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发财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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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啥?俺爹是耗子?”中年人失声问道。

    “你别误会,地老鼠可不是耗子,这是盗术里的一门功夫,修炼地老鼠的人左右脚任选其一,练成便称为法身,有了法身穿屋跃顶犹如平地,土里刨坑眨眼十米,你家老爷子修炼的就是这门功夫,而他的右脚便是法身。”

    “至于说为何会尸变,我猜可能是当年在地下来去次数太多,抗日年间,地下埋有大量死尸,老爷子这手地里出入的功夫难免遇到尸体,可能是尸毒积郁其身,造成的结果。”

    中年人就像听天书一般张大嘴惊讶了很久才道:“如果真是你说的这样,为啥俺们弟兄姐妹没人知道?”

    廖叔道:“这也是老爷子了不起的地方,盗术顾名思义就是偷盗的方术,一旦练成若是用于图财常人无法抵挡,老爷子当年修炼是为了战时所需,如今天下安定,这门功夫自然无需再用了,他何必再对后世之人提起,万一家族里有人心生歹念,因此而做了违法的事,他反而是害了后人。”

    听廖叔这样一分析,即便我尚且不太懂人事,也觉得十分在理,中年人自是体会了父亲的一番苦心,他双目含泪点了点头道:“谢谢大先生。”

    师父也是点点头道:“大哥,老爷子英雄一世,临了还是让他走的体面,何必再经历劫数呢,夫妻合葬,骨灰、衣冠都可以代替肉身,他心在你娘身上才是最重要的。”中年人深深鞠了个躬,转身离开了。

    马婶对廖叔自然是心服口服,连夸廖叔手段高明,廖叔很客气的谦虚了几句。

    和马婶分开我笑道:“廖叔,你说马婶是不是个骗子?”

    廖叔脸立刻就沉下来道:“串子,咱们做人万不可在背后说人坏话,还有就是切莫小看或得罪修术之人,这会让你后患无穷的。”

    我当时只有九岁,哪懂这个道理,左耳朵听右耳多出,根本没往心里去,眨眼就把这个叮嘱给忘了,以至于后来闯了大祸,差点害得自己没命。

    对于“地老鼠”这门功夫我是非常好奇的,便问道:“廖叔,你会地老鼠吗?”廖叔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只是嘿嘿笑了两声。

    又过了几天我在廖叔家看书,他屋子里堆满了各式各样的小人书,皮装线书、羊皮纸书等等,我那时也不认识几个字,主要就看书上稀奇古怪的画,翻到其中一本薄薄的小册子,打开后第一页便是一个道士在给人剃头。

    这幅画立刻便吸引了我的注意。

    这并非是因为我身有慧根,而是因为画中道士剃头的对象是个赤面獠牙,头上长角的魔鬼。

    我“十分好奇”,作为一个降妖除魔的道士,怎么好端端的给一个恶鬼剃起头来?正自满心幻想,廖叔推门入物,见我手上拿着的书本,他露出浅笑道:“有点好奇?”

    岂止“有点”,简直是“好奇爆了”,我指着恶鬼道:“廖叔,还有捉鬼道士给鬼剃头的?”

    “这个只是鬼形之人,说的是人心有鬼,而非本人是鬼。”

    廖叔这句话以我当时的“修为”根本无法理解道:“那你给鬼剃过头没有?”

    “我是人,怎会给鬼剃头?”廖叔笑道。

    问完这句话不久,他家里便来了一个大胖子,这胖子穿着一身灰色西装,满面油光,一看就是个有钱人的面相,不过胖子倒是非常客气,他先是做了一番自我介绍,随后道:“来请师傅给我修个发财头。”

    只见廖叔剃头前先给一尊神像上了香,这才开始摆弄胖子的头发,而他理头发也不像别的剃头师傅,顺势而为,而是东一下、西一下的乱来,片刻之后便将胖子脑袋摆弄的犹如狗啃一般,胖子也不生气,笑呵呵的看着“新发型”。

    收起剪子后,廖叔又抽出一把剃刀,将胖子脑袋刮的干干净净。

    我看在眼里心里好奇,既然如此何不上来就剃光头发?但胖子却不这么想,他恭恭敬敬道了谢,给了廖叔厚厚一沓钱才转身离开。

    等他人离开后,廖叔一抖沾满碎头发的白布道:“串子,叔给你变个魔术好不?”

    “好呀。”我赶紧放下书,两眼盯着廖叔双手。

    只见他展开白布,吹了口气道:“出来吧。”在我的注视下,白布逐渐鼓起,之后胖子肥硕的脑袋居然由下而上“升出”白布之上,依旧是笑眯眯的对着我。

    我当时真以为这是“神奇的魔术”,高兴的连连拍手叫好。

    廖叔也是满脸堆笑,开始再度修剪头发,只见胖子头发越来越少,但地下的落发却没有增加一根。

    再度剃成光头后,他随手一抄白布,胖子的脑袋便消失不见了,我羡慕不已道:“廖叔,你教我这个魔术。”

    廖叔则呵呵笑道:“你现在还小,等你高中毕业了,我再教你这个魔术好吗?”

    然而我注定是没法等到高中毕业了,因为我十五岁时初中毕业后没考上高中,七门功课在一起我一共考了215分,即便是在县中学也是倒数五名的名次,于是我“光荣毕业”。

    当时我家里早就换了地儿,在廖叔家旁边盖了新房,两家人做了邻居,关系好的如一家人。

    自从搬家后家里运道确实好了不少,老爸先是养鸡养猪赚到了钱,之后又开始捣腾山货,当时村子所在的灵泉市进驻了两家大超市,老爸稀里糊涂和人去谈合作,结果新店开业生意好的一塌糊涂,老爸的山货生意自然也是水涨船高,赚了钱。

    我知道私底下廖叔给老爸剃了几次“发财头”。

    我也曾要求廖叔给我剃个发财头,他道:“串子,我要给你剃这个头,就是害你一辈子。”

    我却不以为然道:“怎么会?老爸现在不挺好嘛?”

    “那是因为水到渠成,求财求运首先是求,劫财劫运可就完全不一样了,你想想刘华婶他们家。”

    刘华婶家的截运风水局被廖叔破了后一年内那个男人就因为受贿被抓,家道瞬间败落,刘华婶也跑到城里和孩子同住,根本不敢在村子里露面。

    后来我去灵泉市的一家制衣厂打工,很快便沾染了赌瘾,半年的时间不但输光了所有积蓄,还倒欠了三万多的外账。

    之后这帮人便通过工厂外的社会青年追债,差点打了我,被逼无奈我只能回家找父母要钱。

    那可是两千年初的三万块,家里人都慌了神,除了把我一顿臭骂,也开始四处筹钱替我还债,晚上廖叔知道了这件事道:“大哥,串子是被骗了,这笔钱不能给对方。”

    我则反驳道:“廖叔你不知道我的牌技,在厂里斗地主,诈金花我是一霸,真是遇到高手了,否则我……”

    话没说我老爸一巴掌抽在我脸上道:“还吹牛呢,以后再赌钱我把你手剁了。”

    我捂着脸也不敢说话了,廖叔道:“小孩玩心是有的,改了就好,但是这钱你们不能给,否则就是助纣为虐。”

    “那怎么办?那是一帮社会上的小痞子。”父亲道。

    廖叔道:“你们别管了,我来处理这件事吧,串子,这些人啥时找你要账。”

    “明天上午。”

    “好,老爷子明天你们几位出去转转,我和串子把这笔赌账了了。”廖叔淡淡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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