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6【官二代们的好奇心】
仅学习三年时间，陆游就从太学提前毕业了。</P></p>
这个速度是非常快的，但跟太学里面那些卷王没法比。他没有获得太学生直授进士资格，只是顺利毕业而已。</P></p>
即便如此，也把同年龄的大部分士子甩开八条街。</P></p>
因为太学毕业考试很难，通过率只略高于乡试。即便无法直授进士，只要你顺利毕业，就能自动拥有举人身份。</P></p>
这个举人身份可以保留九年，不用再辛苦去考府试、乡试，直接参加礼部举行的会试即可。</P></p>
毕业庆典结束，太学毕业生们各奔东西。</P></p>
有的留在京城继续求学，有的前往地方书院学习，有的选择回家闭门苦读，有的选择结伴四处游学……为下一届京城会试做准备。</P></p>
他们其实可以去做高级吏员，只要不犯错误，三年之内肯定转为末流品官。</P></p>
毕竟是太学毕业生！</P></p>
但吏转官的发展前途有限，太学毕业生们不屑于此，宁愿继续苦读老老实实考进士。</P></p>
陆游的亲爹已是礼部尚书，他为了避嫌，不打算来年参加会试。</P></p>
好吧，其实这些都是借口。</P></p>
会试虽然由礼部来组织筹办，但从北宋开始，礼部官员就必须回避。即，礼部官员只负责组织考试，不得参与出题、监考和阅卷，陆游不可能从父亲那里作弊。</P></p>
陆游就是想四处走走，仗剑去国到处旅游。</P></p>
这股风气是从灭亡金国之后兴起的，那些暂时没把握考上科举，且手里又不缺钱花的富家子，互相邀约结伴带着随从到处跑。</P></p>
陆游此次游学，一共有四个同伴。</P></p>
都来头不小。</P></p>
一个叫王廉清，大画家王铚之子。他爷爷是欧阳修的学生，他母亲是曾布的孙女。</P></p>
一个叫綦歧庵，太常寺卿綦崇礼之子。他的表婶是李清照，他的老师是退休首相翟汝文。</P></p>
一个叫白师厚，皇宫侍卫头领白胜的嫡次子。</P></p>
一个叫范成大。此人与范仲淹家族是同乡，两个家族并称为“苏州二范”。其父范雩是宋徽宗时期的太学生进士，名义上属于朱铭的学生——朱铭做过太学正。因此，范雩在大明新朝混得不错，属于“太学派”官员。</P></p>
大明文官派系，有潜臣派、四川派、江西派、山东派、太学派、同年派。</P></p>
潜臣派，以朱铭起兵前的旧识或属官为核心。</P></p>
四川派，即朱氏占领四川时期投靠的官员。</P></p>
江西派，最初是以首相张根为中心抱团形成的派系。</P></p>
山东派，最初是以首相翟汝文为中心形成的，后来分裂为两股势力。一股是翟汝文留下的门生故旧，一股则以秦桧为领袖——秦桧在山东混了很多年。</P></p>
太学派，以陈东、魏良臣为首。</P></p>
同年派，以朱铭的同年进士为核心，秦桧也曾是其中一员。</P></p>
有的派系正在急剧衰落，亦有新的派系正在产生。</P></p>
总体来讲，现在是潜臣派、四川派、太学派最强，而且互相之间牵扯交杂！</P></p>
……</P></p>
却说五人结伴远游，随从加起来有十多个。</P></p>
仅白师厚这小子，就带了五个随从出门。他那亲妈拦不住儿子，只能给儿子塞保镖，其中三个随从都是退伍军士。</P></p>
别的士子仗剑远游，都是选择游览名山大川，喜欢边塞的就往宁夏、辽东、北方草原。</P></p>
陆游他们却是人手一本《天方夜谭》，想往哪里跑不言而喻！</P></p>
