年如一日，兢兢业业，恪尽职守，守护郡府千万黎庶，如今总算略有回报。</p>
这是两根‘愿力燃香’。</p>
整个府城善信供奉的香火之力，经本公城隍神印炼化，提纯为纯正的愿力，任何鬼神皆可吸收。</p>
一根的总量，相当于万户人家一年的香火。”</p>
“谢城隍爷！”黑白无常喜形于色，赶忙接过愿力燃香揣进怀里，控背躬身，向上座的关城隍恭敬一拜。</p>
——提纯后相当于万户人家一年香火，那提纯前至少是万户人家二十年的供奉啊！关城隍如此大手笔，都不止是“神道大佬”了，是“神道巨擘”啊！</p>
既然如此“巨擘”，当然有资格送阳寿未尽的亡魂反阳啦。</p></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