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绝对的压制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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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么诡异的收藏品应该不是亚伦船长能收集到的东西。”艾丝特有些疑惑。

    亚历山大笑容温和,带着礼貌的疏离:

    “是亚伦的导师带来的。在海面上漫长的航行可以对抗这件物品渴望回归祭坛、获得祭品的负面作用,在大量海水的包围下,它几乎失去了‘活着’的特性。

    “因为亚伦的好运和那条来自第四纪的项链,我们能确保在这把骨剑摆脱控制之前及时把它处理掉。所以如果你选择了那条项链,我们就得先寻求亚伦导师的帮助,用别的办法封印住它。”

    艾丝特指了指骨剑更短的一端:“如果我选了它呢?”

    亚历山大也是愣了一下,他没想到艾丝特会如此大胆:

    “那对我们来说是好事,但是它的负面效果非常恶毒,你最好还是慎重考虑。它会试图融入接触者的骨骼,将其改造为适合自身行动的容器,当地人悬挂在祭坛边奇形怪状的骨架,都是历年被它扭曲过的‘宿主’。

    “它‘活着’时的意识相当接近‘恶灵’,异常渴求活物的灵魂,很轻易就能将持有者同化成长满羽毛、残忍疯狂的怪物。因为现在没有任何活物与它接触,它没有任何‘信徒’,也就没有办法发挥任何力量。

    “这件物品似乎与灵界的某些事物有所感应,持有它的人会很渴望去到灵界,从而前往它所指引的地点,但我们也不清楚那究竟是什么地方。它本身的位格也很高,普通的封印手段很快就会被它侵蚀破坏,你……我不清楚你的办法效果如何。”

    艾丝特闭上眼默默感受了几秒,脑海中的“灵性直觉”给出了很温和的回馈,于是她再度询问亚历山大:“我能试试吗?”

    “我已经跟你说过它的负面效果了,如果你对自己很自信,那么请容许我做点准备。”亚历山大一边说着,一边戴上白手套,打开了封闭着那条宝石项链的橱柜。

    艾丝特隐约分辨出了一丝微甜的清香,但她压抑住了内心的疑惑,看着亚历山大将能打开灵界通道的项链握在手上。

    亚历山大冲她点了点头,做好了随时戴上项链、发动神奇物品的准备,他并不需要对艾丝特动手,只需要打开一条灵界通道。

    因为有着引导“宿主”进入灵界的迫切本能,一旦艾丝特出现什么异常,这把骨剑也会优先控制她前往灵界。

    这样一来亚历山大的举动也不算是“恶意伤害”,甚至可以说是“尊重艾丝特的意愿”,因为是她要自己走进去的——他只是打开了一条灵界通道而已。

    艾丝特也能想通其中的关键,她微笑着跟亚历山大说:“接下来的事情,还请亚历山大先生替我保密。”

    亚历山大听到这话,三两步便冲到门边,警觉性完全拉满。

    下一刻,他震惊地望着艾丝特的发丝间飘起光点,随着那些光点脱离,她部分淡色的金发转变成银白,那些光点自由散漫地环绕着她而飘荡,像极了在围绕祭坛起舞。

    艾丝特的双手覆盖住那把骨剑更短的一段,触感坚硬而冰冷,像是握住了一段阴冷彻骨的冰锥,她缓缓将骨剑从墙上摘了下来。

    异变突生。

    被艾丝特握住的末端,忽然间竖起了几根尖刺,将她的双掌贯穿,艾丝特将剑尖垂下,她手上流淌出的血液飞快坠下,沿着白骨留下殷红的痕迹。

    艾丝特的手掌周围开始长出细细的绒羽,但是在刚刚成形的时候,它们就开始萎缩,很快化为干瘪的细丝,重新融进艾丝特的皮肤里,然后再度试图生长,不断重复着这个过程。

    艾丝特偏了偏头,确保亚历山大看不到自己的眼睛。她眼中透出淡淡的光芒,所有的光点猛地扑下来,沿着艾丝特的鲜血留下的痕迹,钻进了这把纯白的骨剑里。

    奇异的嗡鸣声响起,艾丝特捕捉到了手中的声音,除了满溢的嫉妒、憎恨与不甘,这把带有“活着”意识的骨剑甚至在哀求她放手。

    但艾丝特没办法放手,她的双手已经被那些尖刺所刺穿,是这把骨剑出于本能的渴求,贪心到试图从她身上汲取力量,却完全无法承受这样的后果。

    几滴血液落在地面上,瞬间融入“四叶草号”,消失不见。

    十几秒后,这场僵持结束了。

    艾丝特手上的骨刺缓缓收拢,而下端被光芒环绕的剑身也飞快缩回,它的体积越来越小,直至完全融入艾丝特的双手间,就这样融进了她的骨头里。

    在艾丝特手上被洞穿过的地方,白色的骨片生长出来将血口覆盖,她能感觉到内里的皮肤正在迅速愈合。

    “虽然不是有意的……”艾丝特舒了一口气,冲亚历山大无奈地笑起来,“但只能提前让你们支付这件神奇物品的报酬了。”

    亚历山大擦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因为这段时间的过度紧张而感到虚脱:“你还真是……随性,不知道该说是胆子大还是什么。”

    亚历山大没说的是,艾丝特这样随心所欲的行为,很容易让他想起亚伦平日里的行事风格,虽然看上去很荒谬,但却往往有出乎意料的好结果。

    如果不是运气使然,这样奇怪的姑娘大概早就没命了……

    运气?

