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八章 危险！危险！危险！
“晓力”</p>
就在彭晓力整理资料的时候，门口传来了综合办主任孙健的声音：“领导没在吗？”。</p>
“主任”</p>
彭晓力主动起身招呼道：“领导在萧副组长办公室”。</p>
“哦哦，好”</p>
孙健站着门口往办公室里望了一眼，见他起身还摆了摆手示意他不要客气，更不用起身过来招呼他。</p>
彭晓力自然不会这么的没有眼力见，就算是他到了现在的位置，可也不敢跟孙健这样的人玩笑，以前对方就是副科长，现在更是科长。</p>
所以见着孙健过来，他也是起身做要做给对方倒水的样子，很自然的也被孙健拦了下来，毕竟能在李学武办公室里喝茶的人他不在这个序列里面。</p>
“怎么样，跟着领导几天了，什么感受”</p>
孙健笑呵呵的打量着彭晓力，嘴里问着似是关心的话语。</p>
当然了，你要是天真的以为领导在关心你那就太无邪了，听问题的笼统就知道对方是什么意思了。</p>
彭晓力自然不是刚入行的小菜鸟，对于这位孙主任他也是有着提防之心的，甭管对方现在跟领导相处的如何，在他这里，两人的身份变化必然带来新的磨合阶段。</p>
“受益良多，如履薄冰”</p>
他倒是很会说话，一句话两个词，多种心情，左右逢源。</p>
任你怎么理解，他都能解释得通，看不得抱怨，更没有埋怨，又表达了自己现在的心境和困难，回答的很好。</p>
至少在孙健这里认为彭晓力是有些功底的，也验证了以前对于他的印象，以及现在对方的心态。</p>
要不怎么说办公室出来的人心都脏呢，一句话都带着诸多含义，说不定就怎么给你过度解读了，回头就会传出你这样那样的问题。</p>
你要说防，那可真是防不胜防，所以日常交锋，互相都谨慎着，严肃着。</p>
可能也是感受到了彭晓力的“紧张”情绪，孙健倒是没再多说什么，笑着点了点头便出去了。</p>
而彭晓力却是在对方离开后，拿了办公桌上的电话打给了以前办公室里的“好朋友”，约了对方出来抽烟。</p>
办公室里哪有朋友啊，更别说好朋友了！</p>
但是！只要你进步的足够快，回头看看就能发现，你的关系全是笑脸，高朋满座，好友满堂。</p>
一科办公室坐在门口的那位跟彭晓力就是卧龙与凤雏的关系，两人虽然互相也有贬损的时候，可大多时间互相帮助的多。</p>
当初两人也玩笑过苟富贵，勿相忘之类的话，可时至今日，彼此的关系又是另外一种情形。</p>
彭晓力这些天要么在忙交接，要么在忙文件，跟着李学武跑，还没时间回去跟他闲扯淡呢，今日约对方抽烟，也是为了维持这段重要关系。</p>
千万不要小看了办公室里的任何一个关系，沙器之选择支持彭晓力给李学武来当秘书的一个原因之一就是他在工作中的成熟经验，说直白点，就是他不用像李雪那样，新构建自己的“情报”体系。</p>
对方是否有“苟富贵，狗富贵”或者“孤风傲骨”的情绪，这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只要是脑子还有点儿思维能力的人，都不会拒绝他的主动。</p>
没有折节下交这么一说，办公室里有竞争，就不乏有合作，尤其是当他们这圈子里有人“先走一步”之后，更是会出现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现象。</p>
圈子文化，互相提携就是这么来的，很复杂，也很正常，就看具体怎么维护了。</p>
“三儿”</p>
见着以前的同事从楼里出来，彭晓力叫了一声，招招手示意了院中间的长椅。</p>
同事走过来没好气地抱怨道：“以前不是说过的嘛，在单位不能叫我这个”。</p>
说完接了彭晓力扔过来的香烟叼在了嘴上，自己给自己点了火。</p>
“你到底是不一样了啊，跟了李副主任，现在说话都大气了~”</p>
“少扯淡~寒碜我是不是？”</p>
彭晓力也给自己点上了，抽了一口后，一边吐着烟雾一边说道：“我就知道你们在背后没少磕碜我”。</p>
“别自我感觉良好了”</p>
同事撇嘴道：“你走后我们消停多了，忘了你还来不及，谁愿意提起你啊”。</p>
说着话打量了彭晓力的穿着，好笑道：“还真拿自己当香饽饽了？~”</p>
“我特么以前也是这么叫你的，那时候怎么不见你屁话这么多呢！”</p>
彭晓力翻了翻白眼，道：“要我说啊，准是你在背后念叨我来着”。</p>
“说！是不是你！”</p>
他拉了同事的袖子笑闹道：“昨天我还打喷嚏来着，就是你叨咕我来着！”</p>
“你也真是个人！”</p>
同事一巴掌拍开了他的手，无奈道：“你特么想一想，好人哪有叫这个名字的，你一叫我我就觉得回胡同了！”</p>
“说吧~”</p>
他看着彭晓力坏笑，也是好笑地问道：“找我干屁？”</p>
“真不是干屁，有正事”</p>
彭晓力踅摸了一圈四周，拉了拉同事的胳膊轻声问道：“我跟你打听个事，最近有没有孙健主任的消息？”</p>
“谁？孙主任？”</p>
三儿也是一皱眉头，表情怪异地打量着彭晓力，怀疑地问道：“你不会这么着急的就想上位吧？你才过去几天啊？”</p>
“不对啊~~~”</p>
他说完这句自己也开始怀疑了：“就算是你觊觎孙主任的位置，可特么差着一层呢，你想干什么？！”</p>
“什么跟什么呀！”</p>
彭晓力一口烟雾吐在了三儿的脸上，挑眉道：“我特么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往那个位置上瞅，我现在都才哪啊！”</p>
“不是我~不是我想干什么，是他~”</p>
彭晓力用夹着烟的那只手大拇指比划了一下身后保卫楼的方向，轻声说道：“我怎么觉得他不大对呢”。</p>
“那是~”</p>
三儿撇嘴道：“你就是想要他的位置，你瞅他顺眼才怪了！”</p>
说归说，闹归闹，他也知道彭晓力不是这个意思，心里已经开始想了他的问题。</p>
孙健……以前厂长的秘书……后来去了保卫处综合办当主任……跟谁关系好……还密切……</p>
“哎！”</p>
三儿夹着烟的那只手从下巴离开，瞪大了眼睛顿有所悟地点了点彭晓力道：“我知道了！”</p>
“什么呀？你说呀！”</p>
彭晓力见着他光惊讶不说话，着急地怼股了他一下，催促道：“他什么情况啊？”</p>
“这我可不能轻易告诉你”</p>
三儿抿了抿嘴道：“我怕有杀身之祸~”</p>
“艹！你跟我来这个是吧！”</p>
彭晓力瞪了瞪眼睛，点了他道：“你特么要是不告诉我，我就把你失身之祸的事给你抖落出去！”</p>
“你！你是人？”</p>
三儿气的连手上烟头的烟灰都掉了一裤子，点了彭晓力咒骂道：“我特么就知道你是个小人，永远不会帮我保守秘密！”</p>
“少扯这个~”</p>
彭晓力一摆手，道：“我特么现在有危险，你还跟我扯闲蛋呢，到底是谁小人啊！”</p>
“说！你是不是想趁人之危，讹我一顿？是不是这样！”</p>
“去~去~去~”</p>
三儿一副委屈模样，语气大度地说道：“我就是想跟你开一玩笑，谁想到你暴露本性了！”</p>
“哎~”</p>
他说完这个，很有兴趣地用肩膀撞了彭晓力一下，低声问道：“你不会是得罪了孙主任吧？怎么还有危险了？”</p>
“不能够啊！~”</p>
三儿似有所悟地摇头打量着彭晓力，说道：“你特么是给李副主任当秘书了，这厂里不应该是李副主任老大，你老二嘛~”</p>
