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八章高阳王的血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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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颛阳迷迷糊糊醒过来,听到彭禹急切的询问,很无奈:“拜托,得到消息的第一天,父侯就送来‘祖血’。但效果不大,我没办法吸收里面的有益物质。可能因为我是天武真体,差异性有点大吧?”

    祖血,是大昆一种奇特的治病方法。

    在一位神人受到病魔侵扰,并成功度过后。身体就会对这种诅咒、病魔产生抗性。用造化仙术封存一部分抗体血液,当后裔面对相应病症时,就能顺利度过。

    天花是颛孙氏的悬顶之剑。只要有颛孙氏前辈度过天花,必然设法保留自己的神血,以供后人提取里面的有益物质,对抗痘魔。

    颛阳指了指桌子上的三个玉瓶:“父侯早就送来……但根本没用。”

    祖血,从理论上可行。但一个人的血液要被另一个人吸收。哪怕同一神脉,也不是百分百能继承里面的有益物质,刺激自己身上的抗体苏醒。

    彭禹过去,看到三个玉瓶里面的祖血已经用完,心头一凉。

    “噗——”

    突然,颛阳不断吐血,更加浓厚的魔雾从血液中散开。就连彭禹都不得不闪避,不断往后退。

    “昆昊,你赶紧离开。”

    昊天罡劲催动,逼彭禹退出屋子。然后一重罡界笼罩房屋,彻底屏蔽外界。

    又加重了。

    看着此情此情,彭禹瞬移到优昙花海。

    不知为何,颛云并不在这里。

    “该死,就知道他信不过。”

    走到幻梦仙鼎面前,看到里面飞舞的七只梦蝶,彭禹一口气打开,将七只梦蝶统统捉住。

    轰隆——

    磅礴精神力在大脑中炸开,撕扯着他的意识,投入一个个截然不同的梦境。

    梦境同时运转,彭禹的意识好像分出一个个化身,经历灵皇的人生。

    悲痛、欣喜、愤怒、仇恨……各种情绪涌上心头,甚至开始覆盖他自己的记忆。

    渐渐地,在一只只蝴蝶的环绕下,彭禹迷失自我,已然忘却自己是谁。

    是灵皇,是蝴蝶,亦或是昆昊,还是一个叫做彭禹的地球人?

    到底哪一段经历才是梦境?

    噹——

    一口青铜编钟出现在识海,轻轻震响,彭禹的意识梦境统统崩散。

    然后他感觉到一股寒冷的玄气注入体内,睁开眼,差点惊叫出声。

    眼前,站着一具干尸。

    忍住用浑天罡气打飞的冲动,彭禹不确定问:“高阳王世子?”

    干尸收回帮彭禹梳理的枯臂,沙哑道:“你这样强撑,只会害死你自己。”

    “我没事。只要不再冒进,一个个来应该就没事了。”

    冷静下来,彭禹又要去拿梦蝶。

    干尸立刻拦住。

    “这些年,我关注你读取父皇记忆。但最近几天,为什么这么着急?”

    “因为我想救一个朋友。”

    对于颛阳的事,彭禹很愧疚。

    要不是自己为了跟颛云斗法,把颛阳牵扯进来,也不会刺激颛阳中天花。

    这是他最大的愧疚,不能告诉颛云,也不能告诉思母宫其他人。

    但面对高阳王世子这个死人,他索性全盘托出。

    “天花?好熟悉的词。”

    “我看过高祖爷的记忆,世子当年也得过天花。”

    “是啊,当年我也得过。甚至最难熬的时候,痘毒破体形成毒雾,弥漫在宫室。太医封锁宫殿,不许其他人靠近。”

    “不过我知道,父皇曾经偷偷来过两次。就跟你使用乾坤仙术瞬移一样,他偷偷摸摸来看我,给我放下一些打发时间的玩具和爱吃的小点心。”

    想到曾经的时光,世子颇为感怀。

    灵皇和高阳王都是亲缘淡薄的人。

    尤其经历女帝、厉皇两个时期,高阳王又对厉皇一脉举起屠刀后。昆吾氏的嫡系血脉只剩灵皇一人,而高阳王一家也只剩下他一个人。

    这对表兄弟纵然再闹矛盾,也不得不承认。在那段时间,唯一的盟友和亲人,只剩下彼此。所以,二人的子女是一起长大的。

    而且二人极力把自己缺失的童年弥补给下一代。高阳王世子长于天宫,常伴灵皇膝下,待遇不逊皇子。后来还娶了灵皇的女儿,成为驸马。他的童年,远比灵皇和高阳王要幸福。

    世子沉思出神,彭禹也在思考他的经历。

    得,颛阳的榜样。他也经历过独自一人苦熬,但他能抗住,颛阳应该也可以?

