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六章 嫁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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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上人被这么说,吕碧城直接忍不了,还口道:“舅父,不许你这么说他!”

    严凤笙一听更生气:“还敢跟我顶嘴?反了你了!告诉你,胡大人这事你不答应也得答应!”

    吕碧城急道:“不行!因为我,我和李谕已经私定终身了!”

    严凤笙大惊:“你说什么?!”

    严氏也着急问道:“难道你已经失身于他?”

    吕碧城点了点头。

    严氏急道:“女儿啊,这样你可毁了啊,他要只是玩玩,就把你彻底毁了!”

    严凤笙指着吕碧城,气血上涌:“你,你!”

    吕碧城却说:“他说了,年后就会来正大光明地提亲!”

    严凤笙似乎没了力气,瘫坐在椅子上:“荒唐,荒唐!婚前失贞,这是家门大耻啊!”

    吕碧城却不管不顾道:“我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反正我是嫁定了!”

    严凤笙突然又站起身:“你们当我是什么人了!告诉你,你别想再离开家门一步!”

    严复听了甚觉离奇:“李谕,京师大学堂那个李谕?”

    吕碧城点了点头。

    “竟然是他!”严复恍然,顿了半晌,然后对严凤笙说:“凤笙兄,也好,李谕终究贵为当朝帝师。”

    严凤笙气道:“帝师?帝师有官职吗?他只不过是个西学帝师,而且当今宫廷之势你又不是不知道,帝师有什么用?”

    严复却坦然接受了,他已经为了吕碧城操太多心,深知这姑娘心气高得恐怖,谁都看不上,她自己挑了一个,起码不会后悔,于是再次劝道:“凤笙兄,生米已经煮成熟饭,你就别生气了。”

    “熟饭?又没有孩子,算不得熟饭!”严凤笙无奈道,“罢了,以后给大人做个小妾吧!”

    严复说:“其实李谕此人的确不错。”

    严凤笙不以为然:“这小子诡计多端,当时借由袁大人巧妙压了我一头,我实在气不过。”

    李谕估计也想不到,严凤笙竟然会这么想,当时还好好的。

    不过这件事确实是李谕做得实在有些瑕疵,因为上次一起遇到袁世凯,已经是前年的事情,当时李谕就答应回国后登门拜访,但回来后没多久竟然又出国了。

    算下来竟然过去了一年多都没拜访。

    然后这一整年又带着吕碧城到处乱跑,严凤笙以为李谕就是玩玩,关键还把人家睡了!同时耍了自己,当然生气,所以现在一点好话都没有。

    ——

    吕碧城抹着眼泪回到自己的卧室,取出信纸写了一首词。

    严复临走时,又过来好好劝了几句:“碧城,疏才兄弟是个好男儿,这个我知道,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我回去好好问问他。”

    吕碧城把词放入信封中,然后拿给严复:“师傅,劳您回京时拿给他。”

    严复收好后说:“你千万不要再绝食了,我已经告诉凤笙兄,短时间不会再为难你。”

    吕碧城抹抹眼泪,说:“谢谢师傅。”

    严复离开严凤笙家,出了门就忍不住自言自语道:“李谕这小子,啥时候把我的爱徒勾搭上了?我竟然不知道,真是糊涂到家了!”

    ——

    京城,东厂胡同。

    “哐哐哐!”

    凤铃揉着眼睛打开大门:“谁啊,大早上这么使劲敲门。”

    大门打开后,门口的严复大声质问道:“李谕哪?!”

    凤铃认得严复,说:“老爷还没有起床,我去通报一声。”

    “不用了!我直接去找他!”严复说完就往里面跑。

    凤铃追在后面:“大人,老爷真的还没有起床。”

    严复已经一把推开卧室的门,李谕睡眼惺忪,疑惑道:“严师傅?”

    严复正好看见了桌子上的欢喜佛和春宫图,“好你个李谕,你快点给我说,怎么就把我们家大好姑娘碧城给玷污了?”

    李谕说:“严师傅,您可要明鉴,我们是你情我愿,自由恋爱。”

    “自由恋爱?”严复指着桌子上的东西,“这些东西你又如何解释?”

    李谕连忙解释:“是从琉璃厂淘来的,我不过是看看真假。”

    他穿好衣服接着说:“严师傅,我这次是真的准备过了年就去提亲,已经在准备聘礼。”

    严复说:“无论如何,你决不能辜负我的爱徒!不然我不会让你有好果子吃!”

    李谕举起双手:“我李谕对天发誓,要是敢对不起她,让我立刻变成一个痴呆的大傻子。”

    严复叹了口气:“你还说自己不傻,现在凤笙兄对你意见大得很。”

    李谕说:“事出有因,当时朝廷突然下令让我随着使团去美国,我也没办法。严师傅,这事你是可知道的。”

    严复的确知道,于是说:“确实不怪你,但现在你可得好好想个法子怎么过去凤笙兄这一关。。”

    李谕说:“媒人我已经找好了。”

    严复问道:“谁?”