当然，这些家伙皆为名门之后，根本不敢对父母说明实情。他们声称要去南方各省，旅游路线是沿运河南下江淮，再逆长江而上去两湖和四川，最后沿着蜀道北上经陕西回洛阳。</P></p>
实际上呢</P></p>
商丘城外，汴河之上，客船之中。</P></p>
綦歧庵说：“东南正在闹洪灾，也不知洪水是否已退去。我们可以从登莱府出海，先走高丽，再去日本。待到顺风顺水，便从日本去闽浙，继而搭船前往南洋。俺家在山东，出海之前，还能与诸君一起共游泰山。”</P></p>
王廉清对此无所谓：“都好，你们拿主意。”</P></p>
“山东下次再去，”范成大说道，“在《天方夜谭》当中，高丽一个故事都没有，日本只录了一个故事。还是直接下南洋最好，路过江南的时候，我带你们去苏州游玩。”</P></p>
陆游问白师厚：“学朴兄想走哪边”</P></p>
“皆可，”白师厚笑嘻嘻道，“除了汉中、湖北和东西二京，俺还没去过别的地方。此番远游，只为增涨眼界，走哪条路线都行。”</P></p>
“那抓阄吧。”陆游说道。</P></p>
十个纸团，分别写着南北二字。</P></p>
五人抓取纸团摊开，却是三南二北。</P></p>
次日，他们沿着汴河坐船往东南，一路游山玩水拜访名士。</P></p>
过临淮之后，遇一大湖洪泽，邀约当地士子游玩，五人还留下一些诗词佳句。</P></p>
此时的洪泽湖，在后世那个洪泽湖的东边。</P></p>
淮阴城便在洪泽北岸，那里有北宋修建的几段运河：从扬州北上的运河，依靠沙河、龟山运河、洪泽新河来连通汴河，避开了淮河的凶险区域，途经淮阴城、洪泽镇、龟山镇等城镇。</P></p>
而扬州运河的最北端，则是大明淮南省的省会山阳。</P></p>
本地士子、首相李含章的族侄李祖洽，在游湖时对他们说：“诸君若不急着南下，可以随我去涟水登临海岱楼。沿途稻香蛙鸣，皆为鱼米之乡，今年江南洪涝，漕粮北运就全看我淮南了！”</P></p>try{ggauto();} catch(ex){}
白师厚问道：“涟水入海之地，可有港口”</P></p>
李祖洽说：“有一处小海港，但不用于海贸，而是汇集盐船。这两任淮南布政司，都请求在涟水外港开埠，但朝廷一直没有予以批准。”</P></p>
此时的淮南，亦是鱼米之乡。</P></p>
淮水与泗水交汇而为涟水，一路东流入海。</P></p>
入海口在后世涟水五港镇，至于更东边的滨海、射阳、响水等市县，目前还是一片汪洋大海。</P></p>
从淮泗地区到入海口，两岸的水网密布。有天然河流，也有运河与灌渠，还有星罗棋布的湖泊，大部分河段都没有洪灾，因为有太多湖泊可以泄洪。</P></p>
如今，所有湖泊都禁止围湖造田，而且在北宋的基础上增挖灌渠。</P></p>
灌渠也按北宋标准分为三级，一级渠增挖了一条，二级渠增挖了四条，三级渠增挖上百条。</P></p>
只要黄河不来夺淮，淮南与江南就可互为保障。一个地区粮食减产，还有另一个地区来托底。</P></p>
河北水网还在继续治理当中，河北与湖南的人口也在日渐增加。</P></p>
估计再过十年，河北与湖南也能成为大粮仓。尤其是洞庭湖区域。</P></p>
再加上河南与四川两大产粮区，只要别来横跨几省的天灾，整个大明的粮食就有保障。</P></p>
到时候，棉田也可放开管控，山东与江南农民可以敞开了种棉——山东棉最优质，浙江棉次之。</P></p>
白师厚看啥都稀奇，指着湖边成片的船屋问：“那些渔民平时都住在湖里”</P></p>
范成大笑道：“都是渔户，江南更多。”</P></p>
