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8章 都是正经人
“你？”</p>
花头好笑地看了他一眼，道：“就你这四眼狗，抽血能抽出几两来？”</p>
说完又看向老太太，道：“别跟我扯鬼话，你们这样的人我见多了！”</p>
“有钱人最会骗人了！”</p>
他似乎被骗过一般，很喜欢这种落井下石的感觉。</p>
这老太太和娄晓滨说的话他是一个字都不会信的：“你小儿子是医生啊？可你站在这里干嘛？咋么不去里面睡？”</p>
“你大闺女有钱啊？”</p>
“可以啊~”</p>
花头笑着说道：“你们先跟我们走，到时候给你闺女打电话也好，我们上门去送信也罢，都行！”</p>
“只要你大闺女拿来钱还账，我们绝对不会亏待了您！”</p>
“啐~！”</p>
说完这些场面话，他忍不住啐了一口，斜着眼睛看了这一家人，道：“你们家已经跑了一个了，还让我信你？！”</p>
他一边说着，一边示意了大太太和二太太，道：“这两个老货就算是送去马栏也值不得几个钱了，有几个这么重口味的”。</p>
“真特么该死！这笔钱要亏烂掉了！”</p>
说完给手下一挥手，道：“动手啊，还要我教你们怎么做事啊？带走！”</p>
花头说着，从兜里掏出香烟，主动递给了站在门边看着的绿装。</p>
这位刚才上楼驱逐了娄晓滨几人，出来的时候却是看起了热闹。</p>
什么？让他管管这件事？</p>
别闹了，人家正常讨债的，关他们绿装什么事啊！</p>
再说了，人家又没有动粗，完全就是合理的嘛~</p>
那确实是，这些人动粗的时候他正好低头由着花头给他点烟，哪里看得见。</p>
娄晓滨早就吓的腿软，跌坐在地上耍着无赖，知道这一去就再也回不来了。</p>
他嘴里喊着二弟，喊着救我，可就是不见人出来。</p>
二太太则是躲着这些人的手，嘴里哭诉，闺女的事她一概不知，不知道！</p>
再看大太太这边，身上的旗袍早就污了，头发也散了，抱着孩子跪在地上哭喊着给你们磕头了。</p>
就在这阵热闹的工夫，一台平治缓缓地滑了过来，正好停在了街边。</p>
而后有保镖下来给开了后车门，很是唬人。</p>
见到这种场面，是个人都知道有大人物来了。</p>
就算不是大人物，从那台平治上下来的人也不是花子能惹得起的。</p>
而见到这台平治，娄晓滨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就要甩开了众人冲过去喊叫：“妹妹！那是我妹妹！”</p>
这些社会人哪里敢让他跑了，一脚就给踹倒在了地上，两人上去就给捆了。</p>
花头也是有些犹豫的，不知道从车上下来的这位，到底要干什么。</p>
如果真是娄晓滨的妹妹，真的帮他还了钱，他该怎么办。</p>
就在花头犹豫的时候，就在大太太和二太太用祈求的目光望着来人的时候。</p>
从车上下来的娄晓娥却是指了指被社会人抓在手里的娄庭。</p>
“这个，你们打算卖多少钱？”</p>
“？？？”</p>
“！！！”</p>
大太太愣了！</p>
二太太愣了！</p>
花头和现场所有人都愣住了。</p>
倚着楼门口抽烟的绿装这会儿烟灰落在手上都没发觉，他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p>
只有娄晓滨最先反应过来，破口大骂道：“你个忘恩负义的婊子，你个丫鬟生的贱婢，你是不是忘了娄家怎么养的你了！”</p>
娄晓娥却是没搭理他的吵闹，神情淡漠地对着花头问道：“不卖？”</p>
“卖！”</p>
“卖~！卖！不卖就亏本了！”</p>
花头立马反应过来，示意了娄家几人道：“他欠了我二十万……”</p>
“两千块”</p>
娄晓娥没等花头说完，直接开口打断了他的妄想症：“我只要这个小崽子，多一分钱我都上车走人”。</p>
说完还轻蔑地瞥了一眼娄晓滨，道：“真不耐在这听他叫嚷”。</p>
“不是……！”</p>
花头不敢置信地指了指那小孩子道：“他还是个孩子啊！”</p>
说着话又指了指那边要哭晕的大太太和二太太，道：“就是这样的老货，摘了肝肾也能卖几个价钱的，更何况是……”</p>
娄晓娥却是没在意他在说什么唬人的话，这点道行可比京城那坏蛋差远了。</p>
那坏蛋才是最能吓唬人玩的。</p>
她脸上带着坏笑，看着吓傻了的娄庭，自顾自地问道：“那天你叫我什么来着？丫头养的是吧？”</p>
“那我就把你当丫头养好了”</p>
说完这一句，她抬起头，看向已经不说话了的花头，道：“对于这种买回去要割掉小鸟，然后喂养大才能有用的小东西，你觉得我会多花一分钱？”</p>
“……”</p>
花头胯下凉飕飕的，好像自己也缺少了些什么似的。</p>
这娘们可真恶毒啊！</p>
就因为这小东西骂了她一句，就要割掉他的……嘶~</p>
这种凶狠的报复可是比他们这些社会人狠辣太多了。</p>
他们能做的最狠也不过是打断人家的腿，这娘们却要断了人家的根。</p>
看看那台平治，再看看眼泪簌簌往下落的小崽子，花头真的犹豫了。</p>
落在自己手里，充其量也就受点罪，哪怕是被卖掉呢。</p>
可若是落在这娘们的手里，怕不是要做小姑娘了。</p>
现场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他的身上，好像这孩子的命运是他来决定的一样。</p>
他就这么坏？</p>
值得这些人这么怀疑？</p>
他曾经也想过要做一个好人！</p>
“我的良心过不去！”</p>
花头一仰脖子，看着这娘们义正辞严地说道：“我的道德也不允许我这么做”。</p>
他身后的绿装诧异地看了花头一眼，没想到这种人也有良心和道德的。</p>
“所以……”</p>
花头顿了顿，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道：“得加钱！”</p>
“五千块！”</p>
“……”</p>
娄晓娥嘴里冷哼一声，轻蔑地扫了他一眼，却是看也没再看那孩子一眼，转身就往车那边走。</p>
“两千！”</p>
“两千~两千~就两千！”</p>
花头见她真走了，忙不迭地追着喊道：“两千让给你了！”</p>
娄庭：“啊~妈妈~爸爸~……”</p>
娄晓滨：“我的儿啊~……”</p>
大太太：“我的大孙啊……”</p>
二太太：“我的命运啊~……”</p>
……</p>
娄晓娥听见身后花头的答复并没有回头去看，仅仅是摆了摆手。</p>
有保镖过去点钱领人，她已经回到了车上。</p>
保镖也没在意两个老太太的哭嚎，以及娄晓滨的辱骂，拎着那小孩子便回了车上。</p>
看到平治车滑走消失在了夜色里，现场只剩下绝望的哭嚎声，绿装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只觉得得慌。</p>
他和花头对视一眼，各自撇开了目光，互相鄙夷罢了。</p>
一个是兵，一个是贼，但在这一刻都有了个共同的认知，那就是不要得罪有钱人，更不要得罪有钱的女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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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再添点儿火”</p>
