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合欢 只要他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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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餐厅是随便定的江西餐厅,菜也是随便定的江西菜——听男人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很随便的,是凑巧定到而已。

    嗯,提前一周就开始准备的那种随便。

    可以说是很随便了。

    晏歌家在江西,生于斯长于斯,习惯了江西菜偏辣而重口的特点,初来北京时,她还有些水土不服。后来时间长了,才逐渐有所好转。

    这位店家自己便是厨子,听他自述,他做厨师这行已经有二十来年了。除了九江的本店之外,在北京、上海、广州、南京等地均有分店,且生意都很红火。

    毕竟国人的胃不挑,中式西式或者五大菜系,除了不好吃的,什么都吃。

    上了菜单,点好了菜。而后那店家又给了两张粉色便签来,继而指着四周的墙,询问可否帮忙写两张心愿的便利贴上墙。

    事实上,晏歌在来时就注意到了四周墙上:贴满了各种色彩的便签,是不同的人用不同笔迹写着不同的愿望。

    有希望考试顺利的,有希望恋爱成功的,众人愿望形形色色。

    这是餐厅的墙,也是顾客们的心愿墙。

    等待间无事,晏歌想了想,往对座悄悄一瞥,提起中性笔,在纸上落字。

    “想看,”

    笔触在纸面停顿,她向对座再悄悄瞥,正迎上一道寡淡视线。

    偷瞥被抓包,晏歌下意识用手掩住便签。

    那动作太过明显,多少透着点防备的意味。容绰眉弓抬几度,掀唇:“你放心,”他说:“我对你写的东西既没兴趣,也不会偷看。”

    晏歌:“……”

    也是,她想,她不是会偷看的人。

    所以她将遮掩便签的手放开,继续写下去:“我……”

    写完了,晏歌站起,将粉色便签贴在了高处。

    凝着那背影,容绰眉间折痕浮现。

    她写的什么。

    为什么这么害怕他看。

    想到一种可能性,那折痕便深了几许。

    难道她在上面写了他的坏话。

    “……”

    紧盯女孩子的小手,记住了那张粉色便签贴着的方位,容绰复如无事地敛眸。

    贴好了便签,晏歌转身,然后再度落座。

    就像是为了佐证他说的“既没兴趣”“也不会偷看”般的,坐在她对面的男人目无偏倚,一张骨相明晰的脸淡如平澜,是毫无兴趣的模样了。

    晏歌:“……”

    而后一刻钟的时间内,菜上齐了。

    一张桌,两个人,统共上了七八道菜。就份量而言,其实是有些多的。

    但她每道菜都尝过了。

    动筷最多的是三杯鸡,最少的是小炒鱼。但即使是最少的小炒鱼,她也探了两次筷子。

    隔桌而望,容绰目光扫过。

    他想得没错。

    她的确喜欢。

    按先前说的,她要请他一百次饭,来抵他那件七万八的高定。于是饭毕,晏歌要去跟店家结账,但店家则感到茫然:“买单?”他道:“钱已经从这位老板的卡里扣过了。”

    对此,“这位老板”则轻描淡写地解释:“我刚好有卡。”

    晏歌:“……”

    明明就是想缠着女孩子吃饭又男人本位主义地不想她付账,多简单的事情啊,一句话就能说明白。偏偏这位老板他非要拐弯抹角,一会儿又是随便定的,一会儿又是刚好有卡,把人听得是一头雾水。

    眼睛在二人当中徘徊来去,这店家也有些不明所以,不过还是打了个哈哈调解道:“小姑娘,不是我说啊,这小年轻出来搞对象,哪有让女孩子家买单的道理?”

    晏歌:“……”

    那三个字落了耳,也像是星星的火,四处燎原。

    搞对象。

    她和他不是搞对象,只是先前约好了吃饭,也说好了是她请他。

    晏歌刚想否认,但容绰轻淡出言:“走了。”

    没给她开口的时间,他边说着,边留了个背影给她。小臂垂在长裤的中线,手落在兜,在走廊晦暗处,显得疏疏落落的。

    站定了,在等她。

    因为他在等她,晏歌也不好再花时间澄清她和他没有搞对象的事情,而是直接朝着男人的所在走去了。光暗,她留意着脚下,小心走到他身边去。

    往下看,是层层转转的楼梯。

    江枫渔火地处偏僻,是栋独立的三层小楼。只有楼梯,没有电梯。

    天色已晚,壁灯也昏暗。对常人而言足够的光亮,于晏歌而言,却是一片的影影幢幢。

    但也在此刻,男人发了话:“手。”

    就一个字,言简意赅地。但也随之,为难的情绪烟消云散了。

    取而代之的,是轻微的赧然。

    伸过去,牵起来。他牵着她走下楼。

    就这两位包场的,餐厅店家少不得在后送了送,看着那相牵的影子,心里啧啧的感叹。

    这小年轻搞对象真是如胶似漆,走个路都把手牵紧紧的。

    年轻就是好啊。

    ……

    到了停车场,上了车,发动机也都打燃了。但她的手机丢在了江枫渔火,于是又折回去取。

    晏歌夜视力不好,就没有跟着一起,只是坐着等他。

    从停车场到餐厅也就几分钟的工夫,不多时手机取来了,那台卡宴便风驰电掣把人送回了学校,又过了大门,最后停在了宿舍楼前。

    畅春新园到了。

    分别的时候也到了。

    解开了安全带,晏歌侧目,见那黯淡如薄雾笼在男人轮廓形容。在暗中,她不是很能看清他的脸。

    但她跟他说了再见,“……那我先回去了。”

    他应了声。

    打开车门,晏歌又想起什么,下车动作稍缓,“还有一百次。”

    她还要再请他吃一百次饭。

    本来今天应该算一次,但是,是他买的单,所以这一次也不能算在内了。

    看她说那一百次时的庄重模样,容绰掀了掀唇,答,“知道。”

    车熄,目送着女孩子离去的身影,他眉目凝定。

    他的小粉丝不明白,当一个男人想见一个女人的时候,可以有一千种理由,和一万种借口。

    请客吃饭,只是其中之一。

    随她离去,那骨节清明的一只手便慢慢地展开了。

    随之映入眼帘的,是掌中那张便利贴。

    【想看我演的《孤岩》】

    九个字,一句话,端方而富有笔锋的,是出自他的小粉丝无误。

    所以啊,那众人眼中向来最难被取悦的男人,到了这一时这一刻,在女孩子小小的愿望面前,也终于弯起了唇角。

    心愿墙不能实现她的心愿,他能。

    只要他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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