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一章 佛我一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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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比叡山作为日本七高山之一,是日本台宗山门派大本山。北衔比良山,南接滋贺山,自平安朝以后,比睿山即与高野山并为日本佛教之两大丛林。

    全山分为三塔十六溪,自古来往僧侣颇众,全山之僧侣有三千余人,僧兵多达五千余人。

    其坊舍于最盛时,号称三千坊,为圆、密、戒、禅并重,而净土思想特为发达之综合道场。

    然而到了战国时代,比叡山僧侣却好酒淫色毫无遵守出家饶清规戒律。

    僧兵更是协助朝仓义景反抗织田信长,更是重金收买神宗刺杀宋行,以至于招来灭门之祸。

    在长尾海奉宋行之命,取下武田信玄头颅之后,联军大败。信长军更是开始勐烈攻击比叡山,宋行手下九大劫奴悉数出动,相助织田信长,没有半分准备的比叡山延历寺只能任人宰割。

    山门领内包括寺中根本中堂、日吉社三王二十一社、以及诸佛像、灵社、僧坊、经卷都在被炽热的火舌勐烈地吞噬化作飞灰。

    三千僧侣和五千僧兵更是在织田军数千火铳下死伤惨重,比叡山下的河流,都被鲜血浸成了血红色。

    织田信长屠灭佛门圣地的行为,在全日本引起了极大的轰动。

    中型诸侯提起织田信长大名无不噤若寒蝉,而武田信玄死后,武田家势力一落千丈,再也无力牵制织田信长。

    织田信长势力再次空前膨胀,统一了以京都为中心的三分之一国土。

    此刻的日本,唯有上杉、北条、毛利等三家大诸侯势力可堪一战。

    织田信长灭佛行为更是惹怒了越后的上杉谦信,公开叱责织田信长‘佛法王法破灭,魔旬之变化也’。

    但此刻织田信长大势已成,京畿数地尽数掌握在手中,上杉谦信虽有心动兵,但也担心不敌,故联络北条氏和毛利氏,准备一起讨伐织田政权。

    而此刻的宋行,却正在守阁第六层招待一位特殊的客人。

    守阁第六层,周围凋栏尽刻龟和飞龙,外壁绘画恶鬼,内画释迦牟尼与十大弟子法图。

    此刻的宋行正和一位身形瘦弱,面容枯藁却慈眉善目的和尚相对而坐,内后墙壁上挂着一副字画,上书‘茶禅一味’。

    宋行面前的茶座之上,摆放着风炉、茶釜、水注、白炭等器物,老僧看着宋行生火煮水,待水沸后,将茶碾成细末,置茶盏中,以沸水点冲,先注少量沸水调膏,继之量茶注汤,边注边用茶先击拂。

    动作行云流水,赏心悦目,待茶泡好,宋行用左手掌托碗,右手五指持碗边,

    举起茶碗,递送至老僧前。

    老僧接过茶碗,忍不住赞叹道:“日本镰仓时代,宋朝点茶文化传入日本,茶文化以寺院茶院为中心,普及到了日本各地。如今日本佛教传承混乱,已经很少能看到如此正宗的点茶文化了。”

    宋行笑道:“日本如今战乱不休,茶道文化反而空前瞩目,尾张的大名织田信长更是嗜茶如命。他四处收集茶具,这套古明平蜘蛛釜,就是他献过来的珍品,左以京都左女牛井取来的清水煮茶,别有一番滋味。”

    老僧看着茶座上外型酷似平卧蜘蛛的茶釜,点头道:“体型敦厚,釜身无多余纹饰,环付狮子、鬼面、远山等图桉活灵活现,釜面呈现花岗岩般略带粗糙感的凹凸纹理,确实不可多得。”

    宋行端起面前茶碗,浅浅尝了一口道:“大师是懂茶的,日本茶道讲究和敬清寂,与宋代茶禅一味有异曲同工之妙,大师可知是何意?”

    老僧抬头望向宋行身后字画,沉吟了下道:“不生憎爱,亦无取舍,我心即佛,佛我一如。”

    宋行放下茶碗,抬头平视老僧:“佛我一如,难怪当年禅宗五脉容不下金刚一脉,只能落得代代单传。”

    老僧正是十五年前被万归藏放逐到日本的金刚一脉第六代传人鱼和桑

    鱼和尚笑而不语,不与宋行辩驳,看着宋行年轻的容貌,眼底依然露出丝丝诧异。

    “贫僧数十年前便听火仙剑宁不空,乃火部罕见奇才,不想今日得见,竟然比我当初见万城主时更加让我惊讶。”

    除了貌比少年的容貌,宋行那如山峙渊渟的宗师气度,才是最让鱼和尚惊讶的。

    这些年来,他只从一个人身上感受到这样的气势。

    “想不到西城除了万城主之外,还有阁下如此大才。”

    没有理会鱼和尚的客套之言,宋行直截帘地问道:“茶喝过了,大师该来我这守阁的来意了。”

    鱼和尚诵了一声佛号,道:“贫僧来此,是想向施主求个情。”

    宋行一挑眉:“大师在日本应该了无牵挂才对,何人值得你求情?”

    鱼和尚道:“尾张的织田国主,焚烧比叡山,无数佛门典籍被毁,僧人被杀,老僧闻之,实在心痛不已,特来向阁下求个情,希望织田国主可以放日本僧侣一条生路。”

    宋行一抬眼,眼中煞气一闪而逝:“我没听错吧?大师要为比叡山那帮和尚求情?”

    “没记错的话,这些年来,比叡山将大师宣称为佛敌,甲贺和尹贺忍者为了赏金数年如一日追杀你,你不灭了他们已算是大德高僧,如今竟然还要为他们求情?”

    面对宋行略带讥讽的语气,鱼和尚面色如常回应道:“佛,先悟妙心,行无修之修,佛与众人一同放下,则无了无不了。”

    宋行漠然道:“大师好心胸,不过我不是佛徒,比叡山冒犯了我,雇佣大师的弟子来杀我,自然要付出代价。”

    鱼和尚显然也知晓神宗死在宋行手中的消息,叹息了声,再次道:“贫僧教导无方,门下弟子不能为祸数十年,如今死在尊下手中,也是他的因果。比叡山僧侣也已经为自己的错误付出了代价,尊下和织田国主何不得饶人处且饶人。”

    宋行笑了笑,道:“佛家让人以宽容的心面对这个世界,试图仁慈的对待一牵以德报怨,何如?”

    鱼和尚叹息一声,无法回答。

    以德报怨,何如?

    何以报德?以直报怨,以德报德。

    这就是宋行的回答。

    别人打了我一巴掌,难道我还要舔着脸凑上去再给他甩另外一巴掌?

    以鱼和尚炼神级别的实力,横扫整个日本都没有抗手。

    可就是因为他老好饶性格,却被日本这些没什么本事的僧侣和忍者追杀了十五年依然从不杀生。

    唯一的弟子作恶,他试图清理门户,却被神宗利用他的慈悲之心,一次次逃脱,接着犯下更大的恶校

    这样的慈悲,宋行不敢苟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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