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这感觉,我很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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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念思喜欢啊?!”杨妈妈觉得李念思喜欢的东西,袁修缘也应该喜欢。《乡+村+小+说+网 手#机*阅#读 》

    袁修缘放下盘子,直接在衣服上擦了擦湿漉漉的手:“喜欢这喜欢那,喜欢来喜欢去,等到了念思这,还能剩下多少喜欢啊。喜不喜欢其他东西我不用管,只要知道喜欢念思就行了。”

    杨妈妈是第一听说这样的言论,不知是该赞同还是该反对,喜欢来喜欢去,等真的到了念思这,还能剩下多少喜欢啊,总之,袁修缘这个人不好评价。

    杨妈妈一辈子都和小孩子在一起,听到过孩子各种稀奇古怪的问题,可是袁修缘的言论更是稀奇古怪。因为你喜欢,所以我喜欢,是一件很浪漫的事情,可是到了袁修缘这完全行不通,而是无论你喜欢什么,我只要知道喜欢你就行了。

    袁修缘将洗的干干净净的碗筷摆好,放到杨妈妈面前,挠挠头,说洗好了。杨妈妈慈祥一笑,将碗筷放到壁橱里,和袁修缘一同走出了厨房。临出厨房的时候,袁修缘看到扫帚倒了,拾起,立正,排好。

    院子里,李念思正在和小朋友们玩老鹰捉小鸡,李念思当鸡妈妈,后面跟着一群小朋友扮演的鸡宝宝,段林当老鹰,一群人玩的不亦乐乎。

    袁修缘举手说我也要玩,段林双手掐腰,表示不同意,杨妈妈一眼望去,段林缩缩脖子,小声嘀咕了一句。

    袁修缘说我来当小**,段林说小鸡有这么大这么老的吗,袁修缘摸摸鼻子说要不我来当老鹰,段林翻着白眼说老鹰有你这么小这么没有凶样的吗,不过听在袁修缘耳朵里“凶样”变成了“熊样”,说我只能当鸡妈妈了,段林冷哼道鸡妈妈有你这么凶的吗。

    李念思笑得前仰后合,一点淑女的气质都没有。袁修缘嘿嘿一笑,说我不玩了,这样总行了吧。段林看了看杨妈妈,说:“是他不要玩的,我可没有强迫。”

    袁修缘懒得和段林这小兔崽子斤斤计较,坐在秋千上,看着李念思和一群小朋友玩老鹰捉小鸡。李念思笑得很灿烂,孩子们笑得很天真,不过在袁修缘这厮心里,恨不得小兔崽子段林被雷劈,还劈得里焦外嫩。

    外在人为不可抗拒力不以人的意志力转移而转移,段林依旧活得好好的,还时不时的向袁修缘抛出几个挑衅的目光。嘴里叼着一根牙签的袁修缘尽收眼底,看你小兔崽子还能得意多久?!

    没玩多久,杨妈妈就将孩子们聚集起来,说玩要有限度,现在大家去学习。段林好像不放心,趴在李念思的耳朵旁边悄悄的说了几句话,李念思抬头看看袁修缘,莞尔一笑。袁修缘赶紧将嘴里的牙签吐掉,坐直了腰板,也是一笑。

    没了孩子的打扰,李念思带着袁修缘参观了一笑孤儿院的宿舍,很简单,清一色的童真童趣,墙上粘贴着孩子们画的画写的字。

    袁修缘站在一副画前面驻足不前,画面上画着一座大房子,房子前面画着三个人,一个是爸爸,一个是妈妈,远处还有一个正在和小狗玩的小姑娘,房子周围是数不尽的鲜花和青草,天空中漂浮着几朵白云,太阳公公抽着一个大大的烟斗,散发着柔和的光芒。在画的右下角写着作者名字:金天新。

    “怎么了?!”李念思问道。

    “我说过我这个人不懂画,看了这么多小朋友的画,我还是要做和以前相同的评价,小朋友都是抽象派画家。但是眼前的这一幅与众不同,表面上和其他的画一样,但是在光的运用和色彩的拿捏上显然要高出一筹。”袁修缘评价道。

