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一章 南下吕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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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田籍看到收到出使吕齐的旨意,心中半喜半忧。

    喜的是,齐皇不但承认了他作为徐国灵台伯的身份,甚至连齐国下大夫的爵位也没有收回。

    这意味着他那天在大朝会上的判断是准确的,齐皇的确不愿见徐国置身事外。

    但相应地,这次南下吕齐的使团中,徐国的代表人物,就成了他这位徐国灵台伯,以及墨烟这位徐国公女。

    正好他们两人既是齐皇的紫龙卫,又有徐国贵族身份,在公子昭作为质子不适合离开皇都的情况下,他们两人可谓代表徐国的最佳人选。

    “果然一切的馈赠,早已暗中标好了价码。”

    如此感慨了片刻,田籍想着反正自己原本就想离开临海城找多雷的地方,不如干脆试试在使团计划途经的地方找找看,有没有合适“雷霆不撼”的地方。

    没想到还真给他找到了一处。

    原来这次使团千里南下,为了尽快到达交战前线,计划走水路,主要是阡、陌两河。

    其中阡河这段,从北阡河转入南阡河的时候,必须经过高陆都的一系列水闸转运。

    作为大齐五都之一的高陆都,整体形状东西长,南北短,且地貌多是山地、台地,因此有“高陆”之名。

    在即将到来的雷雨季节中,那里可谓是五都之中,闪电最为频发之处。

    虽然比起东夷“震木林”这种邪异之地,那里还是要差一些,但在震木林去不了的情况下,不失为一个替代选择。

    正好田籍随使团南下,能够名正言顺地进入高陆水道,基本没有手续或安全上的顾虑。

    ……

    随后几天,田籍一方面加紧制作震硅泥人,一方面从游老处大量购买御气符。

    因为等到了高陆都甚至更南边的交陌都以后,身处临海的游老就不能再给自己提供支援了。

    一来距离太远力有未逮,二来南边两都,有当地负责的游老,北边这位不好插手当地“业务”。

    而田籍考虑到与那两都的游老没有交情,到时在那边买符,就不如现在方便和便宜了,说不定光是找交易地点,就得耗费大量时间。

    还不如趁现在赶紧囤积一波。

    ……

    又过了数日,田籍与墨烟带着几个装满泥人、御气符、衣杂物的大箱子,登上了一艘打着齐国使团旗号的楼船。

    过来送行的人,有公子昭、姜菁菁、茅越、以及年轻墨侠们。

    田籍不知是否自己错觉,感觉自从姜菁菁搬过来以后,公子昭的黑圆圈比以前更厉害了。

    可能是为了躲避娇妻日常的滋扰,心力交瘁?

    反观姜菁菁脸色越发明艳,连体型都丰润了一些。

    想来是一朝解开多年心结,心宽体胖。

    茅越与田籍互怼了一杯送行酒,看得一众年轻墨侠们眼馋不已。

    但在钜子烟的虎视眈眈之下,小伙子们只敢眼馋不敢多嘴。

    最后他们还给墨烟送了一条新衣装,说是大家凑钱买的。

    墨烟嘴上责骂他们又忘了“节用”的观念,但手上还是接过了新衣。

    衣不如新,人不如故。

    田籍看着这段时间在临海皇都结识的好友们,看着河风吹拂下的船上旗帜,看着船下粼粼的河水,深吸一口气,莫名想高歌一曲。

    可惜灵台伯诗歌积累贫乏,脑海中不是“风萧萧兮易水寒”就是“路漫漫其修远兮”。

    偏偏这两句的原作者,下场都不怎么好,有立fg的嫌疑。

    好在这时候有人恰好给他解围。

    “昔我往矣,杨柳依依……”

    却是晏腾拿着一根柳枝,徐徐向田籍走来。

    周围或送行或登船的人,一时都停住脚步,纷纷让路。

    毕竟这位是宗伯府肆司。

    “晏大人今日怎么过来了?”田籍与对方见礼后问道。

    “老夫与狐甲闾诸位相交莫逆,如今灵台伯与墨闾长即将远行,怎么不亲自来送一送!”

    “大人有心了……”

    双方互相客套一番,晏腾才说出真正的来意。

    原来这次使团人员当中,正好有一位他家中的后辈,名为晏晨。

    因为天资问题,成不了祝者,最后选择锻体筑基,走儒侠的道路。

    如今年方十六,还是侠客秩一的壮士。

    “老夫这不成器的后辈,自小资质愚钝,日后恐难继承家业,故这次安排他加入使团,若能立功得爵,往后也好自立门户。还望两位看在老夫面子上,能照拂一二。”

    晏腾也算帮过田籍不少忙,而且他有心跟宗伯府打好关系,这点小要求自然应下了。

    ……

    上到船后,田籍两人被引到高层的两家宽敞舱房,不但能饱览船侧河景,而且内里布置也用上丝帛,十分奢华。

    船仆给两人解释,这是上等舱房,专供贵人入住,除了他俩,也就使团的正、副二使大人,能有此待遇。

    “这……难道是陛下特意给我们安排的?”田籍迟疑问道,心中忍不住嘀咕这两间房子,会不会又暗中标好了什么价码。

    “灵台伯这就说笑了。”船仆讨好笑道,“您身份尊贵,自当住上等房。这等小事,小的自会安排妥当,何须劳烦陛下降旨?”

    田籍这才恍然,原来是因为自己爵位有了质的提高,今非昔比了。

    伯爵,那是能世袭的封爵,也即所谓“世卿世禄”。

    比起及身而止的士与大夫,完全是两种层次的人物。

    甚至连墨烟这种没有封邑的公女,都比他差了一筹。

    “灵台伯好像一点都没有成为‘大人’的自觉啊?”墨烟在一旁取笑道,“看来我这次能住上等舱房,还是托了灵台伯的福呢!”

    “也就这种时候能有点用处了……”田籍不以为意地撇嘴道,“说是伯,可就灵台那点薄田,能养几口人?”

    “况且那些钱粮本来就是归我管的!”

    ……

    与墨烟打趣了一阵,田籍走进了属于他的房间。

    因为船仆早有准备,所以针对两人分别有不同的布置。

    譬如分给田籍的这间,被褥与矮榻都要长一些,连夜壶的形状都有特别考究。

    不过当田籍目光移到窗扉的时候,却定住了。

    原来已经有人先他一步,进入了房间。

    赫然是陈公子宛!

    公子宛负手窗前,眺望大河,白衣随风轻飘,身后还跟着一名清秀的侍卫。

    再配上那张迷倒不少临海贵女的禁欲系帅脸,颇得几分浊世佳公子的气度。

    此时听到田籍的脚步声,公子宛徐徐回头,笑道:“陈宛久候多时,田大夫可算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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