白师厚虽然出自武将之家，自己也从小练习武艺，却是个妥妥的士子：“那些渔户如何缴纳赋税”</P></p>
李祖洽说：“前宋的渔课乱得很，大明现在编为保甲，统收渔盐课。洪泽这边的渔民，其实数量比以前更少了。前宋末年，一些渔户投靠宋江作乱，一些投靠方阁老做了官兵，一些投靠盐枭跟方阁老作对。”</P></p>
北宋对渔民的税收较轻，但操作起来却让渔民活不下去。</P></p>
尤其是宋徽宗年间，官府通过买扑的形式，把大片水域承包给豪强。然后豪强就霸占水域，对那里的渔民疯狂盘剥。同时，官府还向渔民违规收取杂税，比如梁山泊的渔民就大量投靠宋江，已经到了不造反就得死的地步。</P></p>
李祖洽微笑道：“如今圣天子在朝，就连渔户子弟，也可参加科举。因为赋税减轻，还真有渔家子去读村塾的，淮阴县便出了一个渔家秀才。放榜之后，洪泽各处湖泊的渔民，纷纷开船去他家提亲，当时万舟汇聚蔚为奇观。”</P></p>
“贫如渔家子也能中秀才，想来是天生的读书种子。”陆游不由赞叹。</P></p>
李祖洽笑道：“这个渔家子秀才，去年已经结婚，做了一个养鱼户的女婿。”</P></p>
“倒是不缺钱读书了。”范成大说道。</P></p>
宋朝的很多产业都在爆发式发展，其中之一便有水产养殖。</P></p>
贩卖鱼苗有一种专门的鱼桶，用竹子编造而成，内糊漆纸。每天换水好几次，防止鱼苗缺氧而死，还要时不时停下来搅动，可以把鱼苗运到很远的地方售卖。</P></p>
能做鱼苗养殖的生意，肯定是大地主，拥有自己的鱼苗塘。</P></p>
宋朝的近海捕捞行业，同样是爆发式发展。</P></p>
闽浙沿海的鱼汛季节，渔民纷纷出海捕捞，渔船甚至多达百万艘——这种近海捕捞的繁荣局面，历史上在南宋初年日渐衰败。因为大量船户被强征为水军，在抗金时死了一批又一批。继而海盗四起，渔民变成匪寇互相攻杀，甚至跑去劫掠沿海乡村，最终遭到南宋官兵的围剿。</P></p>
这个时空的淮南、浙江、福建沿海，近海捕捞业不但没有遭到重创，反而还在继续繁荣发展。</P></p>
而且，捕捞区域越来越大，距离海岸越来越远，捕鱼船的吨位也不断提升。</P></p>
产业链变得更加丰富。</P></p>
比如副产品胶鳔，是制作弓弩的必须材料，现在价钱已变得更低了，沿海地区有很多熬制胶鳔的作坊。</P></p>
而且由于食盐专卖，各食盐产地都划定了专属售卖区。而近海捕捞业发达的区域，又恰好是海盐产地，于是就疯狂用盐腌制咸鱼，给你整出一斤咸鱼半斤盐的奇景卖去外地。</P></p>
这种变相贩卖私盐的做法，遭到其他产盐区官员的强烈抵制。</P></p>
于是，跨省售卖咸鱼，会被沿途钞关课以重税。</P></p>
李祖洽介绍起淮南的渔业和盐业，用开玩笑的语气说：“淮东各县的大明百姓，鱼便宜，盐也便宜，家家户户都吃得起咸鱼。便那小康之家，也能一天三顿吃上咸鱼肉，估计是整个大明吃肉最多的地方。可惜不能往外运，仅是运出淮南的过税，就比本地的咸鱼价钱还高。”</P></p>
“这税收得有点重啊。”綦歧庵感慨。</P></p>
李祖洽笑道：“一点都不重。那些跨省卖咸鱼的，卖的哪里是鱼根本看不出鱼样子，一斤鱼能抖出大半斤盐来。你们山东也有这种商贾，就想着钻《大明律》的空子。”</P></p>
几人在洪泽湖上瞎扯一通，李祖洽又带他们去涟水登临海岱楼。</P></p>
一个月之后，继续南下，队伍再次壮大。</P></p>
当朝首相李含章的族侄李祖洽，居然也暂时不去参加科举了，带着随从跟他们南下游学。</P></p>
六个官二代，全部瞒着家人，不顾海上危险跑去作死。</P></p>