“滚犊子！你才老二呢！”</p>
彭晓力抽了一口烟，回头看了一眼保卫楼，给三儿低声说道：“我怀疑孙主任要害我”。</p>
“拉倒吧~”</p>
三儿瞪大了眼睛，打量着彭晓力怀疑道：“你特么真拿自己当头蒜了，还人家要害你！”</p>
“嘿！你还别不信！”</p>
彭晓力低声说道：“他今天用不好的眼神观察我来着，就是冲着我来的！”</p>
“放屁！~”</p>
三儿撇嘴瞪眼嗔道：“你特么别跟我说你不知道孙主任最好拿斜楞眼看人，科里都传遍了，就是当初立威风落下的习惯”。</p>
“我跟你说”</p>
他点了点彭晓力，道：“你要是真觉得不对，可以查查周勇”。</p>
“谁？”</p>
彭晓力一皱眉头，看着三儿问道：“杨书记的秘书？”</p>
“嗯，你查吧，错不了”</p>
三儿点点头说道：“那天我见着周勇跟孙主任一起在窗边往下看来着”。</p>
“看什么？”</p>
彭晓力想着两人之间的关系，微微皱眉问道：“他们以前的关系很好嘛？”</p>
“好不好你不是知道嘛，用我说？”</p>
三儿抽了一口烟，说道：“那天李副主任开完会下楼，应该是有外勤，你就跟边上站着来着”</p>
这么说着，他又想起什么似的，拍了拍彭晓力的肩膀道：“那天是你上岗的第一天，沙副主任给你训话来着”。</p>
“这特么有啥好看的？”</p>
彭晓力已经想起来了，那天是自己跟领导见面，然后上车离开，沙副主任还叮嘱自己工作来着。</p>
如果说孙健主任真对自己有看法，得在选择自己当领导秘书的时候就提出来啊，背后搞这个算哪般？</p>
他倒不是觉得孙健孙主任阴险，只是觉得自己这颗小趴菜也值得对方玩阴的？</p>
难道自己在轧钢厂的正治格局中已经具有这个重要的位置了吗？</p>
“孙主任真的是照着我来的？”</p>
“我看不像是”</p>
三儿微微摇头道：“当时孙主任下楼后还跟沙副主任说过话了”。</p>
他也是跟彭晓力一个意思，对付一个管委会的小秘书，犯不上绕这么大的弯子吧！</p>
“不对！”</p>
彭晓力瞪大了眼睛，手指点了三儿惊讶道：“周勇！周勇！”</p>
“我知道，怎么了？”</p>
三儿也是被他的一惊一乍吓了一跳，没注意烟头烧了自己的手，被烫后赶紧扔了。</p>
等再看向彭晓力的时候，却见他的目光看向了车库那边。</p>
“你癔症了？想到啥了，说啊！”</p>
“我可能发现重要问题了”</p>
彭晓力嘴里念叨着，随后看着三儿问道：“周勇分到了哪个部门？”</p>
“周勇……没分吧，还在办公室”</p>
三儿皱眉想了想，说道：“杨书记下去的太快，没时间安排他，还是谷副主任说的话”。</p>
“不！不是谷副主任！“</p>
彭晓力斩钉截铁地说道：“问题绝对不是出在谷副主任那边，他们是有预谋的”。</p>
“你别乱说啊”</p>
三儿皱眉道：“事情还没有调查清楚，乱说话是要负责任的”。</p>
“我知道”</p>
彭晓力阴沉着脸，道：“这件事我会查清楚的，绝对不会让他们伤害到……”</p>
“谁？”</p>
三儿还等着他后面的话呢，却是没想到彭晓力说了一半把最关键的隐藏了。</p>
他也是着急的直跳脚，这就跟破案似的听着都上瘾啊。</p>
彭晓力却是不说了，扔了手里的烟头踩灭，对着三儿正色道：“如果有时间，帮我盯着点周勇，看看他跟谁联系的最紧密”。</p>
“额……别闹啊~”</p>
三儿眼珠子乱转，看着彭晓力严肃的表情，说道：“咱们私底下说说都无所谓，我可不想掺和什么争斗”。</p>
说完还打量了彭晓力一眼，道：“你算是上岸了，我还在水里趴着呢，人家一个屁都能淹死我，我可犯不上”。</p>
“我说你目光短浅吧”</p>
彭晓力抿了抿嘴，低声说道：“又不是让你深入敌后，化妆侦查，只是让你监听情报而已，瞧把你给吓的”。</p>
“嗯~~~还特么说我呢！”</p>
三儿不服地说道：“以前论胆小，你比我还不如呢！”</p>
“怎么？现如今跟了全厂最勇的领导，你也支棱起来了？”</p>
“少扯淡，我还有事呢”</p>
彭晓力将兜里的烟塞进了对方的上衣口袋里，道：“事情办好了，哥们儿绝对不会亏待你，以后好事儿都是你的~”</p>
“嗯，这还像句人话~”</p>
三儿也是没客气，笑着点了点彭晓力说道：“不过你现在画大饼打官腔的模样真有几分领导模样了，果然是近朱者赤啊！”</p>
“去你的吧”</p>
彭晓力笑了笑，示意了保卫楼说道：“得了，我真有事，先回了~”</p>
“哎！”</p>
三儿好像又想起了什么似的，叫住了彭晓力，说道：“你听没听过周勇和汪副主任有什么关系？”</p>
“不知道，怎么了？”</p>
彭晓力站住了脚，狐疑地看着他，问道：“你想说什么？”</p>
“没什么”</p>
三儿挠了挠额头，想了想说道：“这件事我有一定了再跟你说，你先忙”。</p>
“嗯，我要是不在，你就飞条，记得做好标记”</p>
彭晓力给他做了一个手势，随后转身进了保卫楼，他的时间真不多。</p>
李学武随时都有可能叫他，他还并没有完全熟悉工作，所以这段时间他要累成狗一样。</p>
如果不是李学武不允许，他都想住在李学武的办公室，日夜不停地看以前的文件。</p>
因为沙器之说了，李学武有回溯工作的习惯。</p>
也就是说，领导安排过的工作绝对不会一遍过，还是会重新调出来看完成情况的。</p>
这就需要秘书有很深的职业功底，随时保证领导关注的这些工作实时更新状况。</p>
尤其是跟上面对接，跟下面安排，秘书就是领导对于工作的执行力。</p>
彭晓力以前只听说过沙器之是所有领导秘书里最难最累的，他曾经还说笑过，没想到天道好轮回。</p>
刚一上楼，就见领导跟萧子洪副组长站在办公室门口说着什么。</p>
见他过来，李学武招了招手，示意了萧子洪，道：“你跟萧副组长走一趟，服从命令听指挥”。</p>
“是”</p>
彭晓力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见两位领导都是严肃的表情，他也是干脆应了下来。</p>
他是很喜欢耍贫嘴的，跟同事们在一起的时候最爱开玩笑。</p>
可到了保卫处这边，好像以前的阴影还没有消散，只要是进了这楼门，他的屁股就是不由的一紧。</p>
这就夹紧尾巴做人！</p>
昨天从楼里出来，以前办公室里的老周还在跟他打趣，问他翘没翘尾巴。</p>
当时他玩笑着怼了回去，可在心里感触很深。</p>
别说翘尾巴了，就是特么在这楼里工作都是如履薄冰、如临深渊的，哪里还有尾巴可言。</p>
萧副组长沉默着表情走在前面下楼，他则是沉默地跟在后面，像是个哑巴。</p>
这是他爹给他的忠告，给领导当秘书，没用的屁话少。</p>
今天跟三儿见面，要是以前，总不会在某些关键位置隐藏什么，毕竟两人是同盟关系。</p>
可今天就不成了，他自然而然的神经紧绷，不敢有丝毫差错，更不敢胡言乱语。</p>
这工作背在身上就像是有人用枪顶在自己的后背，让自己一刻都不得放松。</p>
下了楼，门口已经停了一台车，是李副主任的指挥车，韩建昆坐在驾驶位上。</p>
看着对方丝毫没有下车给领导开车门子的意思，彭晓力也只能是自己来了。</p>
萧副组长并没有在意他的主动，对于他帮忙开车门没有像是李副主任那样的拒绝，更没有表扬，好像他的心思根本没在这个上面。</p>
