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宅男如何立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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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群黑山匪寇是没什么政治远见的。张瑞也从来没指望张瑾这种正直军人会给自己提什么建设性意见。

    而他本人前世更只是一名宅男,别说跟荀彧、曹操那种政治大家相比了,就是普通的官僚也无法相提并论。

    若说穿越到这汉末有什么优势,那就是比这些人多了两千多年的见识。

    史书上煽动人心的口号太多,张瑞也不知道究竟哪个最合适如今的并州。干脆就把自己觉得合适的都安排上。

    于是孟县城头各种旗帜招展,既有大汉鲜红如火的旌旗,也有张瑞个人玄黑色的将旗,当然更多的旗帜上写满了蛊惑人心的标语。

    “开仓放粮,平均授田”

    “从军入伍,免赋免税”

    “驱逐胡虏,复我山河”

    “胡无人,汉道昌”

    虽然各种口号看起来有些杂乱,但彼此并不冲突。

    在并州沦陷,胡汉相交的太原,这种杂乱的口号居然恰到好处。

    此时的并州可谓乱做一团,活在当下的人们苦楚各不相同。张瑞乱七八糟的口号,居然都能对应到一部分人群。不得不说,乱也有乱的好处。

    大量流离失所的平民为了活命,冲着赈济粮奔向孟县。解决了最原始的口腹之欲后,人们开始追求更高级的需求。

    对家庭和稳定的需求产生。恰逢此时,县里平均授田。于是,双方天雷勾地火,一拍即合。

    半月的时间,孟县一改往日地广人稀的风貌,上万流民涌进孟县。裴绍忙到连回家的时间都没有,才勉强安置了两千多户人家,还有数千流民露宿在县城街头。

    见到这种情况,张瑞暗自庆幸。幸亏有裴绍这种悲天悯人的能吏,如果靠黑山军的人来干这个,怕是汉军都打上门来了,这边安置工作还没头绪呢。

    另一批投奔张瑞的人就跟流离失所的农民不同了,大量北疆军人或遵从朝廷诏令或被胡人驱赶,从雁门、九原、云中等地撤回内地。无时无刻不想着收复故里,重回家乡。

    只是朝廷昏聩,对胡人一再避让,甚至朝廷诏令明示边军内撤。军人们回家之路前途暗淡。

    此时,张瑞“驱逐胡虏,复我山河”的口号,简直像黑夜里的明灯一样。无数流落在太原的散兵游勇云集而来。

    这导致,张瑞之前的规划一片混乱。盖因,这么多优秀军人投靠,府兵兵员很快就大幅度超标。

    即便已经三次提高府兵遴选标准,府兵数量还是在短短几天内突破千名。

    按理说,这些府兵都是自备武器铠甲、精通军阵的老兵,张瑞应该偷着乐才是。一开始,黑山军上下也是这么认为的。

    可是,当数量突破五百时,张瑾就敏锐向张瑞报告危机。如此多的前汉军官兵汇聚一处,如果有人作梗,怕是要出大乱子。

    就在张瑾报告的当晚,就有县里的豪强蛊惑府兵作乱。万幸张瑾机警、黑山军骁勇以及张瑞的口号深得人心。叛乱没来得及蔓延就被黑山军联合府兵及时扼杀。

    但府兵在镇压叛乱时表现出的默契配合与强悍战力着实震惊了张瑞。张瑞甚至不敢保证自己的心腹能稳胜这群草草成军的府兵。

    等府兵人数超过一千时,张瑞已经对自己的心腹不抱希望了。干脆就从心腹里挑出两百人进府兵担任基层军官,同时从投靠者中挑选了两百精锐补充心腹。

    如此全军一千五百多人被划分为三部。张瑞自领最精锐一部亲军,张瑾领一部五百人,剩下的五百人居然找不到合适的统帅,只能由张瑾暂领。实力扩充之快可见一斑。

    扎根在太原孟县的新政权迸发着蓬勃生机。但统治阶层却如履薄冰,太多的威胁随时可能覆灭这个新生政权。

    在内有心怀鬼胎的豪强大族随时准备掀起叛乱,大量家丁部曲龟缩在坞堡内结坞自守,对来自孟县的命令完全无视,枕戈待旦准备暗地偷袭。

    在外有来自郡治晋阳的平叛部队,正步步逼近。一旦战事失利,新政权将立即夭折。

    如果新政权自身足够强大,这些或许不足为道。

    然而事实是新政权自身都只能算作孱弱,既无谋臣也无名将。

    来自黑山军的嫡系中甚至连个可堪一用的将才都没有,偌大一支部队全靠张瑞、张瑾两人支撑。

    张瑞还要将很大一部分精力放在内政和豪强身上,军务方面的压力几乎全压在了张瑾肩头。

    张瑞也知道这种情况不能持久,可是实在没有其他办法。

    当下,孟县各方势力的目光都停留在了来自晋阳的汉军身上。

    张瑞一方作为首当其冲的对象,更是整军备武、严阵以待。

    大量的基层军官被召集在张瑞的营帐内,营帐中心挂着一幅简易的太原地图,是在县衙内搜到的战利品。

    一群粗鲁的丘八围坐在地图前吵吵嚷嚷,争论没多久一个个就脸红脖子粗,互相问候起对方的老父母来了。

    出身黑山的头目们觉得自己是张瑞嫡系,自视甚高,总觉得比后来人高人一等。

    投奔而来的汉军军官都是百战余生的老兵,一个个能力不凡,当然也看不起黑山军出身的草莽之徒。

    双方关系和谐到什么程度。如果不是大军压境,张瑞甚至怀疑他们能先内斗一场。

    好在张瑾治军甚严,在帅营里,即便双方再看彼此不顺眼,也只敢把行动停留在嘴上。

    结果就是,等张瑞刚进军营,还没走近帅营,就听到一片叫骂。

    披甲带刀的亲卫掀开帐门,随从高声唱道:“主公到!”

    喧嚣尘上的争吵顿时沉寂,密密麻麻的军官跳起来绷直了身子,以手捶胸吼道:“拜见主公。”

    张瑞坐到主帅的位置上,打量了一眼站满大帐的骄兵悍将们,没好气的说道:“刚进军营就听尔等喧嚣叫骂,我还以为晋阳军打进大营了呢!”

    张瑞慵懒的斜靠在案桌上,与之对应,帐内悍将们却身躯蹦的笔直,每一个人敢有丝毫不敬。

    正是长期以来的赏罚必信,才塑造了张瑞在军中没人敢挑战的威严。

    除此外,张瑞也在无时无刻的想办法塑造自己在军人们心中的权威形象。

    而此刻面对一众神情紧绷的悍将们,张瑞有意显得很从容。也没让他们放下军礼,所有人就只能保持以手捶胸的姿势紧绷着身躯。

    时间过了良久,直到大部分军官都已经手臂发麻,张瑞才问道:“坐下吧。哪位来告诉我在为何事争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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