都是那本《天方夜谭》害的！</p></div>
这个速度是非常快的，但跟太学里面那些卷王没法比。他没有获得太学生直授进士资格，只是顺利毕业而已。</P></p>
即便如此，也把同年龄的大部分士子甩开八条街。</P></p>
因为太学毕业考试很难，通过率只略高于乡试。即便无法直授进士，只要你顺利毕业，就能自动拥有举人身份。</P></p>
这个举人身份可以保留九年，不用再辛苦去考府试、乡试，直接参加礼部举行的会试即可。</P></p>
毕业庆典结束，太学毕业生们各奔东西。</P></p>
有的留在京城继续求学，有的前往地方书院学习，有的选择回家闭门苦读，有的选择结伴四处游学……为下一届京城会试做准备。</P></p>
他们其实可以去做高级吏员，只要不犯错误，三年之内肯定转为末流品官。</P></p>
毕竟是太学毕业生！</P></p>
但吏转官的发展前途有限，太学毕业生们不屑于此，宁愿继续苦读老老实实考进士。</P></p>
陆游的亲爹已是礼部尚书，他为了避嫌，不打算来年参加会试。</P></p>
好吧，其实这些都是借口。</P></p>
会试虽然由礼部来组织筹办，但从北宋开始，礼部官员就必须回避。即，礼部官员只负责组织考试，不得参与出题、监考和阅卷，陆游不可能从父亲那里作弊。</P></p>
陆游就是想四处走走，仗剑去国到处旅游。</P></p>
这股风气是从灭亡金国之后兴起的，那些暂时没把握考上科举，且手里又不缺钱花的富家子，互相邀约结伴带着随从到处跑。</P></p>
陆游此次游学，一共有四个同伴。</P></p>
都来头不小。</P></p>
一个叫王廉清，大画家王铚之子。他爷爷是欧阳修的学生，他母亲是曾布的孙女。</P></p>
一个叫綦歧庵，太常寺卿綦崇礼之子。他的表婶是李清照，他的老师是退休首相翟汝文。</P></p>
一个叫白师厚，皇宫侍卫头领白胜的嫡次子。</P></p>
一个叫范成大。此人与范仲淹家族是同乡，两个家族并称为“苏州二范”。其父范雩是宋徽宗时期的太学生进士，名义上属于朱铭的学生——朱铭做过太学正。因此，范雩在大明新朝混得不错，属于“太学派”官员。</P></p>
大明文官派系，有潜臣派、四川派、江西派、山东派、太学派、同年派。</P></p>
潜臣派，以朱铭起兵前的旧识或属官为核心。</P></p>
四川派，即朱氏占领四川时期投靠的官员。</P></p>
江西派，最初是以首相张根为中心抱团形成的派系。</P></p>
山东派，最初是以首相翟汝文为中心形成的，后来分裂为两股势力。一股是翟汝文留下的门生故旧，一股则以秦桧为领袖——秦桧在山东混了很多年。</P></p>
太学派，以陈东、魏良臣为首。</P></p>
同年派，以朱铭的同年进士为核心，秦桧也曾是其中一员。</P></p>
有的派系正在急剧衰落，亦有新的派系正在产生。</P></p>
总体来讲，现在是潜臣派、四川派、太学派最强，而且互相之间牵扯交杂！</P></p>
……</P></p>
却说五人结伴远游，随从加起来有十多个。</P></p>
仅白师厚这小子，就带了五个随从出门。他那亲妈拦不住儿子，只能给儿子塞保镖，其中三个随从都是退伍军士。</P></p>
别的士子仗剑远游，都是选择游览名山大川，喜欢边塞的就往宁夏、辽东、北方草原。</P></p>
陆游他们却是人手一本《天方夜谭》，想往哪里跑不言而喻！</P></p>
当然，这些家伙皆为名门之后，根本不敢对父母说明实情。他们声称要去南方各省，旅游路线是沿运河南下江淮，再逆长江而上去两湖和四川，最后沿着蜀道北上经陕西回洛阳。</P></p>
