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3章 一口大黑锅
“轰~~~”</p>
纠风大会现场再也压制不住，职工代表全都站了起来。</p>
台上一众领导脸色全白，差点要跌坐在地上。</p>
随着一份份证据的披露，随着一份份证词被揭开，现场众人再也不信他们的鬼话。</p>
台上彭永红还在徒劳地砸着话筒，冯道宗看见事情不好，已经站起身要离开了。</p>
靳良才比彭永红聪明的多，见着冯道宗起身，他也跟着起身，想要从另外一条出口走。</p>
可就在他们刚刚起身奔向会场出口跑路的时候，会场的几个出口大门砰的一声被打开。</p>
外面的寒风吹进来，让会场内的气氛为之一肃，随着寒风进来的，还有披坚执锐的轧钢厂护卫队。</p>
可不是平日里巡逻和训练时候的轻装，而是带着武器，牵着警犬，全副武装的状态。</p>
不仅仅是台上的领导们愣住了，就连群情激奋、热血上涌的职工代表们也吓了一下。</p>
“所有人，原地坐好！”</p>
“所有人，请回到位置上坐好！”</p>
周瑶肃着一张脸，手里掐着应急电子扩音器，带着一队治安员从门口走了进来。</p>
这些治安员默契地与厂护卫队配合，按照预演程序，占据了有利位置，迅速控制了现场。</p>
有他们拎着扩音器，手指到哪里，哪里就要坐下，就要安静下来，否则厂护卫队的人就要冲上去拉人了。</p>
而台上的几位领导还以为这些人是储友恭安排上场的，各自心里稍稍安定了下来。</p>
只要场面维持住秩序，他们就有信心将广播里的反对言论批他个体无完肤。</p>
耍嘴皮子，他们是专业的。</p>
台下有年轻干部看着英姿飒爽威风八面的周瑶，尤其是那张秀气中透露着威严的脸蛋，更让他们不禁为之倾慕。</p>
“哎~那个就是今年新来的大学生吧？”</p>
“啧啧~到底是有学问的”</p>
身边这人低声说道：“年纪轻轻就已经是保卫科副科长了，前途无量呢”。</p>
“我就欣赏这样的”</p>
前面那人抿了抿嘴唇，看着周瑶说道：“人生的另一半必然是要爽快一点的，似是那些柔柔弱弱的我就不喜欢~”</p>
“你直接说你喜欢她不就完了嘛~”</p>
边上这人用手搂了一圈，给他示意道：“你要是喜欢可得赶紧行动，这盯上的她的人真是不老少！”</p>
前面这人一撒么，可不就真是嘛，好多跟他年龄一般的小青年都在往周瑶身上瞅。</p>
真可谓是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啊。</p>
周瑶倒是没想过下面会有人这么评价自己，欣赏自己。</p>
她听见台上的议论声，以及彭永红还在试着用话筒向下面喊话。</p>
不禁眉毛一立，手指指向台上，从电子扩音器里喊道：“肃静！坐下！”</p>
“聋了是吧！喊话没喊你们是吧！”</p>
“坐下！！”</p>
“……”</p>
全场职工代表嘎吱一声，全都肃静了下来，就连低声说话的人都没有了。</p>
这姑娘胆子也太大了，维持秩序还敢冲着领导发火。</p>
台上的领导也是没想到周瑶会冲着他们来，不禁都把目光飘向了储友恭和周勇。</p>
这两人也是一脸懵逼的模样，给领导回过去的眼神是：别看我啊！她不是我安排来的！</p>
储友恭和周勇见彼此这幅模样，又都瞪大了眼睛看向了对方。</p>
那意思是，不是你安排的是谁安排的？</p>
“胡闹！”</p>
靳良才刚才见场面控制住了，也不跑了，站在台上手指了周瑶骂道：“你冲谁嚷嚷呢！”</p>
说完对着台下的储友恭和周勇一摆手，示意他们保卫组的问题自己处理掉。</p>
周勇倒是真的勇，见着上面的领导一摆手，他腾的一下就从座位上蹦了起来，冲着周瑶就奔了过去。</p>
“你把喇叭给我关喽！”</p>
“周瑶！服从命……”</p>
“哎呦~嘶~啊~”</p>
周勇冲过来想要抢夺周瑶手里的扩音器，可他低估了周瑶的武力值。</p>
前几天领导们不在家，周瑶服从李学武的命令，对来保卫科任职的这混蛋是忍了又忍的。</p>
现在领导就跟下面坐着呢，她还能忍了周勇的放肆？</p>
也没别的花拳绣腿，只是一招儿狠厉的踢裆，然后一个小擒拿抓住了周勇的手腕，随后就是一记简简单单的大背摔。</p>
哒！</p>
现场很安静，所有人都能听到周勇蛋碎的声音，以及他从嗓子眼里发出的嘶嚎。</p>
至于他落地的声音为啥这么的清晰，那完全是他反应的慢了，蛋碎当时没喊出来，光脸红憋气了。</p>
都等被周瑶按在地上铐住了双手，他这才发出的撕心裂肺的痛苦嚎叫。</p>
而周瑶呢？</p>
这会儿则是云淡风轻地站起来，用脚踩住了周勇的脑袋，不屑地瞥了台上众人一眼，哼声道：“就这点三脚猫的能耐，也敢来保卫处撒野？！”</p>
嗖~~~</p>
现场所有男人胯下均是一阵凉风扫过，随后便是双腿一紧。</p>
再看向周瑶的目光里，那些年轻人全都没有了适才的仰慕之情。</p>
尤其是刚刚还说欣赏她，喜欢她这一类型的那个，心里更是觉得周瑶长的也不过如此，这姑娘不追也罢。</p>
毕竟厂里合适的姑娘多的是，没必要为了娶媳妇儿而承担严重生命危险。</p>
周瑶只用了一招敲山震虎，杀鸡儆猴便镇住了全场。</p>
就连台上的几人都不敢动了，悄悄地坐下，很怕周瑶冲上来给他们一下子。</p>
就是周勇这样的大小伙子都挨不住她的一击，更何况是他们这样的呢。</p>
而在周瑶收手之后，台上几人的目光又都忍不住转向了台下第一排就座的李学武身上。</p>
靳良才如此，彭永红如此，就连冯道宗也是如此。</p>
这个男人好像是他们的梦魇一般，每次都会在最关键的时候给他们一下子。</p>
即便是他们不主动招惹，可依旧是敌人。</p>
任是谁都看得出，控制现场的不是台上的领导，也不是刚刚要变革的新团体，而是坐在那里淡定喝茶的李学武。</p>
会议开始那会儿，众人看向他复杂的目光，这会儿依旧是复杂的。</p>
只是相比前面那一阵，这会儿的目光里带着畏惧，心生胆怯。</p>
“呸~”</p>
李学武轻轻吐出嘴里的茶叶梗，淡淡地道了一声：“真特么的晦气~”</p>
说着话，转头看向身边的办公室主任丁自贵，问道：“是不是瞧着我要完蛋了，连开会的茶叶都不给用好的了？”</p>
“甭来这套~”</p>
丁自贵身正不怕影子斜，他是中立派，根本不惧李学武的调侃。</p>
嘴里回了一句，把自己的那杯茶推到了李学武的面前，道：“要不你喝我这一杯？”</p>
“算了吧~”</p>
李学武轻笑了一声，将他的茶杯推开，淡淡地说道：“变天了，你老丁也不是受待见的且，我就不信你的茶叶比我好！”</p>
丁自贵听得出他话里的弦外之音，默不作声地坐在那，目光逡巡，扫向前台。</p>
广播里的声音依旧继续，只是突然没了爱情种子袁华的真情告白，倒是多了单南奇被抓捕的声音。</p>
这可真是有够讽刺的，厂广播站站长被广播直播抓捕，还是以违反轧钢厂治安管理条例的理由。</p>
这一会儿，所有人的目光全都落在了李学武的身上，知道保卫组行动了。</p>
不，不是这几天被储友恭控制的保卫组，而是在李学武领导下，真正的保卫力量。</p>
只见李学武给看向他的周瑶微微点了点头，便见这位保卫科副科长走到台前，从扩音器里喊道：“行动！”现场便再次骚动了起来。</p>
继广播里的单南奇被抓，现场执勤的治安员也开始了抓捕行动。</p>
刚刚还意气风发的储友恭、陈叔毅、袁秀梅等人，一一被治安员叫起来带铐子。</p>
