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计划有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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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与夕醒来时,便看到李同光握着她的手,趴在床边浅眠。

    她抽出自己的手。

    李同光眉头微皱,随即睁眼看向她。

    见萧与夕苏醒,他连忙坐起身,眼底一片喜色。

    萧与夕抬手,食指轻点,微弱白光钻入了他的眉间。

    李同光眼神迷离,再度倒下,沉沉的睡了过去。

    萧与夕翻身起床。

    她葱白的指尖,轻抚着李同光的侧脸,最后停留在他的嘴角处,戳了一戳:“笑起来那么好看,真的挺想拐走你。”

    “可惜,我已经找到了回去的路。”

    “我日后所走的每一步,都会跟你们相反;我留下来的每一天,都会是一场无声的告别。”

    “李同光……”

    萧与夕唤了一声他的名字,之后却久久不语。

    半晌过后,房中一片寂静。

    躺在床上的人变成了李同光,萧与夕的身影早已消失不见。

    四夷馆。

    西南角后侧偏殿。

    六道堂五人、任如意、杨盈都聚集在此。

    萧与夕刚回来,在馆中侍从的引领下来到此处。

    她还没走进去,便听孙朗大声道:“什么牛鬼蛇神都往这儿塞,我们自己的事还没忙完,哪儿有工夫去照顾一个外人?”

    于十三附和道:“美人儿,你不是去杀人的吗?怎么反倒给救回来了?”

    孙朗再度说道:“朱衣卫恨不得把四夷馆给盯出一个窟窿,此人不能留,绝对不能留!”

    元禄低声道:“朗哥你小点声,那毕竟是与夕姐的人。”

    孙朗不依不饶,声音又大了几分:“二小姐的人怎么了?二小姐的人就能……”

    他正说着话,余光突然瞥见了从门口走进来的萧与夕。

    孙朗声音顿时小了起来,语气也柔和了些许。

    他装作没看到萧与夕,话音一转道:“可是那人毕竟身份特殊,我们万一上演了农夫与蛇怎么办?”

    “圣上现在还在永安塔呢,我们经不起一丁点差错啊!”

    萧与夕走到众人身旁,随手拉过一个座椅坐下:“什么农夫与蛇?什么我的人?”

    众人目光齐聚在她的身上。

    元禄开口询问:“与夕姐,你不知道吗?”

    萧与夕眉头轻蹙:“知道什么?”

    于十三笑了笑,道:“二小姐有所不知,那位风仁兄救下了朱衣卫右使。”

    孙朗抱怨道:“他救下也就罢了,今日一早还把人带来了我们这儿。”

    萧与夕转头看向宁远舟和任如意的方向。

    她直视着任如意:“你没杀掉迦陵?”

    任如意答道:“我曾答应过风子黎一个条件。”

    萧与夕想了想,出声询问:“具体怎么回事?”

    宁远舟和任如意对视一眼,见萧与夕当真不知情,就将那晚的事复述了一遍。

    ————

    前天下午。

    迦陵邀任如意见面,嘴上说的楚楚可怜,实则是想围杀于她。

    任如意和宁远舟在清溪河河滩,击退了一众朱衣卫,重伤不敌的迦陵跳河逃走。

    两人去到清溪河对岸,阻断了迦陵的退路。

    任如意从迦陵口中,问出关于昭节皇后的事情。

    迦陵拔下头上发簪,企图自尽之际,一柄折扇横空而来,打掉了她手中的发簪。

    风子黎站在不远处,笑意盈盈:“任左使,您那个条件还作数吗?”

    任如意:“你要保她一命?”

    风子黎走到三人面前,捡起地面上的折扇,重新拿在手中摇晃起来:“正是。”

    任如意:“是她的授意?”

    风子黎笑道:“任左使,她是我的主子不假。”

    “可我也有自己的私事,并非任何事都会向她禀明。”

    宁远舟开口道:“为了钱财傍身,就能出卖几十条自己人的命。”

    “这样的一个人,风公子要来何用?”

    风子黎:“任左使还未答话,宁堂主着什么急啊?”

