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钱先生,水凉头痒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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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到朱厚熜的话语,哈哈齐木头皮发麻。

    作为建州女真里少数读过书、写过字的读书人,哈哈齐木自然明白朱厚熜的意思。

    此乃驱虎吞狼之计!

    《三国演义》可是每个建州女真人手一本的书籍,自然一眼便看出来了这个计谋。

    这是要让我们女真的兄弟相残啊!

    哈哈齐木攥紧了拳头,但不敢说话,还是将脑袋给低垂了下来,心中涌现出一抹悲哀,对着朱厚熜长拜道:“请大明大皇帝陛下开恩……”

    朱厚熜眯了眯眼睛,一股慑人的气势朝着哈哈齐木扑面袭来:“卿何意?意欲拒不奉诏?”

    听到这句话,哈哈齐木吓得冷汗直流,连忙跪地叩首,口称‘不敢’。

    “既然如此,那便退下吧。”

    朱厚熜摆了摆手,接着便道:“对了,勿忘通知朝鲜,令朝鲜王入京朝见!”

    “诺!”

    哈哈齐木唯唯诺诺。

    毕竟他们福临一系,杀了多尔衮之后已经自绝于满洲,如今只能充当大明手中的棋子,如同历史上的南匈奴一般,成为大明养的狗,谁叫唤就咬谁。

    见时机差不多了,一旁的朱由检当即开口道:“退下吧。”

    “臣告退。”

    哈哈齐木尊崇地后撤,在太监的带领下,退离了这金碧辉煌的大殿。

    而在哈哈齐木离开了大殿之后,朱厚熜才转过身来,沉思片刻后,看向了朱由检身后的一个大臣,不由有了主意,开口笑道:“钱侍郎,牧斋先生何在?”

    站在朱由检身后的钱谦益原本以为没自己什么事儿,但听到朱厚熜点名之后,不由一愣,紧接着便站出身来,尊敬拱手道:“启禀世宗皇帝,臣在,陛下圣躬安。”

    历史上的钱谦益,贪生怕死,以‘水太凉、头皮痒’闻名于世。

    历史上,满清兵锋逼近南京城,钱谦益继室夫人柳如是劝钱谦益与其一起投水殉国,钱谦益沉思无语,最后走下水池试了一下水,说:“水太凉,不能下“,柳如是“奋身欲沉池水中“,却给钱谦益硬托住了。

    而后来,钱谦益率诸大臣在滂沱大雨中开城向清军统帅多铎迎降。

    史敦《恸余杂记》记载:“豫王(多铎)南下江南,下令剃头。”

    南明民众对此议论纷纷,群情激昂。

    而钱谦益忽然说,‘头皮痒得厉害啊’,突然出门而去。家人以为他去用篦子篦发,结果不一会儿,钱谦益剪了头发,留着辫子进来了。

    对于此等事情,当年有人写诗讽刺:钱公出处好胸襟,山斗才名天下闻。国破从新朝北阙,官高依旧老东林。

    而当时与钱谦益交好的河南巡抚越其杰、河南参政兵巡道袁枢俱誓不仕清,相继绝食而死。

    人怕死,是常态。

    但对于钱谦益而言,却是不行!

    寻常百姓,可以剃发接受清朝的统治,但钱谦益可以吗?他是明朝的官员,他是被南京弘光帝的礼部尚书,他也是东林魁首,是万历朝的探花、是崇祯朝的礼部侍郎!

    世受国恩,东林魁首!

    他的投降,致使于南明的文官心里有了冠冕堂皇的投降借口,他在南明的代表,可是比‘世修降表’的孔家要更有地位的多。

    毕竟孔家只是精神领袖,而钱谦益,乃实际领袖!

    对了,还有世修降表的孔家来着。

    朱厚熜心里升起了处理孔家的意思,只不过现在暂且按下不表,先处理好眼前之事再说。

    先前朱厚熜的心思一直在李闯、建奴身上,倒是对钱谦益没怎么搭理,毕竟此人降清之后还搁这儿偷偷资助反清义士。

    对此,朱厚熜的评价是,不过是心怀愧疚,并且对清朝给予的待遇不满而已。

    你看要是满清给他范文程同等待遇,钱谦益还能资助反清义士?

    听到钱谦益的问好后,朱厚熜微微一笑,并没有回答什么,而是对着一旁的王承恩道:“王承恩,取一盆热水来。”

    虽然不知道朱厚熜想要干些什么,但王承恩主打的是一手听话,立马吩咐两個小太监打了一铜盆的热水来。

    对于朱厚熜为什么取来热水,众臣都是一头雾水,而朱厚熜也不解释,接着便看向钱谦益:“钱先生,且看看这盆水,凉否?”

    听到这句话,钱谦益心里咯噔一声,只能硬着头皮道:“陛下说笑了,沸腾之水,又岂会凉?”

    朱厚熜点了点头:“那钱先生的头皮,痒吗?”

    本来有点不痒,但被你吓得痒了。

    钱谦益拱手道:“倒是有些,不过世宗陛下,此事……”

    朱厚熜淡然开口:“那钱侍郎便将三千烦恼丝削落,只留一根足以让铜钱穿过的鼠辫吧。”

    “陛下!”

    听到朱厚熜的声音之后,钱谦益看起来似乎愤怒不已,全身都气得发抖,接着便将官帽摘下,花白的发丝凌乱,对着朱厚熜叩首长拜,一副深受屈辱的模样:“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可弃之!臣乃大明朝臣,所图不过一体面耳!陛下何故如此折辱臣?!”

    钱谦益看起来十分刚烈,丝毫没有水太凉和头皮痒的模样。

    朱厚熜闻言,冷笑一声,直接将这滚烫的开水掀翻,直接泼在了钱谦益的身上,怒斥道:“若非朕与太祖、太宗降临,尔已经在南京剃发,率南京群臣于大雨之中跪迎那建奴入京了!”

    “我…我……”

    听到这句话,钱谦益脸色惨白,顾不得身上滚烫的热水,一时语塞,不知该说些什么。

    “汝之好友,越其杰、袁枢誓死不降,绝食而亡!汝之同僚,史可法死战扬州不退,马士英在太湖游击后败亡,清兵剥其皮,实之以草!”

    “你呢?你的继室夫人柳如是,流连于风月场所的弱质女流,尚且欲投水殉国!你这深受皇恩,官居一品的钱尚书、钱侍郎,头皮痒以降清?”

    “朕对汝失望至极,不过你也倒是有些作用,今日回家剃发,随建州卫哈哈齐木一同去,作金国相,辅佐金王李福临。”

    朱厚熜深吸一口气,平静的开口说道:“给朕看着他,若是有和多铎、豪格串通之举,及时回禀!每月前往辽地露一脸,若金王李福临不准,自有军为伱讨之!”

    钱谦益瑟瑟发抖,只能磕头称是。

    滚烫的热水在大殿上肆意流淌,而钱谦益的肌肤,已经被烫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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