如有敢多说一句话，或者有任何反抗的举动，都会被执行一整套的抓捕程序。</p>
有前面周勇做案例，再加上会场都被厂护卫队控制了，他们也知道大势已去，只能乖乖就范。</p>
如若换一个部门来，哪怕是纪监的人，他们也不会这么顺从。</p>
只能说保卫科的人早早的就把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基因刻在了全厂职工的骨子里。</p>
李学武发明的那一套抓捕动作程序，所有体验过的人记忆深刻，没体验过的人畏之如虎。</p>
台下保卫科的治安员拿着名单点名抓人，台上周瑶却是已经对那些领导动了手。</p>
包括冯道宗、彭永红、靳良才等上面工作组的人，一一被搜身带铐子。</p>
彭永红还忍不住提醒周瑶，说给他带铐子，轻易没几个人搭里头可摘不下来，别给她领导惹麻烦。</p>
周瑶却是不管这个，上去就是一个大嘴巴，打的彭永红差点气的脑出血。</p>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当着冯道宗的面，他被一个女人给打了，这成何体统。</p>
可但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p>
你彭永红怎么了？</p>
看看冯道宗，他有说敢不配合嘛！</p>
你再看看厂领导程开元，他敢说个不字嘛！</p>
熊本成还是他们任命的调查组副组长呢，是正儿八经的厂领导，可你看他敢给周瑶说话吗？</p>
所有人都很清楚，要动手的不是周瑶，而是坐在台下扯闲蛋的李学武。</p>
所有人也都很清楚，那些带了武器的厂护卫队轻易是不敢开枪，但你问问他们敢不敢用枪托捶你。</p>
所有参与这场突如其来变革活动的人今天基本上都在这了，没在现场的李学武也安排了人去抓捕。</p>
这一招瓮中捉鳖，属实是给程开元的脑袋上捶了一拳头，打的他是头晕脑胀，嗡嗡作响。</p>
看着保卫科点名抓人，站在会场角落里的彭晓力急的直跳脚。</p>
他拔着脖子听了名单上的名字，怎么没有孙健的啊？</p>
是不是自己没给领导说清楚，或者这些人在做名单的时候把孙健的名字给漏掉了？</p>
看着孙健安稳地坐在那里喝茶，彭晓力真的很想走过去提醒一下保卫科的人，那里可是还有一条漏网之鱼呢！</p>
任凭彭晓力多么的着急，可孙健就是稳稳地坐在那，好像真的没他什么事一般。</p>
会场内部参与变革活动的人被肃之一清，戴着手铐子被护卫队的人带走。</p>
场内职工代表看看左右，也逐渐的响起了议论的声音。</p>
台上只剩下沉默不语的程开元和熊本成，全场职工代表都不知道接下来要干什么了。</p>
场内一出戏，厂外可还有一出戏呢。</p>
当冯道宗等人被押着走出大会场的时候，却是发现场馆外面全是护卫队的人。</p>
甚至连执勤的武装车都开了出来，车上还高高的挂载着一挺轻机枪，护卫队员眼神严肃锐利。</p>
最让冯道宗等人心虚的是，车边站着李怀德，李怀德身后站着的是谷维洁、景玉农以及薛直夫。</p>
四人面色一样的严肃，面对冯道宗等人的目光一点客气的意思都没有。</p>
就那么冷冰冰的，似是路边花坛里的白雪和冰一样。</p>
李怀德的目光甚至还意有所指地扫向了几人手上戴着的铐子，多少带着点情绪了。</p>
双方相顾无言，胜负已分，再说其他都是废话。</p>
而轧钢厂的干部，似是储友恭等人，也是羞愧难当，这会儿可说不出求饶的话来。</p>
他们暂时是被保卫科以扰乱工厂生产秩序的名义逮捕的，下面如何处理，还得看李怀德的意见。</p>
冯道宗等上面下来的人很清楚，李怀德不敢拿他们怎么样，不过回去就说不定了。</p>
储友恭等人心中忐忑，怕不是要在保卫科里遭罪的，那李学武是个什么德行，他们最是清楚。</p>
就站在那，李怀德带着三人目送他们被带上车，看着车开走，这才在栗海洋等人的提醒下，迈步上了台阶。</p>
会场内，因为护卫队都已经撤走了，再没有人管制和约束，显得有些吵闹。</p>
而因为台上的两位厂领导没走，前排就座的处室领导也没动地方，职工代表们自然不会走。</p>
有人已经猜测，一会儿应该还有主角要上场，不然台上的两人为啥不动。</p>
周瑶在抓人的时候已经给他们说了，出门在外，面子都是自己给的，敢乱动，真就别怪她不给两人脸面了。</p>
熊本成早就面如死灰，全身颓废地坐在那低头不语了，而程开元还坚持着，坐的笔直。</p>
当看见李怀德带着轧钢厂其他三位领导走进会场后，当现场响起热烈的掌声后，程开元这才知道，自己真的败了。</p>
一败涂地！</p>
“呵呵呵，本成同志”</p>
李怀德倒是没有什么特殊情绪，带头鼓着掌走到了台上。</p>
先是跟台下全体起立热烈鼓掌的厂职工代表们挥手致意，随后走到熊本成的身边，主动伸出了手。</p>
熊本成尴尬地看了他一眼，羞愧难当地伸出了自己的双手，接住了李怀德的橄榄枝。</p>
李怀德笑着拍了拍他的胳膊，很是关切地问候了几句。</p>
“本成同志虽然年岁大了，可做事不糊涂！”</p>
李怀德握着熊本成的手，笑呵呵地对身边几人讲到：“有担当，有作为，咱们厂这是有此一老，如有一宝啊！”</p>
这话就差指着熊本成的鼻子骂大街了，句句都是反着说的，看得景玉农等人都是嘴角轻动。</p>
李怀德说是说的，可是没有要收拾熊本成的意思，老家伙了，还能折腾几年？</p>
把这老东西放在那个位置上，只要压住了，时不时的抽他两鞭子，让他长长记性，开会的时候听话举手就行了。</p>
真要是换一个人上来，不一定有这么放心的人，也不一定如他这般乖乖的听话。</p>
讽刺完熊本成，李怀德又走到主位上，看着栗海洋撤换掉了冯道宗的名牌，笑着拍了拍身边程开元的肩膀。</p>
也不顾程开元现在猪肝一般的脸色，从话筒里对着台下讲到：“我不在家的这段日子里，是辛苦开元同志了~”</p>
不用奇怪，为什么刚才彭永红讲话的时候话筒被控制，这会儿李怀德用就可以了。</p>
李学武的布置可远远不止这些。</p>
“去边疆我是迫不得已啊”</p>
李怀德摆摆手，示意台下众人坐下，也示意景玉农等人找地方就座。</p>
他自己则是讲道：“边疆办事处对于轧钢厂未来的经济和贸易发展起着重要的支撑作用”。</p>
“可以这么说！”</p>
李怀德给台下挥了挥手，道：“有边疆办事处在，咱们厂的职工就有羊毛线用，就有牛羊肉吃，就有边疆的水果吃！”</p>
“好！”</p>
哗~~~</p>
台下响起了热情的叫好声和掌声，这是对李怀德的讲话，对轧钢厂现行的发展政策最好的支持表态。</p>
“去边疆以前我们是开了工作会议的”</p>
李怀德笑着看了程开元的方向，道：“我是请谷副主任代为主持工作，请玉农同志辅助”</p>
“没想到开元同志这么的热心积极，想要给我帮这个忙，实在是感谢”</p>
李怀德话语里充满了讽刺意味：“这体现了开元同志的无私奉献，更体现了我们这一届班子的凝聚力！”</p>
“是好事~”</p>
他面色从微笑逐渐变得严肃了起来，道：“听说今天开的这个会议是纠风会？”</p>
“那确实得纠一纠风气了”</p>
李怀德轻轻拍了桌子，道：“我看厂里就有这么一股歪风邪气在作乱”。</p>try{ggauto();} catch(ex){}
“在全国工交系统上下一心，响应号召搞工厂、搞学习的时候，就有这么一些人不安分守己，不按最高的指示做工作，偏偏就想搞一些小动作！”</p>