等他上了副驾驶，韩建昆也没问他要去哪，便将车开出了办公区。</p>
其实就算是韩建昆问了他也不知道，因为从早上上班来他是懵逼的。</p>try{ggauto();} catch(ex){}
莫名其妙的领导去找了萧副组长，神出鬼没的孙主任来跟自己打招呼，欲言又止的三儿跟自己提到了汪副主任……</p>
现在领导又让他跟着萧副组长去办事，还没有告诉他是去办什么事的意思。</p>
这特么都什么跟什么呀！</p>
彭晓力眼睁睁地看着指挥车一拐弯儿，往招待所的方向开。</p>
难道是招待所出事了？</p>
今天李副主任将作为主要负责人，同日方经营机械设备的中村先生做商谈。</p>
想起昨天这边发生的情况，是不是日方那边出了什么事，或者昨天在门口闹的那一场又有什么新的变故。</p>
他可是记得，李主任叫了领导在招待所谈了好一会的，难道今天……？</p>
彭晓力胡思乱想之间，车已经停在了招待所的门口，萧副组长没等他开口询问，便已经下了车。</p>
他只好快速跳下车跟了上去，手里还不忘拿了备留在车上的笔记本和铅笔。</p>
萧子洪一路沉默着往大厅里面走，路上遇到了服务员打招呼也仅仅是点头示意。</p>
一直等见到这边的副所长张松英出现后，萧副组长才开口说了话。</p>
“余科长在吧？”</p>
“是，在二楼”</p>
张松英看了彭晓力一眼，嘴里给萧副组长回了话，便前面带路了。</p>
彭晓力却是有些皱眉头，脑子里更是千回百转。</p>
萧副组长这幅模样到底为何？</p>
张松英是招待所副所长，怎么也是这个严肃面孔。</p>
还有他们嘴里提到的余科长，不会是……</p>
还真是！</p>
二楼会议室，也就是昨天领导们在此谈话的地方，竟然有保卫在门口站岗。</p>
而他随着萧副组长进门，见到的就是心里想的保密部余科长。</p>
“萧副组长”</p>
“余科长，情况怎么样？”</p>
萧子洪面无表情地同对方打过招呼，却是并没有往里面走，而是仅仅站在了门口。</p>
不是他不想往里走，而是一进门口两步远就拉了隔离绳。</p>
余大儒正带着几个人在会议室里做勘察，这会儿对方打过招呼也走了过来。</p>
“基本上能确定是了”</p>
余大儒将一条扯断了的黑色带线圆纽模样的东西示意给他们看了看。</p>
萧子洪皱眉看了一眼，问道：“监听？”</p>
见余大儒点头，面色严肃了几分，问道：“源头在哪？”</p>
“不知道”</p>
余大儒抿嘴无奈地一笑，微微摇头道：“只在墙壁里找到了发射装置，不是电子类的结构，很有些巧妙”。</p>
“这怎么可能呢~”</p>
萧子洪皱眉道：“如果不是电子的，又是怎么发射的，怎么接收的？”</p>
“嗯，这个我们也在调查研究”</p>
余大儒显然不想跟他废话，这位萧副组长明显就是个行外人。</p>
彭晓力却是懂一些这个，看了一眼余大儒手上的装置，悄声对萧副组长解释道：“现在的窃听装置发展很快，可以做到无缘监听”。</p>
萧子洪也知道自己露怯了，听了彭晓力的解释，看了余大儒一眼，明显的感觉到了对方看向自己身后的惊讶。</p>
看来彭晓力所说不假了，这玩意儿还真不容易发现的那种。</p>
余大儒倒是对彭晓力关于这些装置的了解有些惊讶，笑着问道：“你不是李处长的秘书吗？”</p>
他的称呼还没有改变，依旧是以前的习惯，不过他倒是在李学武的办公室见过彭晓力一面，记忆力很好的样子。</p>
彭晓力看了他一眼，对方鹰一样的眼神让他很不习惯，不过对方的话还是要回答的：“我母亲是电子厂的，这些玩意我从小就玩的”。</p>
“哦~~~”</p>
余大儒好像了解了，又好像没太在意，面带笑容地点点头，好像就这么过去了一般。</p>
“能查到是谁安装的吗？”</p>
萧子洪没理会余大儒的闲蛋，阴沉着声音追问道：“或者能确定是什么时候安装的吗？”</p>
“抱歉，这两点都不能确定”</p>
余大儒很是遗憾地探了探手，道：“我不是神仙，如果没有贵厂的支持，算卦也不灵啊”。</p>
萧子洪一听这话就是眉毛一跳，打量了对方一眼，缓缓点头，明白了什么似的。</p>
可站在他身后的彭晓力还糊涂着呢，见萧副组长点头，他就更糊涂了。</p>
什么呀？！</p>
他说什么了呀？！</p>
你明白什么了呀？！</p>
这特么是在打哑谜嘛！</p>
“那就按照领导的意思办”</p>
萧子洪并没有再问这件事，而是看向了身边站着的张松英，问道：“这里的事没有扩散影响吧？”</p>
“没有”</p>
张松英看了一眼余大儒，给萧子洪解释道：“一早上我便跟管委办汇报了这边楼房漏水的情况，管委办通知，采购会议已经改到保卫楼了”。</p>
“那就好”</p>
萧子洪点了点头，示意了门口方向，凝眉问道：“服务人员没有问题吧？”</p>
“难免的，只能用整修开遮掩了”</p>
张松英面色严肃地回道：“刚才又是敲，又是打的，谁都知道这边在施工”。</p>
“没关系”</p>
余大儒耸了耸肩膀，道：“李处长说了，不用询问招待所的服务员，我们不会越俎代庖的”。</p>
张松英看向他正色说道：“关于这一点我无法给您解释说明，还得劳烦您跟李副主任协调”。</p>
“当然~”</p>
余大儒理解地点了点头，笑着示意了萧子洪道：“如果不是这样，相信也不用您来协助我这个案子了”。</p>
“没关系，保卫组所有人都可以用”</p>
萧子洪听得出对方话语里的轻视，没在意地回了一句。</p>
见对方没再说什么，点点头，说道：“那就这样，你们多辛苦”。</p>
说完也不给余大儒跟他握手的机会，带着彭晓力转身就出了门。</p>
余大儒看着对方孤傲的声音，好笑出声，再见张松英冷着脸站在一旁，玩笑似的问道：“您不会是在生萧副组长的气吧？”</p>
张松英转头看向他，饶有讽刺意味地抬了抬眉毛，冷哼一声，道：“看来您真该学学什么叫做人情世故了”。</p>
“呦！别生气嘛~”</p>
余大儒跟李学武当然不敢这样，可在他办案的时候习惯性地油腔滑调，阴阳怪气的。</p>
跟萧子洪没说两句就被冷落，早上来的时候跟张松英对接工作的时候也惹怒了对方。</p>
张松英翻着白眼，道：“再给你们一个小时，会议室的‘漏水’问题必须修好”。</p>
说完，她也学着萧子洪的模样，搭理都没搭理余大儒，转身就出去了。</p>
余大儒好笑地看着身条妖娆的背影，脸上笑着，眼神里却全是阴柔。</p>
保密部遇到这样的情况多了，现在还少了呢，以前那才叫防不胜防呢。</p>
他倒不是怀疑彭晓力，也不是觉得张松英有问题，他是怀疑所有人，只要跟这间屋子有过接触的他都会怀疑。</p>
就说这怀疑有啥用，为啥不展开调查？</p>
你当余大儒不想调查？</p>
可就是如他所说，没有轧钢厂的支持和应允，他哪里敢在这里撒野。</p>
以前没吃过亏的时候他还可以不在乎，可轧钢厂里有一头猛虎的存在，让他不敢放肆。</p>
要调查，必须得到李学武的首肯，并且获得对方的支持才行。</p>
现在就看对方的态度，委派了一个‘废物’副组长过来，他哪里不知道李学武的意思。</p>
还有，昨天他就汇报了这边的情况，可等了一宿都没有结果，这还用问？</p>
所以啊，他只能自己查，查到哪一步算哪一步。</p>
不让大张旗鼓，他就悄悄地进村，打枪地不要。</p>
不让打草惊蛇，他就只查设备，不问工作人员。</p>
不让这，不让那，他就算是查出来又能怎么样，还能把调查结果带出轧钢厂？</p>
