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章 扫墓
第一百三十五章
要说魏妍诗外婆最后悔的一件事，就是当初一直反对岑卿和魏域在一起了吧。
岑家人从很久以前开始就一直是手艺人，无论是宫里的贵人，还是平民老百姓，一直都非常喜欢岑家人的工艺品。在岑家工艺品最火爆的时期，能有一件他们家的手工艺品，是最值得夸耀的一件事。
可是，即使岑家人的生意十分火爆，但是奈何岑家人并不会做生意，偏远一点的地区销售无门，因此程度还是十分有限。有一商贾之家乔家的一个家族看中了这一点，过来和岑家人谈生意，两家达成合作，一方提供货源，一方负责销售，其中销售到其他地区的利润分成是岑家六乔家四。岑家人对这个结果已经是非常满意，并且为这些传统手艺有更多人知晓感到高兴。
谁知道，这一切都是那个乔家算计好的。
先是从岑家这里骗走了大量的货源，接着以次充好，把他们不知道从哪儿弄来的生产的劣质产品用来充当岑家人出品的东西，把岑家人的口碑给搞臭。接着拿出他们事先藏好的东西，说是岑家人一直都是偷盗自己家的工艺品挂上他们岑家人的招牌。一时之间，不明真相的群众纷纷倒向乔家，并且对岑家人的东西进行了很长一段时间的抵制。手工艺协会也把岑家给赶了出去。岑家原本想找个机会跟公众解释清楚，奈何群众舆论的力量实在是太过庞大，他们的解释和声明虽然有一定的效果，但是还是无法打败那些蓄谋已久的混在群众当中的敌人，岑家人的生意也从此一落千丈，并且还逼死了当时掌管岑家人对外销售这一部分的岑寂。
原本岑家人丁就不是很兴旺，那么些年传承下来，早就只剩下三脉了。岑寂死后，岑家只剩下了岑珏，也就是岑卿爸爸这一脉，还有岑珏的哥哥岑瑾这一脉。
这也是为什么岑家人一直痛恨生意人的原因。
他们没想到，自己的女儿最后居然会嫁给一个生意人，自己的偏见会让自己的女儿和女婿都带着遗憾走了。
自己就是杀死他们两个的间接凶手啊！
外婆的哭声逐渐停了下来，可还是眼含热泪，脑子里还一直在回想着曾经岑卿的模样：“幸好你妈妈虽然难产，但是你还是顺利地生了下来；虽然你爸爸走的那么早，但是你也已经到了二十岁，还找到了能够依靠的人，外婆真的很开心，真的。”
外婆的眼神看向正坐在一边看着魏妍诗，眼神里满是心疼的辛奇天。
“外婆，进来这么久了，我还没有正式向你自我介绍。”突然被外婆的眼神扫到，辛奇天几乎是不可避免地紧张了起来，“我叫辛奇天，是诗诗现在的男朋友。”
“辛奇天……”或许是这个名字有些有趣，逗笑了原本情绪还有些悲伤的外婆。而看见突然一本正经起立的辛奇天，魏妍诗也觉得有些滑稽，差点忍不住笑出声来。
见到两人都有了些笑意，辛奇天长舒了一口气。
“好孩子，谢谢你陪着诗诗过来看我。”外婆温柔地对辛奇天说道。
“不用谢，应该的，应该的。”
辛奇天像个毛头小子似的一顿一顿地应着外婆的话，全然没有了往日里云淡风轻的模样。魏妍诗一边觉得好笑，一边觉得他是真的把自己的家人放在了心上，心里原本因为父亲去世而划开的一道口子，好像突然被什么东西给填补上了。
外婆又回过头来看向魏妍诗：“你今天能来看外婆，我很开心。我还以为你会记恨我，记恨你外公，我们老两口到死，都不知道自己的外孙女现在长成什么样了。”
“不会的外婆。”魏妍诗也停了下来，但眼睛里还挂着眼泪，“你们是爸爸和妈妈最挂念的人，我怎么会记恨你们呢？爸爸之前就一直希望能够得到你们的谅解，要是他在那边听见了你刚刚说的话，一定会很开心的！”
魏妍诗强迫自己装出一个笑脸来宽慰外婆，可其实最无法释怀的，是魏妍诗自己。