    “接着说。”李念思说道。

    “绘画要的是天赋,当然后天努力很重要,但是这么长的历史中也只出现了一个耳聋的著名作曲家贝多芬是不?!其实小孩子从小就能看出有没有天赋。这个金天新不一般,很有天赋。”袁修缘顿了顿。

    “你怎么看出来的?!”李念思很好奇。

    “你看。”袁修缘一边指着画,一边说道,“这幅画笔法丰富、有力度,或浸润凝重、或枯涩快疾,色彩绚丽,或积色、或破色、或泼色。在造型上不拘泥于外形的肖似,而着重表现物象内在的气韵、神韵。在构图、透视上的处理又承接了西方绘画的特点,以多角度、多视点的散点透视来表现金天新的主观意图,并做到了自由组合空间。”

    李念思嘴角带着笑意,说道:“你很懂啊!”

    “别打岔!”袁修缘一声呵责,“刚才是从表面上看,现在我来发觉金天新的内心世界,老子说,‘颓然吴名,充遍万物’,‘无状之状,无物之象’,老子还说,‘夷(无色),希(无声),微(无形)三者不可致诘,实又存在。[]’从眼前的这幅画中我们可以看出,金天新已经将自己的感情完全融入到画里面了,在‘若坐、若行、若飞、若动’的纵横笔画之间,在‘有丰致、有缥缈’的笔情墨象之中,蕴含着情思,也体现着‘天道茫茫,人力难及’的道理,表现着人格乃至对生命宇宙的体验。”

    李念思竟然学着袁修缘的样子摸了摸鼻子。

    “我是对这幅画五体投地顶礼膜拜,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一定要和金天新促膝长谈,把酒言欢,共论天地大道,人生真谛。”袁修缘神往之极。

    李念思不看画,盯着面容严峻的袁修缘,笑意很有深意。

    袁修缘还是把眼睛放在金天新的画上,一动不动,好像已经从这幅画上嗅到人生真谛似地,打通任督二脉近在咫尺。

    李念思也不知拿来的一股怒气,狠狠的捏了袁修缘的胳膊一下,袁修缘疼的龇牙咧嘴,表面上还是乐呵呵的直笑。

    “你就吹吧,可劲的吹,有本事把蜗牛都吹上天。”李念思一边拧一边说。

    “我没吹啊,这幅画真的很好啊,你看这色泽,这用笔的手法……”袁修缘一边强装笑脸,一边辩解道。

    李念思懒得搭理吹牛也不脸红的袁修缘,找到一个床铺坐下来。

    袁修缘一边揉着胳膊,一边嘿嘿笑着。

    金天新,今天新,今田新,今田心,,今心田心,念思,李念思。

    金天新不就是李念思嘛。

    袁修缘挨着李念思坐下,两人之间距离五六寸,不近也不算近,然后从口袋里拿出几包“嘎嘣豆”,递给李念思一包。

    李念思诧异道:“你……”

    “还挺好吃的,我吃过。要不你也试试?!”袁修缘撕开一包,填到嘴里,没有抢了小朋友礼物的不好意思。

    李念思苦笑,接过一包,吃了一颗。

    “怎么样,很好吃吧!还别说,给孩子造零食的人还真有一套,又脆又酥,还辣辣的。”袁修缘一边吃一边说。

    李念思没有说话。

    “这里真安静啊!”袁修缘感慨道。

    “嗯,有的时候就是太安静了。”李念思作补充。

    “安静了好,可以思考人生,思考生活。”袁修缘解释。

    “可是有的时候冥思苦想的头都大了,还是明白不过来。”李念思淡淡说道。

    “嗯。不过要是所有的事情都想清楚了,活着还有什么意思?!”袁修缘像是自言自语。

    “是啊。”李念思说。

    袁修缘看到李念思的手里的“嘎嘣豆”吃完了,又递上一包,李念思没有拒绝,接过。

    “你很喜欢这个地方!?”袁修缘问道。

    李念思没有回答。

    “自小就从这个地方成长,看见外面的小树苗从小长到大,看见外面的太阳东升西落,看见蝴蝶翩翩飞过,看见鸟儿伫立枝头,看见自己从小孩子变成大人,然后再看着周围的孩子从小孩子变成大人,走出孤儿院走向社会,走出记忆走向生活,见到自己喜欢的人和喜欢自己的人。”袁修缘说道。

