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水落石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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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下的读书人专研儒家的四书五经,譬如道家墨家的杂学甚少涉及,徐子钦自学了《老子》,苦于没有同道之人一起钻研,如今知道崔维桢也有涉猎,不肯轻易放过,问题一个接着一个,把大家都逗乐了。

    张远拍了拍他肩膀,“子钦,你就放过维桢吧,这么多问题,你让他先回答哪个?”

    徐子钦不好意思地挠头,连连道歉,崔维桢也没计较,这事就过去了。

    被忽视的孟宇晨偏偏要叫嚣着存在感,还是拿叶蓁蓁说事,“崔案首,女子以贞静为美,你家夫人抛头露面经商,就不怕失了规矩吗?”

    这人还有完没完了?

    崔维桢眉头微蹙,淡淡地看着他,“男子当顶天立地,胸怀万物,难不成孟公子连区区女子也容纳不下吗?”

    孟宇晨能承认吗?

    承认了就是个心胸狭窄的小人了,他悻悻地撇了撇嘴,终于不再说话了。

    这边才消停下来,告示墙那边又热闹起来了。

    原来是告示墙的热闹引来衙役,他们想把通缉令撕掉,却被人群中冲出来的妇人拦住了,她口口声声说认识画中女子,不愿意让衙役毁掉她的五十两。

    告示墙热闹非常,有人看到吴德手上的浆糊,认得他就是贴告示的人,连声喊道,“小兄弟,有人要揭榜领赏,你快去看看吧。”

    吴德看向叶蓁蓁,叶蓁蓁点头,“去看看。”

    人群自发分出开道路,崔维桢跟着叶蓁蓁进去,张远等人早就想看热闹了,也尾随而至,看到了正在和衙役争执的妇人。

    “我们东家来了,大娘,你真的认识画上的人吗?”

    衙役都认识崔维桢,看到他便把人松开了,妇人以为他才是东家,紧张又期待地看着他,“我确实认识画上的人,你真的会付我五十两银子吗?”

    崔维桢点头,“自然。”

    妇人立马露出笑脸,挪开身子,露出画像的全貌来,“这人我认识,名叫碧云,就和我住在同一条街上,七八岁的时候被卖到县太爷家当丫鬟了,上个月我才见她回来探亲呢。”

    居然是县太爷家的丫鬟。

    衙役们愣住了,没想到他们管个闲事,还管到县尊身上。百姓们更是兴奋了,怎么县太爷家的奴婢还成给人泼脏水的凶手了?

    叶蓁蓁故作诧异地挑了挑眉头,“怎么可能是县太爷家的丫鬟呢,大娘,我看你是看错了吧。”

    妇人立马拉下脸,“这画像和碧云长得一模一样,我怎么可能看错,小娘子,莫不是你们不想给银子吧?”

    叶蓁蓁直接把画像揭下来,笑眯眯地说道,“生意人讲究的就是个诚信,看在大娘用心的份上,这五十两银子还是要给的,至于碧云绿云什么的,以后就不要说了。”

    “真的,不用我指认人,你也愿意给我银子?”

    “不假,小德子,带大娘去店里拿银子。”

    吴德对她唯命是从,虽然心里有些疑惑,但还是把人带去了,周围人看到这一幕,又是一番计较。

    甚至有人七嘴八舌地议论开了,“这么有这么傻的人,居然白给人家五十两。”

    “人家哪里是傻,没听说吗,那画上的人是县太爷家的丫鬟呢,谁敢惹啊。”

    “也是,这是想息事宁人,花钱消灾呢。”

    “县太爷……啧,听说县太爷家也开了家脂粉铺子,难怪让人给对家泼脏水呢。”

    “谁说不是呢,要不是满庭芳的东家会作画,这事就成无头公案了。”

    “公道自在人心,惹不起又怎样?名声算是坏了。”

    ……

    物议鼎沸,都是在讨伐县太爷家的。

    崔维桢瞧见叶蓁蓁脸上得意的笑容,什么都明白了,低声问她,“你是故意的?”

    “嘘。”

    叶蓁蓁故作神秘地嘘了一声,但脸上依旧忍不住笑,“张贴通缉令不是故意,但不追究,确实是故意的。”

    之前她看到群芳斋的赵掌柜,她就有所怀疑,便故意把通缉令张贴在告示墙,就是为了引蛇出洞,若是县令家还好,不是也没关系,找出其他竞争对手也是可以了。

    毕竟县城就这么大,不可能有人做到与世隔绝,总有人认得的,最后认出县太爷家的丫鬟,也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

    虽然崔维桢有王学政这层靠山,但县官不如现管,她就没打算追根问底的心思,因为她的识大体不追究,他们还得感谢她呢。

    画上的碧云,肯定是李家母女俩的人,这会儿让她们吃个哑巴亏就足够了,日后还想要对付她,就得掂量着点儿。

    崔维桢实在见不得她得意的模样,敲了敲她脑袋,回头还得给她收尾。

    他朝衙役们说道,“几位差爷,内子无状,劳累你们忙活一场了,还请禀明县尊,有人打着他家下人的名义为非作歹,还请他明察秋毫,揪出真凶。”

    衙役们齐齐松了口气,这下知道怎么交差了。

    “崔案首提点的是,我们这就去向县尊回报。”

    衙役们匆匆离去,围观的百姓见没有热闹看,也渐渐散去了,只剩下张远为首的读书人在围观叶蓁蓁的画作。

    “这样的画技我从未见过,真真是栩栩如生,不知弟妹师从何人?”

    叶蓁蓁卡壳了,半天才想出个借口,“我学不会毛笔,只能用木炭记事,随便在纸上画着玩,原本也上不得台面,让你们见笑了。”

    张运和徐子钦等人齐齐看向崔维桢,向他求证。

    崔维桢向叶蓁蓁,见她心虚地转过头,才再次替她圆谎,“确实如此,内子前阵子才开始习字,从未拜过先生。”

    现在的先生,自然是他了。

    “这画工精细逼真,看来是弟妹天赋非凡,自创一派了。”

    徐子钦一脸遗憾和赞赏,但也没有继续追究,而是严肃地说道,“我看这种画作技法可以推广,日后官府通缉犯人就更加轻而易举了。”

    这话倒是在理,古代的画作虽然也有工笔画一说,但是画出的人物和真人相差很大,犯人随便改一下着装就能避人耳目了,想要抓人绝对是难上加难。

    哪里像素描画,纤毫毕现,只要犯人出现,绝对逃不过百姓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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