魏域实在是走的太突然了。
那天说是飞机失事，可新闻出了这么久，一直没有找到飞机失事的真正原因。其中魏妍诗和夏楠尔都去问过很多次事故调查进度，最后都被暂时没有新进展给驳了回来。
说到底，一直没有放下这件事情的，是魏妍诗。
辛奇天很清楚这一点。就算当时魏域出事的时候，魏妍诗装作一副十分镇定坚强的样子，但每次一提到自己的父亲，神色间总是有些不太对劲。对于一个从小把自己拉扯大的人突然去世这件事，不必想，必定得耗上很长一段时间才能从中间缓过来。
魏妍诗和外婆两人哭过以后，情绪显然平复了一些。
“你爸对你好吗？”
“我爸爸是这个世界上对我最好的人。”魏妍诗回答道，“小时候幼儿园开手工会，大家都是爸爸妈妈一起去的，只有我是爸爸陪着去。有时候爸爸太忙，只能让薛管家陪着我去。但就算是这样，在爸爸回到家以后，他还是会陪着我把手工会上大家一起做的东西再做一遍。我爸手很笨，跟妈妈不一样，一个纸船他都要折上很久。对于像我爸这样的人来说，每一分每一秒可能都意味着一个大订单的损失。但他还是愿意花很多的时间来陪着我。虽然没有妈妈，但是我觉得我比那些有妈妈的孩子更幸福。”
“是吗……”外婆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老婆子，有客人来了吗？”
就在魏妍诗和外婆说着话的时候，外边突然有人进来了。听见房子里有人正在和老婆子说话，岑珏一抬头，就看见了面对他们家大门坐着的辛奇天。
听见动静的魏妍诗和外婆一同回过头来，就看见正站在门口的外公回来了。
岑珏一抬眼，就看见了和岑卿小时候长得极为相像的魏妍诗。
“卿，卿卿？”
岑珏一时之间神情有些恍惚。
“老头子，这是你外孙女。”外婆走到外公面前，帮他把外套给拿进屋子里。
听见老婆子的话，外公才从对岑卿的回忆当中抽离出来。
是啊，女儿都已经走了二十年了。
叹了口气，外公甚至没有听见魏妍诗和辛奇天跟他打招呼的声音，直接进了自己的房间。
等到外婆从房间里出来，就看见自家老头子连外孙女来了打招呼都不理人家，暗自念叨了一声真是个不懂事的死老头，回过身来对魏妍诗说道：“诗诗啊，你外公就这样。自从你妈妈走了以后，他就一直这副样子，你别怪他啊！”
“我知道的外婆。”魏妍诗点头表示理解。
在刚刚短暂的几秒钟对视当中，魏妍诗从外公的眼睛里看出了很多东西。
“要去看看你妈妈吗？”外婆突然开口问道。
魏妍诗愣了一下，旋即反应过来外婆说的是妈妈的墓地。
原本魏域是准备把妈妈葬在魏家的墓地的，但是魏域为了方便二老时常去岑卿的墓前扫墓，于是便把岑卿的墓地安排在了这个小镇附近。说起来，每次魏域去扫墓，从来没有带上过魏妍诗。原先魏妍诗还不明白为什么，现在想来，应该是不想让魏妍诗知道他和外公外婆直接还有这么深的矛盾，怕影响到自己，怕小时候自己不懂事，记恨外公外婆。
思及此，魏妍诗再次暗自叹了口气。
辛奇天注意到这个细节，默默地走到魏妍诗旁边，牵起了她的手。
魏妍诗和辛奇天准备跟着外婆出门，突然想起外公还在家，魏妍诗回头看了一眼刚刚外公进去的那个房间，转头问道：“外婆，外公不跟我们一起去吗？”
“你外公估计早就已经去过了。”外婆神色间带着一股疲倦之意，“你妈妈的墓地到了这边以后，你外公基本上每天都要去你妈妈墓前说半个多小时的话，有时候甚至说完还坐在墓地，天黑了都不知道回家。最近这几年才稍微好了一些，但还是每天都会去墓地上看上两眼，然后再回家。”
“不管他了，我们先走吧。”外婆从杂房里拿出两件雨衣，“等会儿可能会下雨，拿伞上山不太方便，你们把这个穿上吧。”
