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69【刁民们不配合】
沙河南岸。</P></p>
龚弥远带着燕焘来到一处乡村。</P></p>
燕焘沿途观赏景色，连连赞叹说：“田连阡陌，鸡犬相闻，黄发垂髫皆怡然自乐。好一番世外桃源！”</P></p>
龚弥远说道：“前宋昏君在位时，可没有这般好日子。花石纲虽祸害江南最甚，但淮南这边遭的罪也不轻，隔三差五征发淮南民夫运花石纲。如今朝廷征发移民，一个县才三五百人，而且官府还给粮食。跟前宋比起来算得什么前宋民夫不但征得又多又频繁，而且还要自己带吃的喝……”</P></p>
燕焘打断道：“怎能拿前宋昏君跟当今圣天子比”</P></p>
“是愚弟失言了，”龚弥远尴尬一笑，“后来山东贼寇又至，仅是那宋江，就来来回回好几趟，淮南百姓可遭了大罪。后来运河失修，河道淤积严重，漕运都断了。洪泽湖年年泛滥，一淹就是两三个县。国朝建立之后，大明圣天子体恤淮南百姓。疏通了河道，免除了杂税，洪泽周边也退田还湖，还新开挖了许多灌渠。如此种种，方才有眼前这般桃源景象。”</P></p>
“着实不易，”燕焘愤慨道，“此等盛世，怎能让那些蠹虫来败坏！”</P></p>
龚弥远说：“相比前宋，其实这不算什么。李家再嚣张跋扈，也不敢把人往死里逼。胥吏再鱼肉乡里，也必须掌握一个分寸。这要是放在前宋，李家可称仁义，胥吏可称清白。豪门大族和官府小吏，为何如此小心翼翼都被圣天子的霹雳手段吓到了啊。”</P></p>
燕焘点头赞同：“风气确实变了。二十年前司空常见的事情，现在无论官民都知道不应该做，就算做起来也遮遮掩掩寻个由头。此朝廷教化之功。教化地方，不但要用礼法，还要用到律法！”</P></p>
“前面便是愚弟的恩师宅邸，”龚弥远说道，“恩师唤作李讳述贤公，也是首相李阁老的族人。李家在楚州府分支很多，不能一概而论。对于李氏主宗现在的做法，恩师也经常唾骂，认为他们败坏了李氏的门风。”</P></p>
燕焘问道：“李阁老可曾回乡过”</P></p>
龚弥远说道：“李阁老日理万机，自不可能亲自回乡。但他的兄弟回乡祭过祖，顺便分家更换户籍，还把宅子和田产赠给了李氏宗族。”</P></p>
“也就是说，李阁老已经跟老家这边切断了关系。”燕焘说道。</P></p>
龚弥远笑言：“户籍迁走了，家产也分割了，自是断了关系。但又如何真断得了李氏主宗的所作所为，李阁老肯定知道的。我那恩师曾写信去京城告状，李阁老立即派人回来怒斥族亲，还对地方官说不要顾及他颜面。但哪个当官的敢啊那些李氏族人，稍微收敛了几个月，就又故态复萌。甚至变本加厉！”</P></p>
燕焘也是无语。</P></p>
他把自己代入李含章，发现不可能做得更好。</P></p>
分家迁走，财产不要，还派人回来警告。如此种种，已尽本分。总不能亲自下令彻查自己的族人吧</P></p>
燕焘又问：“除了李阁老的亲兄弟和亲儿子，这李氏还有谁在做官”</P></p>
龚弥远说：“还有两个正经进士。一个是李阁老的族弟，一个是李阁老的族侄。他们都常年在外，并不怎么回乡。现在的‘楚州之虎’叫李孝俭，论辈分是李阁老的族侄，但岁数比李阁老年轻不了多少。此人一直在做文吏，能转品官也不转，赖在府衙不肯挪窝。”</P></p>
“他若是转为品官，早就迁调异地了，哪还能留在楚州敛财”燕焘对这种人非常厌恶，“能做官都不做，非要终身为吏，一点男儿志向都没有，除了鱼肉百姓他还能作甚”</P></p>
龚弥远说道：“从宝应到淮阴一线的运河，都是李孝俭的地盘。他虽不敢私设税卡，却经常让地痞流氓坐船拦截商旅。若有地方官或御史严查，他就给那些地痞通风报信。来不及报信的时候，也配合官府把人抓进去，然后再活动关系轻判，甚至是直接让官府放人。即便有人犯了命案被处斩，也跟他李孝俭无关。”</P></p>