秦京茹从厨房里出来，看了一眼坐在客厅里说话的两人，走过去提醒了一句。</p>
随后便去了壁炉旁，捡了墙边码放整齐的劈柴送进火里。</p>
韩建昆抱着李姝满屋的转，一会去了秦京茹以前住的那间，一会儿又去了老太太以前住的那间。</p>
也不知道她丢什么了，反正满屋子的找。</p>
壁炉的火很旺，烤在于丽的身上暖洋洋的。</p>
看着蹲在那添柴火的秦京茹，她只觉得对方的命真好。</p>
李学武靠坐在沙发上，叠着腿看着报纸，同时也在听她汇报港城的情况。</p>
他倒是没在意秦京茹的忙活，每天晚上都是要如此的，早已习惯了这种生活。</p>
“你说你的”</p>
见于丽不说话了，李学武的目光从报纸上挪开，端起茶几上的茶杯喝了一口，又对着秦京茹说道：“收拾完了就歇歇吧，没啥事”。</p>
“哪里能歇~”</p>
秦京茹跟他相处的时间久了，也知道李学武的脾气其实是很好的，也很好沟通。</p>
只要不是原则问题，生活上其实是个很懒惰，也很好摆弄的家伙。</p>
这家里的事秦京茹说自己能当一半的家，另一半多半是要交给李姝了。</p>
因为楼上那位少奶奶平日里问都不问家里的事，你问她，她倒是要给你表演个一问三不知。</p>
更不会对你表达不满或者提什么意见和建议，因为她根本就不跟你说闲话。</p>
而楼下这位大少爷，那就更是对她不管不顾的了，除了按月给钱，剩下的时候只在她提到缺啥了，才会关心柴米油盐。</p>
这家里什么都不缺，什么都够吃，甚至她随便吃也没人说她。</p>
从村里来到这，这才干了几个月啊，少说也得涨了二十斤。</p>
在婆家吃饭的时间是有数的，这身上的肉都是在这吃的。</p>
家里但凡有点啥事，她得张罗着，有时候还得拉着韩建昆过来帮忙。</p>
这能当家了，跟李学武说话也就随意了一些，没有以前那么的谨慎了。</p>
“您又要出差，这行李不得收拾了啊？”</p>
秦淮茹语气看似抱怨似的说道：“小宁姐的月份可够大的了，您也得注意着安排工作时间了，不能老出远门呢”。</p>
说着话示意了门外道：“万一有点啥事，我又不在这边，到时候可咋整？”</p>
“呵呵，还得指望你啊”</p>
李学武笑着叠了手里的报纸，点了点她道：“这几天你多辛苦，帮我照顾好小宁，这家可就交给你了”。</p>
“嗨~您都走了，我不来谁来啊~”</p>
秦京茹嘴里说着，眼神却是不经意的瞥了于丽一眼。</p>
要不怎么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呢。</p>
这经常跟李学武生活在一处，她的心眼子也多了起来。</p>
于丽坐在那喝着茶没搭理她，只等她絮叨完离开了，这才抿了抿嘴，道：“行，涨行情了~”</p>
“呵~”</p>
李学武笑着看了她一眼，示意了老太太那屋道：“今晚你也甭走了，就在家里住，地方都有”。</p>
“算了吧~”</p>
于丽看了一眼楼上，又看了看那边的秦京茹，撇嘴道：“防着我呢~”</p>
说完又给李学武继续汇报道：“三舅传回来的消息是，大太太被老二娄晓城和大儿媳张玉书接走了”。</p>
“二太太则是被闺女娄晓接走了，娄晓滨和娄晓京下落不明”。</p>
“可真够热闹的”</p>
李学武手里捧着茶杯轻笑了一声道：“这娘们儿可学会狠了，就是狠的不够彻底呢”。</p>
“唉~”</p>
于丽叹了一口气说道：“娄晓娥这也算是有怨报怨，有仇报仇了”。</p>
“谁算计了她，她就算计谁”</p>
说完又是感慨道：“她这算仁义了，没动这孤儿寡母的，就是给她父亲留颜面，给她母亲留余地呢”。</p>
“嗯”</p>
李学武点了点头，道：“她现在做事自有一番思量，是好事儿”。</p>
“娄晓城同张玉书来找她要过孩子的”</p>
于丽介绍道：“娄晓娥说了，他们两个在一起不适合养这个孩子”</p>
“正好，京城的奶奶想孙子了，已经送回内地了”。</p>
说到这，于丽顿了顿，又道：“消息上说是大太太得了急症，眼瞅着要不行，急着见孩子”</p>
“二太太的情况消息上没说，不过娄晓娥去澳洲接了娄晓回来当私人法律顾问，想必是没事了的”。</p>
“多此一举，妇人之仁”</p>
李学武放手里的茶杯，没在意地说道：“不要管她，她喜欢猫玩老鼠的游戏，随便她怎么处理”。</p>
说着话示意了楼下房间问道：“你真不在这边留宿？用的话叫京茹收拾被子，也省的往回折腾了”。</p>
“不了，明天早起还得有事呢”</p>
于丽笑了笑，说道：“就麻烦建昆同志再送我一趟吧”。</p>
“啥事这么忙？”</p>
她站起身，李学武也跟着站了起来，开玩笑道：“相亲啊？”</p>
“去你的~”</p>
于丽笑着嗔了一句，随后示意了楼上道：“我去看看顾宁”。</p>
说着话从韩建昆的手里接了李姝，迈步上了楼梯。</p>
韩建昆听见她说的话了，见李学武没别的指示，便出去车库热车了。</p>
天冷，车库那边也生了火炉子，为的就是用车方便。</p>
今年弄的这个车库还真是顶好用的，不然得把车还厂车队去，他要么在车队休息，要么骑车子回家。</p>
秦京茹收拾着行李，看了于丽上楼，嘴里嘟嘟囔囔的也不知道在说啥。</p>
她就是有些看不惯于丽的，从她姐那知晓，李学武以前的生活都是于丽伺候的。</p>
这种敌意可能来源于危机感，也可能是她想太多，觉得自己跟顾宁是一伙的，对于这些女人是要同仇敌忾的。</p>
李学武倒是没在意她，拿了小几上的电话，打给了几个关系。</p>
每次出远门，他都要临时给这些关系打电话，一方面是让对方有个准备，别来找他的时候不在家。</p>
另一方面便是对家里不放心，让这些人帮忙照顾一下。</p>
先是打给了干妈家，虽然上次闹的好不愉快，可他这人不记仇，只记得干爹干妈的照顾。</p>
郑树森两口子也是挺无奈的，对于这个干儿子那是一点意见都没有的，只盼着他好，越好越好。</p>
第二个电话便是打给王小琴，这是他在卫三团的天然盟友，也是他在俱乐部的依靠。</p>
第三个电话还没打，于丽便从楼上下来了。</p>
客厅里，于丽将怀里的李姝亲了又亲，稀罕了又稀罕，这才交给了李学武。</p>
秦京茹送了她出门，两人一晚上了，临走才说了两句客套话。</p>
李姝坐在爸爸的腿上，看着他摆弄平时自己玩不到的电话机直着急。</p>
有的时候姥姥打来电话，她也抢着要说话，知道这玩意儿能唠闲磕儿的。</p>
小孩子就是这样的，你越是不让她玩的，她越是好奇。</p>
等李学武跟韩殊通上了电话，李姝也不等爸爸在说啥，伸手就抢。</p>
“呀~呀~呀~”</p>
李姝学着爸爸的样子捧着电话机，听着里面传出来的声音，嘴里也咿咿呀呀地说着。</p>
她现在话说的还不是很利索，毕竟才一岁半不到，一大堆的呀呀中，倒是能听到几个字。</p>
韩殊见对面换成了李姝，就知道这小魔头在抢电话了。</p>
有时她打给顾宁，也是这小丫头抢着说话的。</p>
她倒是很有耐心，听着李姝说了一阵，也跟李姝说了一阵，好不热闹。</p>
李学武只等闺女过了瘾，秦京茹回来把她抱走，这才跟师母说了起来。</p>
韩殊倒是没什么事，答应会来看顾宁，也让李学武多给董文学打电话。</p>
两人聊了聊学校的情况，就韩殊所说，可能要恢复学校秩序了，但消息并不把握。</p>
李学武知道，想要彻底恢复到以前的教学秩序，怕不是还得等几年。</p>
但他嘴上没说，还希望自己能尽快完成学业呢。</p>
电话的最后，韩殊提到了钢铁学院的副校长裴大宇，说对方的麻烦基本上解决了，想要约他见个面。</p>
李学武却是犹豫了一下，说从边疆回来后再安排。</p>