魏妍诗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从外婆的手里接过雨衣递给辛奇天，自己把那件粉色的给穿上了。外婆看见魏妍诗穿上那件雨衣的样子，再次晃了晃神，旋即把自己的目光给收了回来，带着魏妍诗和辛奇天两人出了门。
跟着外婆一路走出去，路上看见外婆的邻里街坊们都在跟她打招呼。瞧见她身后跟了一个这么好看的一男一女，忍不住出声询问道：
“阿婆啊！跟着你后边这个小姑娘和小伙子可真好看！你们家亲戚吗？”
“这个小姑娘是我外孙女。”外婆笑着回答道，“这个小伙子是我未来孙女婿！”
“未来孙女婿啊！”那人听见外婆的回答，十分羡慕的冲外婆说道，“那你可真是好福气！孙女这么漂亮，孙女婿也长得这么好看。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啊？请我们喝喜酒啊！”
听见这句话的外婆似乎很高兴，可跟在后边的魏妍诗却有些不好意思了：“结婚还早呢！俩孩子都还小，暂时不谈这些。等到结婚的时候一定请你们吃喜酒！”
“那敢情好——”
外婆同邻居说完话，朝身后的魏妍诗和辛奇天笑了笑：“说起来，你们两个准备什么时候结婚啊？”
“外婆——”魏妍诗被这句话给整了个大红脸，“我还小，不着急。”
“都二十了还小？”辛奇天在旁边毫不留情地拆台，“不过好像前几天，有人还在问我要六一儿童节礼物呢！哦——我想起来了，就是你！”
“我问你要六一儿童节礼物怎么了？”魏妍诗不服气地反驳，“看不起大龄儿童？大龄儿童也是儿童！”
“那我问你要父亲节礼物，你不也没给我吗？”辛奇天狠狠地揉了一把魏妍诗的脑袋，“当初问我要六一儿童节礼物的时候还管我叫爸爸，到父亲节才过了几天你就翻脸不认爸了？你这个没良心的小东西。”
“说谁没良心呢？又想挨揍了？”魏妍诗伸出手来就要去拽辛奇天的头发。
辛奇天赶紧把头抬起来，按住魏妍诗的头不让她跳起来。魏妍诗蹦跶了两下，被辛奇天给起了个半死，干脆直接一跺脚，往辛奇天的白鞋子上边一踩。辛奇天被痛的龇牙咧嘴。魏妍诗对这人完全不管不顾，直接走上前去挽着外婆的手：“外婆，我们走吧，别理他。”
见到魏妍诗两人这么孩子气的样子，外婆会心一笑，轻声地应了一句。
辛奇天看着自己刚买的白鞋子就这么被魏妍诗踩上了一个黑色的鞋印，只感觉自己呼吸一窒，心痛的无法呼吸。
岑卿的墓地在小镇附近的一座山上。山上有很多墓地，上面还有清明节的时候人们过来祭祖时候留下来的纸钱和假花。山上的路径错综复杂，外婆上山的时候却是十分轻车熟路的样子。知道该走哪条小路，知道那个地方路很不好走，提前就跟魏妍诗两人说好。
虽然外婆刚刚一直在说外公每天都去墓地看望母亲，却没有提到自己。但魏妍诗看来，外婆应该也是经常来妈妈的墓地看望妈妈的吧。
想到两个老人孤独地留守在城镇里，魏妍诗笔尖又开始泛酸。辛奇天注意到她的表情变化，往后轻轻地推了一下魏妍诗的后背。
“别哭了，你想又把外婆惹哭吗？老人家身体本来就不好，我们都高兴点，不要让老人家伤心了好吗？”
辛奇天凑到魏妍诗耳边轻声说道。
魏妍诗觉得辛奇天说的有道理，轻轻地点了点头。
“等会儿就去看妈妈了，妈妈一定也不想看见你哭丧着脸的样子。再说了，带我这么帅气的未来女婿去见你妈，你应该非常得瑟才对。”
辛奇天不过正经了一秒，就又开始对调皮了起来。魏妍诗朝辛奇天翻了个白眼。
“有你这么自恋的吗？”
“我这叫自信。”辛奇天扬了扬下巴。
魏妍诗成功被辛奇天给逗笑了，整理好情绪，继续跟上了外婆的步伐。