实际上呢</P></p>
商丘城外，汴河之上，客船之中。</P></p>
綦歧庵说：“东南正在闹洪灾，也不知洪水是否已退去。我们可以从登莱府出海，先走高丽，再去日本。待到顺风顺水，便从日本去闽浙，继而搭船前往南洋。俺家在山东，出海之前，还能与诸君一起共游泰山。”</P></p>
王廉清对此无所谓：“都好，你们拿主意。”</P></p>
“山东下次再去，”范成大说道，“在《天方夜谭》当中，高丽一个故事都没有，日本只录了一个故事。还是直接下南洋最好，路过江南的时候，我带你们去苏州游玩。”</P></p>
陆游问白师厚：“学朴兄想走哪边”</P></p>
“皆可，”白师厚笑嘻嘻道，“除了汉中、湖北和东西二京，俺还没去过别的地方。此番远游，只为增涨眼界，走哪条路线都行。”</P></p>
“那抓阄吧。”陆游说道。</P></p>
十个纸团，分别写着南北二字。</P></p>
五人抓取纸团摊开，却是三南二北。</P></p>
次日，他们沿着汴河坐船往东南，一路游山玩水拜访名士。</P></p>
过临淮之后，遇一大湖洪泽，邀约当地士子游玩，五人还留下一些诗词佳句。</P></p>
此时的洪泽湖，在后世那个洪泽湖的东边。</P></p>
淮阴城便在洪泽北岸，那里有北宋修建的几段运河：从扬州北上的运河，依靠沙河、龟山运河、洪泽新河来连通汴河，避开了淮河的凶险区域，途经淮阴城、洪泽镇、龟山镇等城镇。</P></p>
而扬州运河的最北端，则是大明淮南省的省会山阳。</P></p>
本地士子、首相李含章的族侄李祖洽，在游湖时对他们说：“诸君若不急着南下，可以随我去涟水登临海岱楼。沿途稻香蛙鸣，皆为鱼米之乡，今年江南洪涝，漕粮北运就全看我淮南了！”</P></p>try{ggauto();} catch(ex){}
白师厚问道：“涟水入海之地，可有港口”</P></p>
李祖洽说：“有一处小海港，但不用于海贸，而是汇集盐船。这两任淮南布政司，都请求在涟水外港开埠，但朝廷一直没有予以批准。”</P></p>
此时的淮南，亦是鱼米之乡。</P></p>
淮水与泗水交汇而为涟水，一路东流入海。</P></p>
入海口在后世涟水五港镇，至于更东边的滨海、射阳、响水等市县，目前还是一片汪洋大海。</P></p>
从淮泗地区到入海口，两岸的水网密布。有天然河流，也有运河与灌渠，还有星罗棋布的湖泊，大部分河段都没有洪灾，因为有太多湖泊可以泄洪。</P></p>
如今，所有湖泊都禁止围湖造田，而且在北宋的基础上增挖灌渠。</P></p>
灌渠也按北宋标准分为三级，一级渠增挖了一条，二级渠增挖了四条，三级渠增挖上百条。</P></p>
只要黄河不来夺淮，淮南与江南就可互为保障。一个地区粮食减产，还有另一个地区来托底。</P></p>
河北水网还在继续治理当中，河北与湖南的人口也在日渐增加。</P></p>
估计再过十年，河北与湖南也能成为大粮仓。尤其是洞庭湖区域。</P></p>
再加上河南与四川两大产粮区，只要别来横跨几省的天灾，整个大明的粮食就有保障。</P></p>
到时候，棉田也可放开管控，山东与江南农民可以敞开了种棉——山东棉最优质，浙江棉次之。</P></p>
白师厚看啥都稀奇，指着湖边成片的船屋问：“那些渔民平时都住在湖里”</P></p>
范成大笑道：“都是渔户，江南更多。”</P></p>
白师厚虽然出自武将之家，自己也从小练习武艺，却是个妥妥的士子：“那些渔户如何缴纳赋税”</P></p>