    他说着便合起折扇,朝着任如意拱了拱手,面色很是正经道:“我知晓任左使想杀的人,从未失手过,也从来没有例外。”

    “我今日来此,不想同宁堂主讨论人性的丑恶,只想请任左使手下留情。”

    “一旬牵机的解药、宁堂主的性命、以及日后不受人牵制、不留有后遗症。”

    “凡此种种,难道换不下我这位故人的一条命吗?”

    任如意收起手中剑,冷声道:“我允下的条件,自当执行。”

    她说罢,跟宁远舟转身离开。

    风子黎松了一口气。

    迦陵盯着风子黎的折扇出神,不知想到了什么。

    他俯身扶起迦陵:“你说朱衣卫的女人没有明天,那你可愿跟着我走?”

    迦陵:“你是北磐人?”

    风子黎:“是。”

    迦陵一把推开他:“中原与北磐乃是世敌,我再怎么穷途末路,也轮不到你们来可怜我!”

    风子黎不甚在意的笑道:“你这是一杆子打死一堆人,狗尚且分好坏,又何尝是人呢?”

    “北磐如何?中原又如何?”

    “世事变迁、沧海桑田,这千百年来的天下格局,总得变上一变!”

    “更何况,我这并不是可怜你,我只是记挂着往日恩情,如今想给你另一个选择。”

    迦陵听出了风子黎的言外之意。

    她犹豫不决:“我凭什么相信你?”

    风子黎朝着她伸出手:“就凭跟着我走,你能有明天。”

    迦陵终是握住了风子黎的手。

    只是她受伤太重,确保下自己的安危之后,提着的那口气散去,顺势晕倒在了风子黎怀中。

    ————

    萧与夕听完了宁远舟和任如意的复述。

    她深呼吸了一下,开口道:“那两人呢?”

    元禄指了指里屋:“在里面,钱大哥正在为朱衣卫右使诊治。”

    萧与夕站起身来,转身朝着里屋走去。

    她走到一半,回头看向任如意:“此事,算我欠你。”

    任如意答道:“是我同旁人的约定,本就与你无关。”

    她想了想,终是补了一句:“你我之间,早就牵扯不清了,又谈何欠字?”

    萧与夕挑眉一笑,不再多言。

    里屋。

    迦陵躺在床上昏迷不醒,风子黎坐在床边。

    钱昭站在一旁,面无表情:“利器入肺腑,淤血存于体内两日。”

    “你是一直在用内力护住她一线生机的吧,这个情况,我救不了。”

    风子黎头也不回的应声道:“我知道。”

    萧与夕走上前去:“在等我?”

    风子黎猛的回头。

    他看向萧与夕,眼睛一亮:“主子。”

    萧与夕没有理会风子黎,而是对钱昭说道:“辛苦你了,先出去吧。”

    钱昭点了点头。

    他出去前,终是忍不住嘱咐道:“你面色不太好,生死之事本就难以挽回。”

    “你身体为重,莫要勉强。”

    萧与夕笑了笑:“我知道了。”

    钱昭离开之后,萧与夕面色瞬间冷了下来:“想要我救她,总得给我个理由。”

    风子黎:“她就是我的故人。”

    萧与夕怔了一下。

    风子黎苦笑道:“主子,我跟了你这么多年,从未求过你什么。”

    萧与夕声音微冷:“也就是说,对于我们之后要做的事,她毫无用处!”

    风子黎站起身来,声音中隐含恳求意味:“主子,我……”

    萧与夕抬手示意:“我可以救她。”

    “在此之后,我要你召集褚、宿两国分部之人,重返北磐。”

    风子黎顿时愣在原地:“不是说好,以安国为祭坛……”

    萧与夕出声打断:“消息有误,计划自然得随之改动。”

    风子黎:“你准备怎么做?”

    萧与夕:“血祭天门关。”

    风子黎周身一震:“主子当真确定,九天息壤隐于天门关?”

    萧与夕:“我没时间了,无论如何,我都得试上一试。”

    风子黎沉默半晌,终是拱手应道:“是,属下遵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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