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八章 豪赌“射水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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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煜苦笑道:“我已经押出去了,怎么还你啊?”

    班闰奇道:“押出去了?你什么时候下的注,我怎么没看见!”

    程煜一指墙上的那些木牌:“班老爷,你以为那些牌子是干什么的?”

    “点菜用的菜谱,难道不是吗?”

    程煜气乐了:“那是本赌坊可下注的赌局项目!看准名目下注便是了!”

    赵遵懂了:“刚才那姑娘给你便是下注的凭据!”

    “对喽,你下多少钱写在上面,赌坊就会把你的钱算在所下赌注的总金额里,让其他赌客知道行情,每天日落停止下注,次日根据投注的金额重新制定当日的赔率,直到揭底的那天为止!”

    班闰一拍大腿:“嘿,这赌坊讲理啊!全看运气和出手的胆量速度,有意思啊!可那些牌子上写的都是啥啊,怎么看不懂!”

    程煜见班闰喋喋不休,只好让小伙计又拿来一个册子,原来册子上详细注明了所赌的项目和规则,与木牌上的天干地支一一对应。出于好奇,赵遵也凑过去看,发现所赌的名目非常奇特,有赌盐价涨幅的,有赌洛水涨落的,甚至有赌当天是否有落霞的,当然自己和丁须比武结果也在参赌的项目之中,算上程煜刚刚押上去的五百两金子,总共才六百两不到,看样子不怎么受人关注。

    班闰指着排名第一的项目说道:“娘的,这算什么赌博!这俩家伙每天拿一千两黄金来下注,赌自己比对方有钱!必须一直这么赌下去,直到有一方再也拿不出钱来才分输赢,更惊奇的是双方的赔率都是一赔一,输光了下注的钱不说还得再多拿出一倍的钱给对方!这哪是赌博,完全是赌气啊!这不要了命啦!”

    程煜道:“这两位都很有来头,一个是扬州的粮商韩佩,一个是益州的木材商余单,两个人来洛阳做买卖同时看上了一位花御坊的妓女,为了这个妓女二人在妓院争风吃醋大打出手,放出狠话要让对方家破人亡,最后闹大了跑到“射水涧”来做赌,比财力要让对方破产!这不比了快一个月了,两人还和没事人一样,只是把洛阳附近的马帮累坏了,不停的往返洛阳与益州扬州之间搬运金银,我也是长见识了,没想到有钱人还能这么玩!”

    班闰道:“要是他俩比一百天,那一人就是十万两黄金!输的那个还要再搭十万,他要是没这么多钱咋办?”

    “不会的!‘射水涧’不是一般的赌场,在这儿下赌必须守这里的规矩,敢赖账的话跑的天下海角也难逃满门被杀的命运!所以就算倾家荡产也会把赌资补齐!”

    班闰点点头:“自古以来赌场最残酷,如果没有这点威慑力,赌场就无法立足!不过真要赔进去二十万两黄金,那也真让人肉疼啊!可……可他们这么赌,赢得一方把赌注都拿走了,对赌坊有什么好处啊?”

    程煜道:“这个我也看不懂,可能是为了扬名吧!”

    赵遵对这种斗富行为深恶痛绝,“射水涧”公然开设赌局助长他们的气焰更令赵遵不爽,他突然开口叫来了伙计。

    “贵客,您有何吩咐?”

    “我要另立名目再加一局!”

    伙计看了眼程煜,见程煜未加阻止,才对赵遵说道:“贵客,咱们这儿不能随便加注,您想赌什么啊?”

    赵遵拿起笔在小册子上又加了一行:“拿去让当家做主的看。”

    小伙计见了赵遵的字变色微微一变:“贵客稍等,我这就去见东家!”过了约莫一刻,小伙计回来了,“贵客,东家发话了,准许再设新局,这是赔率,您过目!”

    赵遵看了一眼,点点头,小伙计有点为难:“贵客第一次来,咱们‘射水涧’的规矩,客人主动发起的赌局最低下注一千两黄金,您……”赵遵双手空空怎么看也不像携带巨款的样子,小伙计又不好意思说破,欲言又止的没往下说。

    赵遵哈哈一笑亮出龟纽银印,小伙计立刻变了颜色:“小的眼拙!这就给您挂牌!”片刻之后新牌挂好了,十几个少女把新的下注手册送到了在场的每一个赌客的手里。赌客们看着最后加上去的项目,大多一笑了之,没有一个人加注。

    班闰和程煜同时打开下注的手册,上写“骑都尉赵遵东城庙会与虎贲卫闻达之战胜负之赌,闻达胜一金赔一银,赵遵胜一金赔三十金”。

    班闰看罢立刻埋怨起程煜来:“老程,亏你是老赌棍,还不如老赵机灵!放着一赔三十不买,买一赔九的!跟着你发不了大财!”

    程煜笑了:“我可没赵老弟那么有魄力,小富即安,知足常乐啊!”

    小伙计笑嘻嘻的问赵遵:“贵客,我给您写上下注一千金,您卖谁胜啊?”

    赵遵道:“我不下一千金。”

    “啊?”

    “给我下三千金,全押赵遵胜!”

    小伙计下巴都掉地上了:“贵客,三千金押谁?”

    班闰瞪了小伙计一眼:“耳朵塞驴毛啦!押赵遵胜!三千两黄金!”