李祖洽说：“前宋的渔课乱得很，大明现在编为保甲，统收渔盐课。洪泽这边的渔民，其实数量比以前更少了。前宋末年，一些渔户投靠宋江作乱，一些投靠方阁老做了官兵，一些投靠盐枭跟方阁老作对。”</P></p>
北宋对渔民的税收较轻，但操作起来却让渔民活不下去。</P></p>
尤其是宋徽宗年间，官府通过买扑的形式，把大片水域承包给豪强。然后豪强就霸占水域，对那里的渔民疯狂盘剥。同时，官府还向渔民违规收取杂税，比如梁山泊的渔民就大量投靠宋江，已经到了不造反就得死的地步。</P></p>
李祖洽微笑道：“如今圣天子在朝，就连渔户子弟，也可参加科举。因为赋税减轻，还真有渔家子去读村塾的，淮阴县便出了一个渔家秀才。放榜之后，洪泽各处湖泊的渔民，纷纷开船去他家提亲，当时万舟汇聚蔚为奇观。”</P></p>
“贫如渔家子也能中秀才，想来是天生的读书种子。”陆游不由赞叹。</P></p>
李祖洽笑道：“这个渔家子秀才，去年已经结婚，做了一个养鱼户的女婿。”</P></p>
“倒是不缺钱读书了。”范成大说道。</P></p>
宋朝的很多产业都在爆发式发展，其中之一便有水产养殖。</P></p>
贩卖鱼苗有一种专门的鱼桶，用竹子编造而成，内糊漆纸。每天换水好几次，防止鱼苗缺氧而死，还要时不时停下来搅动，可以把鱼苗运到很远的地方售卖。</P></p>
能做鱼苗养殖的生意，肯定是大地主，拥有自己的鱼苗塘。</P></p>
宋朝的近海捕捞行业，同样是爆发式发展。</P></p>
闽浙沿海的鱼汛季节，渔民纷纷出海捕捞，渔船甚至多达百万艘——这种近海捕捞的繁荣局面，历史上在南宋初年日渐衰败。因为大量船户被强征为水军，在抗金时死了一批又一批。继而海盗四起，渔民变成匪寇互相攻杀，甚至跑去劫掠沿海乡村，最终遭到南宋官兵的围剿。</P></p>
这个时空的淮南、浙江、福建沿海，近海捕捞业不但没有遭到重创，反而还在继续繁荣发展。</P></p>
而且，捕捞区域越来越大，距离海岸越来越远，捕鱼船的吨位也不断提升。</P></p>
产业链变得更加丰富。</P></p>
比如副产品胶鳔，是制作弓弩的必须材料，现在价钱已变得更低了，沿海地区有很多熬制胶鳔的作坊。</P></p>
而且由于食盐专卖，各食盐产地都划定了专属售卖区。而近海捕捞业发达的区域，又恰好是海盐产地，于是就疯狂用盐腌制咸鱼，给你整出一斤咸鱼半斤盐的奇景卖去外地。</P></p>
这种变相贩卖私盐的做法，遭到其他产盐区官员的强烈抵制。</P></p>
于是，跨省售卖咸鱼，会被沿途钞关课以重税。</P></p>
李祖洽介绍起淮南的渔业和盐业，用开玩笑的语气说：“淮东各县的大明百姓，鱼便宜，盐也便宜，家家户户都吃得起咸鱼。便那小康之家，也能一天三顿吃上咸鱼肉，估计是整个大明吃肉最多的地方。可惜不能往外运，仅是运出淮南的过税，就比本地的咸鱼价钱还高。”</P></p>
“这税收得有点重啊。”綦歧庵感慨。</P></p>
李祖洽笑道：“一点都不重。那些跨省卖咸鱼的，卖的哪里是鱼根本看不出鱼样子，一斤鱼能抖出大半斤盐来。你们山东也有这种商贾，就想着钻《大明律》的空子。”</P></p>
几人在洪泽湖上瞎扯一通，李祖洽又带他们去涟水登临海岱楼。</P></p>
一个月之后，继续南下，队伍再次壮大。</P></p>
当朝首相李含章的族侄李祖洽，居然也暂时不去参加科举了，带着随从跟他们南下游学。</P></p>
六个官二代，全部瞒着家人，不顾海上危险跑去作死。</P></p>
都是那本《天方夜谭》害的！</p></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