一个身为府衙高级吏员的帮会保护伞！</P></p>
“青州涧那边有个张姓商贾，开染坊和布坊极为富裕，”龚弥远指着西南边说，“有一次因为偷逃税款被抓住把柄，正常处罚是补税再加罚金就完事。李孝俭硬是串联其他官吏，把张家给逼得贱卖家产。张家的染坊、布坊、田产，被李孝俭及其同伙吃得一干二净。这种事情，数不胜数，甚至很难抓到他的罪证。”</P></p>
燕焘突然停止脚步。</P></p>
龚弥远问：“不去拜会我那恩师吗”</P></p>
燕焘摇头说：“算了，不让老先生为难，且去附近的保长家里。”</P></p>
历朝历代，保长、里长这些基层，并非看起来那样风光。尤其是乡下秩序没有彻底失控之前，他们属于“老鼠钻风箱——两头受气”。</P></p>try{ggauto();} catch(ex){}
官府逼着他们征办赋役，征不足税额就得自己贴钱，因此家破人亡者不在少数。</P></p>
一旦税额过重，他们再怎么逼百姓也无用，那就是次次征税都大出血。</P></p>
这种情况，往往发生在王朝的中期。</P></p>
在王朝初期，一般赋税不重，就算自己贴钱也不多。随着时间推移，苛捐杂税收得越来越重，有能力逃税者越来越多，负责基层征税的保长、里长就完蛋了。</P></p>
然后，这个王朝就进入了必须变法的阶段。</P></p>
陶定安就是这里的保长，因为是王朝初年，他平日里还挺滋润，甚至称得上威风八面。</P></p>
他这里的百姓也过得很好，因为三令五申不准收取苛捐杂税，正常农税在哪个朝代都不算负担。</P></p>
此时此刻，陶定安却愁眉苦脸。</P></p>
他看向自己手下的几个甲长：“还没有凑齐”</P></p>
一个甲长说：“老爷们这次要得太多，除了富户都不愿给钱。就算是富户愿意给钱，也只拿出来一点点。至于大户，人家直接孝敬李老爷，我们哪里敢上门去索要”</P></p>
陶定安问道：“没给乡民们说，不给钱就抽丁移民”</P></p>
“说了，”另一个甲长哭丧着脸，“但水陆要道都贴着告示，那些告示写得清清楚楚，咱们乡只征召移民50多人。分摊到咱们这一保，其实已经没多少人了。村里有不少读过书的，把告示记熟了回村宣扬，搞得乡民们都不害怕。就算哪家被抽丁移民，他们也自认倒霉。”</P></p>
又一个甲长说：“不如呈报上去，让县衙派官差来抓人。”</P></p>
“抓谁”陶定安问道，“乡民全都不交钱，把所有人都抓起来告示上写得很清楚，这次只抽丁移民，所有钱粮官府承担，老百姓不用给一文钱。那些官差根本不敢抓人，只敢逼我们帮忙敛财。一旦抓人把事情闹大，最后背黑锅的还是我们。”</P></p>
“入他娘！”</P></p>
一个甲长咬牙切齿道：“咱们就是两头受气。乡民把我们当走狗，官府也把我们当狗使唤，还他娘的骨头也不扔几根。这次是要把我们逼得倾家荡产啊！”</P></p>
陶定安静静思考良久，说道：“那些告示不对劲。”</P></p>
“有什么不对劲的最上面的官老爷，不敢得罪李孝俭，又害怕承担责任，所以把告示贴出来。”</P></p>
“贴得太快了，写得太细了。以往的告示，可不敢写得这么细，明摆着是在阻拦李孝俭那些人敛财。知府聂问以前不敢得罪李孝俭，这回怎么就甘冒风险了呢”</P></p>
“事情太大，他怕自己兜不住。”</P></p>
“说得对。告示上写得清清楚楚，这次要远征大理，是开疆拓土的军国大事。知府都怕兜不住，我们这些保甲长能兜住圣天子在朝，规矩严得很，此等大事必有御史巡查。”</P></p>
“咱去御史那里告状！”</P></p>
“不。我们不知道御史什么底细，也不知道御史到底在哪里。要告就去知府那里告状，因为知府在那份告示上用印了。他已经得罪李孝俭，他才是我们的靠山！”</P></p>