所以啊，该做的工作要做，可不该管的事不要管。</p>
关于这里的情况，领导已经知晓，并且对于调查持消极态度，彭晓力也是路过昨天两位领导谈话的服务部时才理解到的。</p>
等出了招待所的大门，彭晓力帮萧副组长打开车门，嘴里主动问道：“领导，咱们回……”</p>
“上车”</p>
萧子洪打断了他的询问，跳上指挥车，自己拉上了车门子。</p>
彭晓力被对方的态度弄的一愣，随即听见汽车打火声，赶紧上了副驾驶。</p>
依旧是在没有安排的情况下，韩建昆将车开出了招待所的大门，直接往厂区方向开去。</p>
等路过办公区时没有拐进去，彭晓力就知道还有事情要做。</p>
果然，指挥车沿着厂公路一直开到了大门口，在岗哨的敬礼中出了大门，直接往北开。</p>
直到上了大路，彭晓力才醒悟过来，这是要往山上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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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村先生，喝茶”</p>
“谢谢李桑，实在是太客气了”</p>
中村秀二很是礼貌地双手接过了李学武递给他的茶杯，脸上一直保持着见面时候就有的笑容。</p>
李学武也是没在意他的谦卑，给孙健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可以出去了。</p>
唯独留下了对外办的翻译，这是沙器之安排的自己人。</p>
“李桑，我也懂一些汉语的”</p>
中村秀二看了身边坐着的女孩一眼，用不是很标准的中文跟李学武说了一句。</p>
女孩儿的目光本来是在他身上的，严肃的面孔微微一顿，又看向了李学武。</p>
而李学武却是没有开口说出让她也出去的话，而是微微一笑，道：“我日语不太好，只知道八个呀……”</p>
“哦~哦~”</p>
中村秀二苦笑着摆了摆手，制止了李学武要飙出的脏话，嘴里连连告饶道：“我绝对没有其他的意思，请不要误会”。</p>
他其实真的有些怕了李学武了，这场合作对于轧钢厂来说是一个考验，可对于他们来说也是一个挑战。</p>
昨天上午的会谈他们回去后复盘过，发现虽然也有主动权易手的情况，可谈判的节奏一直都在对方的掌控之中。</p>
尤其是这位李先生，对比轧钢厂负责人那位李先生更有攻击性。</p>
包括在酒桌上，对方的话语犀利，语言又不失风雅，差点让他们下不来宴席。</p>
你就说这么犀利的人，今天要自己单独面对，他如何能不谨慎又谨慎，小心又小心。</p>
也不是西田健一等不陪着自己来，而是他们都有事情在身，离不开。</p>
再一个，承接轧钢厂机械设备和技术引进的主要工作都被交给了他。</p>
因为他的株式会社以前就是做这方面生意的，对于跟轧钢厂的对接更方便。</p>
他们三方虽然组成了商业联盟，但不是公司合并了，还是各干各的。</p>
仅仅是在华的合作和贸易是组成一个财团，来维护他们共同的利益。</p>
当然了，作为谈判条件，他的株式会社承担了这个重任，那在其他方面，另外两个合作伙伴也是给了他对应的补偿。</p>
至于多少，那李学武就不知道了，从今天对方的主动解释，以及合作方案的具体实施方案来看，机械设备和技术以后还是跟他谈。</p>
“一个小玩笑而已，中村先生不要在意”</p>
李学武微微一笑，好像真的是在开玩笑一样。</p>
中村秀二的冷汗都要下来了，心里更是无力吐槽：李先生是不是觉得他自己很幽默？</p>
“实在抱歉，我来的有些匆忙，也没给您准备什么礼物”</p>
中村秀二用手绢擦了擦自己脑门上的细汗，笑着说道：“等我回到国内，会给您寄送心意的”。</p>
“哦？那我可真是很荣幸了”</p>
李学武丝毫没有在意身边还有翻译姑娘在呢，就主动承受了对方明显的“贿赂”。</p>
“您也不要太客气，到了这里就是到了我的家一样”。</p>
对于这些小鬼咂，李学武始终保持着绝对的防范和谨慎。</p>
就算是一句客气话，他也是不愿意让对方占了便宜。</p>
我家就是我家，你也不要像二、三十年前那样，觉得我家里好，就像霸占了去。</p>
当然了，为了体现睦邻友好，合作共赢的商贸理念，他也是主动说道：“我对于咱们接下来的合作是充满了希望和愿景的，希望您不要让我失望的”。</p>
“那是一定的~”</p>
中村秀二很是恭敬地点了点头，笑着打开了他带来的文件递给了李学武，介绍道：“这就是我们的诚意”。</p>
“嗯，很好”</p>
李学武微微一笑，却是伸手合上了对方刚刚打开的文件，给中村秀二弄的一愣。</p>
这人什么毛病，怎么跟精神病似的，说很好，不应该先看看我都带来了什么嘛！</p>
李学武却是没在意他的惊讶，将茶几上的文件拿起来，递给了他身边坐着的女孩，道：“帮我送到隔壁去，张教授他们在等了”。</p>
“好的李副主任”</p>
女孩儿站起身，接过文件便往出走，等她出门的时候，门口又走进来一位同样装束的女孩。</p>
中村秀二错愕的表情出卖了他内心的不安和惶恐，自己别不是真的遇见神经病了吧。</p>
这都是干啥呢，自己是来谈判的，不是来跟你玩换换换的！</p>
什么呀，这出去一个女翻译，又进来一个女翻译，干啥呀！</p>
李学武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示意了眼神不定的中村秀二，坦诚地说道：“不管您信不信，我是对机械和技术一窍不通的”。</p>
“那……”</p>
中村秀二示意了隔壁会议室问道：“那咱们为何不去那边讨论呢？”</p>
“因为我不懂这些啊~”</p>
李学武重复了刚才的解释，用一个答案回答了对方前后两个问题，差点给中村秀二干emo了~</p>
见对方沉默了下来，李学武主动解释道：“只要是会谈，那必定是有争论的，在会议桌上，我没有必备的知识储备，真不知道该怎么跟您谈”。</p>
说着话，他叠起右腿，手指敲了敲沙发扶手，很有信心地说道：“可我不懂不代表我们厂没有人懂，现在只需要喝喝茶，咱们聊聊天，等他们给我答案就好”。</p>
“可是……这……”</p>
中村秀二迟疑着看向李学武，说道：“就算是他们给出了您建议，您又怎么跟我谈？”</p>
“那就太简单不过了~”</p>
李学武摊了摊手，道：“我对于技术和设备不了解，但我了解人心”。</p>
他从茶几下面拿出一本书放在茶几上，推到了对方面前，示意了一下，介绍道：“不才，正是我写的书”。</p>
“？？？”</p>
中村秀二现在满脑子都是问号了，我特么跟你是来谈合作的，你跟我装哔？</p>
写书谁不会，自己……自己还真没写过书……</p>
拿起茶几上的书，映入眼帘的就是封面那几个标准字体《犯罪心理学》。</p>
泥马，这是什么意思？</p>
先甭管对方拿给自己这本书是什么意思，看看书名，再看看作者，真是对方的名字，心里已经不甘地承认，这个哔让对方装到了。</p>
“李桑，我是真没想到，您还有这种才能，实在是敬仰！”</p>
“不过……”</p>
他手里捧着那本书，犹豫着对李学武问道：“不知道您这意思是……？”</p>
“我的意思很简单”</p>
