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庙中哭 (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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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庙里豪奢,简直不像是一座建在小县城旁边的寺庙。

    东方白四下打量,越看越觉得这当该是建在一国都城的百年大庙。

    即便是他所去过的那些老庙,很多也无法与这庙宇竞比豪奢程度。

    浇筑出来的的不认识的佛像,肉眼看去,材质是金。

    而佛座下的四牙白象,则是浑然天成的一块白玉。

    “这佛像,是纯金的吗?”东方白好奇问道。

    “上真果然眼光非凡,世尊大雄的法相,我辈弟子,当然不敢以木石糊弄。”

    “纯金的?!”东方白有所预料,仍是被吓了一跳:“还是实心的?”

    “修行之辈,自然脚踏实地,对于已经飞升的先圣,弟子不敢不敬。”喀琉仍是笑着。

    “那得有多重啊,这么大一尊佛像,不会把下面的白玉象像压坏吗?”东方白惊叹着。

    那佛像的面貌并不是他所熟识的任何一位佛陀。

    世尊大雄,这名字似乎有些耳熟,就是不知道在哪儿听过。

    “上真真会开玩笑,四牙白象天生法体,自有无上的大能大力,怎会被区区重量压垮呢?我庙中这白象法相,虽然并不是白象菩萨本尊,却也雕琢成了它老人家的法相模样,自然也是有它老人家的一些威能的。”喀琉引着东方白二人坐下。

    这椅子外表上看过去是骷骨头拼铸,但用手接触,东方白感受到了金属的触感:“黄金铸成骨头,制作这样一张椅子?”

    他颇有些惊奇地摸了摸那椅子两侧扶手处的两只小巧的黄金骷髅头。

    苏鲍看着那骷髅头,沉默不语。

    喀琉又笑起来,很有一些自得意味:“黄金都是身外之物,上真不妨猜一猜,铸造这法器的,最宝贵的原料是什么?”

    东方白坐在椅子上,双手扶着两只黄金骷髅头。

    耳边似乎能够听到纯真可爱的小孩子软软糯糯地叫着自己。

    心里顿时安宁祥和,不起杂念。

    “这椅子是一件法器?”东方白疑惑。

    “正是!”喀琉炫耀着说道:“这一套法器,可着实是花费了弟子一番苦工才铸造出来的啊。”

    “啧,你倒是挺会享受的。”东方白羡慕地摩挲椅子扶手。

    纤细如儿臂骨的骨架,坐上去没有任何的不舒服,反而比水床还要柔软。

    “真的挺不错的。”东方白点点头。

    苏鲍这时候开口:“喀琉大法师,我想请您帮我一个忙。”

    喀琉双手合十:“施主但讲无妨,若是老僧有能力相助,一定倾尽全力帮你。”

    但如果我没有那个能力,那就对不起了。

    而有没有那个能力,评判标准在于我。

    话说得很漂亮。

    苏鲍有些安心了。

    东方白抿唇。

    这样的话语,意思就是不会帮忙。

    苏鲍还是想得太简单了。

    “我想请您给我一些人与钱,我要驱逐正元国人!”苏鲍深吸了一口气,说出了他的想法。

    喀琉当然是不会给予苏鲍帮助的。

    甚至他愿意让苏鲍进门,都是以因为苏鲍身边跟着东方白这样一位“大修行者”。

    “我佛慈悲。”喀琉正色:“施主,可知我这里是世外净土,不惹凡尘俗务?”

    “这里再是净土,也是我天印的国土!”苏鲍严肃起来:“法师,忍看外国人在我天印国土之上,欺凌我天印国人么?”

    大义在手,喀琉也不得不假装严肃。

    他看了一眼东方白。

    东方白手肘撑在椅子扶手上,指尖赤电跃动,闪耀着象征毁灭的光。

    偶然的一缕电光倾泻,地面如天火流浆,死山复苏。

    地面金色的地砖被染成赤色。

    喀琉连忙抬起脚。

    不动声色地低眼,鞋底已经被烧穿一半了。

    这还只是不经意间泄出的一缕电芒!

    老和尚咽了一口口水,看向东方白的目光里多了几分敬重与贪婪:“施主所说,也是老僧心中所虑,然则我这里乃是世外之人修行之地……”

    “上师不必担心,我没有想让上师亲自上战场的打算,上师这般的世外高人,当然不应该掺和进战场之上。”

    “我只要钱、粮和一些人手。”

    “然则,寺中皆是我的弟子……他们,也都是修行之人啊。”

    “我只要一些农奴即可。”苏鲍再次退让。

    东方白想了一会儿,说道:“修行之人有历劫的说法,唯有历劫,方可证就无上道果,法师一味避世,实在不利修行!”

    喀琉惊讶看着东方白:“上真的意思是?”

    “法师叫一些无望正果的弟子出去历劫,也是为法师你自己积攒功德嘛,说不定,就能悟出强大的修行功法呢?”

    老僧知道东方白话里有话。

    他贪婪看了一眼东方白指尖的电光,挣扎好一阵子,问道:“上真,老僧自幼修行,于家中父母有亏,前段时间,我父来庙中告我,母亲垂危,不知道我积攒功德,能否为我母亲觅得延寿之法?”

    你母亲?

    东方白看着胡须全白的喀琉。

    “自然是可以的。”东方白笑起来:“返老还童,可教老僧还如稚童。”

    喀琉呼吸粗重:“上真所言……果真么?”

    “真人不讲假话。”

    但若不是真人,那就另说。

    “我……”老和尚喉头动了动:“我俗家里,父亲舍我之外,尚有一子,那子又有独子,至今无后,上真……”

    “阴阳和合,乃为天地至道,机缘到时,相信法师很容易可以悟透那天地大道。”

    喀琉再也忍不住,双手合十,向着东方白一礼:“多谢上真点拨。”

    “法师客气。”东方白不说假话。

    但也不讲真话。

    苏鲍看着东方白,眼神复杂。

    他知道东方白与喀琉一定完成了某种交易,但是……为什么呢?

    为什么这个知道是要被自己利用的人,还会这样帮助自己?

    苏鲍拿起手边金色头骨茶盏,喝了一口茶水。

    “上真,若是喜欢这法器,我可赠送上真一件。”老僧喀琉讨好说道。

    东方白对于送上门的肥羊,态度上向来是一定要宰的。

    不宰白不宰嘛!

    喀琉将一本皮质的空白书册交给东方白:“上真可以此书,书写符咒、秘术与真言,这材质还是可以承受的!”

    “多谢法师。”东方白高兴结果书册。

    手感很顺滑。

    如锦缎,又多谢柔顺的皮质触感与温度。

    东方白总觉触感有些熟悉。

    指尖电光熄灭。

    老僧身后侍立的小比丘变作了白白胖胖的猪与羊。

    胸口充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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