    小伙计犹豫了一下,说道:“贵客,恕小的乱说。您第一次来,别玩那么大的,挑些有把握的,比武的事吧……总之是……”

    赵遵点点头,没想到小伙计挺仗义,不忍赵遵在“必输”的赌注上赔光了身家,好言相劝,确实和一般唯利是图的赌场有区别。

    程爷拍了拍小伙计的肩膀:“这位爷不是凡人,如实下注,去吧!”

    “好!有程爷一句话,咱还有啥好说的!”小伙计本来要走,突然想到了什么又退了回来,“对啦,忘了爷的高姓大名,我好给您记上!”

    “骑都尉赵遵!”

    “骑都尉……啊?谁!”

    赵遵笑了:“我就是赵遵,难道不能下注吗?”

    小伙计重新打量了赵遵一番:“我们‘射水涧’是出了名万事皆可赌,只要您不押对方胜,怎么押都成啊!”然后压低了声音说道,“赵大人您气度不凡,一副贵人相,一会儿小的也在您身上押几两银子,准错不了!”

    赵遵对小伙计说:“我今天确实没带这么多钱。稍后会派人把赌资送来!”

    “不着急!您的名头就不止三千两黄金,方便的时候说一声我们上门去取就成了!”

    小伙计快速的来到新挂的木牌下面,在赵遵胜下面加注三千两黄金,全场一片哗然,赌客们纷纷投来惊讶的目光,其中不乏幸灾乐祸看热闹的。

    赵遵不喜欢被人关注的感觉,拉着班闰和程煜离开了“射水涧”,出了门班闰立即问赵遵:“老赵你有三千两金子吗?”

    赵遵笑道:“三千?一千我也没有啊!”

    程煜眼珠子都瞪圆了:“没钱你下什么重注啊!这不是胡闹吗?”

    赵遵一指班闰:“我没有,他有啊!”

    班闰不干了:“凭什么啊,你俩赌博都找我借钱!凭什么啊,不借,再说我也没有啊!”

    程煜一头冷汗:“这种玩笑可不得!改天一大帮讨债的登门把我逼死了,做鬼我也要找你俩算账!”

    赵遵大笑:“不和你闹了,我南征立功皇帝皇后赏赐了不少内宫的宝物,御赐的东西应该值点钱,拿去当个千八百两总没问题,剩下的让老班想办法!”

    三个人边走边商量去哪儿喝酒,迎面遇上了急匆匆赶来的孟固。

    孟固上前就给赵遵行礼,赵遵急忙搀住了他:“你身着官衣,我穿着便衣,你当街向我施礼不合礼数,罢了!”

    “遵命!”孟固从怀里取出一支锦袋,“大人您的东西,柳大人让卑职给您送来。”

    赵遵接过锦袋,并没有看它,冷着脸问孟固:“你是专程来找我的,不是偶遇!”

    孟固点了点头,班闰恼了:“你们这些下属竟敢监视自家的官长!太不像话了!”

    “是柳絮让你们这么干的?”赵遵的脸色已经极其难看了。

    孟固忙道:“不不不,三位大人误会了!洛阳城规模巨大,遍布大小钟鼓楼三十几处。”说着他指向附近的一座钟楼,“每个钟鼓楼上都安插着一名岗哨,这些人无一不是目力过人之辈,经过训练可以轻易的在人群中辨人。早上都尉大人进出皇宫引起了皇宫附近岗哨的注意,他们便把消息传回了衙署,我们因此才得知三位的位置,并非有意跟踪!”

    赵遵脸色这才缓和,打开了锦袋,发现里面竟然是一个巴掌大小的金册!上面雕刻了无数只起舞的仙鹤,打开一看,内只写了赵遵的名字。

    “这是什么玩意?”在两京都吃得开的程煜竟不认识此物。

    “千鹤坊的请柬!”因为之前的经历班闰一眼就猜到了此物的来历。

    “啊,拿来我看看!”程煜像接圣物一样双手捧着金册,仔细端详,“真是精致啊!”程煜简直爱不释手。

    “老程,你在洛阳混了不是一年两年了,瞧你那没见过世面的样子!”班闰颇为不屑。

    程煜道:“你懂什么,千鹤坊的请柬只看身份,你有钱也买不到!据我所知二千石以下的官员都没见过这东西!”

    孟固也道:“卑职在洛阳办案数年,每次经过千鹤坊听到里面动听的乐曲,心里都很痒痒想进去看看千鹤坊究竟好到什么程度。但守门人眼力极好,认识每个老顾客和他们的车驾,新顾客不拿请柬也进不了大门。千鹤坊请柬全都是西域匠人手动打造,绝无作伪,实物卑职今天也是第一次见。”

    班闰开玩笑道:“这么喜欢?让你们赵大人让给你得了!”

    孟固没听出这是戏虐之言,摇头道:“千鹤坊一人一册,我就算拿了金册也进不去。”

    程煜十分羡慕:“千鹤坊对客人极是挑剔,老赵接到请柬说明他已经跻身名流之列了。”

    班闰问赵遵:“你怎么想,先去千鹤坊转转?”

    赵遵随手把金册塞进袖子:“一个妓院而已,弄得像招女婿似的,它给我发请柬我就一定给它脸吗?不用理它!走,咱们喝酒去,孟固你也别走了,咱们四个更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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