“这……这太弄险了吧。万一知府腰杆又软了，把我们卖给李孝俭怎办”</P></p>
“那就让他不敢软，咱们把乡民也带去告状！御史不知藏在哪里，成百上千的小民进城请命，我不信聂知府敢把事情压下去。”</P></p>
“可事后报复我们怎办”</P></p>
“如果不这样做，用不着什么事后报复，你我也要赔钱赔得倾家荡产。像我们这样处境的保甲长，可不止一个两个，应当联络他们一起动手。到时候，上万百姓云集省城喊冤请命！”</P></p>
“李孝俭如果这次不死，我们事后会很惨。”</P></p>
“朝廷不是要征讨大理吗老子全家随军移民过去，为我大明开疆拓土，总好过留在这里倾家荡产窝囊死！”</P></p>
燕焘让龚弥远带自己拜访保长，半路上就看到许多乡民在聚集。</P></p>
龚弥远跑过去打听，很快就回来说：“事情要闹大了。李孝俭贪得无厌，乡民看了告示不愿给钱，把负责征召民夫的保甲长逼得铤而走险。”</P></p>
“不必阻拦，远远跟着他们就是。”燕焘说道。</P></p>
并非李孝俭一个人贪得无厌，而是因为有他的存在，把楚州府的风气给带坏了，那帮子人全都想着狠狠捞一笔。</P></p>
知府聂问派人贴告示的行为，几乎已经在明着进行警告，但还是压不住许多人的贪心。</p></div>
龚弥远带着燕焘来到一处乡村。</P></p>
燕焘沿途观赏景色，连连赞叹说：“田连阡陌，鸡犬相闻，黄发垂髫皆怡然自乐。好一番世外桃源！”</P></p>
龚弥远说道：“前宋昏君在位时，可没有这般好日子。花石纲虽祸害江南最甚，但淮南这边遭的罪也不轻，隔三差五征发淮南民夫运花石纲。如今朝廷征发移民，一个县才三五百人，而且官府还给粮食。跟前宋比起来算得什么前宋民夫不但征得又多又频繁，而且还要自己带吃的喝……”</P></p>
燕焘打断道：“怎能拿前宋昏君跟当今圣天子比”</P></p>
“是愚弟失言了，”龚弥远尴尬一笑，“后来山东贼寇又至，仅是那宋江，就来来回回好几趟，淮南百姓可遭了大罪。后来运河失修，河道淤积严重，漕运都断了。洪泽湖年年泛滥，一淹就是两三个县。国朝建立之后，大明圣天子体恤淮南百姓。疏通了河道，免除了杂税，洪泽周边也退田还湖，还新开挖了许多灌渠。如此种种，方才有眼前这般桃源景象。”</P></p>
“着实不易，”燕焘愤慨道，“此等盛世，怎能让那些蠹虫来败坏！”</P></p>
龚弥远说：“相比前宋，其实这不算什么。李家再嚣张跋扈，也不敢把人往死里逼。胥吏再鱼肉乡里，也必须掌握一个分寸。这要是放在前宋，李家可称仁义，胥吏可称清白。豪门大族和官府小吏，为何如此小心翼翼都被圣天子的霹雳手段吓到了啊。”</P></p>
燕焘点头赞同：“风气确实变了。二十年前司空常见的事情，现在无论官民都知道不应该做，就算做起来也遮遮掩掩寻个由头。此朝廷教化之功。教化地方，不但要用礼法，还要用到律法！”</P></p>
“前面便是愚弟的恩师宅邸，”龚弥远说道，“恩师唤作李讳述贤公，也是首相李阁老的族人。李家在楚州府分支很多，不能一概而论。对于李氏主宗现在的做法，恩师也经常唾骂，认为他们败坏了李氏的门风。”</P></p>
燕焘问道：“李阁老可曾回乡过”</P></p>
龚弥远说道：“李阁老日理万机，自不可能亲自回乡。但他的兄弟回乡祭过祖，顺便分家更换户籍，还把宅子和田产赠给了李氏宗族。”</P></p>
“也就是说，李阁老已经跟老家这边切断了关系。”燕焘说道。</P></p>
龚弥远笑言：“户籍迁走了，家产也分割了，自是断了关系。但又如何真断得了李氏主宗的所作所为，李阁老肯定知道的。我那恩师曾写信去京城告状，李阁老立即派人回来怒斥族亲，还对地方官说不要顾及他颜面。但哪个当官的敢啊那些李氏族人，稍微收敛了几个月，就又故态复萌。甚至变本加厉！”</P></p>