“不会做事！就会搞人！”</p>
李学武坐在下面，差点以为老李疯了，在说他自己呢。</p>
“他们想干什么！他们是想破坏我们厂的大好发展形势，是想破坏正在建设的职工福利，是一小撮心术不正，思想扭曲的坏分子！”</p>
“坏人！坏人！坏人！”</p>
现场已经有职工代表激动地起身跟着李怀德喊起了口号。</p>
如果说先前冯道宗等人批评工业变革，批评汽车项目什么的，职工代表有怨言不敢说。</p>
可这些混蛋竟然提出停止居民区建设和福利系统的搭建，这不是毁了他们共同的利益了嘛。</p>
要不是保卫处的人突然进来维持秩序，都有人上去抓了那些人下来说道说道了。</p>
“当然了！”</p>
李怀德受现场职工代表的激动情绪影响，也站了起来，一手扶着后腰，一手有力地挥舞着。</p>
“红星轧钢厂的干部职工是有思想，有理想，是讲正治，顾大局的！”</p>
“在变革发展过程中，是有一些不同意见，但我李怀德还听的进去不同声音！”</p>
“有问题可以讨论解决，但我坚决不允许以这种破坏的形式和主张来影响到轧钢厂的未来！”</p>
“绝不答应！”</p>
“绝不答应！绝不答应！绝不答应！”</p>
……</p>
现场的气氛被李怀德调动的很是热烈，职工代表们已经忍不住走出座位，涌到了台前，围住了李怀德等人。</p>
“我要讲！”</p>
李怀德一挥手，很是严肃地讲道：“轧钢厂有如萧子洪，如孙健，如于海棠，开明进取、以轧钢厂未来发展为己任的同志们！未来的发展大局是不可摧毁的，是不可战胜的！”</p>
“好~好~好~！”</p>
现场气氛在李怀德的讲话声中进入到了顶点，职工代表们听着李怀德提气的话语一遍一遍地喊着好。</p>
彭晓力站在角落里有些傻眼，就连顾城找过来都没有发现。</p>
他深度怀疑领导是不是搞错了，是自己从孙健的办公室里偷证据的，不是孙健从他的办公室里……</p>
哎呀，他脑子这个乱啊！</p>
这不仅没有抓了孙健，反而让他上了李主任的表功名单，是不是哪里出了错。</p>
这不是漏下一个坏蛋嘛！</p>
会场在李怀德的讲话结束后，气氛稍稍有所缓解。</p>
谷维洁和景玉农分别在李怀德的邀请下发表了讲话。</p>
谷维洁讲的是她刚刚从上面学习回来，带来了上面领导对于轧钢厂发展的殷切希望，也带来了领导们的祝愿，愿轧钢厂越走越好。</p>
一阵热烈的掌声过后，是景玉农的讲话。</p>
她分享了自己在其他单位演讲羊城贸易经验时的自豪心情。</p>
当讲到轧钢厂的项目越做越多，越做越好，职工福利待遇越来越好的时候，其他厂的领导和工人们都无比的羡慕呢。</p>
她脸上的自豪是做不得假的，众人就爱听别的工厂羡慕轧钢厂，就爱听厂领导自豪地说轧钢厂最好的言论。</p>
现场被一阵又一阵热烈的掌声所充斥着，让全场职工代表们的脸上都挂满了笑容。</p>
这几天的人心惶惶在这一刻被李怀德等人安抚劝慰，并鼓舞着他们继续沿着正确的道路前进。</p>
当全场职工代表大会结束以后，众人散场出门时，外面已经是晴空万里，再无一点雨雪阴霾。</p>
护卫队的警戒力量早就撤走了，只留下几摊雪痕，诉说着刚才的惊心动魄。</p>
而走出来的职工代表们，好像什么事都没看见，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般，急着要回到自己单位，把这一好消息传达给同志们。</p>
丁自贵看着风淡云轻的李学武，想着他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之外的雄心壮举，这一刻的坦然更加的年少了得。</p>
李怀德在讲话中并没有提及这一次反败为胜的最大功臣。</p>
就像是遗忘了一般，反倒是是特别地让有心人把李学武的名字刻在了脑子里，那一处坚决不能与之为敌的区域。</p>
他故意端着茶杯同李学武走在了一起说说笑笑的，就像平常开会结束后的闲谈一般。</p>
思绪过后，丁自贵更知道李怀德不提李学武，才是最大的感念李学武。</p>
再看李学武，身份绝对不简单的是业务干将而已了，同患难的经历，必然让李怀德更加的信任和重用。</p>
路上李学武笑着问起了广播里的趣事，为啥袁华能顶得住那么多人的破门。</p>
丁自贵笑着胡乱猜测，说不定是爱情的力量。</p>
李学武则是哈哈哈大笑，说没想到丁主任也相信爱情。</p>
丁自贵则是喷了嘴里的热茶，好笑地说自己一把年纪了，相信个屁的爱情。</p>
两人又提起今天的布置和安排，李学武却是没有藏着掖着的。</p>
说了请保密部余大儒利用调查窃听一事做遮掩，在相关位置布了监听设备。</p>
又提及萧子洪牵头，从训练场调人下来，利用人事变动做遮掩，在相关部门安插了监视人员。</p>
最后是安排于德才作为协调人员，配合孙健、于海棠等人做侦查、反击和布局抓捕任务，一举将这次的大火扑灭。</p>
丁自贵听的是冷汗直冒，腿打哆嗦，李学武为了防范程开元，这是多久之前就在挖坑布局了。</p>
可以这么说，程开元输的是一点都不冤，储友恭等人跟着陪葬也是活该。</p>
李学武都坑过多少人了，还不涨记性，密谋暗算他，这不是关公面前耍大刀嘛！</p>
历来可只有李学武坑别人的，还不见别人坑李学武的呢！</p>
徐斯年有话讲，说李学武沾上毛就是猴！</p>
丁自贵又提醒训练场可是有调查组的人上去了，准是还有人里应外合呢。</p>
彭晓力小跑着追了上来，听了丁主任的后半段话撇了撇嘴，心里暗道：就丁学波等人那样的棒槌，遇到周瑶还好一些，她讲的是合规办案。</p>
但落在魏同的手里就不一定了，当初被调到山上管理训练场，魏同就是因为下手狠，李学武怕他惹出事才这么安排的。</p>
只能说丁学波现在的情况一定比羁押室里那些人惨，更惨。</p>
彭晓力拎着李学武的茶杯和包在后面胡思乱想，身边跟来的顾城则是想要提醒他，是不是该说那件事了。</p>
彭晓力哪有心思帮他跟领导表功啊，还在犹豫是不是跟李学武汇报一下孙健的情况。</p>
可就在一行人过了甬路，到了办公区的时候，正巧见着孙健站在保卫楼门前跟周瑶说着什么。</p>
而当李学武带着彭晓力和顾城走到门前的时候，孙健和周瑶一起笑着给他们打了招呼。</p>
“领导，人已经办好了羁押手续”</p>
周瑶敬了一个礼，给李学武汇报了工作进展。</p>
李学武则是点了点头，道：“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能带他们走，更不能安排见外人”。</p>
“明白！”</p>
周瑶点头，很是认真地应了一声，还悄悄地问了一句要不要上项目。</p>
李学武好笑地看了看她，提醒道：“你可得注意一下言行举止，刚才我在会场可是听他们议论，不敢找你处对象，说太凶了”。</p>
“我……”</p>
周瑶使劲忍住了嘴里要说出来的话，无语地瞪着李学武。</p>
当初是谁让自己去训练的，当初又是谁说保卫处的人要刚强一点的，现在说我凶，说我找不到对象了！</p>
你要负全部责任！</p>
李学武才不会负责任呢，他是出了名的三不原则男人。</p>
逗了周瑶一句，同孙健示意了一下，便往楼上走回去。</p>
而孙健站在门口，笑呵呵地拍了拍彭晓力的肩膀，问道：“你为啥老是用这种目光看着我？”</p>
“是嘛？~”</p>