裴大宇到底出了什么事，李学武没有细打听，这跟他没什么关系。</p>
这年月，学校里出事太稀松平常了些，如果不是大哥跑的快、逃得早，八成也得折里头。</p>
见裴大宇主要有两个方面的事，一个是轧钢厂这边有项目要合作，另一个便是他个人，对方应该是有所准备的。</p>
不着急，慢慢来，这学校一时半会儿的恢复不了秩序，他有的是时间。</p>try{ggauto();} catch(ex){}
现在都已经是十一月底了，下个月眨眼功夫就过去，再下个月、再再下个月……嗯，半年就过去了。</p>
到时候很多事都可以慢慢的筹划了，现在这个时间不成，他胆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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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来一杯，就一杯！”</p>
李怀德就像是一只被关在笼子里时间太久的狗，好不容易出来撒欢了，一个劲的喝酒。</p>
十一月二十八日，由李学武陪同，李怀德带队启程前往边疆，进行短时间的工作检查和商业访问。</p>
说的有点大了，不过情况确实如此，不仅仅是要去看看边疆办事处的建设，也有同那边的农牧场邀。</p>
今年一整年，轧钢厂从边疆拉回来了整车整车的牛羊肉、皮革、水果、药材等等。</p>
又一车一车的往边疆运送了生产工具、汽车、被服等等。</p>
双方在优势互补和贸易互换的基础上，实现了联合贸易的最优案例。</p>
今年还剩下一个月的时间，李怀德想，对方也想，在这个关键时期，建立一种常态化的合作模式。</p>
边疆办事处的级别太低了，金耀辉这人太面了，拿不起来事，谈的合作基本上不成功。</p>
所以李怀德此去肩负重任，势必要像羊城那般，给轧钢厂带回一份发展的强劲动力。</p>
轧钢厂这边离开前由李怀德主持开了一个工作会议，会上他强调了发展大局观，布置了相关的工作。</p>
并且叮嘱谷维洁要抓好组织工作，特别提醒景玉农要把羊城带回来的项目落在实处。</p>
顺序的又提到了薛直夫和程开元等人，这意思就很明显了。</p>
他不在家，首先以谷维洁为主，景玉农为辅，剩下的人各司其职罢了。</p>
很特殊的，李怀德在连续踢掉杨凤山和聂成林后，对于程开元并没有什么大动作。</p>
好像真的没有发现他在搞事情一般，甚至还让李学武酌情处理了那次在门口闹事的几人。</p>
李学武知道他在钓鱼，甚至不惜把那些小虾米放掉，来迷惑这条大鱼。</p>
但他觉得李怀德在扯淡，踢掉了杨凤山和聂成林，程开元要是敢动才怪了。</p>
这人有多么的能忍，他从京城第二机械厂已经侧面的了解了一些。</p>
这么说吧，他能当上京城机械厂的厂长，存粹就是靠熬出来的。</p>
一步一步的用成绩顶着领导往上走，直到对方爬不动了，才会熬鹰似的挤掉对方。</p>
不过说起来，这一点倒是跟李学武的职场策略有一些异曲同工之妙。</p>
区别就是程开元是顶着领导进步，做出成绩，想让那些人提拔他。</p>
李学武则是顶着领导当盾牌，他做事捞好处，让那些人不得不提拔他，还得掉他的坑里。</p>
这么说吧，一个是正客，一个是坏蛋正客。</p>
李学武之所以觉得程开元不敢动，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坐在自己身边笑着看李怀德喝酒的汪宗丽。</p>
老李都把人家的左膀右臂拉出来一起出差了，可能他也怕程开元搞大了他收拾不了。</p>
“李副主任，你怎么不喝啊？”</p>
汪宗丽笑着端了酒杯敬了他一个，嘴里还开着玩笑。</p>
李学武想来是自己刚才看的她那一眼被对方觉察到了。</p>
这娘们的直觉怎么这么的敏锐，看来也不是什么好人呐！</p>
“您是要跟我较量较量嘛？”</p>
“那哪里敢~”</p>
汪宗丽脸上带着微笑，话却是意有所指地说道：“谁不知您是李主任手下的第一号猛将，我哪敢接您的威风啊”。</p>
说着话，她的目光还望了李怀德一眼，道：“我这也算是舍命陪君子，酒场亮锋芒了嘛”。</p>
“瞧您说的，谁不是在李主任的领导下做工作啊”</p>
李学武笑眯眯的，表情跟狐狸似的，说出来的话就像是刀子，咔咔的戳汪宗丽肺管子。</p>
李怀德这会儿也装醉，笑呵呵地看着两人斗嘴玩。</p>
汪宗丽瞧了李学武一眼，道：“那是当然，管委办就是为厂领导服务的，咱们都是大管家嘛~”</p>
“您这大管家不好当的”</p>
李学武抿了一口酒，笑呵呵地说道：“伺候了这个，又得照顾那个，比我是辛苦多了的”。</p>
“谁让我在这个岗位上了呢”</p>
汪宗丽被李学武点着挖苦，这会儿倒也不恼，又敬了李怀德一杯，道：“爱岗敬业，领导，我对得起这四个字吧？”</p>
“哈哈哈~”</p>
李怀德见这娘们把火烧来自己这边，打着哈哈同对方喝了一杯。</p>
李学武也是瞅了他一眼，再看向汪宗丽的目光已经恢复了正常，没必要针锋相对。</p>
这火车才刚出冀省，未来的路还远着呢，慢慢来。</p>
火车要走三天两夜，如果不是有软卧包厢，李学武说啥都不会来的，太累人了。</p>
就算是车厢的环境好，可只要一闲下来不是被李怀德拉着去开会，就是被他们叫着喝酒。</p>
随车而来的丁万秋等人一直在角落里眯着，很怕给他惹了麻烦似的。</p>
尤其是丁万秋，自打上一次主动汇报了消息想要挪地方，没想到等来的却是“发配边疆”。</p>
他很清楚李学武这人的性格，完全是吃软不吃硬的主儿，真跟他顶着来，下一次非把自己发配到月亮上去不可。</p>
所以他也是打算好了，边疆也好，月球也罢，只要他说的，自己就得消停的干。</p>
以后也甭特么乱提要求了，他要是不玩死你，都算你长了俩脑袋。</p>
看着一个隔间里住着的仨人，丁万秋脑子都要炸了。</p>
你瞅瞅这都是些什么卧龙和凤雏！</p>
搞事老兵肖建军！</p>
吉城土匪大傻春！</p>
老四二弟赵老五！</p>
如果再加上他，京城老炮丁万秋，四大才子！绝了！</p>
你就说李学武凑齐这个阵容是多么的不容易吧，为了给他制造障碍，是多么的处心积虑吧。</p>
四个人四条心，四个背景，四两拨千斤。</p>
他别干点啥坏事，否则一个人干，仨人偷告他的黑状，睡觉都得睁着点眼睛，小心说错了梦话。</p>
就李学武这样心眼子跟蜂窝似的混蛋到底是怎么混进组织队伍的？！</p>
“怎么这么安静？”</p>
李学武晃悠着走到车厢尾部，看着硬卧上或坐或卧的四个人笑着问了一句。</p>
“吃饭也不见你们，上厕所也不见你们，我都一度怀疑你们跳车回去了”。</p>
“李哥好~”</p>
“东家~”</p>
……</p>
四个人四种招呼方式，乱七八糟的叫着，李学武也没甚在意，更没有纠正他们。</p>
看着四人都坐好了，便挨着丁万秋坐在了下铺位置上。</p>
对面是肖建军、大春，以及赵老五。</p>
四人上车，还有铺位，这事儿没人管，更没人问。</p>
李学武早就跟李怀德有过沟通，这节车厢又是轧钢厂自己的，谁来管他们？</p>
是这四人太过于小心了，连饭都是端回来吃，跟特么保卫执行秘密任务似的。</p>
好在是轧钢厂的车厢，不然没事也让他们整出事来了。</p>
不过这种小心和谨慎还是必要的，在他这没问题，不代表去了边疆也没问题。</p>
将手里的一袋花生扔在了小桌板上，看了看丁万秋，笑着问道：“您老身体还好啊？”</p>