    李念思还是没有回答。

    袁修缘吃了一个“嘎嘣豆”,再说道:“舍不得这里的每一草每一木,舍不得门外面的秋千,舍不得屋内的每一张画,舍不得每一张床铺,舍不得孩子的每一张笑脸……在其他的地方一点安全感都没有,睡觉都不安稳。怎么可能不喜欢这个地方?!”

    李念思没有打扰袁修缘,素雅的笑着。

    “生怕一离开的这个地方,自己连一丝念想都没有了。生怕一离开这个地方,有谁会记得这世界我曾经来过。生怕一离开这个地方,就再也找不到回来的路了。”

    袁修缘一扭头,李念思扶着床头睡着了。

    袁修缘摇头一笑:“这感觉,我很清楚。”

    袁修缘面临着一个重大的难题,到底碰不碰李念思。孤儿院是李念思感觉到安全的地方,所以用什么样的姿势都能睡过去,但是袁修缘更希望李念思有更好的睡觉姿势,碰不碰成了一个问题。

    **思想严重的袁修缘不禁一次的幻想着出现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可以堂而皇之的吃李念思的豆腐,可是真的出现这种机会的时候,袁修缘怂了。

    站起来不发出脚步声的在屋内走了好几圈,袁修缘一狠心一咬牙扶住李念思的肩膀小心翼翼的将对方弄到床上,盖上被子,掖掖被角,长吁一口气。幸好李念思睡得安稳没被吵醒,不然乘人之危的色狼名号是少不了了。

    袁修缘又仔仔细细观察了房间,最后发现在木板门上刻着大大小小粗粗细细数不清的刻痕,每一条刻痕旁边写着不同的高度,有列刻痕的上面写着李念思的名字。袁修缘呵呵一笑,这是李念思的身高刻度。

    六岁,一百一十五公分。

    七岁,一百二十三公分。

    八岁,一百二十八公分。

    九岁,一百三十三公分。

    十岁,一百三十七公分。

    十一岁,一百四十三公分。

    十二岁,一百四十九公分。

    十三岁,一百五十四公分。

    十四岁,一百五十六公分。

    十五岁,一百六十公分。

    十六岁,一百六十二公分。

    十七岁,一百六十二公分。

    十八岁,一百六十四公分。

    ……

    袁修缘回头看看正在熟睡的李念思,心里不解:“这丫头十五岁到十六岁并没有长个?!”

    随后,袁修缘又看到了林紫语的名字,林紫语的身高刻度从十六岁开始,坏笑的想到:“这家伙真是事事爱凑热闹啊!”

    袁修缘在李念思的那一列比了比自己的身高,用小楷体写上自己的名字,字比人帅多了。

    房间内很静,静的有些甜蜜,起码袁修缘是这么想的。

    觉得无聊,袁修缘找个马扎坐下,对着李念思,向嘴里塞了一颗“嘎嘣豆”,没有咀嚼,而是像吃糖一样用嘴巴化,小声的自言自语:“喜欢这个地方,但是更恨这个地方。恨这个地方给了自己念想和牵挂,要是没有这个地方,没有屋外的秋千该多好啊,就不会有不舍,自己也能够自由,想去哪就去哪。哎,爱这个地方,带着一点恨;恨这个地方,带着一点爱。也许心底的更深处恨更多吧!有时候仅仅看到这个地方就觉得厌烦和怨恨,恨不得一边哭,一边烧了它拆了它砸了它埋了它。”

    袁修缘看看熟睡的李念思,喃喃道:“这感觉,我很清楚。”

    李念思动也没动,睡得熟沉。

    袁修缘起身走出房间,轻轻将房间门关上,没发出一丝声响。

    李念思睁开眼睛,紧了紧盖在身上的被子,嘴角带笑,眼里含泪。

    ( 我本刁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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