李学武笑了笑，说道：“无论您的报价是多少，当隔壁专家组的建议转送回来给我的时候，我就能从您的脸上猜到我要的价格是多少”</p>
“这就叫心理学~！”</p>
“嗯？”</p>
中村秀二：危！！！</p></div>
就在彭晓力整理资料的时候，门口传来了综合办主任孙健的声音：“领导没在吗？”。</p>
“主任”</p>
彭晓力主动起身招呼道：“领导在萧副组长办公室”。</p>
“哦哦，好”</p>
孙健站着门口往办公室里望了一眼，见他起身还摆了摆手示意他不要客气，更不用起身过来招呼他。</p>
彭晓力自然不会这么的没有眼力见，就算是他到了现在的位置，可也不敢跟孙健这样的人玩笑，以前对方就是副科长，现在更是科长。</p>
所以见着孙健过来，他也是起身做要做给对方倒水的样子，很自然的也被孙健拦了下来，毕竟能在李学武办公室里喝茶的人他不在这个序列里面。</p>
“怎么样，跟着领导几天了，什么感受”</p>
孙健笑呵呵的打量着彭晓力，嘴里问着似是关心的话语。</p>
当然了，你要是天真的以为领导在关心你那就太无邪了，听问题的笼统就知道对方是什么意思了。</p>
彭晓力自然不是刚入行的小菜鸟，对于这位孙主任他也是有着提防之心的，甭管对方现在跟领导相处的如何，在他这里，两人的身份变化必然带来新的磨合阶段。</p>
“受益良多，如履薄冰”</p>
他倒是很会说话，一句话两个词，多种心情，左右逢源。</p>
任你怎么理解，他都能解释得通，看不得抱怨，更没有埋怨，又表达了自己现在的心境和困难，回答的很好。</p>
至少在孙健这里认为彭晓力是有些功底的，也验证了以前对于他的印象，以及现在对方的心态。</p>
要不怎么说办公室出来的人心都脏呢，一句话都带着诸多含义，说不定就怎么给你过度解读了，回头就会传出你这样那样的问题。</p>
你要说防，那可真是防不胜防，所以日常交锋，互相都谨慎着，严肃着。</p>
可能也是感受到了彭晓力的“紧张”情绪，孙健倒是没再多说什么，笑着点了点头便出去了。</p>
而彭晓力却是在对方离开后，拿了办公桌上的电话打给了以前办公室里的“好朋友”，约了对方出来抽烟。</p>
办公室里哪有朋友啊，更别说好朋友了！</p>
但是！只要你进步的足够快，回头看看就能发现，你的关系全是笑脸，高朋满座，好友满堂。</p>
一科办公室坐在门口的那位跟彭晓力就是卧龙与凤雏的关系，两人虽然互相也有贬损的时候，可大多时间互相帮助的多。</p>
当初两人也玩笑过苟富贵，勿相忘之类的话，可时至今日，彼此的关系又是另外一种情形。</p>
彭晓力这些天要么在忙交接，要么在忙文件，跟着李学武跑，还没时间回去跟他闲扯淡呢，今日约对方抽烟，也是为了维持这段重要关系。</p>
千万不要小看了办公室里的任何一个关系，沙器之选择支持彭晓力给李学武来当秘书的一个原因之一就是他在工作中的成熟经验，说直白点，就是他不用像李雪那样，新构建自己的“情报”体系。</p>
对方是否有“苟富贵，狗富贵”或者“孤风傲骨”的情绪，这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只要是脑子还有点儿思维能力的人，都不会拒绝他的主动。</p>
没有折节下交这么一说，办公室里有竞争，就不乏有合作，尤其是当他们这圈子里有人“先走一步”之后，更是会出现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现象。</p>
圈子文化，互相提携就是这么来的，很复杂，也很正常，就看具体怎么维护了。</p>
“三儿”</p>
见着以前的同事从楼里出来，彭晓力叫了一声，招招手示意了院中间的长椅。</p>
同事走过来没好气地抱怨道：“以前不是说过的嘛，在单位不能叫我这个”。</p>
说完接了彭晓力扔过来的香烟叼在了嘴上，自己给自己点了火。</p>
“你到底是不一样了啊，跟了李副主任，现在说话都大气了~”</p>
“少扯淡~寒碜我是不是？”</p>
彭晓力也给自己点上了，抽了一口后，一边吐着烟雾一边说道：“我就知道你们在背后没少磕碜我”。</p>
“别自我感觉良好了”</p>
同事撇嘴道：“你走后我们消停多了，忘了你还来不及，谁愿意提起你啊”。</p>
说着话打量了彭晓力的穿着，好笑道：“还真拿自己当香饽饽了？~”</p>
“我特么以前也是这么叫你的，那时候怎么不见你屁话这么多呢！”</p>
彭晓力翻了翻白眼，道：“要我说啊，准是你在背后念叨我来着”。</p>
“说！是不是你！”</p>
他拉了同事的袖子笑闹道：“昨天我还打喷嚏来着，就是你叨咕我来着！”</p>
“你也真是个人！”</p>
同事一巴掌拍开了他的手，无奈道：“你特么想一想，好人哪有叫这个名字的，你一叫我我就觉得回胡同了！”</p>
“说吧~”</p>
他看着彭晓力坏笑，也是好笑地问道：“找我干屁？”</p>
“真不是干屁，有正事”</p>
彭晓力踅摸了一圈四周，拉了拉同事的胳膊轻声问道：“我跟你打听个事，最近有没有孙健主任的消息？”</p>
“谁？孙主任？”</p>
三儿也是一皱眉头，表情怪异地打量着彭晓力，怀疑地问道：“你不会这么着急的就想上位吧？你才过去几天啊？”</p>
“不对啊~~~”</p>
他说完这句自己也开始怀疑了：“就算是你觊觎孙主任的位置，可特么差着一层呢，你想干什么？！”</p>
“什么跟什么呀！”</p>
彭晓力一口烟雾吐在了三儿的脸上，挑眉道：“我特么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往那个位置上瞅，我现在都才哪啊！”</p>
“不是我~不是我想干什么，是他~”</p>
彭晓力用夹着烟的那只手大拇指比划了一下身后保卫楼的方向，轻声说道：“我怎么觉得他不大对呢”。</p>
“那是~”</p>
三儿撇嘴道：“你就是想要他的位置，你瞅他顺眼才怪了！”</p>
说归说，闹归闹，他也知道彭晓力不是这个意思，心里已经开始想了他的问题。</p>
孙健……以前厂长的秘书……后来去了保卫处综合办当主任……跟谁关系好……还密切……</p>
“哎！”</p>
三儿夹着烟的那只手从下巴离开，瞪大了眼睛顿有所悟地点了点彭晓力道：“我知道了！”</p>
“什么呀？你说呀！”</p>
彭晓力见着他光惊讶不说话，着急地怼股了他一下，催促道：“他什么情况啊？”</p>
“这我可不能轻易告诉你”</p>
三儿抿了抿嘴道：“我怕有杀身之祸~”</p>
“艹！你跟我来这个是吧！”</p>
彭晓力瞪了瞪眼睛，点了他道：“你特么要是不告诉我，我就把你失身之祸的事给你抖落出去！”</p>
“你！你是人？”</p>
三儿气的连手上烟头的烟灰都掉了一裤子，点了彭晓力咒骂道：“我特么就知道你是个小人，永远不会帮我保守秘密！”</p>
“少扯这个~”</p>
彭晓力一摆手，道：“我特么现在有危险，你还跟我扯闲蛋呢，到底是谁小人啊！”</p>
“说！你是不是想趁人之危，讹我一顿？是不是这样！”</p>
“去~去~去~”</p>
三儿一副委屈模样，语气大度地说道：“我就是想跟你开一玩笑，谁想到你暴露本性了！”</p>
“哎~”</p>
他说完这个，很有兴趣地用肩膀撞了彭晓力一下，低声问道：“你不会是得罪了孙主任吧？怎么还有危险了？”</p>
“不能够啊！~”</p>
三儿似有所悟地摇头打量着彭晓力，说道：“你特么是给李副主任当秘书了，这厂里不应该是李副主任老大，你老二嘛~”</p>