“别闹了~”</p>
丁万秋知道李学武是在寒碜自己当时写的那封信呢，这会儿也怪不好意思的。</p>
李学武笑着拍了拍他的膝盖，又看向了对面的三人。</p>
“建军跟家里交待清楚了吧？别回头来找我要人可不成”。</p>
“您放心，都说好了的”</p>
肖建军笑着点了头，道：“给我爸写了信，不过还没来得及收到回信，已经给左杰说好了，由他转寄给我”。</p>
“不过我想我爸那边准是支持我来边疆的，上次我偷偷跑回去，他就好大不满意我了”。</p>
“嗯嗯，这次去好好干，争取让你爸为你的成长而高兴”</p>
李学武笑着赞了他一句，又看向了大春。</p>
“听说你跟大强子闹翻了？还写信互相对骂来着？”</p>
“额……都是……都是闹着玩的”</p>
大春儿被李学武这么一问，瞬间露出了尴尬的表情。</p>
他又不傻，一听这话儿不是自己的信被人偷看了，就是那忘八蛋强子把自己写的内容告诉李学武了。</p>
有几次他是说了些不好的话，甚至是骂了李学武，在他想来，自己被发配边疆，便是这条原因。</p>
在俱乐部这么长时间了，李学武小心眼好记仇的名声早就传他耳朵里了。</p>
李学武不知道他心里想着什么，要是知道，非给他发配太阳上去不可。</p>
“闹一闹没关系的，发小的关系不要断了”</p>
李学武笑着说道：“我跟彪子他们就是发小，还有国栋和二孩儿，一辈子的兄弟呢”。</p>
大春儿沉默着不说话，显然刚才装一装，敷衍了李学武还行，可他就不是说假话的人，实在装不下去了。</p>
李学武看得出来他有心结，却是没在意地看向赵老五问道：“你出来的时候没有带武器吧？”</p>
“啊？”</p>
赵老五被他问的一愣，随即摇头道：“我大哥不让我带”。</p>
好么~敢情要是赵老四不开口，他真就带着家伙上车了。</p>
李学武转头对着丁万秋叮嘱道：“这小子可是个危险分子，你给我看住了他，千万别出事！”</p>
“您放心~”</p>
丁万秋很有自信地看着傻不拉几的赵老五说道：“我保证不会让他出事的”。</p>
“听什么呢？！”</p>
李学武瞪了瞪眼睛，纠正道：“我是让你看住了他，小心别人出事！”</p>
“……”</p>
丁万秋无语地看着李学武，你特么既然知道这家伙是危险分子，你还配给我！</p>
我是育红班的校长吗？怎么什么货色都交给我来带！</p>
李学武却不理会他幽怨的眼神，再次看向赵老五，问道：“除了枪没带，其他武器也没带是吧？”</p>
“……没有”</p>
赵老五不太喜欢李处长看自己的眼神，自己又不是二百五。</p>
“那就好，那就好”</p>
李学武点头赞了两句，随后对着丁万秋说道：“去了边疆也不要给他配武器，记住我说的话”。</p>
“要不……”</p>
丁万秋嘴角扯了扯，示意了窗外道：“马上郑城站了，回京城的车很多的”。</p>
看着李学武无语的表情，他又咳嗽了一声，强调道：“我是看他年岁小出来闯荡可惜了，他应该回去念书的”。</p>
“那个……丁大爷”</p>
赵老五迟疑着说道：“我七年前小学毕业，再回去念书是不是晚了点？”</p>
“那你出来闯荡还早了点！”</p>
丁万秋心累的很，看向李学武说道：“一个不能带武器的保卫，他难道是你给我配的厨子吗？”</p>
“丁大爷，我行”</p>
赵老五很是认真地点头道：“我会做饭，馒头也行，炒菜也行”。</p>
“……”</p>
丁万秋彻底干没电了，他真不知道该怎么跟李学武吐槽了。</p>
李学武安慰着拍了拍他的膝盖道：“你要知足，我把手里能用的精兵强将都调给你了”。</p>
说着话还看向丁万秋问道：“你能看得出我对你的重视，对边疆回收站的重视吧？”</p>
“大春！”</p>
他看丁万秋一副“我念书少，你别骗我”的表情，指了大春介绍道：“能文能武，写文章是一把好手，动手能力也强，最擅长行动”。</p>
丁万秋一副我都要死了的表情，真挚的目光看向大春，那意思是：你有他说的这样好吗？</p>
大春脸都红了，东家的意思应该是他写骂街的文章是一把好手，抢人家东西的动手能力强，最擅长打不过就跑路的行动……</p>
“老五！”</p>
李学武又指了赵老五介绍道：“这是我培养的综合型管理人赵老四……的弟弟赵老五，同样的管理型人才”。</p>
丁万秋转头看向有些愣头愣脑的赵老五，又看了看李学武，那意思是：您现在连自己人都骗吗？</p>
“你别看他憨厚，那只是他机灵的伪装”</p>
李学武强调道：“这孩子是个人才，绝对值得你培养”。</p>
这么说着，他还颇为遗憾地讲道：“要不是俱乐部那边的赵老四非央求我照顾他弟弟，给他找个能人带，给他个外出锻炼的机会，我能把他交给你？”</p>
赵老五猛地抬起头，一脸“还是李处长懂我”的表情，心里却是想到原来自己被发配边疆，敢情是大哥的主意！</p>
到底是自己影响了大哥找那些服务员处对象，还是两人之间的亲属关系影响了大哥在俱乐部仕途上的进步？</p>
如果真如李处长所说，那自己绝对是有才华的，至少跟他大哥赵老四一般的有才！</p>
大哥在他心里就是顶顶有才华的人了，都能从门卫干到保卫科科长了，那还不是有才华！</p>
一想到这里，他迎着丁大爷的目光看了过去，眼神里透着愚蠢的坚毅：对的大爷，我就是李处长嘴里说的那种管理型人才！</p>
虽然我还不懂管理型人才到底是个啥，但我知道管理，也知道人才，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p>
那我一定是帮您管理人才的人事科科长了！</p>
丁万秋看着傻乎乎的目光里还透露着莫名激动和自信的赵老五，心拔凉拔凉的。</p>
不是说好的，这是个保卫……不，是个厨子的嘛！</p>
“建军！”</p>
李学武指向肖建军，介绍道：“这是正儿八经的文化人，高材生，绝对是你去边疆不可或缺的人才！”</p>
“您刚才说的都是人才”</p>
丁万秋已经无力吐槽了，反正李学武介绍每个人的时候都说是人才，他对人才这个词已经无感了。</p>
“不，建军的才华很特殊”</p>
李学武拍了拍丁万秋的膝盖道：“他在边疆待了好几个月，跑了好多地方，不能当向导，但也能当军师！”</p>
肖建军刚才已经听着李哥夸那边两位的话了，毫不夸张的说，从他去俱乐部见识到的实际情况来看，李哥的介绍实在是太夸张了。</p>
等轮到介绍他了，从第一句话开始，他的脸比第一次见着心仪的姑娘时还要红。</p>
太特么羞耻了！</p>
要不是脚下有车厢板隔着，他都能光着脚抠着铁轨推着火车跑二里地了。</p>
“那个……李哥啊~”</p>
肖建军不好意思地打断了李学武的话，解释道：“我在边疆其实没去那么多地方，我一个穷学生的，就是瞎折腾”。</p>
“你瞧瞧”</p>
李学武对着丁万秋示意道：“多诚实的孩子，你带着安心，用着放心”。</p>
“我……”</p>
丁万秋看了看李学武，又看了看肖建军，实在没别的辙了，觉着这还算是个靠点谱的，便问道：“你在边疆都去过哪里，做过什么事？”</p>
“边疆……”</p>
肖建军想了想，说道：“大一点的城市都转过，做过的事……”</p>
他说到这里把目光看向了李学武，眼里全是犹豫。</p>
李学武却是混不在意地对丁万秋说道：“你在吉城看到的那些小崽子都干了啥？他就干了啥？”</p>
“是嘛~”</p>
丁万秋打量了肖建军一眼，突然涩眯眯地问道：“干没干点特色的？”</p>
“……”</p>
肖建军看他这幅老S胚的模样，不由得夹紧了屁股。</p>
“我不知道您说的特色是什么，我跟李哥一样，都是正经人的”。</p>
