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朱之沧,当为首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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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开封城西北角楼上,巡按高名衡正注目城外那雄伟的车阵,更是看到车阵外数百贼兵尸体,有些还未死透的贼兵正艰难的往回爬行,留下一道道暗红色的血印子。

    他沉声对祥符县知县王燮说道:“快,将能使弓箭的守城兵勇都召集到这里,砖石大木也要再搬些过来,此处与城外车阵间隔不过百五十步上下,务要与城外官军配合,不可教贼人从此去往城北增援。”

    高名衡转过头,又对周王府承奉曹坤道:“曹承奉可回报殿下,观旗号可知,城外确为宣镇张诚之兵马,我开封无忧矣!”

    曹坤脸上也满是喜色,连日来担惊受怕,再加上他是周王身边近人,对周王很是忠诚不说,就周王为守卫开封城池所做的各种努力,他可是都看在心里。

    这时终于看到有就救兵赶来,且更是能在城外与闯贼大军直接对战的强军,心中如何不喜,他现在的首要想法就是,要将这一喜讯速报周王听闻。

    但能被周王派来协助守城自然不会是一个庸碌无为之人,临行前,他还不忘嘱咐左长史李映春,道:“李长史,速将王府护卫中善射之人调来此处,与城外张总兵的军马互为犄角,不可使贼兵从城下过到北面去。”

    因周王府的所在离开封北门较近,曹坤说完便领着几名王府护卫奔北门行去,自那里下城后策骑直奔周王府中奏报喜讯去了。

    就在曹坤走后,西门总社李光壂急慌慌的跑来,远远的就说道:“大人,高大人……”

    高名衡因见援兵及时赶到,心情正在愉悦之中,对此也不以为罪,只是略沉着脸问道:“李总社,何以如此慌张?”

    李光壂也是跑得急了些,他停下脚步喘匀了气,才禀道:“回高大人话,适才您前往此处后,学生依旧在西门那边值守,忽闻得城墙外有人大叫。

    学生仔细一瞧,我縋城而下驱退贼寇的勇士,竟有十几人兀自存活,急忙命人取来数个大框,用绳索绑了缒下城去,将勇士一一接上城来。”

    这时如果发生在援兵出现以前,高名衡定必会无比关心重视,甚至会大家宣传赞扬,以鼓励后来者效仿。

    可如今援兵已至,再无须这些兵勇縋城而战,他对此也是了无兴趣,只淡淡说道:“都有哪些人活着回来了?你录下姓名,先安置他们去歇息歇息吧!”

    李光壂心中本是一团烈火,可他感觉高大人却似乎不太上心此事,但当初縋城杀贼的大多都是他所统领的社勇中人。

    他本就是开封当地士绅,既是当初做了承诺,现下又怎好不予以兑现,若是那样处事,将来自己又如何在这城中过活。

    当下,便轻声提醒道:“是,学生知道了。只不过……”

    他略顿了一下,观察过高名衡的脸色后,才继续道:“高大人,这縋城的勇士皆奋勇杀贼数人,但却不好统计,更有城中宗室子弟更是割了掘城贼人头领的首级回来。”

    “哦……”

    高名衡对其他话都未在意,唯有“宗室子弟”这四个字引起了他的兴趣,略思索一番,便对李光壂说道:“这人何名?”

    “朱之沧。”

    高名衡思索一番,自己对此人并无印象,当是城中不知名的宗室子弟,当下便说道:“凡縋城之人皆赏十两;战亡者再给其家属抚恤银三十两;回来的诸人再赏银六十两;

    那个朱之沧能带贼头首级回来,当为首功,除赏功银七十两外,再另赏人头银五十两,加赏首功五十两。”

    他又回身对周王府左长史李映春说道:“这朱之沧既是宗室子弟,李长史当奏报殿下,予以封赏,以励后人!”

    …………

    张诚麾下援剿河南的步营主将、宣镇游击将军张国栋领大军居中,自北向南而进,他麾下有中军护卫骑兵一百五十名,还有张诚中军部五百军士,以及京营游击陈崇昌的千余步兵。

    而他步营中战车把总所部的十乘偏厢战车、三乘辎重大车都已派给魏知策暂时统帅,以增强车阵的防守。

    按照原定的计划,开封城北的贼兵并非是合营一处,而是分别扎营在城北门的东、西两侧,这是因为瓦罐子留有私心。

    瓦罐子害怕李自成借机吞掉他的队伍,处处都留有戒心,而李自成又因为在豫西招收的新兵还未操练出来,对他仍有借重之处,所以便也都由着他。

    张诚在探知这一情况后,才决定优先解决掉城北这数千贼军,而担任主攻的便是张诚麾下步营两个千总部。

    张国栋所部的任务是居中策应,又因张广达的重骑和轻骑都在东侧协助陈大宽部攻击贼寇瓦罐子。

    而靳勇这边就只有林芳平的虎卫,以及两百蒙骑支援,相对力量弱了一些,所以,张国栋也更为关注靳勇这边的情况。

    他领军居中而进,初时见靳勇所部进展顺利,便保持军阵未行支援,毕竟依照既定的作战方略,城北战事结束后,大军还要转进城东,保持军士们的体力也是很重要的。

    但贼兵虽然在林芳平、苏老虎等骑兵的驱赶下溃败下来,却并未如预想的那样彻底溃散,仍有数百刀盾兵、矛兵和弓箭手聚集在贼将刘体纯身边,拼死抵抗且战且退。

    他们围城一个有一个圈,最外面是一圈盾牌,往里便是盾牌、长矛,第三层以内便无盾牌,皆是长矛兵,而内里的几曾又都是弓箭手。

    刘体纯居中指挥着他们渐渐向东移动着,他不时大喝:“都别乱,官军狡猾,哪个先跑,哪个先死,大家别乱。”

    人都是如此,这数百的贼兵中只有二、三百人是经年的老贼,余者大多都是新招收的贼兵,但在从众心理的驱使下,他们仍紧紧围聚在刘体纯身边,拼死抵抗着。

    而在外围有两千多的贼兵和饥民,则如同没头苍蝇一般四处乱窜,官军骑兵三、五骑,或是十余骑分散开,已将他们围堵成几十或百多人的小群,许多人连累带吓,已经趴倒在地上,无力挣扎。

    张国栋远远看到靳勇正指挥着步营准备向刘体纯那一团贼兵发动攻击,他也大声喝令:“卞成,你领中军骑兵队去截住那伙贼兵,不可使其再往东去。”

    卞成是张国栋的中军官,负责统领步营中军的一百五十骑兵,他得令后不敢怠慢,大喝两声领众骑士策马奔去。

    接着,张国栋又挥舞手中的令旗,喝道:“贺宽,你领中军去帮靳勇,拿下那群贼寇。”

    贺宽是张诚当初进京勤王时的麾下队官,现任他中军营中的千总官,暂时只有五百名中军步兵归他统领。

    他也大声接令后,又回头一阵喝令,便大踏步领军以整齐的阵列向前行去,他们也是刀盾在前,火铳兵在后。

    张诚的中军五百将士里有二百的盾兵,三百铳兵,不过,中军的盾兵却不是全用刀盾,他们会依着各人的习惯,有钢刀、短斧、铁骨朵等各色短兵。

    贺宽大声喝令:“保持阵列严整,盾兵注意防护,铳兵准备射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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