彭晓力忍不住又用怀疑叛徒的目光扫了孙健一眼，嘴里仍自辩解道：“没有啊~”</p>
“呵~”</p>
孙健好笑地点点头，再次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我办公室的门锁换了钥匙，以后不要再来了，这回可没有你要的证据了”。</p>
说完，也不顾目瞪狗呆的彭晓力和顾城两人，随着李学武进楼，往楼上走去。</p>
彭晓力懵了，瞪大了眼睛看着孙主任消失的背影，满脸的不敢置信。</p>
而顾城明显的看出了端倪，拉了他一把到墙边，手指着他骂道：“你个傻哔！”</p>
“什么？”</p>
彭晓力还没反应过来，一脸见了鬼似的看着顾城。</p>
而顾城则是怼了他一下，瞪着眼珠子气道：“分明就是孙主任故意让你去他办公室的！”</p>
他这会儿想着自己被彭晓力神经兮兮地带着，跟傻哔似的大半夜不睡觉去撬孙主任的办公室。</p>
然后偷拿那些明显是孙主任故意给他们准备的所谓证据，两人还窃喜不已的来找李副主任表功，真是羞耻的要命。</p>
就这哔样的，丫的还口口声声说自己深入敌后，智勇双全，特么的！</p>
顾城现在也没心思、更没脸面去找李学武表功了，怀着哔了狗的心情回了主办公楼。</p>
而等彭晓力浑浑噩噩地回到楼上，推开领导办公室的门，正见着孙主任同领导汇报工作。</p>
见他这幅霜打了的茄子模样进来，那副羞愧难当的表情逗得李学武同孙健相视一笑。</p>
孙健在烟灰缸里掐灭了从李学武这里领到的第一支烟，笑着站起身道别。</p>
而走到门口，看着彭晓力的倒霉模样，他倒是没在意地点头笑道：“挺可爱的”。</p>
得了这个评价的彭晓力更是羞耻的无地自容了，恨不得把领导办公室里的地板拆开，用脚趾头给领导再掏个跃层出来。</p>
“怎么？脑袋插裤裆里拔不出来了？”</p>
李学武笑着看了走近的彭晓力一眼，见他还是这幅模样，点点头说道：“做工作嘛，哪里有不犯主观认知错误的”。</p>
“但是要记住，年轻人可以犯错，但不能自以为是”</p>
翻看着手里的文件，李学武很是难得地叮嘱道：“你在办公室是多待了两年，有了一定的工作经验和历练”。</p>
“但是，做秘书工作，你还有很多东西需要学习，有很长的路要走”。</p>
“是，谢谢领导教诲”</p>
彭晓力点头承认了自己的错误认知，也做了表态发言。</p>
只是内心中还是忍不住的吐槽：自己要走很长的路，恐怕就是您这些老前辈们的套路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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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七日，本来是周日的，可李学武还是按照李怀德的电话要求来了厂里。</p>
一大早的，本来是想睡个懒觉再往俱乐部去。</p>
可谁承想，栗海洋打电话通知他，上面有领导要来处理昨天的事，所里李主任请他去厂里。</p>
李学武在电话里已经跟栗海洋说了，只要李主任同意，可以提走羁押室那些人。</p>
但栗海洋也憋着笑强调了，李主任特别叮嘱，说他不休息，李副主任也甭想着休息。</p>
李学武撂下电话差点要骂大街，还是看在闺女李姝的面子上饶了李怀德那个老登。</p>
盖因他打电话的时候，李姝就扶着她的小床围栏眼巴巴地望着他，那大大的眼睛里全是疑惑。</p>
疑惑啥？</p>
好像是在问他，这通电话是不是打给她的，她已经睡醒了，可以接听的。</p>
李学武满心怨言地来到厂里，看见周瑶也在，便主动问了缘由。</p>
周瑶无奈地摊了摊手，说了栗海洋昨天就给她叮嘱，让她不把事情处理完别回去。</p>
看样子李怀德也很清楚，上面下来的这几位就是个烫手的山芋。</p>
轻易交出去自己的面子过不去，不交出去上面的面子过不去。</p>
真要是不给这些人一点教训尝尝，还真以为他李怀德是好欺负的。</p>
所以栗海洋给周瑶做叮嘱的时候就强调了，厂内那些干部可以正常供给伙食，上面来的那几位就不要给吃喝了，万一出了事不好交代。</p>
得~周瑶自然是听上面的话。</p>
也就是说，差不多24小时了，那几位水米未进，还待在特别闷热的羁押室里。</p>
栗海洋见着他来了，还特意打电话让他过去，陪李主任一起见一见上面来的领导。</p>
李学武直接就给拒绝了，这又不是什么好事，他才不去掺和呢。</p>
现在是上面的领导为难，手底下的人犯了错，让下面的工厂给扣下了，是来认错服软领人的。</p>
又特么不是来发大奖状的，李学武傻了才会去看上面的领导丢面子呢。</p>
李怀德现在长能耐，故意在那些领导面前得了便宜卖乖道委屈，他一个小小的副主任，可禁不住那些大佬们的注意。</p>
这件事啊，还是让上面的领导觉得是李怀德深谋远虑、老奸巨猾的好，真要是知道有他这么一位深明大义，正气凛然的智多星存在，那还不得眼气死啊。</p>
李学武不想去触这个霉头，更不想跟着李怀德去出那个风头。</p>
李怀德这一次确实扬眉吐气了一把，上面来领人的领导态度放的很低，主动跟轧钢厂表示了歉意。</p>
尤其是这三人带头自作主张组建的工作组，给轧钢厂的生产生活带来了困难。</p>
带队的领导同李怀德一起来保卫处领人的时候，当着好多人的面，严肃地批评了冯道宗几人不顾全大局，乱弹琴。</p>
冯道宗等人在羁押室饿了一天一宿了，就算是想要辩解，这会儿也没力气了。</p>
尤其是当着领导的面，当着轧钢厂一众人的面，老脸彻底丢尽。</p>
他也就是不服输，想着自己上一次从轧钢厂灰溜溜的走不服气，有杨元松撺掇着，还真就敢再闯老虎洞。</p>
没想到的是，老虎洞里有真老虎啊，昨天差点坐了老虎凳。</p>
看着几人萎靡不振的模样，带队领导也是头疼，主动表示回去后一定会严肃处理这件事的。</p>
李怀德倒是不敢奢求冯道宗几人一定会被怎么着，谁知道他们这个工作组是自作主张，还是被甩锅了。</p>
就他想来，如果没有这一次的逆风翻盘轧钢厂怕不是要改朝换代了。</p>
当然了，领导都服软了，他这漂亮话得要说。</p>
一边是对于领导的为难表示理解，一边也在责怪保卫处处理不当。</p>
怎么能说抓人就抓人呢！真是胡闹！</p>
他目光早就扫视好几圈了，都没发现李学武的身影，知道这小子绝对不会露面的。</p>
所以，他在话语里批评了在家主持工作的萧子洪。</p>
什么思想认识不到位啊，什么业务水平有待学习提高啊，什么个人能力较为平庸啊，反正是各种批评。</p>
萧子洪其实也挺无语的，这可真是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啊。</p>
他明明什么都没干，甚至抓人和给这几个货饿肚子的事都不知道，却是莫名其妙的背了一口大黑锅。</p>
想想也是委屈，来保卫处都没几个月，算算都不到一百天，数数这都背了多少黑锅了。</p>
不过怎么想这口锅都得是他来背啊，因为李学武出差不在家，储友恭犯了错误顶不着，保卫组就剩下他一个了呗！</p>
所以李怀德训斥着他，他看着上面的领导训斥着那三个倒霉蛋儿。</p>
工业部生产计划指导办公室副主任冯道宗</p>
工业部机关办公室副主任彭永红</p>
工业部机关办公室宣传处副处长靳良才。</p>
这三位今天从这走的时候，摘了铐子是这个身份，再见面可就不一定了。</p></div>