“你是认真的？”</p>
丁万秋好笑地看了他一眼，随即转头看向李学武问道：“东家，您是正经人吗？”</p>
“咦~！”</p>
李学武撇了撇嘴，道：“那还用说？！”</p>
“真不是跟您吹，您去我们胡同打听打听，嫂子也好、妹妹也罢，谁不知道我李学武最是正经！”</p></div>
花头好笑地看了他一眼，道：“就你这四眼狗，抽血能抽出几两来？”</p>
说完又看向老太太，道：“别跟我扯鬼话，你们这样的人我见多了！”</p>
“有钱人最会骗人了！”</p>
他似乎被骗过一般，很喜欢这种落井下石的感觉。</p>
这老太太和娄晓滨说的话他是一个字都不会信的：“你小儿子是医生啊？可你站在这里干嘛？咋么不去里面睡？”</p>
“你大闺女有钱啊？”</p>
“可以啊~”</p>
花头笑着说道：“你们先跟我们走，到时候给你闺女打电话也好，我们上门去送信也罢，都行！”</p>
“只要你大闺女拿来钱还账，我们绝对不会亏待了您！”</p>
“啐~！”</p>
说完这些场面话，他忍不住啐了一口，斜着眼睛看了这一家人，道：“你们家已经跑了一个了，还让我信你？！”</p>
他一边说着，一边示意了大太太和二太太，道：“这两个老货就算是送去马栏也值不得几个钱了，有几个这么重口味的”。</p>
“真特么该死！这笔钱要亏烂掉了！”</p>
说完给手下一挥手，道：“动手啊，还要我教你们怎么做事啊？带走！”</p>
花头说着，从兜里掏出香烟，主动递给了站在门边看着的绿装。</p>
这位刚才上楼驱逐了娄晓滨几人，出来的时候却是看起了热闹。</p>
什么？让他管管这件事？</p>
别闹了，人家正常讨债的，关他们绿装什么事啊！</p>
再说了，人家又没有动粗，完全就是合理的嘛~</p>
那确实是，这些人动粗的时候他正好低头由着花头给他点烟，哪里看得见。</p>
娄晓滨早就吓的腿软，跌坐在地上耍着无赖，知道这一去就再也回不来了。</p>
他嘴里喊着二弟，喊着救我，可就是不见人出来。</p>
二太太则是躲着这些人的手，嘴里哭诉，闺女的事她一概不知，不知道！</p>
再看大太太这边，身上的旗袍早就污了，头发也散了，抱着孩子跪在地上哭喊着给你们磕头了。</p>
就在这阵热闹的工夫，一台平治缓缓地滑了过来，正好停在了街边。</p>
而后有保镖下来给开了后车门，很是唬人。</p>
见到这种场面，是个人都知道有大人物来了。</p>
就算不是大人物，从那台平治上下来的人也不是花子能惹得起的。</p>
而见到这台平治，娄晓滨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就要甩开了众人冲过去喊叫：“妹妹！那是我妹妹！”</p>
这些社会人哪里敢让他跑了，一脚就给踹倒在了地上，两人上去就给捆了。</p>
花头也是有些犹豫的，不知道从车上下来的这位，到底要干什么。</p>
如果真是娄晓滨的妹妹，真的帮他还了钱，他该怎么办。</p>
就在花头犹豫的时候，就在大太太和二太太用祈求的目光望着来人的时候。</p>
从车上下来的娄晓娥却是指了指被社会人抓在手里的娄庭。</p>
“这个，你们打算卖多少钱？”</p>
“？？？”</p>
“！！！”</p>
大太太愣了！</p>
二太太愣了！</p>
花头和现场所有人都愣住了。</p>
倚着楼门口抽烟的绿装这会儿烟灰落在手上都没发觉，他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p>
只有娄晓滨最先反应过来，破口大骂道：“你个忘恩负义的婊子，你个丫鬟生的贱婢，你是不是忘了娄家怎么养的你了！”</p>
娄晓娥却是没搭理他的吵闹，神情淡漠地对着花头问道：“不卖？”</p>
“卖！”</p>
“卖~！卖！不卖就亏本了！”</p>
花头立马反应过来，示意了娄家几人道：“他欠了我二十万……”</p>
“两千块”</p>
娄晓娥没等花头说完，直接开口打断了他的妄想症：“我只要这个小崽子，多一分钱我都上车走人”。</p>
说完还轻蔑地瞥了一眼娄晓滨，道：“真不耐在这听他叫嚷”。</p>
“不是……！”</p>
花头不敢置信地指了指那小孩子道：“他还是个孩子啊！”</p>
说着话又指了指那边要哭晕的大太太和二太太，道：“就是这样的老货，摘了肝肾也能卖几个价钱的，更何况是……”</p>
娄晓娥却是没在意他在说什么唬人的话，这点道行可比京城那坏蛋差远了。</p>
那坏蛋才是最能吓唬人玩的。</p>
她脸上带着坏笑，看着吓傻了的娄庭，自顾自地问道：“那天你叫我什么来着？丫头养的是吧？”</p>
“那我就把你当丫头养好了”</p>
说完这一句，她抬起头，看向已经不说话了的花头，道：“对于这种买回去要割掉小鸟，然后喂养大才能有用的小东西，你觉得我会多花一分钱？”</p>
“……”</p>
花头胯下凉飕飕的，好像自己也缺少了些什么似的。</p>
这娘们可真恶毒啊！</p>
就因为这小东西骂了她一句，就要割掉他的……嘶~</p>
这种凶狠的报复可是比他们这些社会人狠辣太多了。</p>
他们能做的最狠也不过是打断人家的腿，这娘们却要断了人家的根。</p>
看看那台平治，再看看眼泪簌簌往下落的小崽子，花头真的犹豫了。</p>
落在自己手里，充其量也就受点罪，哪怕是被卖掉呢。</p>
可若是落在这娘们的手里，怕不是要做小姑娘了。</p>
现场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他的身上，好像这孩子的命运是他来决定的一样。</p>
他就这么坏？</p>
值得这些人这么怀疑？</p>
他曾经也想过要做一个好人！</p>
“我的良心过不去！”</p>
花头一仰脖子，看着这娘们义正辞严地说道：“我的道德也不允许我这么做”。</p>
他身后的绿装诧异地看了花头一眼，没想到这种人也有良心和道德的。</p>
“所以……”</p>
花头顿了顿，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道：“得加钱！”</p>
“五千块！”</p>
“……”</p>
娄晓娥嘴里冷哼一声，轻蔑地扫了他一眼，却是看也没再看那孩子一眼，转身就往车那边走。</p>
“两千！”</p>
“两千~两千~就两千！”</p>
花头见她真走了，忙不迭地追着喊道：“两千让给你了！”</p>
娄庭：“啊~妈妈~爸爸~……”</p>
娄晓滨：“我的儿啊~……”</p>
大太太：“我的大孙啊……”</p>
二太太：“我的命运啊~……”</p>
……</p>
娄晓娥听见身后花头的答复并没有回头去看，仅仅是摆了摆手。</p>
有保镖过去点钱领人，她已经回到了车上。</p>
保镖也没在意两个老太太的哭嚎，以及娄晓滨的辱骂，拎着那小孩子便回了车上。</p>
看到平治车滑走消失在了夜色里，现场只剩下绝望的哭嚎声，绿装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只觉得得慌。</p>
他和花头对视一眼，各自撇开了目光，互相鄙夷罢了。</p>
一个是兵，一个是贼，但在这一刻都有了个共同的认知，那就是不要得罪有钱人，更不要得罪有钱的女人。</p>
-----------------</p>
“我再添点儿火”</p>
秦京茹从厨房里出来，看了一眼坐在客厅里说话的两人，走过去提醒了一句。</p>
随后便去了壁炉旁，捡了墙边码放整齐的劈柴送进火里。</p>