燕焘也是无语。</P></p>
他把自己代入李含章，发现不可能做得更好。</P></p>
分家迁走，财产不要，还派人回来警告。如此种种，已尽本分。总不能亲自下令彻查自己的族人吧</P></p>
燕焘又问：“除了李阁老的亲兄弟和亲儿子，这李氏还有谁在做官”</P></p>
龚弥远说：“还有两个正经进士。一个是李阁老的族弟，一个是李阁老的族侄。他们都常年在外，并不怎么回乡。现在的‘楚州之虎’叫李孝俭，论辈分是李阁老的族侄，但岁数比李阁老年轻不了多少。此人一直在做文吏，能转品官也不转，赖在府衙不肯挪窝。”</P></p>
“他若是转为品官，早就迁调异地了，哪还能留在楚州敛财”燕焘对这种人非常厌恶，“能做官都不做，非要终身为吏，一点男儿志向都没有，除了鱼肉百姓他还能作甚”</P></p>
龚弥远说道：“从宝应到淮阴一线的运河，都是李孝俭的地盘。他虽不敢私设税卡，却经常让地痞流氓坐船拦截商旅。若有地方官或御史严查，他就给那些地痞通风报信。来不及报信的时候，也配合官府把人抓进去，然后再活动关系轻判，甚至是直接让官府放人。即便有人犯了命案被处斩，也跟他李孝俭无关。”</P></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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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州涧那边有个张姓商贾，开染坊和布坊极为富裕，”龚弥远指着西南边说，“有一次因为偷逃税款被抓住把柄，正常处罚是补税再加罚金就完事。李孝俭硬是串联其他官吏，把张家给逼得贱卖家产。张家的染坊、布坊、田产，被李孝俭及其同伙吃得一干二净。这种事情，数不胜数，甚至很难抓到他的罪证。”</P></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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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朝历代，保长、里长这些基层，并非看起来那样风光。尤其是乡下秩序没有彻底失控之前，他们属于“老鼠钻风箱——两头受气”。</P></p>try{ggauto();} catch(e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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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旦税额过重，他们再怎么逼百姓也无用，那就是次次征税都大出血。</P></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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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这个王朝就进入了必须变法的阶段。</P></p>
陶定安就是这里的保长，因为是王朝初年，他平日里还挺滋润，甚至称得上威风八面。</P></p>
他这里的百姓也过得很好，因为三令五申不准收取苛捐杂税，正常农税在哪个朝代都不算负担。</P></p>