“滚犊子！你才老二呢！”</p>
彭晓力抽了一口烟，回头看了一眼保卫楼，给三儿低声说道：“我怀疑孙主任要害我”。</p>
“拉倒吧~”</p>
三儿瞪大了眼睛，打量着彭晓力怀疑道：“你特么真拿自己当头蒜了，还人家要害你！”</p>
“嘿！你还别不信！”</p>
彭晓力低声说道：“他今天用不好的眼神观察我来着，就是冲着我来的！”</p>
“放屁！~”</p>
三儿撇嘴瞪眼嗔道：“你特么别跟我说你不知道孙主任最好拿斜楞眼看人，科里都传遍了，就是当初立威风落下的习惯”。</p>
“我跟你说”</p>
他点了点彭晓力，道：“你要是真觉得不对，可以查查周勇”。</p>
“谁？”</p>
彭晓力一皱眉头，看着三儿问道：“杨书记的秘书？”</p>
“嗯，你查吧，错不了”</p>
三儿点点头说道：“那天我见着周勇跟孙主任一起在窗边往下看来着”。</p>
“看什么？”</p>
彭晓力想着两人之间的关系，微微皱眉问道：“他们以前的关系很好嘛？”</p>
“好不好你不是知道嘛，用我说？”</p>
三儿抽了一口烟，说道：“那天李副主任开完会下楼，应该是有外勤，你就跟边上站着来着”</p>
这么说着，他又想起什么似的，拍了拍彭晓力的肩膀道：“那天是你上岗的第一天，沙副主任给你训话来着”。</p>
“这特么有啥好看的？”</p>
彭晓力已经想起来了，那天是自己跟领导见面，然后上车离开，沙副主任还叮嘱自己工作来着。</p>
如果说孙健主任真对自己有看法，得在选择自己当领导秘书的时候就提出来啊，背后搞这个算哪般？</p>
他倒不是觉得孙健孙主任阴险，只是觉得自己这颗小趴菜也值得对方玩阴的？</p>
难道自己在轧钢厂的正治格局中已经具有这个重要的位置了吗？</p>
“孙主任真的是照着我来的？”</p>
“我看不像是”</p>
三儿微微摇头道：“当时孙主任下楼后还跟沙副主任说过话了”。</p>
他也是跟彭晓力一个意思，对付一个管委会的小秘书，犯不上绕这么大的弯子吧！</p>
“不对！”</p>
彭晓力瞪大了眼睛，手指点了三儿惊讶道：“周勇！周勇！”</p>
“我知道，怎么了？”</p>
三儿也是被他的一惊一乍吓了一跳，没注意烟头烧了自己的手，被烫后赶紧扔了。</p>
等再看向彭晓力的时候，却见他的目光看向了车库那边。</p>
“你癔症了？想到啥了，说啊！”</p>
“我可能发现重要问题了”</p>
彭晓力嘴里念叨着，随后看着三儿问道：“周勇分到了哪个部门？”</p>
“周勇……没分吧，还在办公室”</p>
三儿皱眉想了想，说道：“杨书记下去的太快，没时间安排他，还是谷副主任说的话”。</p>
“不！不是谷副主任！“</p>
彭晓力斩钉截铁地说道：“问题绝对不是出在谷副主任那边，他们是有预谋的”。</p>
“你别乱说啊”</p>
三儿皱眉道：“事情还没有调查清楚，乱说话是要负责任的”。</p>
“我知道”</p>
彭晓力阴沉着脸，道：“这件事我会查清楚的，绝对不会让他们伤害到……”</p>
“谁？”</p>
三儿还等着他后面的话呢，却是没想到彭晓力说了一半把最关键的隐藏了。</p>
他也是着急的直跳脚，这就跟破案似的听着都上瘾啊。</p>
彭晓力却是不说了，扔了手里的烟头踩灭，对着三儿正色道：“如果有时间，帮我盯着点周勇，看看他跟谁联系的最紧密”。</p>
“额……别闹啊~”</p>
三儿眼珠子乱转，看着彭晓力严肃的表情，说道：“咱们私底下说说都无所谓，我可不想掺和什么争斗”。</p>
说完还打量了彭晓力一眼，道：“你算是上岸了，我还在水里趴着呢，人家一个屁都能淹死我，我可犯不上”。</p>
“我说你目光短浅吧”</p>
彭晓力抿了抿嘴，低声说道：“又不是让你深入敌后，化妆侦查，只是让你监听情报而已，瞧把你给吓的”。</p>
“嗯~~~还特么说我呢！”</p>
三儿不服地说道：“以前论胆小，你比我还不如呢！”</p>
“怎么？现如今跟了全厂最勇的领导，你也支棱起来了？”</p>
“少扯淡，我还有事呢”</p>
彭晓力将兜里的烟塞进了对方的上衣口袋里，道：“事情办好了，哥们儿绝对不会亏待你，以后好事儿都是你的~”</p>
“嗯，这还像句人话~”</p>
三儿也是没客气，笑着点了点彭晓力说道：“不过你现在画大饼打官腔的模样真有几分领导模样了，果然是近朱者赤啊！”</p>
“去你的吧”</p>
彭晓力笑了笑，示意了保卫楼说道：“得了，我真有事，先回了~”</p>
“哎！”</p>
三儿好像又想起了什么似的，叫住了彭晓力，说道：“你听没听过周勇和汪副主任有什么关系？”</p>
“不知道，怎么了？”</p>
彭晓力站住了脚，狐疑地看着他，问道：“你想说什么？”</p>
“没什么”</p>
三儿挠了挠额头，想了想说道：“这件事我有一定了再跟你说，你先忙”。</p>
“嗯，我要是不在，你就飞条，记得做好标记”</p>
彭晓力给他做了一个手势，随后转身进了保卫楼，他的时间真不多。</p>
李学武随时都有可能叫他，他还并没有完全熟悉工作，所以这段时间他要累成狗一样。</p>
如果不是李学武不允许，他都想住在李学武的办公室，日夜不停地看以前的文件。</p>
因为沙器之说了，李学武有回溯工作的习惯。</p>
也就是说，领导安排过的工作绝对不会一遍过，还是会重新调出来看完成情况的。</p>
这就需要秘书有很深的职业功底，随时保证领导关注的这些工作实时更新状况。</p>
尤其是跟上面对接，跟下面安排，秘书就是领导对于工作的执行力。</p>
彭晓力以前只听说过沙器之是所有领导秘书里最难最累的，他曾经还说笑过，没想到天道好轮回。</p>
刚一上楼，就见领导跟萧子洪副组长站在办公室门口说着什么。</p>
见他过来，李学武招了招手，示意了萧子洪，道：“你跟萧副组长走一趟，服从命令听指挥”。</p>
“是”</p>
彭晓力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见两位领导都是严肃的表情，他也是干脆应了下来。</p>
他是很喜欢耍贫嘴的，跟同事们在一起的时候最爱开玩笑。</p>
可到了保卫处这边，好像以前的阴影还没有消散，只要是进了这楼门，他的屁股就是不由的一紧。</p>
这就夹紧尾巴做人！</p>
昨天从楼里出来，以前办公室里的老周还在跟他打趣，问他翘没翘尾巴。</p>
当时他玩笑着怼了回去，可在心里感触很深。</p>
别说翘尾巴了，就是特么在这楼里工作都是如履薄冰、如临深渊的，哪里还有尾巴可言。</p>
萧副组长沉默着表情走在前面下楼，他则是沉默地跟在后面，像是个哑巴。</p>
这是他爹给他的忠告，给领导当秘书，没用的屁话少。</p>
今天跟三儿见面，要是以前，总不会在某些关键位置隐藏什么，毕竟两人是同盟关系。</p>
可今天就不成了，他自然而然的神经紧绷，不敢有丝毫差错，更不敢胡言乱语。</p>
这工作背在身上就像是有人用枪顶在自己的后背，让自己一刻都不得放松。</p>
下了楼，门口已经停了一台车，是李副主任的指挥车，韩建昆坐在驾驶位上。</p>
看着对方丝毫没有下车给领导开车门子的意思，彭晓力也只能是自己来了。</p>
萧副组长并没有在意他的主动，对于他帮忙开车门没有像是李副主任那样的拒绝，更没有表扬，好像他的心思根本没在这个上面。</p>