韩建昆抱着李姝满屋的转，一会去了秦京茹以前住的那间，一会儿又去了老太太以前住的那间。</p>
也不知道她丢什么了，反正满屋子的找。</p>
壁炉的火很旺，烤在于丽的身上暖洋洋的。</p>
看着蹲在那添柴火的秦京茹，她只觉得对方的命真好。</p>
李学武靠坐在沙发上，叠着腿看着报纸，同时也在听她汇报港城的情况。</p>
他倒是没在意秦京茹的忙活，每天晚上都是要如此的，早已习惯了这种生活。</p>
“你说你的”</p>
见于丽不说话了，李学武的目光从报纸上挪开，端起茶几上的茶杯喝了一口，又对着秦京茹说道：“收拾完了就歇歇吧，没啥事”。</p>
“哪里能歇~”</p>
秦京茹跟他相处的时间久了，也知道李学武的脾气其实是很好的，也很好沟通。</p>
只要不是原则问题，生活上其实是个很懒惰，也很好摆弄的家伙。</p>
这家里的事秦京茹说自己能当一半的家，另一半多半是要交给李姝了。</p>
因为楼上那位少奶奶平日里问都不问家里的事，你问她，她倒是要给你表演个一问三不知。</p>
更不会对你表达不满或者提什么意见和建议，因为她根本就不跟你说闲话。</p>
而楼下这位大少爷，那就更是对她不管不顾的了，除了按月给钱，剩下的时候只在她提到缺啥了，才会关心柴米油盐。</p>
这家里什么都不缺，什么都够吃，甚至她随便吃也没人说她。</p>
从村里来到这，这才干了几个月啊，少说也得涨了二十斤。</p>
在婆家吃饭的时间是有数的，这身上的肉都是在这吃的。</p>
家里但凡有点啥事，她得张罗着，有时候还得拉着韩建昆过来帮忙。</p>
这能当家了，跟李学武说话也就随意了一些，没有以前那么的谨慎了。</p>
“您又要出差，这行李不得收拾了啊？”</p>
秦淮茹语气看似抱怨似的说道：“小宁姐的月份可够大的了，您也得注意着安排工作时间了，不能老出远门呢”。</p>
说着话示意了门外道：“万一有点啥事，我又不在这边，到时候可咋整？”</p>
“呵呵，还得指望你啊”</p>
李学武笑着叠了手里的报纸，点了点她道：“这几天你多辛苦，帮我照顾好小宁，这家可就交给你了”。</p>
“嗨~您都走了，我不来谁来啊~”</p>
秦京茹嘴里说着，眼神却是不经意的瞥了于丽一眼。</p>
要不怎么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呢。</p>
这经常跟李学武生活在一处，她的心眼子也多了起来。</p>
于丽坐在那喝着茶没搭理她，只等她絮叨完离开了，这才抿了抿嘴，道：“行，涨行情了~”</p>
“呵~”</p>
李学武笑着看了她一眼，示意了老太太那屋道：“今晚你也甭走了，就在家里住，地方都有”。</p>
“算了吧~”</p>
于丽看了一眼楼上，又看了看那边的秦京茹，撇嘴道：“防着我呢~”</p>
说完又给李学武继续汇报道：“三舅传回来的消息是，大太太被老二娄晓城和大儿媳张玉书接走了”。</p>
“二太太则是被闺女娄晓接走了，娄晓滨和娄晓京下落不明”。</p>
“可真够热闹的”</p>
李学武手里捧着茶杯轻笑了一声道：“这娘们儿可学会狠了，就是狠的不够彻底呢”。</p>
“唉~”</p>
于丽叹了一口气说道：“娄晓娥这也算是有怨报怨，有仇报仇了”。</p>
“谁算计了她，她就算计谁”</p>
说完又是感慨道：“她这算仁义了，没动这孤儿寡母的，就是给她父亲留颜面，给她母亲留余地呢”。</p>
“嗯”</p>
李学武点了点头，道：“她现在做事自有一番思量，是好事儿”。</p>
“娄晓城同张玉书来找她要过孩子的”</p>
于丽介绍道：“娄晓娥说了，他们两个在一起不适合养这个孩子”</p>
“正好，京城的奶奶想孙子了，已经送回内地了”。</p>
说到这，于丽顿了顿，又道：“消息上说是大太太得了急症，眼瞅着要不行，急着见孩子”</p>
“二太太的情况消息上没说，不过娄晓娥去澳洲接了娄晓回来当私人法律顾问，想必是没事了的”。</p>
“多此一举，妇人之仁”</p>
李学武放手里的茶杯，没在意地说道：“不要管她，她喜欢猫玩老鼠的游戏，随便她怎么处理”。</p>
说着话示意了楼下房间问道：“你真不在这边留宿？用的话叫京茹收拾被子，也省的往回折腾了”。</p>
“不了，明天早起还得有事呢”</p>
于丽笑了笑，说道：“就麻烦建昆同志再送我一趟吧”。</p>
“啥事这么忙？”</p>
她站起身，李学武也跟着站了起来，开玩笑道：“相亲啊？”</p>
“去你的~”</p>
于丽笑着嗔了一句，随后示意了楼上道：“我去看看顾宁”。</p>
说着话从韩建昆的手里接了李姝，迈步上了楼梯。</p>
韩建昆听见她说的话了，见李学武没别的指示，便出去车库热车了。</p>
天冷，车库那边也生了火炉子，为的就是用车方便。</p>
今年弄的这个车库还真是顶好用的，不然得把车还厂车队去，他要么在车队休息，要么骑车子回家。</p>
秦京茹收拾着行李，看了于丽上楼，嘴里嘟嘟囔囔的也不知道在说啥。</p>
她就是有些看不惯于丽的，从她姐那知晓，李学武以前的生活都是于丽伺候的。</p>
这种敌意可能来源于危机感，也可能是她想太多，觉得自己跟顾宁是一伙的，对于这些女人是要同仇敌忾的。</p>
李学武倒是没在意她，拿了小几上的电话，打给了几个关系。</p>
每次出远门，他都要临时给这些关系打电话，一方面是让对方有个准备，别来找他的时候不在家。</p>
另一方面便是对家里不放心，让这些人帮忙照顾一下。</p>
先是打给了干妈家，虽然上次闹的好不愉快，可他这人不记仇，只记得干爹干妈的照顾。</p>
郑树森两口子也是挺无奈的，对于这个干儿子那是一点意见都没有的，只盼着他好，越好越好。</p>
第二个电话便是打给王小琴，这是他在卫三团的天然盟友，也是他在俱乐部的依靠。</p>
第三个电话还没打，于丽便从楼上下来了。</p>
客厅里，于丽将怀里的李姝亲了又亲，稀罕了又稀罕，这才交给了李学武。</p>
秦京茹送了她出门，两人一晚上了，临走才说了两句客套话。</p>
李姝坐在爸爸的腿上，看着他摆弄平时自己玩不到的电话机直着急。</p>
有的时候姥姥打来电话，她也抢着要说话，知道这玩意儿能唠闲磕儿的。</p>
小孩子就是这样的，你越是不让她玩的，她越是好奇。</p>
等李学武跟韩殊通上了电话，李姝也不等爸爸在说啥，伸手就抢。</p>
“呀~呀~呀~”</p>
李姝学着爸爸的样子捧着电话机，听着里面传出来的声音，嘴里也咿咿呀呀地说着。</p>
她现在话说的还不是很利索，毕竟才一岁半不到，一大堆的呀呀中，倒是能听到几个字。</p>
韩殊见对面换成了李姝，就知道这小魔头在抢电话了。</p>
有时她打给顾宁，也是这小丫头抢着说话的。</p>
她倒是很有耐心，听着李姝说了一阵，也跟李姝说了一阵，好不热闹。</p>
李学武只等闺女过了瘾，秦京茹回来把她抱走，这才跟师母说了起来。</p>
韩殊倒是没什么事，答应会来看顾宁，也让李学武多给董文学打电话。</p>
两人聊了聊学校的情况，就韩殊所说，可能要恢复学校秩序了，但消息并不把握。</p>
李学武知道，想要彻底恢复到以前的教学秩序，怕不是还得等几年。</p>
但他嘴上没说，还希望自己能尽快完成学业呢。</p>
电话的最后，韩殊提到了钢铁学院的副校长裴大宇，说对方的麻烦基本上解决了，想要约他见个面。</p>
李学武却是犹豫了一下，说从边疆回来后再安排。</p>
裴大宇到底出了什么事，李学武没有细打听，这跟他没什么关系。</p>
这年月，学校里出事太稀松平常了些，如果不是大哥跑的快、逃得早，八成也得折里头。</p>