此时此刻，陶定安却愁眉苦脸。</P></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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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甲长说：“老爷们这次要得太多，除了富户都不愿给钱。就算是富户愿意给钱，也只拿出来一点点。至于大户，人家直接孝敬李老爷，我们哪里敢上门去索要”</P></p>
陶定安问道：“没给乡民们说，不给钱就抽丁移民”</P></p>
“说了，”另一个甲长哭丧着脸，“但水陆要道都贴着告示，那些告示写得清清楚楚，咱们乡只征召移民50多人。分摊到咱们这一保，其实已经没多少人了。村里有不少读过书的，把告示记熟了回村宣扬，搞得乡民们都不害怕。就算哪家被抽丁移民，他们也自认倒霉。”</P></p>
又一个甲长说：“不如呈报上去，让县衙派官差来抓人。”</P></p>
“抓谁”陶定安问道，“乡民全都不交钱，把所有人都抓起来告示上写得很清楚，这次只抽丁移民，所有钱粮官府承担，老百姓不用给一文钱。那些官差根本不敢抓人，只敢逼我们帮忙敛财。一旦抓人把事情闹大，最后背黑锅的还是我们。”</P></p>
“入他娘！”</P></p>
一个甲长咬牙切齿道：“咱们就是两头受气。乡民把我们当走狗，官府也把我们当狗使唤，还他娘的骨头也不扔几根。这次是要把我们逼得倾家荡产啊！”</P></p>
陶定安静静思考良久，说道：“那些告示不对劲。”</P></p>
“有什么不对劲的最上面的官老爷，不敢得罪李孝俭，又害怕承担责任，所以把告示贴出来。”</P></p>
“贴得太快了，写得太细了。以往的告示，可不敢写得这么细，明摆着是在阻拦李孝俭那些人敛财。知府聂问以前不敢得罪李孝俭，这回怎么就甘冒风险了呢”</P></p>
“事情太大，他怕自己兜不住。”</P></p>
“说得对。告示上写得清清楚楚，这次要远征大理，是开疆拓土的军国大事。知府都怕兜不住，我们这些保甲长能兜住圣天子在朝，规矩严得很，此等大事必有御史巡查。”</P></p>
“咱去御史那里告状！”</P></p>
“不。我们不知道御史什么底细，也不知道御史到底在哪里。要告就去知府那里告状，因为知府在那份告示上用印了。他已经得罪李孝俭，他才是我们的靠山！”</P></p>
“这……这太弄险了吧。万一知府腰杆又软了，把我们卖给李孝俭怎办”</P></p>
“那就让他不敢软，咱们把乡民也带去告状！御史不知藏在哪里，成百上千的小民进城请命，我不信聂知府敢把事情压下去。”</P></p>
“可事后报复我们怎办”</P></p>
“如果不这样做，用不着什么事后报复，你我也要赔钱赔得倾家荡产。像我们这样处境的保甲长，可不止一个两个，应当联络他们一起动手。到时候，上万百姓云集省城喊冤请命！”</P></p>
“李孝俭如果这次不死，我们事后会很惨。”</P></p>
“朝廷不是要征讨大理吗老子全家随军移民过去，为我大明开疆拓土，总好过留在这里倾家荡产窝囊死！”</P></p>
燕焘让龚弥远带自己拜访保长，半路上就看到许多乡民在聚集。</P></p>
龚弥远跑过去打听，很快就回来说：“事情要闹大了。李孝俭贪得无厌，乡民看了告示不愿给钱，把负责征召民夫的保甲长逼得铤而走险。”</P></p>
“不必阻拦，远远跟着他们就是。”燕焘说道。</P></p>
并非李孝俭一个人贪得无厌，而是因为有他的存在，把楚州府的风气给带坏了，那帮子人全都想着狠狠捞一笔。</P></p>
知府聂问派人贴告示的行为，几乎已经在明着进行警告，但还是压不住许多人的贪心。</p></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