要说魏妍诗外婆最后悔的一件事，就是当初一直反对岑卿和魏域在一起了吧。
岑家人从很久以前开始就一直是手艺人，无论是宫里的贵人，还是平民老百姓，一直都非常喜欢岑家人的工艺品。在岑家工艺品最火爆的时期，能有一件他们家的手工艺品，是最值得夸耀的一件事。
可是，即使岑家人的生意十分火爆，但是奈何岑家人并不会做生意，偏远一点的地区销售无门，因此程度还是十分有限。有一商贾之家乔家的一个家族看中了这一点，过来和岑家人谈生意，两家达成合作，一方提供货源，一方负责销售，其中销售到其他地区的利润分成是岑家六乔家四。岑家人对这个结果已经是非常满意，并且为这些传统手艺有更多人知晓感到高兴。
谁知道，这一切都是那个乔家算计好的。
先是从岑家这里骗走了大量的货源，接着以次充好，把他们不知道从哪儿弄来的生产的劣质产品用来充当岑家人出品的东西，把岑家人的口碑给搞臭。接着拿出他们事先藏好的东西，说是岑家人一直都是偷盗自己家的工艺品挂上他们岑家人的招牌。一时之间，不明真相的群众纷纷倒向乔家，并且对岑家人的东西进行了很长一段时间的抵制。手工艺协会也把岑家给赶了出去。岑家原本想找个机会跟公众解释清楚，奈何群众舆论的力量实在是太过庞大，他们的解释和声明虽然有一定的效果，但是还是无法打败那些蓄谋已久的混在群众当中的敌人，岑家人的生意也从此一落千丈，并且还逼死了当时掌管岑家人对外销售这一部分的岑寂。
原本岑家人丁就不是很兴旺，那么些年传承下来，早就只剩下三脉了。岑寂死后，岑家只剩下了岑珏，也就是岑卿爸爸这一脉，还有岑珏的哥哥岑瑾这一脉。
这也是为什么岑家人一直痛恨生意人的原因。
他们没想到，自己的女儿最后居然会嫁给一个生意人，自己的偏见会让自己的女儿和女婿都带着遗憾走了。
自己就是杀死他们两个的间接凶手啊！
外婆的哭声逐渐停了下来，可还是眼含热泪，脑子里还一直在回想着曾经岑卿的模样：“幸好你妈妈虽然难产，但是你还是顺利地生了下来；虽然你爸爸走的那么早，但是你也已经到了二十岁，还找到了能够依靠的人，外婆真的很开心，真的。”
外婆的眼神看向正坐在一边看着魏妍诗，眼神里满是心疼的辛奇天。
“外婆，进来这么久了，我还没有正式向你自我介绍。”突然被外婆的眼神扫到，辛奇天几乎是不可避免地紧张了起来，“我叫辛奇天，是诗诗现在的男朋友。”
“辛奇天……”或许是这个名字有些有趣，逗笑了原本情绪还有些悲伤的外婆。而看见突然一本正经起立的辛奇天，魏妍诗也觉得有些滑稽，差点忍不住笑出声来。
见到两人都有了些笑意，辛奇天长舒了一口气。
“好孩子，谢谢你陪着诗诗过来看我。”外婆温柔地对辛奇天说道。
“不用谢，应该的，应该的。”
辛奇天像个毛头小子似的一顿一顿地应着外婆的话，全然没有了往日里云淡风轻的模样。魏妍诗一边觉得好笑，一边觉得他是真的把自己的家人放在了心上，心里原本因为父亲去世而划开的一道口子，好像突然被什么东西给填补上了。
外婆又回过头来看向魏妍诗：“你今天能来看外婆，我很开心。我还以为你会记恨我，记恨你外公，我们老两口到死，都不知道自己的外孙女现在长成什么样了。”
“不会的外婆。”魏妍诗也停了下来，但眼睛里还挂着眼泪，“你们是爸爸和妈妈最挂念的人，我怎么会记恨你们呢？爸爸之前就一直希望能够得到你们的谅解，要是他在那边听见了你刚刚说的话，一定会很开心的！”
魏妍诗强迫自己装出一个笑脸来宽慰外婆，可其实最无法释怀的，是魏妍诗自己。
魏域实在是走的太突然了。
那天说是飞机失事，可新闻出了这么久，一直没有找到飞机失事的真正原因。其中魏妍诗和夏楠尔都去问过很多次事故调查进度，最后都被暂时没有新进展给驳了回来。