    “前天津道台、现外务部右丞唐绍仪大人,”李谕说,“此外,直隶总督袁世凯大人也会出手令。”

    “唐大人说得过去,”严复也是北洋的人,点点头,“聘礼哪?”

    李谕说:“这事我还在琢磨,不知道严凤笙伯伯喜欢什么。”

    “此事我可以帮你。”严复说。

    李谕大喜:“还请严师傅指教。”

    “我是为了帮碧城,”严复说道,“凤笙兄有两样嗜好,是为两壶,一曰鼻烟壶,一曰紫砂壶。”

    李谕得到指点,立刻说:“我一定买京城最好的。”

    严复说:“紫砂壶可以要宜兴邵氏所制紫砂壶,我听说荣宝斋最近刚得了一只邵权寅亲手制作的桂花紫砂壶,此前是状元陆润庠之物,已经盘了多年,如今估价800两,我可以为你牵线买到。”

    李谕立刻做了个揖:“严师傅神通广大。”

    严复接着说:“至于鼻烟壶,你可到京城内画四大名师之首的马少宣处,此人对你也多有赞誉,从他那买一支上等的壶,想必不难。”

    李谕对艺术方面一窍不通,有了指点,不知道少走多少弯路,关键可以投其所好。

    邵氏一脉在晚清民国的紫砂壶界非常有名;而马少宣的鼻烟壶更是一绝,后来在巴拿马万国博览会拿过金奖,价值连城。

    李谕感激道:“实在不知道如何答谢严师傅。”

    严复摆摆手:“结婚的时候,让我讨杯喜酒喝就不错了。我这儿还有一封碧城写给你的词,你收下好好看吧。我哪,先去找荣宝斋的掌柜聊聊天。”

    李谕还想挽留:“严师傅不留下喝杯热茶?”

    严复已经站起身:“免了,先把你这档子事做好,也了了我一桩心事。还有这些东西,有碍观瞻,不要放在明面上。”

    李谕看着那些欢喜佛笑道:“我放在卧室,也没放在明面上。”

    严复这才意识到还在卧房,笑道:“我走了。”

    送走严复后,李谕立刻展开书信,里面是吕碧城的一首词《祝英台近》:

    “缒银瓶,牵玉井,秋思黯梧苑。

    蘸渌搴芳,梦坠楚天远。

    最怜娥月含颦,一般消瘦,又别后、依依重见。

    倦凝眄,可奈病叶警霜,红兰泣骚畹。

    滞粉粘香,袖屧悄寻遍。

    小栏人影凄迷,和烟和雾,更化作、一庭幽怨。”

    吕碧城的才情毫无疑问非常强,而且诗书画样样精通。

    她有意将自己比作祝英台,表露出了相思痛苦之情。

    李谕就没这才气,但肯定要回信,苦思冥想,总不能写一首打油诗回去吧。

    思来想去,只能模仿一下近代超级大文豪鲁迅的文风,写一个现代文送回去,李谕才思如尿崩,提笔写道:

    “我大抵是病了,横竖都不舒服,胡乱吞了一包药,便又和衣睡下。头昏昏沉沉的,做什么都没有了力气。吃药是七天,不吃药也是七天,我向来是知晓的。黯黯然吸了一下鼻子,好家伙,一边是堵的,另一边还是堵的。

    近来夜里冷得厉害,特别是心里,冷得出奇,两床被子面对这寒冬的挑衅,也显得有些许吃力了,或许只有心仪的姑娘的照料,才能使我感到温暖罢了。”

    李谕写完后就出门亲自开车去寄信。

    寄完信,接着马不停蹄去拜访了马少宣。

    鼻烟壶从流入中国开始,就服务于上层,所以起点很高,在皇宫中颇受欢迎。

    马少宣擅长“一面诗一面画”,作品非常雅,很受文人墨客追捧。

    李谕进门后,先自我介绍:“本人李谕,幸会马先生!”

    马少宣果然十分欣赏他:“荣获诺贝尔奖之李谕!快请进!”

    一番寒暄后,李谕说道:“无事不登三宝殿,在下想求先生一件内画壶。”

    马少宣颇为客气:“好说好说,帝师可有画作或者想要题写的诗作?”

    李谕说:“没有,先生尽管发挥,在下是送人之用。”

    “我晓得了,”马少宣说,“只是时近年关,想要取壶,恐要年后。”

    李谕拱手道:“年后便可,我先留下300两定金。”

    马少宣推辞说:“帝师的钱我可不敢收得。”

    李谕笑道:“不用客气,先生的壶可是能给我派上大用场。”

    李谕舒了一口气,还算顺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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