纠风大会现场再也压制不住，职工代表全都站了起来。</p>
台上一众领导脸色全白，差点要跌坐在地上。</p>
随着一份份证据的披露，随着一份份证词被揭开，现场众人再也不信他们的鬼话。</p>
台上彭永红还在徒劳地砸着话筒，冯道宗看见事情不好，已经站起身要离开了。</p>
靳良才比彭永红聪明的多，见着冯道宗起身，他也跟着起身，想要从另外一条出口走。</p>
可就在他们刚刚起身奔向会场出口跑路的时候，会场的几个出口大门砰的一声被打开。</p>
外面的寒风吹进来，让会场内的气氛为之一肃，随着寒风进来的，还有披坚执锐的轧钢厂护卫队。</p>
可不是平日里巡逻和训练时候的轻装，而是带着武器，牵着警犬，全副武装的状态。</p>
不仅仅是台上的领导们愣住了，就连群情激奋、热血上涌的职工代表们也吓了一下。</p>
“所有人，原地坐好！”</p>
“所有人，请回到位置上坐好！”</p>
周瑶肃着一张脸，手里掐着应急电子扩音器，带着一队治安员从门口走了进来。</p>
这些治安员默契地与厂护卫队配合，按照预演程序，占据了有利位置，迅速控制了现场。</p>
有他们拎着扩音器，手指到哪里，哪里就要坐下，就要安静下来，否则厂护卫队的人就要冲上去拉人了。</p>
而台上的几位领导还以为这些人是储友恭安排上场的，各自心里稍稍安定了下来。</p>
只要场面维持住秩序，他们就有信心将广播里的反对言论批他个体无完肤。</p>
耍嘴皮子，他们是专业的。</p>
台下有年轻干部看着英姿飒爽威风八面的周瑶，尤其是那张秀气中透露着威严的脸蛋，更让他们不禁为之倾慕。</p>
“哎~那个就是今年新来的大学生吧？”</p>
“啧啧~到底是有学问的”</p>
身边这人低声说道：“年纪轻轻就已经是保卫科副科长了，前途无量呢”。</p>
“我就欣赏这样的”</p>
前面那人抿了抿嘴唇，看着周瑶说道：“人生的另一半必然是要爽快一点的，似是那些柔柔弱弱的我就不喜欢~”</p>
“你直接说你喜欢她不就完了嘛~”</p>
边上这人用手搂了一圈，给他示意道：“你要是喜欢可得赶紧行动，这盯上的她的人真是不老少！”</p>
前面这人一撒么，可不就真是嘛，好多跟他年龄一般的小青年都在往周瑶身上瞅。</p>
真可谓是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啊。</p>
周瑶倒是没想过下面会有人这么评价自己，欣赏自己。</p>
她听见台上的议论声，以及彭永红还在试着用话筒向下面喊话。</p>
不禁眉毛一立，手指指向台上，从电子扩音器里喊道：“肃静！坐下！”</p>
“聋了是吧！喊话没喊你们是吧！”</p>
“坐下！！”</p>
“……”</p>
全场职工代表嘎吱一声，全都肃静了下来，就连低声说话的人都没有了。</p>
这姑娘胆子也太大了，维持秩序还敢冲着领导发火。</p>
台上的领导也是没想到周瑶会冲着他们来，不禁都把目光飘向了储友恭和周勇。</p>
这两人也是一脸懵逼的模样，给领导回过去的眼神是：别看我啊！她不是我安排来的！</p>
储友恭和周勇见彼此这幅模样，又都瞪大了眼睛看向了对方。</p>
那意思是，不是你安排的是谁安排的？</p>
“胡闹！”</p>
靳良才刚才见场面控制住了，也不跑了，站在台上手指了周瑶骂道：“你冲谁嚷嚷呢！”</p>
说完对着台下的储友恭和周勇一摆手，示意他们保卫组的问题自己处理掉。</p>
周勇倒是真的勇，见着上面的领导一摆手，他腾的一下就从座位上蹦了起来，冲着周瑶就奔了过去。</p>
“你把喇叭给我关喽！”</p>
“周瑶！服从命……”</p>
“哎呦~嘶~啊~”</p>
周勇冲过来想要抢夺周瑶手里的扩音器，可他低估了周瑶的武力值。</p>
前几天领导们不在家，周瑶服从李学武的命令，对来保卫科任职的这混蛋是忍了又忍的。</p>
现在领导就跟下面坐着呢，她还能忍了周勇的放肆？</p>
也没别的花拳绣腿，只是一招儿狠厉的踢裆，然后一个小擒拿抓住了周勇的手腕，随后就是一记简简单单的大背摔。</p>
哒！</p>
现场很安静，所有人都能听到周勇蛋碎的声音，以及他从嗓子眼里发出的嘶嚎。</p>
至于他落地的声音为啥这么的清晰，那完全是他反应的慢了，蛋碎当时没喊出来，光脸红憋气了。</p>
都等被周瑶按在地上铐住了双手，他这才发出的撕心裂肺的痛苦嚎叫。</p>
而周瑶呢？</p>
这会儿则是云淡风轻地站起来，用脚踩住了周勇的脑袋，不屑地瞥了台上众人一眼，哼声道：“就这点三脚猫的能耐，也敢来保卫处撒野？！”</p>
嗖~~~</p>
现场所有男人胯下均是一阵凉风扫过，随后便是双腿一紧。</p>
再看向周瑶的目光里，那些年轻人全都没有了适才的仰慕之情。</p>
尤其是刚刚还说欣赏她，喜欢她这一类型的那个，心里更是觉得周瑶长的也不过如此，这姑娘不追也罢。</p>
毕竟厂里合适的姑娘多的是，没必要为了娶媳妇儿而承担严重生命危险。</p>
周瑶只用了一招敲山震虎，杀鸡儆猴便镇住了全场。</p>
就连台上的几人都不敢动了，悄悄地坐下，很怕周瑶冲上来给他们一下子。</p>
就是周勇这样的大小伙子都挨不住她的一击，更何况是他们这样的呢。</p>
而在周瑶收手之后，台上几人的目光又都忍不住转向了台下第一排就座的李学武身上。</p>
靳良才如此，彭永红如此，就连冯道宗也是如此。</p>
这个男人好像是他们的梦魇一般，每次都会在最关键的时候给他们一下子。</p>
即便是他们不主动招惹，可依旧是敌人。</p>
任是谁都看得出，控制现场的不是台上的领导，也不是刚刚要变革的新团体，而是坐在那里淡定喝茶的李学武。</p>
会议开始那会儿，众人看向他复杂的目光，这会儿依旧是复杂的。</p>
只是相比前面那一阵，这会儿的目光里带着畏惧，心生胆怯。</p>
“呸~”</p>
李学武轻轻吐出嘴里的茶叶梗，淡淡地道了一声：“真特么的晦气~”</p>
说着话，转头看向身边的办公室主任丁自贵，问道：“是不是瞧着我要完蛋了，连开会的茶叶都不给用好的了？”</p>
“甭来这套~”</p>
丁自贵身正不怕影子斜，他是中立派，根本不惧李学武的调侃。</p>
嘴里回了一句，把自己的那杯茶推到了李学武的面前，道：“要不你喝我这一杯？”</p>
“算了吧~”</p>
李学武轻笑了一声，将他的茶杯推开，淡淡地说道：“变天了，你老丁也不是受待见的且，我就不信你的茶叶比我好！”</p>
丁自贵听得出他话里的弦外之音，默不作声地坐在那，目光逡巡，扫向前台。</p>
广播里的声音依旧继续，只是突然没了爱情种子袁华的真情告白，倒是多了单南奇被抓捕的声音。</p>
这可真是有够讽刺的，厂广播站站长被广播直播抓捕，还是以违反轧钢厂治安管理条例的理由。</p>
这一会儿，所有人的目光全都落在了李学武的身上，知道保卫组行动了。</p>
不，不是这几天被储友恭控制的保卫组，而是在李学武领导下，真正的保卫力量。</p>
只见李学武给看向他的周瑶微微点了点头，便见这位保卫科副科长走到台前，从扩音器里喊道：“行动！”现场便再次骚动了起来。</p>
继广播里的单南奇被抓，现场执勤的治安员也开始了抓捕行动。</p>
刚刚还意气风发的储友恭、陈叔毅、袁秀梅等人，一一被治安员叫起来带铐子。</p>
如有敢多说一句话，或者有任何反抗的举动，都会被执行一整套的抓捕程序。</p>
