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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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学。晓宇拉小明:“走,去大沟!”小明说:“不去,我有事。”晓宇想拿回自己的画本,还不能跟他发脾气。

    “小气鬼。”小文小声说,“他不去拉倒,咱们走。”叫几个人上大沟。

    他们下了道,沿沟沿往前走,选不陡地方下去。

    这条大沟是水冲出来的。下大雨时,“上游”从街里低凹的地儿流淌,流经厂房,场地,大路这些坚硬地面;西边整体高,南北都有上坡儿,水汇聚到这里,向下跌落。水瀑高悬激扬,沟的底是软土,没有岩石,越冲沟越深。——如果有岩石,即使有一部分,也能承受住冲击,阻挡住淤泥下泄,还会形成断崖,形成两叠三叠飞流的奇观——等沟深到一定时候它不再深,存水形成潭了,或许溅起多高的水雾——每段一个“坝”,存一池水,上流向下,那又是一番奇观了。现在,所有的地段都是松土,水冲刷而下,带走泥土,沟越来越深,——将来等深到和下边洼地水库一平,就会开始从下往上淤泥,有水开始往上“找平”了。现在,不是那样。这两天下了雨,都不大,大雨过后沟底也存不住多少水。

    水在下面,人走沟坡,坡是滑下的土,积得多了,沟底窄了。上面是陡壁,小武说:“这建窑洞啊?”小文说:“啥窑洞哇!”晓宇说:“人那陕北,那是干旱的地方。”看有人在顶上,说“别让扔东西呀。”“那小子!”“谁呀?”“小涛,后面还有小高。”小文说那个小子太坏。

    晓宇说:“他要撒尿,快跑!”

    上面小高握着那东西追着跑,你停,他就停下尿。

    “他哪有那么多的尿,想停就停。”“咱们冲上去!”从大缺口冲。

    上边又来几个,小雄弯腰抓土,边抓边打,小秀坐地上,旁边有土坷垃,一边笑着一边扔。急了,就用脚蹬土,把整块的土沿蹬塌。

    “往下去。”飞跑,一腿高一腿低沿着斜坡跑。习惯了斜坡的坡度,一条腿要弯曲一些。

    “两岸”与地逐渐平了,上面那些人没有优势了,所以都跑了。

    小文骂:“这些王八犊子。他们要是在窄地方先派人掐住咱们就完了。”小武说:“真有葫芦口。”晓宇甩鞋底上粘的泥坨,说“等咱们有机会的。”

    立本心里苦闷。找菜刀磨,磨起来就没完。小丽看,笑着说:“磨那么快干嘛,切着手哇?”立本还磨,小丽说:是切鸡食菜,又不切肉,快给我吧。妈说:还有一把,磨一磨吧。

    老单说,任何形式散了,都再正常不过的了。可以重新组合,可以单纯一些。别留恋,别将就。知道井底之蛙的典故吧,它望的天小,不是井小,是它上不到地上。

    小蘑菇上后院溜达,吃着黄瓜,是老的旱黄瓜,黄色的。给小平掰一段,晓宇不让小平接,伸手拨开,“上秋吃黄瓜瘦。”“哎呀,差点掉地上,——这是旱黄瓜。”小蘑菇的手让出根部,给他们看,“多老,根裂了。你看裂纹,还麻手。我没打皮,皮甜。”递给晓宇,小林抢过去咬了一口,晓宇看他:“你怎么吃了?你那么瘦!”“我把不好的地方给咬下去了,你不知好歹呢?”

    秧子上还有黄瓜,那是各家留的,准备做种。

    “吃了明年种啥呀?”“我家多。”

    小凡问:黄瓜有什么营养啊?

    姥爷说,黄瓜吸收了土壤和空气中的养分,还吸收了阳光能量。人自身不能够做到的,通过吃黄瓜等吸收了。

    蘑菇呢?

    蘑菇虽然不发生光合作用,但蛋白丰富。

    小伟爸串休,采了蘑菇。送人许多,剩下的还那么多,在院子里打开晾晒。小六来看,小伟让他进来,小英斜眼看小六,不说话,白着脸。小六没敢进门,走了。小伟说:“他哥又不是他。”小英愤愤地,“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小伟不高兴,喊:“你骂人家干什么!”

    老郑让小伟给老于家送一些,老于原来每年都和他去采东西,今年忙没有一起去。小伟跑回来,老郑又让他给老范家送些。小伟晃荡地去了。那家没人,人上哪去了呢?东西放下了。

    妈问袋子呢?小伟说他家开着门,屋里没人。“没人你拿回来呀。”“东西哪有往回拿的,我放屋里地了。”小伟不想回去,“等告诉他们一声不就完了吗。”妈说:“你呀你。”

    小家来玩,小伟妈用筐给他装一下,让他回家时带回去。小家说不用。老郑说,等让我给你家送啊?小家答应了,进屋,小英笑问:“怎么不长个呢,是不是让心眼坠住啦?”小家不高兴出来,也不带那筐东西。

    小冲找棍掘了一块屎,想抹到小林家门上,但是怕被看见,小林家的大门对着东大道,来往总过人。

    小冲把棍子扔厕所,回来拿着小板凳在墙上面“开车”,呜——撮嘴走着,不能在小林家的墙上开了,到小伟家的墙上开车。小家说:“去,上一边去。”小冲生气想,抹你家了。

    中午吃饭,小萍不让小冲说早晨发生的事,可是吃完饭大人要上班时,小冲说漏了嘴。老吴听说家被人来翻,气的脸煞白,自言自语:“不像话,不像话。”吴婶骂起来,走到院子,“你他妈的丢东西,就认为是我们偷的,你们家要是死人,也是我们弄的?”李婶问:“咋的了?”吴婶不想说,又愤愤地说:“我家的炉圈我说怎么是坏了的,让人家给提前换了,你说损不损?”她是听老司婆子说“你家的破炉圈是让老严家给换了”,脸气红了,“什么人家呢!”老吴不让她说,拉他。吴婶余气未消,“什么玩应,臭不要脸的。”她回屋,骂老吴:“你这个窝囊废,嫁给你倒老霉了,谁都敢欺负我呀。”老吴脸红脖子粗:“我……倒霉……”“我……怎么找你这个玩应,我倒了血霉。”“你去找好的呀,找我干什么?”女人被噎住了。老吴叨咕:“你那样的谁要你,也就我吧。”女人挠他的脸,“你说啥?”她开始摔东西,大骂,“没一个好人,你和那东屋小崽子合起伙来欺负我呀……x你妈的,不让我活了……”到院子使劲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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