    亚历山大忽然压下了心中的想法,他背后冒出了莫名的寒意,这让他停下了探究心带来的习惯性思考。

    “你或许想给它起个名字,毕竟现在它算是属于你的东西了。”

    艾丝特活动了一下双手:“就叫它‘苍白骨钉’吧。”

    亚历山大清了清嗓子:“不过那把骨剑直接融入了你的身体,不会对你造成影响吗?”

    艾丝特触摸着手背和掌心生长出的骨片,在伤口愈合后,它正在缓缓贴进在她的皮肤里,最终留下了银色河流与羽毛交织的细线,这让艾丝特的双手看上去仿佛多了一层彩绘花纹。

    艾丝特搓了搓手背上的痕迹,但它没有办法再隐藏:“好像只能这样,实在不行就得戴手套了。啊您放心,它对我没有多少危害。”

    尤其是现在它已经被那些光芒湮灭了意识,残留的意念已经彻底消散,但是为什么会被直接融入我身体里?艾丝特非常想不通。

    艾丝特下意识甩了甩手腕,望向亚历山大:“我没事,我们这就去解决亚伦船长那边的‘污染’吧。报酬都拿了,不做点什么我很不好意思。”

    亚历山大欲言又止地打量了艾丝特两秒,缓缓将右手上的项链放回橱柜内。他空着的左手伸进怀里似乎握住了什么,厚重镜片底下的眼睛浑浊了两秒,很快又恢复清明。

    对方没有恶意,没有受到负面影响,一切正常。

    亚历山大所持有的那件封印物传来很清晰的灵性反馈,他这才冲艾丝特点点头,将装项链的橱柜重新封闭:“那我们去船长室。”

    她没有异常,才是最不正常的地方。

    亚历山大忽然有些怀疑,亚伦同意这位年轻女士登船,是不是替“四叶草号”招来了难以对抗的强敌?

    亚伦从未落空的“好运气”,这一次真的不会让他们倒霉吗?

    ——

    “相信你的运气还不如相信一条蛇!群岛人说不定都更可信!”

    船长室内,托马很是恼火地冲亚伦大喊着。

    玛丽正靠在门边,听到托马的话,冷淡地道:“或者你干脆相信那位‘偷盗者’小姐,她听上去就是个鲁恩人。”

    “所以说我最讨厌鲁恩人!”托马皱起鼻子,又扣了扣长桌。

    坐在桌后的亚伦用力揉着眉心,自从今天见过那位“哈梅尔”后,他就总有种无法静下心来思考的兴奋:“安静点,你们两个不要再吵了。我的途径就是这样,这已经是我生活的一部分。”

    “如果‘四叶草号’的异变真的是她带来的,她要是想夺船你怎么办?”

    亚伦沉默了两秒,勉强堆起一个笑容:“我会将发生的事情全部告知我的老师,除此之外,我没什么需要担心的。我的灵性直觉一直在告诉我——哈梅尔是值得信任的。”

    玛丽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说出来,她的瞳孔忽然一缩,察觉到自己对哈梅尔下意识想回护的异常关注。玛丽咬着牙闭紧了嘴,将刚刚想附和船长的话吞回了肚子里。

    托马在船长室里来回走了两圈:“这不正常,你应该知道吧?玛丽也是!你们只是见了没几面的陌生人,我们在受到她的影响,这或许也是她的某种非凡能力。”

    “如果连我和亚历山大也会暗中被这种能力影响,我们又拿什么来控制她?万一她是个高序列的非凡者呢?”亚伦相当无所谓地摊开了手,“只要她展现出神话生物形态,这艘船就没有人能活下来。”

    托马张了张嘴,却什么都说不出来。他找不到能反驳的话,除了让亚伦向他的老师求助,他们确实没有更好的办法。

    “你现在要写信给那一位吗?”

    “不,我想……”

    亚伦的话还没有说完,他忽然捂住了脑袋。

    自从学会了“扮演法”,稳定晋升到中序列之后,他就可以自如控制的幻视忽然变得异常强烈。

    大片混杂的色块与图像涌进脑海,眩晕而狂乱,让他的理智摇摇欲坠。

    “船长!”“亚伦!”

    玛丽和托马同时惊呼出声。

    “别过来!”亚伦趴在桌子边缘,他的身体在剧烈地颤抖。

    直到一片温和的光芒从“四叶草号”的地面升起,柔和地包裹住亚伦的身体,将那些让他想发疯的画面冲散。

    亚伦听到了某种虚幻而柔和的呼唤声。

    他重新睁开眼睛,那层光芒骤然破碎,亚伦狼狈地趴在地面上干呕起来,但是因为他刚才的命令,玛丽和托马仍然没有过来。

    “我知道、我知道了!是光,那就是光!在贝克兰德发生大雾霾那天,我就做过这么一场梦!”

    亚伦抬起头来,他脸上狂热的神情让托马更加担忧了。

    “我现在就写信给老师,一定要让老师在贝伦斯港跟我们会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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