有前面周勇做案例，再加上会场都被厂护卫队控制了，他们也知道大势已去，只能乖乖就范。</p>
如若换一个部门来，哪怕是纪监的人，他们也不会这么顺从。</p>
只能说保卫科的人早早的就把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基因刻在了全厂职工的骨子里。</p>
李学武发明的那一套抓捕动作程序，所有体验过的人记忆深刻，没体验过的人畏之如虎。</p>
台下保卫科的治安员拿着名单点名抓人，台上周瑶却是已经对那些领导动了手。</p>
包括冯道宗、彭永红、靳良才等上面工作组的人，一一被搜身带铐子。</p>
彭永红还忍不住提醒周瑶，说给他带铐子，轻易没几个人搭里头可摘不下来，别给她领导惹麻烦。</p>
周瑶却是不管这个，上去就是一个大嘴巴，打的彭永红差点气的脑出血。</p>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当着冯道宗的面，他被一个女人给打了，这成何体统。</p>
可但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p>
你彭永红怎么了？</p>
看看冯道宗，他有说敢不配合嘛！</p>
你再看看厂领导程开元，他敢说个不字嘛！</p>
熊本成还是他们任命的调查组副组长呢，是正儿八经的厂领导，可你看他敢给周瑶说话吗？</p>
所有人都很清楚，要动手的不是周瑶，而是坐在台下扯闲蛋的李学武。</p>
所有人也都很清楚，那些带了武器的厂护卫队轻易是不敢开枪，但你问问他们敢不敢用枪托捶你。</p>
所有参与这场突如其来变革活动的人今天基本上都在这了，没在现场的李学武也安排了人去抓捕。</p>
这一招瓮中捉鳖，属实是给程开元的脑袋上捶了一拳头，打的他是头晕脑胀，嗡嗡作响。</p>
看着保卫科点名抓人，站在会场角落里的彭晓力急的直跳脚。</p>
他拔着脖子听了名单上的名字，怎么没有孙健的啊？</p>
是不是自己没给领导说清楚，或者这些人在做名单的时候把孙健的名字给漏掉了？</p>
看着孙健安稳地坐在那里喝茶，彭晓力真的很想走过去提醒一下保卫科的人，那里可是还有一条漏网之鱼呢！</p>
任凭彭晓力多么的着急，可孙健就是稳稳地坐在那，好像真的没他什么事一般。</p>
会场内部参与变革活动的人被肃之一清，戴着手铐子被护卫队的人带走。</p>
场内职工代表看看左右，也逐渐的响起了议论的声音。</p>
台上只剩下沉默不语的程开元和熊本成，全场职工代表都不知道接下来要干什么了。</p>
场内一出戏，厂外可还有一出戏呢。</p>
当冯道宗等人被押着走出大会场的时候，却是发现场馆外面全是护卫队的人。</p>
甚至连执勤的武装车都开了出来，车上还高高的挂载着一挺轻机枪，护卫队员眼神严肃锐利。</p>
最让冯道宗等人心虚的是，车边站着李怀德，李怀德身后站着的是谷维洁、景玉农以及薛直夫。</p>
四人面色一样的严肃，面对冯道宗等人的目光一点客气的意思都没有。</p>
就那么冷冰冰的，似是路边花坛里的白雪和冰一样。</p>
李怀德的目光甚至还意有所指地扫向了几人手上戴着的铐子，多少带着点情绪了。</p>
双方相顾无言，胜负已分，再说其他都是废话。</p>
而轧钢厂的干部，似是储友恭等人，也是羞愧难当，这会儿可说不出求饶的话来。</p>
他们暂时是被保卫科以扰乱工厂生产秩序的名义逮捕的，下面如何处理，还得看李怀德的意见。</p>
冯道宗等上面下来的人很清楚，李怀德不敢拿他们怎么样，不过回去就说不定了。</p>
储友恭等人心中忐忑，怕不是要在保卫科里遭罪的，那李学武是个什么德行，他们最是清楚。</p>
就站在那，李怀德带着三人目送他们被带上车，看着车开走，这才在栗海洋等人的提醒下，迈步上了台阶。</p>
会场内，因为护卫队都已经撤走了，再没有人管制和约束，显得有些吵闹。</p>
而因为台上的两位厂领导没走，前排就座的处室领导也没动地方，职工代表们自然不会走。</p>
有人已经猜测，一会儿应该还有主角要上场，不然台上的两人为啥不动。</p>
周瑶在抓人的时候已经给他们说了，出门在外，面子都是自己给的，敢乱动，真就别怪她不给两人脸面了。</p>
熊本成早就面如死灰，全身颓废地坐在那低头不语了，而程开元还坚持着，坐的笔直。</p>
当看见李怀德带着轧钢厂其他三位领导走进会场后，当现场响起热烈的掌声后，程开元这才知道，自己真的败了。</p>
一败涂地！</p>
“呵呵呵，本成同志”</p>
李怀德倒是没有什么特殊情绪，带头鼓着掌走到了台上。</p>
先是跟台下全体起立热烈鼓掌的厂职工代表们挥手致意，随后走到熊本成的身边，主动伸出了手。</p>
熊本成尴尬地看了他一眼，羞愧难当地伸出了自己的双手，接住了李怀德的橄榄枝。</p>
李怀德笑着拍了拍他的胳膊，很是关切地问候了几句。</p>
“本成同志虽然年岁大了，可做事不糊涂！”</p>
李怀德握着熊本成的手，笑呵呵地对身边几人讲到：“有担当，有作为，咱们厂这是有此一老，如有一宝啊！”</p>
这话就差指着熊本成的鼻子骂大街了，句句都是反着说的，看得景玉农等人都是嘴角轻动。</p>
李怀德说是说的，可是没有要收拾熊本成的意思，老家伙了，还能折腾几年？</p>
把这老东西放在那个位置上，只要压住了，时不时的抽他两鞭子，让他长长记性，开会的时候听话举手就行了。</p>
真要是换一个人上来，不一定有这么放心的人，也不一定如他这般乖乖的听话。</p>
讽刺完熊本成，李怀德又走到主位上，看着栗海洋撤换掉了冯道宗的名牌，笑着拍了拍身边程开元的肩膀。</p>
也不顾程开元现在猪肝一般的脸色，从话筒里对着台下讲到：“我不在家的这段日子里，是辛苦开元同志了~”</p>
不用奇怪，为什么刚才彭永红讲话的时候话筒被控制，这会儿李怀德用就可以了。</p>
李学武的布置可远远不止这些。</p>
“去边疆我是迫不得已啊”</p>
李怀德摆摆手，示意台下众人坐下，也示意景玉农等人找地方就座。</p>
他自己则是讲道：“边疆办事处对于轧钢厂未来的经济和贸易发展起着重要的支撑作用”。</p>
“可以这么说！”</p>
李怀德给台下挥了挥手，道：“有边疆办事处在，咱们厂的职工就有羊毛线用，就有牛羊肉吃，就有边疆的水果吃！”</p>
“好！”</p>
哗~~~</p>
台下响起了热情的叫好声和掌声，这是对李怀德的讲话，对轧钢厂现行的发展政策最好的支持表态。</p>
“去边疆以前我们是开了工作会议的”</p>
李怀德笑着看了程开元的方向，道：“我是请谷副主任代为主持工作，请玉农同志辅助”</p>
“没想到开元同志这么的热心积极，想要给我帮这个忙，实在是感谢”</p>
李怀德话语里充满了讽刺意味：“这体现了开元同志的无私奉献，更体现了我们这一届班子的凝聚力！”</p>
“是好事~”</p>
他面色从微笑逐渐变得严肃了起来，道：“听说今天开的这个会议是纠风会？”</p>
“那确实得纠一纠风气了”</p>
李怀德轻轻拍了桌子，道：“我看厂里就有这么一股歪风邪气在作乱”。</p>try{ggauto();} catch(ex){}
“在全国工交系统上下一心，响应号召搞工厂、搞学习的时候，就有这么一些人不安分守己，不按最高的指示做工作，偏偏就想搞一些小动作！”</p>
“不会做事！就会搞人！”</p>