说到底，一直没有放下这件事情的，是魏妍诗。
辛奇天很清楚这一点。就算当时魏域出事的时候，魏妍诗装作一副十分镇定坚强的样子，但每次一提到自己的父亲，神色间总是有些不太对劲。对于一个从小把自己拉扯大的人突然去世这件事，不必想，必定得耗上很长一段时间才能从中间缓过来。
魏妍诗和外婆两人哭过以后，情绪显然平复了一些。
“你爸对你好吗？”
“我爸爸是这个世界上对我最好的人。”魏妍诗回答道，“小时候幼儿园开手工会，大家都是爸爸妈妈一起去的，只有我是爸爸陪着去。有时候爸爸太忙，只能让薛管家陪着我去。但就算是这样，在爸爸回到家以后，他还是会陪着我把手工会上大家一起做的东西再做一遍。我爸手很笨，跟妈妈不一样，一个纸船他都要折上很久。对于像我爸这样的人来说，每一分每一秒可能都意味着一个大订单的损失。但他还是愿意花很多的时间来陪着我。虽然没有妈妈，但是我觉得我比那些有妈妈的孩子更幸福。”
“是吗……”外婆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老婆子，有客人来了吗？”
就在魏妍诗和外婆说着话的时候，外边突然有人进来了。听见房子里有人正在和老婆子说话，岑珏一抬头，就看见了面对他们家大门坐着的辛奇天。
听见动静的魏妍诗和外婆一同回过头来，就看见正站在门口的外公回来了。
岑珏一抬眼，就看见了和岑卿小时候长得极为相像的魏妍诗。
“卿，卿卿？”
岑珏一时之间神情有些恍惚。
“老头子，这是你外孙女。”外婆走到外公面前，帮他把外套给拿进屋子里。
听见老婆子的话，外公才从对岑卿的回忆当中抽离出来。
是啊，女儿都已经走了二十年了。
叹了口气，外公甚至没有听见魏妍诗和辛奇天跟他打招呼的声音，直接进了自己的房间。
等到外婆从房间里出来，就看见自家老头子连外孙女来了打招呼都不理人家，暗自念叨了一声真是个不懂事的死老头，回过身来对魏妍诗说道：“诗诗啊，你外公就这样。自从你妈妈走了以后，他就一直这副样子，你别怪他啊！”
“我知道的外婆。”魏妍诗点头表示理解。
在刚刚短暂的几秒钟对视当中，魏妍诗从外公的眼睛里看出了很多东西。
“要去看看你妈妈吗？”外婆突然开口问道。
魏妍诗愣了一下，旋即反应过来外婆说的是妈妈的墓地。
原本魏域是准备把妈妈葬在魏家的墓地的，但是魏域为了方便二老时常去岑卿的墓前扫墓，于是便把岑卿的墓地安排在了这个小镇附近。说起来，每次魏域去扫墓，从来没有带上过魏妍诗。原先魏妍诗还不明白为什么，现在想来，应该是不想让魏妍诗知道他和外公外婆直接还有这么深的矛盾，怕影响到自己，怕小时候自己不懂事，记恨外公外婆。
思及此，魏妍诗再次暗自叹了口气。
辛奇天注意到这个细节，默默地走到魏妍诗旁边，牵起了她的手。
魏妍诗和辛奇天准备跟着外婆出门，突然想起外公还在家，魏妍诗回头看了一眼刚刚外公进去的那个房间，转头问道：“外婆，外公不跟我们一起去吗？”
“你外公估计早就已经去过了。”外婆神色间带着一股疲倦之意，“你妈妈的墓地到了这边以后，你外公基本上每天都要去你妈妈墓前说半个多小时的话，有时候甚至说完还坐在墓地，天黑了都不知道回家。最近这几年才稍微好了一些，但还是每天都会去墓地上看上两眼，然后再回家。”
“不管他了，我们先走吧。”外婆从杂房里拿出两件雨衣，“等会儿可能会下雨，拿伞上山不太方便，你们把这个穿上吧。”
