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尔虞我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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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兀哈伊支道:“你岳父年纪大了,长子夭亡伤心过度,受了刺激,这种事常有的!”

    “不!”辛逊斩钉截铁的说,“我岳父精神萎靡,但神志并未昏聩,他只是被人用药物控制住了心神,所以他的举止怪异,但气色脉象和常人无异。”

    赵遵不解道:“辛兄何以如此肯定?”

    “因为我见过这种症状的人!”

    “哦?”

    辛逊说道:“我辛家以养马为业,辛家人从小是从马群里长大的。这个公马到了一定的年纪就会发情,发情期的公马脾气暴躁不易驯养和骑乘,为此除了专门配种的公马,其余的公马只要体型长成,多采取阉割的方法切掉马鞭,这种骟马比较温顺不易伤主,民马大多如此处理,而战马为了保持公马烈性冲击力,一般不采取这种办法。骟马非常有讲究,这东西对雄性来说非常精贵,骟不好一匹好马就完了,骟马的过程极其痛苦,骟马之后马匹又不能静卧,最好能慢慢溜达着。这时候就需要给马匹服用药物,我家有祖传的麻药,吃了后可以减轻马的痛苦,而且可以让马陷入一种忘我的境界,迷迷糊糊的不会妄动伤口,几天以后伤口愈合停药后,马恢复如初。这种药的药劲非常强,一旦人误服,和马的症状一样,而且更甚,犹如傻子一样。”

    赵遵听明白了:“你是说金彪被人下了这种药?”

    辛逊点点头:“肯定是他身边的人在饮食中下毒,造成他失心疯的假象,从而架空他取代他,把他当成一个傀儡!”

    赵遵问:“这些天,你可查明是何人下药?”

    辛逊苦笑道:“我本领低微,自顾不暇,根本不敢留在城主府,漂泊在市井间如何查明真相啊!”

    赵遵问:“你可会配制解药?解救了金城主,沙城就重新回到了我们的手里,那样便可查明真相了!”

    辛逊道:“这种麻药药劲很足,吃一次可维持三天,三天之后自解,但长期服用脑子受损就永远变成傻子了!解药是有的,配方我知道,吃了之后半个时辰就能痊愈!”

    赵遵大喜:“太好了,你速去配制解药,我送入城主府给金彪服用。”

    辛逊却摇了摇头:“我早就想配制解药了,可药方中有一位冬籽草草籽,这种药材只在隆冬时节才有,产量和用量都很小,药铺存货不多,我把沙城五家药铺逛遍了一颗草籽都没有找到,缺了这一味药就配不出解药,急死我了!”

    赵遵皱眉道:“这些歹徒真贼啊!购光了药材任何人都配不出解药来,这样就永远救不了金城主,时间拖久了金城主就无药可救了!辛兄,你家这药的配方有多少人知道?”

    辛逊支吾了半天,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兀哈伊支好奇道:“那你大半夜不找地方躲好,跑到这儿来做什么?”

    辛逊道:“我问了药铺掌柜的,其中一个认识买药人,他给了一个地址,就是你们抓到我的那一户人家!”

    兀哈伊支道:“你想偷药?”

    辛逊摇头苦笑道:“我连墙头都翻不过去,还怎么偷东西?我来这儿是因为约了人。”

    “约了人?”

    辛逊道:“昨天夜里沙城突然全城搜查,我原先藏身的地方变得不再安全,在转移的路上我被几个匈奴武士盯上了,他们不由分说就想将我掳走,我稍有不从他们竟然拔刀要杀我。要知道沙城的城规非常严苛,持械斗殴杖责一百,持械杀人绑于树桩活活晒死!所以无人赶在城中动刀枪,我一点防备都没有,以为这下自己死定了。不曾想遇到了贵人,一群大周军的军官突然出现打退了匈奴人解救了我。攀谈中我向对方吐露了真实身份,就在这时更多的匈奴人冲了过来,他们为了掩护我撤退,当街和匈奴人恶战,临走前我们约定今夜在此地碰面,可我等了大半夜也不见来人,想必……”到最后辛逊不敢再说下去了。

    兀哈伊支道:“救你的军官为首的是不是叫陈铎?”

    辛逊瞪大了眼睛:“你认识他们?”

    兀哈伊支道:“他们是我的部下,我们能找到这里也是他们给传递的消息!”

    “那他们……”辛逊心惊胆战的问道。

    兀哈伊支道:“你们掩护你撤走之后弃械投降被沙城的护卫抓走了!”

    辛逊长出了一口气:“没有死伤就好,没死人就好!”

    赵遵静静地听着,等他们都说完了,赵遵把辛逊请到一边,单独问道:“辛兄,我听你那意思,这些时日你躲在沙城都非常平静,而在昨夜沙城护卫军才突然开始严加排查,是这样吗?”