见裴大宇主要有两个方面的事，一个是轧钢厂这边有项目要合作，另一个便是他个人，对方应该是有所准备的。</p>
不着急，慢慢来，这学校一时半会儿的恢复不了秩序，他有的是时间。</p>try{ggauto();} catch(ex){}
现在都已经是十一月底了，下个月眨眼功夫就过去，再下个月、再再下个月……嗯，半年就过去了。</p>
到时候很多事都可以慢慢的筹划了，现在这个时间不成，他胆小。</p>
-----------------</p>
“再来一杯，就一杯！”</p>
李怀德就像是一只被关在笼子里时间太久的狗，好不容易出来撒欢了，一个劲的喝酒。</p>
十一月二十八日，由李学武陪同，李怀德带队启程前往边疆，进行短时间的工作检查和商业访问。</p>
说的有点大了，不过情况确实如此，不仅仅是要去看看边疆办事处的建设，也有同那边的农牧场邀。</p>
今年一整年，轧钢厂从边疆拉回来了整车整车的牛羊肉、皮革、水果、药材等等。</p>
又一车一车的往边疆运送了生产工具、汽车、被服等等。</p>
双方在优势互补和贸易互换的基础上，实现了联合贸易的最优案例。</p>
今年还剩下一个月的时间，李怀德想，对方也想，在这个关键时期，建立一种常态化的合作模式。</p>
边疆办事处的级别太低了，金耀辉这人太面了，拿不起来事，谈的合作基本上不成功。</p>
所以李怀德此去肩负重任，势必要像羊城那般，给轧钢厂带回一份发展的强劲动力。</p>
轧钢厂这边离开前由李怀德主持开了一个工作会议，会上他强调了发展大局观，布置了相关的工作。</p>
并且叮嘱谷维洁要抓好组织工作，特别提醒景玉农要把羊城带回来的项目落在实处。</p>
顺序的又提到了薛直夫和程开元等人，这意思就很明显了。</p>
他不在家，首先以谷维洁为主，景玉农为辅，剩下的人各司其职罢了。</p>
很特殊的，李怀德在连续踢掉杨凤山和聂成林后，对于程开元并没有什么大动作。</p>
好像真的没有发现他在搞事情一般，甚至还让李学武酌情处理了那次在门口闹事的几人。</p>
李学武知道他在钓鱼，甚至不惜把那些小虾米放掉，来迷惑这条大鱼。</p>
但他觉得李怀德在扯淡，踢掉了杨凤山和聂成林，程开元要是敢动才怪了。</p>
这人有多么的能忍，他从京城第二机械厂已经侧面的了解了一些。</p>
这么说吧，他能当上京城机械厂的厂长，存粹就是靠熬出来的。</p>
一步一步的用成绩顶着领导往上走，直到对方爬不动了，才会熬鹰似的挤掉对方。</p>
不过说起来，这一点倒是跟李学武的职场策略有一些异曲同工之妙。</p>
区别就是程开元是顶着领导进步，做出成绩，想让那些人提拔他。</p>
李学武则是顶着领导当盾牌，他做事捞好处，让那些人不得不提拔他，还得掉他的坑里。</p>
这么说吧，一个是正客，一个是坏蛋正客。</p>
李学武之所以觉得程开元不敢动，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坐在自己身边笑着看李怀德喝酒的汪宗丽。</p>
老李都把人家的左膀右臂拉出来一起出差了，可能他也怕程开元搞大了他收拾不了。</p>
“李副主任，你怎么不喝啊？”</p>
汪宗丽笑着端了酒杯敬了他一个，嘴里还开着玩笑。</p>
李学武想来是自己刚才看的她那一眼被对方觉察到了。</p>
这娘们的直觉怎么这么的敏锐，看来也不是什么好人呐！</p>
“您是要跟我较量较量嘛？”</p>
“那哪里敢~”</p>
汪宗丽脸上带着微笑，话却是意有所指地说道：“谁不知您是李主任手下的第一号猛将，我哪敢接您的威风啊”。</p>
说着话，她的目光还望了李怀德一眼，道：“我这也算是舍命陪君子，酒场亮锋芒了嘛”。</p>
“瞧您说的，谁不是在李主任的领导下做工作啊”</p>
李学武笑眯眯的，表情跟狐狸似的，说出来的话就像是刀子，咔咔的戳汪宗丽肺管子。</p>
李怀德这会儿也装醉，笑呵呵地看着两人斗嘴玩。</p>
汪宗丽瞧了李学武一眼，道：“那是当然，管委办就是为厂领导服务的，咱们都是大管家嘛~”</p>
“您这大管家不好当的”</p>
李学武抿了一口酒，笑呵呵地说道：“伺候了这个，又得照顾那个，比我是辛苦多了的”。</p>
“谁让我在这个岗位上了呢”</p>
汪宗丽被李学武点着挖苦，这会儿倒也不恼，又敬了李怀德一杯，道：“爱岗敬业，领导，我对得起这四个字吧？”</p>
“哈哈哈~”</p>
李怀德见这娘们把火烧来自己这边，打着哈哈同对方喝了一杯。</p>
李学武也是瞅了他一眼，再看向汪宗丽的目光已经恢复了正常，没必要针锋相对。</p>
这火车才刚出冀省，未来的路还远着呢，慢慢来。</p>
火车要走三天两夜，如果不是有软卧包厢，李学武说啥都不会来的，太累人了。</p>
就算是车厢的环境好，可只要一闲下来不是被李怀德拉着去开会，就是被他们叫着喝酒。</p>
随车而来的丁万秋等人一直在角落里眯着，很怕给他惹了麻烦似的。</p>
尤其是丁万秋，自打上一次主动汇报了消息想要挪地方，没想到等来的却是“发配边疆”。</p>
他很清楚李学武这人的性格，完全是吃软不吃硬的主儿，真跟他顶着来，下一次非把自己发配到月亮上去不可。</p>
所以他也是打算好了，边疆也好，月球也罢，只要他说的，自己就得消停的干。</p>
以后也甭特么乱提要求了，他要是不玩死你，都算你长了俩脑袋。</p>
看着一个隔间里住着的仨人，丁万秋脑子都要炸了。</p>
你瞅瞅这都是些什么卧龙和凤雏！</p>
搞事老兵肖建军！</p>
吉城土匪大傻春！</p>
老四二弟赵老五！</p>
如果再加上他，京城老炮丁万秋，四大才子！绝了！</p>
你就说李学武凑齐这个阵容是多么的不容易吧，为了给他制造障碍，是多么的处心积虑吧。</p>
四个人四条心，四个背景，四两拨千斤。</p>
他别干点啥坏事，否则一个人干，仨人偷告他的黑状，睡觉都得睁着点眼睛，小心说错了梦话。</p>
就李学武这样心眼子跟蜂窝似的混蛋到底是怎么混进组织队伍的？！</p>
“怎么这么安静？”</p>
李学武晃悠着走到车厢尾部，看着硬卧上或坐或卧的四个人笑着问了一句。</p>
“吃饭也不见你们，上厕所也不见你们，我都一度怀疑你们跳车回去了”。</p>
“李哥好~”</p>
“东家~”</p>
……</p>
四个人四种招呼方式，乱七八糟的叫着，李学武也没甚在意，更没有纠正他们。</p>
看着四人都坐好了，便挨着丁万秋坐在了下铺位置上。</p>
对面是肖建军、大春，以及赵老五。</p>
四人上车，还有铺位，这事儿没人管，更没人问。</p>
李学武早就跟李怀德有过沟通，这节车厢又是轧钢厂自己的，谁来管他们？</p>
是这四人太过于小心了，连饭都是端回来吃，跟特么保卫执行秘密任务似的。</p>
好在是轧钢厂的车厢，不然没事也让他们整出事来了。</p>
不过这种小心和谨慎还是必要的，在他这没问题，不代表去了边疆也没问题。</p>
将手里的一袋花生扔在了小桌板上，看了看丁万秋，笑着问道：“您老身体还好啊？”</p>
“别闹了~”</p>
丁万秋知道李学武是在寒碜自己当时写的那封信呢，这会儿也怪不好意思的。</p>
李学武笑着拍了拍他的膝盖，又看向了对面的三人。</p>
“建军跟家里交待清楚了吧？别回头来找我要人可不成”。</p>
“您放心，都说好了的”</p>
肖建军笑着点了头，道：“给我爸写了信，不过还没来得及收到回信，已经给左杰说好了，由他转寄给我”。</p>