等他上了副驾驶，韩建昆也没问他要去哪，便将车开出了办公区。</p>
其实就算是韩建昆问了他也不知道，因为从早上上班来他是懵逼的。</p>try{ggauto();} catch(ex){}
莫名其妙的领导去找了萧副组长，神出鬼没的孙主任来跟自己打招呼，欲言又止的三儿跟自己提到了汪副主任……</p>
现在领导又让他跟着萧副组长去办事，还没有告诉他是去办什么事的意思。</p>
这特么都什么跟什么呀！</p>
彭晓力眼睁睁地看着指挥车一拐弯儿，往招待所的方向开。</p>
难道是招待所出事了？</p>
今天李副主任将作为主要负责人，同日方经营机械设备的中村先生做商谈。</p>
想起昨天这边发生的情况，是不是日方那边出了什么事，或者昨天在门口闹的那一场又有什么新的变故。</p>
他可是记得，李主任叫了领导在招待所谈了好一会的，难道今天……？</p>
彭晓力胡思乱想之间，车已经停在了招待所的门口，萧副组长没等他开口询问，便已经下了车。</p>
他只好快速跳下车跟了上去，手里还不忘拿了备留在车上的笔记本和铅笔。</p>
萧子洪一路沉默着往大厅里面走，路上遇到了服务员打招呼也仅仅是点头示意。</p>
一直等见到这边的副所长张松英出现后，萧副组长才开口说了话。</p>
“余科长在吧？”</p>
“是，在二楼”</p>
张松英看了彭晓力一眼，嘴里给萧副组长回了话，便前面带路了。</p>
彭晓力却是有些皱眉头，脑子里更是千回百转。</p>
萧副组长这幅模样到底为何？</p>
张松英是招待所副所长，怎么也是这个严肃面孔。</p>
还有他们嘴里提到的余科长，不会是……</p>
还真是！</p>
二楼会议室，也就是昨天领导们在此谈话的地方，竟然有保卫在门口站岗。</p>
而他随着萧副组长进门，见到的就是心里想的保密部余科长。</p>
“萧副组长”</p>
“余科长，情况怎么样？”</p>
萧子洪面无表情地同对方打过招呼，却是并没有往里面走，而是仅仅站在了门口。</p>
不是他不想往里走，而是一进门口两步远就拉了隔离绳。</p>
余大儒正带着几个人在会议室里做勘察，这会儿对方打过招呼也走了过来。</p>
“基本上能确定是了”</p>
余大儒将一条扯断了的黑色带线圆纽模样的东西示意给他们看了看。</p>
萧子洪皱眉看了一眼，问道：“监听？”</p>
见余大儒点头，面色严肃了几分，问道：“源头在哪？”</p>
“不知道”</p>
余大儒抿嘴无奈地一笑，微微摇头道：“只在墙壁里找到了发射装置，不是电子类的结构，很有些巧妙”。</p>
“这怎么可能呢~”</p>
萧子洪皱眉道：“如果不是电子的，又是怎么发射的，怎么接收的？”</p>
“嗯，这个我们也在调查研究”</p>
余大儒显然不想跟他废话，这位萧副组长明显就是个行外人。</p>
彭晓力却是懂一些这个，看了一眼余大儒手上的装置，悄声对萧副组长解释道：“现在的窃听装置发展很快，可以做到无缘监听”。</p>
萧子洪也知道自己露怯了，听了彭晓力的解释，看了余大儒一眼，明显的感觉到了对方看向自己身后的惊讶。</p>
看来彭晓力所说不假了，这玩意儿还真不容易发现的那种。</p>
余大儒倒是对彭晓力关于这些装置的了解有些惊讶，笑着问道：“你不是李处长的秘书吗？”</p>
他的称呼还没有改变，依旧是以前的习惯，不过他倒是在李学武的办公室见过彭晓力一面，记忆力很好的样子。</p>
彭晓力看了他一眼，对方鹰一样的眼神让他很不习惯，不过对方的话还是要回答的：“我母亲是电子厂的，这些玩意我从小就玩的”。</p>
“哦~~~”</p>
余大儒好像了解了，又好像没太在意，面带笑容地点点头，好像就这么过去了一般。</p>
“能查到是谁安装的吗？”</p>
萧子洪没理会余大儒的闲蛋，阴沉着声音追问道：“或者能确定是什么时候安装的吗？”</p>
“抱歉，这两点都不能确定”</p>
余大儒很是遗憾地探了探手，道：“我不是神仙，如果没有贵厂的支持，算卦也不灵啊”。</p>
萧子洪一听这话就是眉毛一跳，打量了对方一眼，缓缓点头，明白了什么似的。</p>
可站在他身后的彭晓力还糊涂着呢，见萧副组长点头，他就更糊涂了。</p>
什么呀？！</p>
他说什么了呀？！</p>
你明白什么了呀？！</p>
这特么是在打哑谜嘛！</p>
“那就按照领导的意思办”</p>
萧子洪并没有再问这件事，而是看向了身边站着的张松英，问道：“这里的事没有扩散影响吧？”</p>
“没有”</p>
张松英看了一眼余大儒，给萧子洪解释道：“一早上我便跟管委办汇报了这边楼房漏水的情况，管委办通知，采购会议已经改到保卫楼了”。</p>
“那就好”</p>
萧子洪点了点头，示意了门口方向，凝眉问道：“服务人员没有问题吧？”</p>
“难免的，只能用整修开遮掩了”</p>
张松英面色严肃地回道：“刚才又是敲，又是打的，谁都知道这边在施工”。</p>
“没关系”</p>
余大儒耸了耸肩膀，道：“李处长说了，不用询问招待所的服务员，我们不会越俎代庖的”。</p>
张松英看向他正色说道：“关于这一点我无法给您解释说明，还得劳烦您跟李副主任协调”。</p>
“当然~”</p>
余大儒理解地点了点头，笑着示意了萧子洪道：“如果不是这样，相信也不用您来协助我这个案子了”。</p>
“没关系，保卫组所有人都可以用”</p>
萧子洪听得出对方话语里的轻视，没在意地回了一句。</p>
见对方没再说什么，点点头，说道：“那就这样，你们多辛苦”。</p>
说完也不给余大儒跟他握手的机会，带着彭晓力转身就出了门。</p>
余大儒看着对方孤傲的声音，好笑出声，再见张松英冷着脸站在一旁，玩笑似的问道：“您不会是在生萧副组长的气吧？”</p>
张松英转头看向他，饶有讽刺意味地抬了抬眉毛，冷哼一声，道：“看来您真该学学什么叫做人情世故了”。</p>
“呦！别生气嘛~”</p>
余大儒跟李学武当然不敢这样，可在他办案的时候习惯性地油腔滑调，阴阳怪气的。</p>
跟萧子洪没说两句就被冷落，早上来的时候跟张松英对接工作的时候也惹怒了对方。</p>
张松英翻着白眼，道：“再给你们一个小时，会议室的‘漏水’问题必须修好”。</p>
说完，她也学着萧子洪的模样，搭理都没搭理余大儒，转身就出去了。</p>
余大儒好笑地看着身条妖娆的背影，脸上笑着，眼神里却全是阴柔。</p>
保密部遇到这样的情况多了，现在还少了呢，以前那才叫防不胜防呢。</p>
他倒不是怀疑彭晓力，也不是觉得张松英有问题，他是怀疑所有人，只要跟这间屋子有过接触的他都会怀疑。</p>
就说这怀疑有啥用，为啥不展开调查？</p>
你当余大儒不想调查？</p>
可就是如他所说，没有轧钢厂的支持和应允，他哪里敢在这里撒野。</p>
以前没吃过亏的时候他还可以不在乎，可轧钢厂里有一头猛虎的存在，让他不敢放肆。</p>
要调查，必须得到李学武的首肯，并且获得对方的支持才行。</p>
现在就看对方的态度，委派了一个‘废物’副组长过来，他哪里不知道李学武的意思。</p>
还有，昨天他就汇报了这边的情况，可等了一宿都没有结果，这还用问？</p>
所以啊，他只能自己查，查到哪一步算哪一步。</p>
不让大张旗鼓，他就悄悄地进村，打枪地不要。</p>
不让打草惊蛇，他就只查设备，不问工作人员。</p>
不让这，不让那，他就算是查出来又能怎么样，还能把调查结果带出轧钢厂？</p>