魏妍诗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从外婆的手里接过雨衣递给辛奇天，自己把那件粉色的给穿上了。外婆看见魏妍诗穿上那件雨衣的样子，再次晃了晃神，旋即把自己的目光给收了回来，带着魏妍诗和辛奇天两人出了门。
跟着外婆一路走出去，路上看见外婆的邻里街坊们都在跟她打招呼。瞧见她身后跟了一个这么好看的一男一女，忍不住出声询问道：
“阿婆啊！跟着你后边这个小姑娘和小伙子可真好看！你们家亲戚吗？”
“这个小姑娘是我外孙女。”外婆笑着回答道，“这个小伙子是我未来孙女婿！”
“未来孙女婿啊！”那人听见外婆的回答，十分羡慕的冲外婆说道，“那你可真是好福气！孙女这么漂亮，孙女婿也长得这么好看。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啊？请我们喝喜酒啊！”
听见这句话的外婆似乎很高兴，可跟在后边的魏妍诗却有些不好意思了：“结婚还早呢！俩孩子都还小，暂时不谈这些。等到结婚的时候一定请你们吃喜酒！”
“那敢情好——”
外婆同邻居说完话，朝身后的魏妍诗和辛奇天笑了笑：“说起来，你们两个准备什么时候结婚啊？”
“外婆——”魏妍诗被这句话给整了个大红脸，“我还小，不着急。”
“都二十了还小？”辛奇天在旁边毫不留情地拆台，“不过好像前几天，有人还在问我要六一儿童节礼物呢！哦——我想起来了，就是你！”
“我问你要六一儿童节礼物怎么了？”魏妍诗不服气地反驳，“看不起大龄儿童？大龄儿童也是儿童！”
“那我问你要父亲节礼物，你不也没给我吗？”辛奇天狠狠地揉了一把魏妍诗的脑袋，“当初问我要六一儿童节礼物的时候还管我叫爸爸，到父亲节才过了几天你就翻脸不认爸了？你这个没良心的小东西。”
“说谁没良心呢？又想挨揍了？”魏妍诗伸出手来就要去拽辛奇天的头发。
辛奇天赶紧把头抬起来，按住魏妍诗的头不让她跳起来。魏妍诗蹦跶了两下，被辛奇天给起了个半死，干脆直接一跺脚，往辛奇天的白鞋子上边一踩。辛奇天被痛的龇牙咧嘴。魏妍诗对这人完全不管不顾，直接走上前去挽着外婆的手：“外婆，我们走吧，别理他。”
见到魏妍诗两人这么孩子气的样子，外婆会心一笑，轻声地应了一句。
辛奇天看着自己刚买的白鞋子就这么被魏妍诗踩上了一个黑色的鞋印，只感觉自己呼吸一窒，心痛的无法呼吸。
岑卿的墓地在小镇附近的一座山上。山上有很多墓地，上面还有清明节的时候人们过来祭祖时候留下来的纸钱和假花。山上的路径错综复杂，外婆上山的时候却是十分轻车熟路的样子。知道该走哪条小路，知道那个地方路很不好走，提前就跟魏妍诗两人说好。
虽然外婆刚刚一直在说外公每天都去墓地看望母亲，却没有提到自己。但魏妍诗看来，外婆应该也是经常来妈妈的墓地看望妈妈的吧。
想到两个老人孤独地留守在城镇里，魏妍诗笔尖又开始泛酸。辛奇天注意到她的表情变化，往后轻轻地推了一下魏妍诗的后背。
“别哭了，你想又把外婆惹哭吗？老人家身体本来就不好，我们都高兴点，不要让老人家伤心了好吗？”
辛奇天凑到魏妍诗耳边轻声说道。
魏妍诗觉得辛奇天说的有道理，轻轻地点了点头。
“等会儿就去看妈妈了，妈妈一定也不想看见你哭丧着脸的样子。再说了，带我这么帅气的未来女婿去见你妈，你应该非常得瑟才对。”
辛奇天不过正经了一秒，就又开始对调皮了起来。魏妍诗朝辛奇天翻了个白眼。
“有你这么自恋的吗？”
“我这叫自信。”辛奇天扬了扬下巴。
魏妍诗成功被辛奇天给逗笑了，整理好情绪，继续跟上了外婆的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