    想到这,彭禹渐渐落下心中大石。

    “小子,那小子的天花跟你的伤寒药无关。”回过神来,世子宽慰彭禹:“他身上的诅咒和父亲有关。”

    “父亲——高阳王?”

    “这段时间我在沉眠,昨日刚醒。看到你跟另一个颛孙氏的小子制作梦蝶。那小子身上也有诅咒,但他度过天花,诅咒无法攻击他,便只能转给你那个朋友。”

    高阳王诅咒颛阳?

    瞧见彭禹迷惑的眼神,干尸裂开嘴:“父亲来过地宫,在里面留了一件东西。很多年前,也有颛孙氏的人过来想要拿走。但因为诅咒,离开地宫后就因天花殒命。”

    “所以我可以确信,你朋友的天花,一定是父亲诅咒害得。”

    ……

    颛云走在地宫,有了前一次的经验,这次很顺利找到中庭,再度来到核心墓门前。

    看了看左右两条通道,直接往左走。

    “我觉得,你不该来。而且,你也没办法打碎神碑。”

    突然,灵心出现在他身后。

    颛云脚步不停,回道:“不来这里试试,难道让我亲眼看着弟弟死吗?”

    “他能狠心对我们这些后裔下手,但我可放心不下我弟弟。”

    灵心默默跟着他。

    没办法,颛孙氏最重视家人。被他们划到保护圈里,就算是神魔也敢杀。

    走了一会儿,他们在墓道尽头看到一块血玉神碑。

    碑高一丈,通体冒着赤光。这就是高阳王遗留的东西。

    上面还附着一股股灰色雾气,这是灵皇对颛孙氏的千年血咒。

    但悠悠千年,灵皇对颛孙氏后裔的恨意已经散去,血咒力量衰减。可唯独高阳王遗留的这块血誓神碑,依然伫立于此,束缚颛孙氏的命运。

    灵心望着神碑,声音飘忽而轻柔:“高阳王的神力之强,你打不破的。你前几次——”

    没等他说完,颛云展开攻击。

    一如前几次,神碑反射的神罡将他重创。但这次,颛云再不后退,掏出数十件仙宝砸过去。

    灵心微微摇头,默默站在边上。

    碰碰——轰隆——

    仙宝一件件崩碎,神碑没有半点变化。相反,诅咒之力越发浓郁,逐渐形成一尊魔神虚影。

    “滚开!”颛云张口喷出紫珠。

    看到这颗宝珠,灵心头一次色变。

    紫珠撞碎魔神虚影,继而狠狠砸中神碑。

    神碑一阵摇晃,表面出现一道细微的裂缝。

    “有门。”

    颛云再度祭起鸿蒙紫气珠。

    神碑出现一道道裂缝。

    可没支持几下,他便耗尽所有法力。

    神碑上的裂缝一点点弥合。

    “所以说,这是高阳王的东西,可不是你能轻易打破。”灵心走过去,想要扶起颛云。但他推开灵心的手,吃了几颗丹药,继续砸神碑。

    ……

    “高阳王闲着没事,咒自己后裔干什么?”彭禹想到颛云的行动,终于看到希望:“所以,只要打破那东西,就能解开诅咒?”

    那么,自己现在去找颛云,二人联手不就得了?

    “是,打碎那东西,可以解开诅咒。但我不认为,你会去做。”

    原本欣喜若狂,准备行动的彭禹停下脚步,转过头来:“什么意思?”

    “虽然我没见到那东西,但大致猜到父亲的想法。那是一件克制颛孙氏,而对昆吾氏有利的东西。”

    “小子,你要救你朋友。那么——你做好颛孙氏和昆吾氏全面开战的准备吗?”

    彭禹一点就透,为之色变:“那东西,是高阳王遗留的血誓,束缚颛孙氏不能谋反的?”