李学武坐在下面，差点以为老李疯了，在说他自己呢。</p>
“他们想干什么！他们是想破坏我们厂的大好发展形势，是想破坏正在建设的职工福利，是一小撮心术不正，思想扭曲的坏分子！”</p>
“坏人！坏人！坏人！”</p>
现场已经有职工代表激动地起身跟着李怀德喊起了口号。</p>
如果说先前冯道宗等人批评工业变革，批评汽车项目什么的，职工代表有怨言不敢说。</p>
可这些混蛋竟然提出停止居民区建设和福利系统的搭建，这不是毁了他们共同的利益了嘛。</p>
要不是保卫处的人突然进来维持秩序，都有人上去抓了那些人下来说道说道了。</p>
“当然了！”</p>
李怀德受现场职工代表的激动情绪影响，也站了起来，一手扶着后腰，一手有力地挥舞着。</p>
“红星轧钢厂的干部职工是有思想，有理想，是讲正治，顾大局的！”</p>
“在变革发展过程中，是有一些不同意见，但我李怀德还听的进去不同声音！”</p>
“有问题可以讨论解决，但我坚决不允许以这种破坏的形式和主张来影响到轧钢厂的未来！”</p>
“绝不答应！”</p>
“绝不答应！绝不答应！绝不答应！”</p>
……</p>
现场的气氛被李怀德调动的很是热烈，职工代表们已经忍不住走出座位，涌到了台前，围住了李怀德等人。</p>
“我要讲！”</p>
李怀德一挥手，很是严肃地讲道：“轧钢厂有如萧子洪，如孙健，如于海棠，开明进取、以轧钢厂未来发展为己任的同志们！未来的发展大局是不可摧毁的，是不可战胜的！”</p>
“好~好~好~！”</p>
现场气氛在李怀德的讲话声中进入到了顶点，职工代表们听着李怀德提气的话语一遍一遍地喊着好。</p>
彭晓力站在角落里有些傻眼，就连顾城找过来都没有发现。</p>
他深度怀疑领导是不是搞错了，是自己从孙健的办公室里偷证据的，不是孙健从他的办公室里……</p>
哎呀，他脑子这个乱啊！</p>
这不仅没有抓了孙健，反而让他上了李主任的表功名单，是不是哪里出了错。</p>
这不是漏下一个坏蛋嘛！</p>
会场在李怀德的讲话结束后，气氛稍稍有所缓解。</p>
谷维洁和景玉农分别在李怀德的邀请下发表了讲话。</p>
谷维洁讲的是她刚刚从上面学习回来，带来了上面领导对于轧钢厂发展的殷切希望，也带来了领导们的祝愿，愿轧钢厂越走越好。</p>
一阵热烈的掌声过后，是景玉农的讲话。</p>
她分享了自己在其他单位演讲羊城贸易经验时的自豪心情。</p>
当讲到轧钢厂的项目越做越多，越做越好，职工福利待遇越来越好的时候，其他厂的领导和工人们都无比的羡慕呢。</p>
她脸上的自豪是做不得假的，众人就爱听别的工厂羡慕轧钢厂，就爱听厂领导自豪地说轧钢厂最好的言论。</p>
现场被一阵又一阵热烈的掌声所充斥着，让全场职工代表们的脸上都挂满了笑容。</p>
这几天的人心惶惶在这一刻被李怀德等人安抚劝慰，并鼓舞着他们继续沿着正确的道路前进。</p>
当全场职工代表大会结束以后，众人散场出门时，外面已经是晴空万里，再无一点雨雪阴霾。</p>
护卫队的警戒力量早就撤走了，只留下几摊雪痕，诉说着刚才的惊心动魄。</p>
而走出来的职工代表们，好像什么事都没看见，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般，急着要回到自己单位，把这一好消息传达给同志们。</p>
丁自贵看着风淡云轻的李学武，想着他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之外的雄心壮举，这一刻的坦然更加的年少了得。</p>
李怀德在讲话中并没有提及这一次反败为胜的最大功臣。</p>
就像是遗忘了一般，反倒是是特别地让有心人把李学武的名字刻在了脑子里，那一处坚决不能与之为敌的区域。</p>
他故意端着茶杯同李学武走在了一起说说笑笑的，就像平常开会结束后的闲谈一般。</p>
思绪过后，丁自贵更知道李怀德不提李学武，才是最大的感念李学武。</p>
再看李学武，身份绝对不简单的是业务干将而已了，同患难的经历，必然让李怀德更加的信任和重用。</p>
路上李学武笑着问起了广播里的趣事，为啥袁华能顶得住那么多人的破门。</p>
丁自贵笑着胡乱猜测，说不定是爱情的力量。</p>
李学武则是哈哈哈大笑，说没想到丁主任也相信爱情。</p>
丁自贵则是喷了嘴里的热茶，好笑地说自己一把年纪了，相信个屁的爱情。</p>
两人又提起今天的布置和安排，李学武却是没有藏着掖着的。</p>
说了请保密部余大儒利用调查窃听一事做遮掩，在相关位置布了监听设备。</p>
又提及萧子洪牵头，从训练场调人下来，利用人事变动做遮掩，在相关部门安插了监视人员。</p>
最后是安排于德才作为协调人员，配合孙健、于海棠等人做侦查、反击和布局抓捕任务，一举将这次的大火扑灭。</p>
丁自贵听的是冷汗直冒，腿打哆嗦，李学武为了防范程开元，这是多久之前就在挖坑布局了。</p>
可以这么说，程开元输的是一点都不冤，储友恭等人跟着陪葬也是活该。</p>
李学武都坑过多少人了，还不涨记性，密谋暗算他，这不是关公面前耍大刀嘛！</p>
历来可只有李学武坑别人的，还不见别人坑李学武的呢！</p>
徐斯年有话讲，说李学武沾上毛就是猴！</p>
丁自贵又提醒训练场可是有调查组的人上去了，准是还有人里应外合呢。</p>
彭晓力小跑着追了上来，听了丁主任的后半段话撇了撇嘴，心里暗道：就丁学波等人那样的棒槌，遇到周瑶还好一些，她讲的是合规办案。</p>
但落在魏同的手里就不一定了，当初被调到山上管理训练场，魏同就是因为下手狠，李学武怕他惹出事才这么安排的。</p>
只能说丁学波现在的情况一定比羁押室里那些人惨，更惨。</p>
彭晓力拎着李学武的茶杯和包在后面胡思乱想，身边跟来的顾城则是想要提醒他，是不是该说那件事了。</p>
彭晓力哪有心思帮他跟领导表功啊，还在犹豫是不是跟李学武汇报一下孙健的情况。</p>
可就在一行人过了甬路，到了办公区的时候，正巧见着孙健站在保卫楼门前跟周瑶说着什么。</p>
而当李学武带着彭晓力和顾城走到门前的时候，孙健和周瑶一起笑着给他们打了招呼。</p>
“领导，人已经办好了羁押手续”</p>
周瑶敬了一个礼，给李学武汇报了工作进展。</p>
李学武则是点了点头，道：“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能带他们走，更不能安排见外人”。</p>
“明白！”</p>
周瑶点头，很是认真地应了一声，还悄悄地问了一句要不要上项目。</p>
李学武好笑地看了看她，提醒道：“你可得注意一下言行举止，刚才我在会场可是听他们议论，不敢找你处对象，说太凶了”。</p>
“我……”</p>
周瑶使劲忍住了嘴里要说出来的话，无语地瞪着李学武。</p>
当初是谁让自己去训练的，当初又是谁说保卫处的人要刚强一点的，现在说我凶，说我找不到对象了！</p>
你要负全部责任！</p>
李学武才不会负责任呢，他是出了名的三不原则男人。</p>
逗了周瑶一句，同孙健示意了一下，便往楼上走回去。</p>
而孙健站在门口，笑呵呵地拍了拍彭晓力的肩膀，问道：“你为啥老是用这种目光看着我？”</p>
“是嘛？~”</p>
彭晓力忍不住又用怀疑叛徒的目光扫了孙健一眼，嘴里仍自辩解道：“没有啊~”</p>
“呵~”</p>
