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3章 加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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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番,戚景通憾败,是可以理解的。

    因为,船只不行。

    这事,归根结底,也是大明这几十年海防的弊病了。

    海禁当前,各地备委卫大多时候都无需出海,海船也就放在那里无人理会,年久失修之下,早已不堪大用。

    以前,那海盗相对老实一些,不敢肆意袭扰大明,朝廷这边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可眼下,海盗猖獗,朝廷这边又岂能再放任不理?

    “陛下!”

    沉默许久过后,刘健开口道:“臣以为,理应命戚景通加紧修葺船只,以防海盗继续横行大明海岸。”

    弘治皇帝会意:“嗯,就这么办吧,所需银子,户部这边万不得怠慢。”

    无力啊!

    将破船修修补补,以对抗海盗,说到底,终究还是防御之策。

    而且,还不一定有用。

    就如此番,戚景通出海那几艘船,也经过修补了,结果呢?

    一枚炮弹下去就漏水。

    这修好的破船,无论如何也不如新船耐用、耐打。

    而若造新船的话……那便意味着海量的银子了,大批量的银子砸进去,造了新船,只为防御海盗,似乎,又有些大材小用了。

    “开海?再下西洋?”

    弘治皇帝莫名其妙的想到这两个荒唐字眼,又忙是从脑海之中挥散而去。

    无论如何,暂时是不能开海的。

    此一刻,与文皇帝之时相比,国力已是有些不足,且百姓尚未吃饱穿暖,国未泰、民为安,岂能大费周章的出海?

    眼下,最重要的问题,便是治国。

    治国,则需要人才。

    想了想,弘治皇帝道:“殿试,马上就要开始了吧,朕,倒很是期待啊。”

    话题转移了,三位阁老面色也是有所缓和。

    科举取士,乃是朝廷的抡才大典。

    用不多久,这朝堂之上便会多出许多新的生员,对此,他们自是期待的。

    这时,却听弘治皇帝道:“朕听闻,坊间有传言,此番会试的一甲三人,俱是拜入那宁远门下了?”

    额……

    三位阁老顿时无语。

    此事,他们自然是听说了,感觉……有些不爽。

    从一开始的王守仁、到那唐寅,再到徐经,这会试一甲三人,当真都成了那宁远的徒弟。

    身为读书人,去拜一个武将为师,这……给读书人丢脸啊。

    退一步说,即便那三人此番能高中,未来的前途也未必光明啊。

    “可惜了啊。”

    “是啊,明珠暗投,这是自误。”

    “那繁昌伯固然会耍一些小聪明,可又有多少真才实学。”

    “被他教导之后,那三人,此番殿试……怕是要落榜了。”

    三位阁老先后出声。

    弘治皇帝见了,只是轻笑着。

    这才是最有意思的地方。

    若是作八股,那宁远可能还真不行,可殿试,考的是策论,关乎国家大事。

    那三人经过宁远点拨之后,说不得有奇效。

    这也是他有所期待的地方。

    宁远那混账,近来倒是老实本分,可在此之外,好像,又开始藏拙了。

    而此刻,宁府。

    宁远看着跟前的三个弟子,面色沉着平静,无形之间,为人之师的气度已展现起来。

    或者,无论是现在还是日后,每个当老师的,都有一种本能的严肃内敛。

    可能前一刻还在笑嘻嘻,下一刻见了学生弟子,立刻就能板起脸来。

    而对于这三位弟子,一开始,他是拒绝的。

    后来呢,嗯……来都来了,态度,也很是诚恳,他这边,也只能勉为其难的答应了。

    “殿试在即,你们,都在忙什么呀?”宁远问道。

    “弟子时常长考。”王守仁平和的应道。

    长考……说白了,也就是没事胡思乱想。

    倒也符合老王这秉性,嗯,不错的。

    然后宁远看向了唐寅。

    唐寅倒也满不在意,道:“弟子……刚种了些青菜,待得天气暖和一些,栽种到土地里,届时赠与恩师品尝。”

    孝心一片啊。

    嗯,也不错的。

    宁远缓缓扭头,又看向徐经。

    徐经当即老脸一红,闷着头道:“弟子……在养伤,嗯……偶尔,也会出去寻觅,目前已有人选,届时,请恩师……”

    “咳咳!”

    宁远忙是清了清嗓子,挺直腰杆:“衡父,嗯,那个……这事不要再提,恩师不是那种人,休要乱说。”

    徐经点头不跌,一脸弟子懂了的样子。

    宁远便没有再理会,望着眼前的三人,还是……比较满意的。

    看看,殿试在即,决定命运的最关键时刻,近在眼前。

    这个时候,别的考生都在努力找关系,找人押题,临阵磨枪,备战殿试。

    自己这三位弟子呢?

    就没一个心思在殿试上面的!

    各干各的,就仿佛……早就胸有成竹一般。

    嗯,可以的!

    他暗暗感慨,旋即正色几分,缓缓开口。

    “为师呢,其实,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了,此番,便教导你们一个道理。”

    “殿试,考的是策论,无外乎家国大事。”

    “而这家国大事,统统离不开一个字——钱。”

    “你得有银子啊!”

    “比如对战鞑靼、瓦刺,比如赈灾北直隶,这里面,付出的,那是数不尽的银子,甚至……为师都搭了好些进去。”

    “你再看此番对抗海盗,为师,就没有行动吗?这暗地里,为师不知道用了多少银子。”

    “你们,好好想想吧,也要好好记得。”

    宁远语重心长。

    然后,王守仁便沉默下去。

    旁边的唐寅也是一阵深思。

    唯独徐经,仔细想了想,道:“恩师的意思是,此番殿试答题,要尽量围绕银子而答题?这……是不是略有粗鄙啊……”

    “不是。”

    宁远斜了一眼,摇头道:“为师是告诉你们,为师,缺银子啊,你们日后步入仕途,要想方设法搞银子孝敬为师,可千万别当那没心肝的猪猡,懂了吧?”

    徐经:“……”

    唐寅:“……?”

    王守仁:“…”

    时光流逝,转眼来到三月甲戌,也就是三月份的第十一天。

    殿试,开始了。

    王守仁、唐寅、徐经三人拜别恩师,坐着轿子,赶赴奉天殿,参加此番的殿试。

    宁远独自坐在府上,喝着早茶,略有感慨。

    稀里糊涂的收了三个弟子,三个弟子今日又去参加人生中最重要的一场考试,说是全然不在意的不可能的。

    “一定要高中啊!”

    “不说状元、榜眼、探花,怎么也得考个二甲!”

    “加油啊!”

    他默默的望着紫禁城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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