所以啊，该做的工作要做，可不该管的事不要管。</p>
关于这里的情况，领导已经知晓，并且对于调查持消极态度，彭晓力也是路过昨天两位领导谈话的服务部时才理解到的。</p>
等出了招待所的大门，彭晓力帮萧副组长打开车门，嘴里主动问道：“领导，咱们回……”</p>
“上车”</p>
萧子洪打断了他的询问，跳上指挥车，自己拉上了车门子。</p>
彭晓力被对方的态度弄的一愣，随即听见汽车打火声，赶紧上了副驾驶。</p>
依旧是在没有安排的情况下，韩建昆将车开出了招待所的大门，直接往厂区方向开去。</p>
等路过办公区时没有拐进去，彭晓力就知道还有事情要做。</p>
果然，指挥车沿着厂公路一直开到了大门口，在岗哨的敬礼中出了大门，直接往北开。</p>
直到上了大路，彭晓力才醒悟过来，这是要往山上去了。</p>
-----------------</p>
“中村先生，喝茶”</p>
“谢谢李桑，实在是太客气了”</p>
中村秀二很是礼貌地双手接过了李学武递给他的茶杯，脸上一直保持着见面时候就有的笑容。</p>
李学武也是没在意他的谦卑，给孙健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可以出去了。</p>
唯独留下了对外办的翻译，这是沙器之安排的自己人。</p>
“李桑，我也懂一些汉语的”</p>
中村秀二看了身边坐着的女孩一眼，用不是很标准的中文跟李学武说了一句。</p>
女孩儿的目光本来是在他身上的，严肃的面孔微微一顿，又看向了李学武。</p>
而李学武却是没有开口说出让她也出去的话，而是微微一笑，道：“我日语不太好，只知道八个呀……”</p>
“哦~哦~”</p>
中村秀二苦笑着摆了摆手，制止了李学武要飙出的脏话，嘴里连连告饶道：“我绝对没有其他的意思，请不要误会”。</p>
他其实真的有些怕了李学武了，这场合作对于轧钢厂来说是一个考验，可对于他们来说也是一个挑战。</p>
昨天上午的会谈他们回去后复盘过，发现虽然也有主动权易手的情况，可谈判的节奏一直都在对方的掌控之中。</p>
尤其是这位李先生，对比轧钢厂负责人那位李先生更有攻击性。</p>
包括在酒桌上，对方的话语犀利，语言又不失风雅，差点让他们下不来宴席。</p>
你就说这么犀利的人，今天要自己单独面对，他如何能不谨慎又谨慎，小心又小心。</p>
也不是西田健一等不陪着自己来，而是他们都有事情在身，离不开。</p>
再一个，承接轧钢厂机械设备和技术引进的主要工作都被交给了他。</p>
因为他的株式会社以前就是做这方面生意的，对于跟轧钢厂的对接更方便。</p>
他们三方虽然组成了商业联盟，但不是公司合并了，还是各干各的。</p>
仅仅是在华的合作和贸易是组成一个财团，来维护他们共同的利益。</p>
当然了，作为谈判条件，他的株式会社承担了这个重任，那在其他方面，另外两个合作伙伴也是给了他对应的补偿。</p>
至于多少，那李学武就不知道了，从今天对方的主动解释，以及合作方案的具体实施方案来看，机械设备和技术以后还是跟他谈。</p>
“一个小玩笑而已，中村先生不要在意”</p>
李学武微微一笑，好像真的是在开玩笑一样。</p>
中村秀二的冷汗都要下来了，心里更是无力吐槽：李先生是不是觉得他自己很幽默？</p>
“实在抱歉，我来的有些匆忙，也没给您准备什么礼物”</p>
中村秀二用手绢擦了擦自己脑门上的细汗，笑着说道：“等我回到国内，会给您寄送心意的”。</p>
“哦？那我可真是很荣幸了”</p>
李学武丝毫没有在意身边还有翻译姑娘在呢，就主动承受了对方明显的“贿赂”。</p>
“您也不要太客气，到了这里就是到了我的家一样”。</p>
对于这些小鬼咂，李学武始终保持着绝对的防范和谨慎。</p>
就算是一句客气话，他也是不愿意让对方占了便宜。</p>
我家就是我家，你也不要像二、三十年前那样，觉得我家里好，就像霸占了去。</p>
当然了，为了体现睦邻友好，合作共赢的商贸理念，他也是主动说道：“我对于咱们接下来的合作是充满了希望和愿景的，希望您不要让我失望的”。</p>
“那是一定的~”</p>
中村秀二很是恭敬地点了点头，笑着打开了他带来的文件递给了李学武，介绍道：“这就是我们的诚意”。</p>
“嗯，很好”</p>
李学武微微一笑，却是伸手合上了对方刚刚打开的文件，给中村秀二弄的一愣。</p>
这人什么毛病，怎么跟精神病似的，说很好，不应该先看看我都带来了什么嘛！</p>
李学武却是没在意他的惊讶，将茶几上的文件拿起来，递给了他身边坐着的女孩，道：“帮我送到隔壁去，张教授他们在等了”。</p>
“好的李副主任”</p>
女孩儿站起身，接过文件便往出走，等她出门的时候，门口又走进来一位同样装束的女孩。</p>
中村秀二错愕的表情出卖了他内心的不安和惶恐，自己别不是真的遇见神经病了吧。</p>
这都是干啥呢，自己是来谈判的，不是来跟你玩换换换的！</p>
什么呀，这出去一个女翻译，又进来一个女翻译，干啥呀！</p>
李学武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示意了眼神不定的中村秀二，坦诚地说道：“不管您信不信，我是对机械和技术一窍不通的”。</p>
“那……”</p>
中村秀二示意了隔壁会议室问道：“那咱们为何不去那边讨论呢？”</p>
“因为我不懂这些啊~”</p>
李学武重复了刚才的解释，用一个答案回答了对方前后两个问题，差点给中村秀二干emo了~</p>
见对方沉默了下来，李学武主动解释道：“只要是会谈，那必定是有争论的，在会议桌上，我没有必备的知识储备，真不知道该怎么跟您谈”。</p>
说着话，他叠起右腿，手指敲了敲沙发扶手，很有信心地说道：“可我不懂不代表我们厂没有人懂，现在只需要喝喝茶，咱们聊聊天，等他们给我答案就好”。</p>
“可是……这……”</p>
中村秀二迟疑着看向李学武，说道：“就算是他们给出了您建议，您又怎么跟我谈？”</p>
“那就太简单不过了~”</p>
李学武摊了摊手，道：“我对于技术和设备不了解，但我了解人心”。</p>
他从茶几下面拿出一本书放在茶几上，推到了对方面前，示意了一下，介绍道：“不才，正是我写的书”。</p>
“？？？”</p>
中村秀二现在满脑子都是问号了，我特么跟你是来谈合作的，你跟我装哔？</p>
写书谁不会，自己……自己还真没写过书……</p>
拿起茶几上的书，映入眼帘的就是封面那几个标准字体《犯罪心理学》。</p>
泥马，这是什么意思？</p>
先甭管对方拿给自己这本书是什么意思，看看书名，再看看作者，真是对方的名字，心里已经不甘地承认，这个哔让对方装到了。</p>
“李桑，我是真没想到，您还有这种才能，实在是敬仰！”</p>
“不过……”</p>
他手里捧着那本书，犹豫着对李学武问道：“不知道您这意思是……？”</p>
“我的意思很简单”</p>
李学武笑了笑，说道：“无论您的报价是多少，当隔壁专家组的建议转送回来给我的时候，我就能从您的脸上猜到我要的价格是多少”</p>
“这就叫心理学~！”</p>
“嗯？”</p>
中村秀二：危！！！</p></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