孙健好笑地点点头，再次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我办公室的门锁换了钥匙，以后不要再来了，这回可没有你要的证据了”。</p>
说完，也不顾目瞪狗呆的彭晓力和顾城两人，随着李学武进楼，往楼上走去。</p>
彭晓力懵了，瞪大了眼睛看着孙主任消失的背影，满脸的不敢置信。</p>
而顾城明显的看出了端倪，拉了他一把到墙边，手指着他骂道：“你个傻哔！”</p>
“什么？”</p>
彭晓力还没反应过来，一脸见了鬼似的看着顾城。</p>
而顾城则是怼了他一下，瞪着眼珠子气道：“分明就是孙主任故意让你去他办公室的！”</p>
他这会儿想着自己被彭晓力神经兮兮地带着，跟傻哔似的大半夜不睡觉去撬孙主任的办公室。</p>
然后偷拿那些明显是孙主任故意给他们准备的所谓证据，两人还窃喜不已的来找李副主任表功，真是羞耻的要命。</p>
就这哔样的，丫的还口口声声说自己深入敌后，智勇双全，特么的！</p>
顾城现在也没心思、更没脸面去找李学武表功了，怀着哔了狗的心情回了主办公楼。</p>
而等彭晓力浑浑噩噩地回到楼上，推开领导办公室的门，正见着孙主任同领导汇报工作。</p>
见他这幅霜打了的茄子模样进来，那副羞愧难当的表情逗得李学武同孙健相视一笑。</p>
孙健在烟灰缸里掐灭了从李学武这里领到的第一支烟，笑着站起身道别。</p>
而走到门口，看着彭晓力的倒霉模样，他倒是没在意地点头笑道：“挺可爱的”。</p>
得了这个评价的彭晓力更是羞耻的无地自容了，恨不得把领导办公室里的地板拆开，用脚趾头给领导再掏个跃层出来。</p>
“怎么？脑袋插裤裆里拔不出来了？”</p>
李学武笑着看了走近的彭晓力一眼，见他还是这幅模样，点点头说道：“做工作嘛，哪里有不犯主观认知错误的”。</p>
“但是要记住，年轻人可以犯错，但不能自以为是”</p>
翻看着手里的文件，李学武很是难得地叮嘱道：“你在办公室是多待了两年，有了一定的工作经验和历练”。</p>
“但是，做秘书工作，你还有很多东西需要学习，有很长的路要走”。</p>
“是，谢谢领导教诲”</p>
彭晓力点头承认了自己的错误认知，也做了表态发言。</p>
只是内心中还是忍不住的吐槽：自己要走很长的路，恐怕就是您这些老前辈们的套路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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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七日，本来是周日的，可李学武还是按照李怀德的电话要求来了厂里。</p>
一大早的，本来是想睡个懒觉再往俱乐部去。</p>
可谁承想，栗海洋打电话通知他，上面有领导要来处理昨天的事，所里李主任请他去厂里。</p>
李学武在电话里已经跟栗海洋说了，只要李主任同意，可以提走羁押室那些人。</p>
但栗海洋也憋着笑强调了，李主任特别叮嘱，说他不休息，李副主任也甭想着休息。</p>
李学武撂下电话差点要骂大街，还是看在闺女李姝的面子上饶了李怀德那个老登。</p>
盖因他打电话的时候，李姝就扶着她的小床围栏眼巴巴地望着他，那大大的眼睛里全是疑惑。</p>
疑惑啥？</p>
好像是在问他，这通电话是不是打给她的，她已经睡醒了，可以接听的。</p>
李学武满心怨言地来到厂里，看见周瑶也在，便主动问了缘由。</p>
周瑶无奈地摊了摊手，说了栗海洋昨天就给她叮嘱，让她不把事情处理完别回去。</p>
看样子李怀德也很清楚，上面下来的这几位就是个烫手的山芋。</p>
轻易交出去自己的面子过不去，不交出去上面的面子过不去。</p>
真要是不给这些人一点教训尝尝，还真以为他李怀德是好欺负的。</p>
所以栗海洋给周瑶做叮嘱的时候就强调了，厂内那些干部可以正常供给伙食，上面来的那几位就不要给吃喝了，万一出了事不好交代。</p>
得~周瑶自然是听上面的话。</p>
也就是说，差不多24小时了，那几位水米未进，还待在特别闷热的羁押室里。</p>
栗海洋见着他来了，还特意打电话让他过去，陪李主任一起见一见上面来的领导。</p>
李学武直接就给拒绝了，这又不是什么好事，他才不去掺和呢。</p>
现在是上面的领导为难，手底下的人犯了错，让下面的工厂给扣下了，是来认错服软领人的。</p>
又特么不是来发大奖状的，李学武傻了才会去看上面的领导丢面子呢。</p>
李怀德现在长能耐，故意在那些领导面前得了便宜卖乖道委屈，他一个小小的副主任，可禁不住那些大佬们的注意。</p>
这件事啊，还是让上面的领导觉得是李怀德深谋远虑、老奸巨猾的好，真要是知道有他这么一位深明大义，正气凛然的智多星存在，那还不得眼气死啊。</p>
李学武不想去触这个霉头，更不想跟着李怀德去出那个风头。</p>
李怀德这一次确实扬眉吐气了一把，上面来领人的领导态度放的很低，主动跟轧钢厂表示了歉意。</p>
尤其是这三人带头自作主张组建的工作组，给轧钢厂的生产生活带来了困难。</p>
带队的领导同李怀德一起来保卫处领人的时候，当着好多人的面，严肃地批评了冯道宗几人不顾全大局，乱弹琴。</p>
冯道宗等人在羁押室饿了一天一宿了，就算是想要辩解，这会儿也没力气了。</p>
尤其是当着领导的面，当着轧钢厂一众人的面，老脸彻底丢尽。</p>
他也就是不服输，想着自己上一次从轧钢厂灰溜溜的走不服气，有杨元松撺掇着，还真就敢再闯老虎洞。</p>
没想到的是，老虎洞里有真老虎啊，昨天差点坐了老虎凳。</p>
看着几人萎靡不振的模样，带队领导也是头疼，主动表示回去后一定会严肃处理这件事的。</p>
李怀德倒是不敢奢求冯道宗几人一定会被怎么着，谁知道他们这个工作组是自作主张，还是被甩锅了。</p>
就他想来，如果没有这一次的逆风翻盘轧钢厂怕不是要改朝换代了。</p>
当然了，领导都服软了，他这漂亮话得要说。</p>
一边是对于领导的为难表示理解，一边也在责怪保卫处处理不当。</p>
怎么能说抓人就抓人呢！真是胡闹！</p>
他目光早就扫视好几圈了，都没发现李学武的身影，知道这小子绝对不会露面的。</p>
所以，他在话语里批评了在家主持工作的萧子洪。</p>
什么思想认识不到位啊，什么业务水平有待学习提高啊，什么个人能力较为平庸啊，反正是各种批评。</p>
萧子洪其实也挺无语的，这可真是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啊。</p>
他明明什么都没干，甚至抓人和给这几个货饿肚子的事都不知道，却是莫名其妙的背了一口大黑锅。</p>
想想也是委屈，来保卫处都没几个月，算算都不到一百天，数数这都背了多少黑锅了。</p>
不过怎么想这口锅都得是他来背啊，因为李学武出差不在家，储友恭犯了错误顶不着，保卫组就剩下他一个了呗！</p>
所以李怀德训斥着他，他看着上面的领导训斥着那三个倒霉蛋儿。</p>
工业部生产计划指导办公室副主任冯道宗</p>
工业部机关办公室副主任彭永红</p>
工业部机关办公室宣传处副处长靳良才。</p>
这三位今天从这走的时候，摘了铐子是这个身份，再见面可就不一定了。</p></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