    “没错。父皇死前玩了一手,逼父亲心生愧疚,持九锡而退,反而压下高阳王府的反对声,强力扶持新皇坐稳皇位。甚至新皇削他王位,他都没有反抗。”

    灵皇暮年昏聩,被高阳王囚于帝宫。但死前那段时间突然醒悟,冷静处理身后事,传召景皇登基,维系昆吾氏天下。

    甚至他利用高阳王对自己的愧疚,让高阳王帮扶景皇度过危险期,并弄出一块血誓神碑,让颛孙氏无法主动谋反。

    血誓配合灵皇的千年血咒束缚,害得颛孙氏挣扎千年,却没办法主动举起反旗。只要颛孙氏有所异动,族内子弟就会因天花暴毙。

    这是高阳王利用遗传病在压制后裔和昆吾氏的矛盾。

    彭禹陷入沉默。

    这次颛阳出事,显然是高阳王惩罚颛云,敲打他不可主动谋反。

    如果要救颛阳,就要打破高阳王的血誓碑。而那样一来,颛孙氏再无顾忌,岂非就能明目张胆跳出来了?

    好吧,虽然目前颛孙氏也很跳。

    “没有其他办法吗?”

    干尸摇头。

    “当年高祖爷救你爹的方法不能用?不是什么天心白玉兰,这玩意就不存在。我指的,是真正方法。”

    再度解说自己去地宫的经历,干尸点头笑道:“你们也想到了?我也这么想,如果是仙药,父皇不可能不告诉我。所以,父皇肯定用了某些禁忌手段。是父亲无法忍受的。”

    “怎么说?”

    “虽然父皇对我们很好,但早年的他行事乖张而偏激,暗地研究过许多禁术。”

    而禁术自然需要试验品和祭品。

    彭禹瞳孔收缩:“你怀疑,他用巫蛊之术救活高阳王的?血祭?拿活人的那种?”

    “父皇年少时期的往事不好查。但我知道,父皇经常拿死囚做实验。父皇暮年,更直接弄出好些奇怪的长生药。”

    高阳王喜欢权势,可在某些底线上却比灵皇要高一点。

    在高阳王认知中,哪怕是死囚,也应该按照律法惩戒,而不是所谓“废物利用”,拿死囚当试验品。

    子民,应该保护。犯罪的子民,应该受到律法惩戒,而不是自己的私刑。

    所以,如果高阳王知道,自己当初是因为灵皇杀死一批死囚才活下来,肯定不会高兴。

    “死囚?血祭之术?”彭禹想到颛阳,握紧拳头。

    换成自己,会不会为了颛阳而牺牲一批死囚?

    反复审视自己,彭禹发现,自己做不到。

    哪怕是一批明天就要死掉的死囚,他也不会拿他们的命换颛阳的命。

    干尸看着彭禹挣扎的模样,补充说:“当然,这只是我的推测。到底父皇怎么救人,我也不知道。如果你要找,我可以陪你。我对这件事也很好奇。”

    有干尸帮忙,效率再度提升,但记忆碎片太多,还是找不到相关的内容。

    直到新一天的太阳出来,看到日光照向大地,彭禹突然跳起来:“等等,祖血!抗体!灵皇——高祖爷会不会是用这种方法?我想到了,高祖爷是拿自己做实验!他用自己的身体……”

    “不可能的。”干尸很冷静:“这玩意排斥那么大,不同神脉之间的抗体怎么可能乱用?”

    大昆神朝对天花研究了几千年,各种方法都试过。

    种痘之术,都是玩得不带玩了。

    八百诸天中,很多世界利用人痘、牛痘进行天花免疫。

    但这种方法很难在大昆施行,因为大昆国民的神脉力量太强了。

    一般牛痘种下,瞬间被体内神力净化,无法形成抗体。而利用人体培养的痘毒,因为三千神脉的差异性,在痘毒种植的瞬间,会引发两种神脉的冲突。

    唯有同神脉的族人,才可以进行种痘。后来替代为“祖血”,直接利用祖先们的抗体抵抗痘毒。

    “虽然父皇和父亲是表兄弟。但二者神性差异极大,昆吾神脉培养的天花抗体,怎么能对颛孙氏——”

    干尸的话戛然而止。

    他突然想到一点。

    父皇除却昆吾神脉外,也是乾坤仙体。

    “摘心换头之术?”干尸喃喃自语:“如果是父皇操作,的确可以办到。”

    剥离神脉中的痘毒抗体,仅仅需要抗体,把神性或者其他物质统统排除。

    一个人不够,那么两个人,三个人呢?

    父皇利用死囚培养痘毒,然后在他们体内生成抗体。再把所有抗体融合,只要能解决排异性,就可以救父亲吧?

    “但这种方式要看成功率。毕竟抗体来自不同的人,那么多人的抗体,可能也会有排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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