“不过我想我爸那边准是支持我来边疆的，上次我偷偷跑回去，他就好大不满意我了”。</p>
“嗯嗯，这次去好好干，争取让你爸为你的成长而高兴”</p>
李学武笑着赞了他一句，又看向了大春。</p>
“听说你跟大强子闹翻了？还写信互相对骂来着？”</p>
“额……都是……都是闹着玩的”</p>
大春儿被李学武这么一问，瞬间露出了尴尬的表情。</p>
他又不傻，一听这话儿不是自己的信被人偷看了，就是那忘八蛋强子把自己写的内容告诉李学武了。</p>
有几次他是说了些不好的话，甚至是骂了李学武，在他想来，自己被发配边疆，便是这条原因。</p>
在俱乐部这么长时间了，李学武小心眼好记仇的名声早就传他耳朵里了。</p>
李学武不知道他心里想着什么，要是知道，非给他发配太阳上去不可。</p>
“闹一闹没关系的，发小的关系不要断了”</p>
李学武笑着说道：“我跟彪子他们就是发小，还有国栋和二孩儿，一辈子的兄弟呢”。</p>
大春儿沉默着不说话，显然刚才装一装，敷衍了李学武还行，可他就不是说假话的人，实在装不下去了。</p>
李学武看得出来他有心结，却是没在意地看向赵老五问道：“你出来的时候没有带武器吧？”</p>
“啊？”</p>
赵老五被他问的一愣，随即摇头道：“我大哥不让我带”。</p>
好么~敢情要是赵老四不开口，他真就带着家伙上车了。</p>
李学武转头对着丁万秋叮嘱道：“这小子可是个危险分子，你给我看住了他，千万别出事！”</p>
“您放心~”</p>
丁万秋很有自信地看着傻不拉几的赵老五说道：“我保证不会让他出事的”。</p>
“听什么呢？！”</p>
李学武瞪了瞪眼睛，纠正道：“我是让你看住了他，小心别人出事！”</p>
“……”</p>
丁万秋无语地看着李学武，你特么既然知道这家伙是危险分子，你还配给我！</p>
我是育红班的校长吗？怎么什么货色都交给我来带！</p>
李学武却不理会他幽怨的眼神，再次看向赵老五，问道：“除了枪没带，其他武器也没带是吧？”</p>
“……没有”</p>
赵老五不太喜欢李处长看自己的眼神，自己又不是二百五。</p>
“那就好，那就好”</p>
李学武点头赞了两句，随后对着丁万秋说道：“去了边疆也不要给他配武器，记住我说的话”。</p>
“要不……”</p>
丁万秋嘴角扯了扯，示意了窗外道：“马上郑城站了，回京城的车很多的”。</p>
看着李学武无语的表情，他又咳嗽了一声，强调道：“我是看他年岁小出来闯荡可惜了，他应该回去念书的”。</p>
“那个……丁大爷”</p>
赵老五迟疑着说道：“我七年前小学毕业，再回去念书是不是晚了点？”</p>
“那你出来闯荡还早了点！”</p>
丁万秋心累的很，看向李学武说道：“一个不能带武器的保卫，他难道是你给我配的厨子吗？”</p>
“丁大爷，我行”</p>
赵老五很是认真地点头道：“我会做饭，馒头也行，炒菜也行”。</p>
“……”</p>
丁万秋彻底干没电了，他真不知道该怎么跟李学武吐槽了。</p>
李学武安慰着拍了拍他的膝盖道：“你要知足，我把手里能用的精兵强将都调给你了”。</p>
说着话还看向丁万秋问道：“你能看得出我对你的重视，对边疆回收站的重视吧？”</p>
“大春！”</p>
他看丁万秋一副“我念书少，你别骗我”的表情，指了大春介绍道：“能文能武，写文章是一把好手，动手能力也强，最擅长行动”。</p>
丁万秋一副我都要死了的表情，真挚的目光看向大春，那意思是：你有他说的这样好吗？</p>
大春脸都红了，东家的意思应该是他写骂街的文章是一把好手，抢人家东西的动手能力强，最擅长打不过就跑路的行动……</p>
“老五！”</p>
李学武又指了赵老五介绍道：“这是我培养的综合型管理人赵老四……的弟弟赵老五，同样的管理型人才”。</p>
丁万秋转头看向有些愣头愣脑的赵老五，又看了看李学武，那意思是：您现在连自己人都骗吗？</p>
“你别看他憨厚，那只是他机灵的伪装”</p>
李学武强调道：“这孩子是个人才，绝对值得你培养”。</p>
这么说着，他还颇为遗憾地讲道：“要不是俱乐部那边的赵老四非央求我照顾他弟弟，给他找个能人带，给他个外出锻炼的机会，我能把他交给你？”</p>
赵老五猛地抬起头，一脸“还是李处长懂我”的表情，心里却是想到原来自己被发配边疆，敢情是大哥的主意！</p>
到底是自己影响了大哥找那些服务员处对象，还是两人之间的亲属关系影响了大哥在俱乐部仕途上的进步？</p>
如果真如李处长所说，那自己绝对是有才华的，至少跟他大哥赵老四一般的有才！</p>
大哥在他心里就是顶顶有才华的人了，都能从门卫干到保卫科科长了，那还不是有才华！</p>
一想到这里，他迎着丁大爷的目光看了过去，眼神里透着愚蠢的坚毅：对的大爷，我就是李处长嘴里说的那种管理型人才！</p>
虽然我还不懂管理型人才到底是个啥，但我知道管理，也知道人才，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p>
那我一定是帮您管理人才的人事科科长了！</p>
丁万秋看着傻乎乎的目光里还透露着莫名激动和自信的赵老五，心拔凉拔凉的。</p>
不是说好的，这是个保卫……不，是个厨子的嘛！</p>
“建军！”</p>
李学武指向肖建军，介绍道：“这是正儿八经的文化人，高材生，绝对是你去边疆不可或缺的人才！”</p>
“您刚才说的都是人才”</p>
丁万秋已经无力吐槽了，反正李学武介绍每个人的时候都说是人才，他对人才这个词已经无感了。</p>
“不，建军的才华很特殊”</p>
李学武拍了拍丁万秋的膝盖道：“他在边疆待了好几个月，跑了好多地方，不能当向导，但也能当军师！”</p>
肖建军刚才已经听着李哥夸那边两位的话了，毫不夸张的说，从他去俱乐部见识到的实际情况来看，李哥的介绍实在是太夸张了。</p>
等轮到介绍他了，从第一句话开始，他的脸比第一次见着心仪的姑娘时还要红。</p>
太特么羞耻了！</p>
要不是脚下有车厢板隔着，他都能光着脚抠着铁轨推着火车跑二里地了。</p>
“那个……李哥啊~”</p>
肖建军不好意思地打断了李学武的话，解释道：“我在边疆其实没去那么多地方，我一个穷学生的，就是瞎折腾”。</p>
“你瞧瞧”</p>
李学武对着丁万秋示意道：“多诚实的孩子，你带着安心，用着放心”。</p>
“我……”</p>
丁万秋看了看李学武，又看了看肖建军，实在没别的辙了，觉着这还算是个靠点谱的，便问道：“你在边疆都去过哪里，做过什么事？”</p>
“边疆……”</p>
肖建军想了想，说道：“大一点的城市都转过，做过的事……”</p>
他说到这里把目光看向了李学武，眼里全是犹豫。</p>
李学武却是混不在意地对丁万秋说道：“你在吉城看到的那些小崽子都干了啥？他就干了啥？”</p>
“是嘛~”</p>
丁万秋打量了肖建军一眼，突然涩眯眯地问道：“干没干点特色的？”</p>
“……”</p>
肖建军看他这幅老S胚的模样，不由得夹紧了屁股。</p>
“我不知道您说的特色是什么，我跟李哥一样，都是正经人的”。</p>
“你是认真的？”</p>
丁万秋好笑地看了他一眼，随即转头看向李学武问道：“东家，您是正经人吗？”</p>
“咦~！”</p>
李学武撇了撇嘴，道：“那还用说？！”</p>
“真不是跟您吹，您去我们胡同打听打听，嫂子也好、妹妹也罢，谁不知道我李学武最是正经！”</p></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