    辛逊被问了个愣,他从没有想过这个问题,思索了一下才道:“还别说,真是这个样!我岳父虽然被控制住了,但他还是名义上的沙城之主,我是城主的女婿,谁都不敢公开搜捕我,而且没有人能想到我会迎着敌人来到了他们的大本营,昨天严格的排查只针对落单的男人,好像就是针对我的,我也没暴露啊,他们怎么知道我在沙城呢?”

    赵遵听罢脸上露出了一丝狡黠的微笑,把嘴贴到了辛逊的耳边低声耳语了起来,辛逊的脸色一会儿一个变,像是听到了很多颠覆他思想的东西。

    兀哈伊支见二人小声嘀咕,有些焦急,他担心的陈铎等弟兄的安危,心说这不是聊天的时候啊,再过俩时辰天就要亮了,还要再窝上一整天吗?老七到不觉得,他倚在墙角没多一会而就呼呼大睡了起来。

    “醒醒!”老七在睡梦中被兀哈伊支提醒了,“没心没肺的东西,快起来!”

    老七揉了揉睡眼,撇着嘴道:“做梦吃大席呢,羊头刚端上来,你让我吃了再喊不成吗?”

    兀哈伊支气道:“我还以为你做梦吃解药呢!”

    老七一听见“解药”两个字眼睛就亮了:“啥?给我吃解药吗?”

    赵遵道:“老七,我看你人不错,又帮了我们不少忙,现在就打算把解药给你,不过……不过这个药得现配,我这儿有一个药方,你拿去抓药,回来就有解药吃了。”

    老七千恩万谢伸手要去拿药方,赵遵忽又把药方抽了回来:“照方抓药可以救命,拿错了可是会死人的?”

    老七不明白赵遵这话的意思,接过了药方又伸手要钱:“这个药钱……”

    兀哈伊支一脚踹在了他的大屁股上:“辛少爷的钱都让你揣兜里了,还要!快滚吧!”

    老七一溜烟跑了,半个时辰之后才回来,十几种药包了一大包背在身上,累的是满头大汗。

    “唉!我说这位爷爷,一份解药用得着这十来斤药材吗?这也是吃啊,还是泡啊!”

    赵遵笑道:“老七你真是一个干将!做事真有一套啊!”

    老七嘿嘿一阵傻笑,辛逊立刻动手配药,不多时一大包药配好了,老七围着脸盆大的一堆药粉看了半天:“辛大少,你也会配解药啊,这么一大堆怎么吃啊!”

    辛逊道:“这不是解药,是毒药!”

    老七四下看了看,低声的说道:“大少,有仇你找金家去报,弄这么多毒药你是想把全城的人都毒死啊!”

    辛逊道:“没有毒药就得不到解药,想要解药必须先配出毒药!”

    “什么呀?大少,你也中毒啦?”老七一头雾水。

    赵遵没有去理他,用包袱包了一些药面,翻身进了小院倒开大门放三个人进去,赵遵他们顺风放火,往火里撒了大量的毒麻药,几间屋里的匈奴人全都中招,在睡梦中变成了傻子。

    中了毒的匈奴武士变得比绵羊还乖还听话,任意驱使一点反抗都没有,赵遵陪同辛逊在几间屋子里来回翻找,终于在一间屋的床榻下找到了想要的冬籽草草籽,一大袋子足足三十斤。

    辛逊立即把草籽碾碎加入到了早已配置好了的解药中,赵遵问他:“解药是内服还是外用?”

    辛逊道:“按说内服的效果更好,但是没时间一个个喂药了,架在火上烧烟,这样也有效,再饮下大量清水,半个时辰就能转好!”

    二人忍着呛人的恶臭下到地窖焚烧解药,等被囚禁的人吸饱了之后赵遵打开牢笼把他们引到了院中,转头又把那些匈奴武士塞进了铁笼里。

    赵遵把四个人拢在一起,对兀哈伊支和老七说道:“这些人苏醒还需要至少半个时辰,这段时间你们出去打听一下,陈铎他们究竟被关押在什么地方,今夜我们务必要把人救出来!”

    兀哈伊支忙道:“这里有十几个半傻半痴的累赘,醒了之后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既然是护卫们抓了陈铎他们,谅他们也不敢擅杀大周官军,晚一两日搭救也许会受点皮肉之苦,性命应无碍,你又何必急于一时呢!”

    赵遵道:“我们控制了小院,又关押了匈奴武士,很快就会被歹人察觉,一旦他们得知我们掌握了解药,谁能保证他们不会狗急跳墙像害死金酉一样害死金彪!那时候我们将陷入绝境!”

    老七倒十分赞同赵遵,拍着胸脯说道:“找人的事包在我身上了,沙城就这么大点,护卫们关押犯人的地方我都清楚,不出半个时辰准把信带回来,然后我们一起劫狱救人,再然后呢?”

    赵遵道:“再然后我们强攻城主府,救出金城主给他解毒,请他出面主持大局,抓金蟾、护送我们回归牧场!”

    老七一拍大腿:“赵爷尿性!爷们!不瞒您说我早就想抄金家的老窝了,不过本事不行只能做梦想想,嘿,没想到跟着您,梦想成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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